章节字数:5192 更新时间:16-01-24 11:16
重新踏上那栋精巧别墅的鹅卵石小道时,天色已经泛黄了。橘黄色的苍穹,眨着点点已可以看出轮廓的星星,一轮斜阳,羞涩地在地平线上隐下半个面容,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别墅前是一个不算大的花园,然而时值春末夏初,繁花似锦,别有一番情调和韵味。通向屋内,必须经过一段石阶,而石阶旁边,是一个藤木秋千,鄂石页此时正坐在上面,闲适地翻阅着一本书。凉夕静静地站在离他5米远的地方,看傍晚的风吹起他的发丝、卷起他手中的书页。母亲说过,父亲年轻时,是个一表人才的帅气青年,虽是满族人,却精通汉人的诗词曲赋,温文尔雅。她说这一生最让她难以忘怀的,就是在江南故乡遇见了父亲,后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了牵动她心弦的挂念,不管父亲做过什么,母亲的心里,始终是深深爱着他的。
然而现在,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俊朗的青年了。虽然凉夕仍旧无法独自解开心中的那个结,但还是为鄂石页的逐渐老去心疼不已。不觉得,鼻子泛起一阵酸意,眼泪就盈上了眼眶。
“哦?”鄂石页的双眼有些发酸,抬头休息一下时,才看到凉夕。他招手,示意凉夕过去。
凉夕用力地抹去眼角的泪珠,平复了呼吸后,来到他面前。鄂石页看着凉夕有些单薄的身子,感叹道:“都这么大了……”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晶莹,不小心被凉夕捕捉到了。
“给你样东西。”说着摊开凉夕的手掌,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枚完整的玲珑剔透的玉佩,放在少女柔软的掌心上。此时别墅内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借着光亮,玉佩温润得散发着莹莹绿光,“珺婉”二字清晰可辨。“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当初分别时,她双手颤抖地递给我一半,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泛着泪花的双眼,当时,她得有多难舍,多悲痛啊……”鄂石页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自言自语起来,那温柔的样子,好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与凉夕的母亲促膝谈话。
凉夕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竭力控制着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掉落。鄂石页爱怜地抚摸着凉夕的头,哽咽着声音:“从在孤儿院里见你到现在,你还是无法叫我一声‘父亲’,这不怪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突然执意把你接回来,难为你了……”她终究还是脆弱的,日日伪装的坚强,在鄂石页面前再次瓦解,凉夕紧紧握住玉佩,轻声啜泣起来。
“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妈妈和我……行吗?”
鄂石页沉默了,他紧皱着眉头,紧咬着双唇,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如海潮般的感情,不让它们泛滥开来。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就在凉夕觉得他不会再回答时,鄂石页开口了:“我是在江南水乡遇到你母亲的……
江南的天气,湿润多变,我信步走在长着青苔的石板路上,把玩着手中的相机,想要拍下左前方一幢古色古香的民居,却意外捕捉到了你母亲的身影。她穿着青绿色的旗袍,披着驼白色的方巾,左手撑着一把画着红梅傲雪图的白色纸伞,右手却轻抚着石砖上的斑驳痕迹,那一瞬间,我恍惚地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清末民初,面前的女子披着一身流光,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面前,美得不真实。我呆在了原地,而她却红唇轻抿,莞尔一笑。‘你好,我叫董珺婉。’那便是我们的初次相遇。
我们情趣相投,自然相谈甚欢,在江南一带度过了我一生中最为美好的一年。可时光短暂,我母亲不停打电话催我回去,说我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已到了弥留之际,希望在离开人世前看我最后一眼。我本打算带珺婉一块儿,可无奈她还有自己的双亲要照顾,情况紧急,我匆匆离开,分别前,她递给我半块玉佩,期盼着我回来。我信誓旦旦地握着她的手,向她承诺等我安顿好父亲的事,就回来带她走,在D市结婚生子。她毫不怀疑地相信着,一直等着我……可我却负了她!
我父亲身体硬朗,何来病危之谈?我被母亲骗了,等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家里,等待我的,却是一场由父母包办的婚礼!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说我早已心有所属,绝对不可能再娶别的女子为妻!他们把家族的利益同这可笑的婚姻联系在一起,见拧不过我,又强势地要挟我,说如果我不成婚,就算我把珺婉接来,也只能收到公公婆婆的无尽欺凌,他们把我的手机销毁,把所有关于她的照片烧掉,从此,我和珺婉断了联系……虽然我也曾假借公事回去过,可那已经是婚后一年的时间了,等我到那儿时,已经人去楼空,街坊邻居说,珺婉举家搬迁。
婚后的生活一直很不愉快,尽管玉妍的母亲一直想方设法讨好我,可我的心里始终惦念着珺婉。多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是珺婉的娟秀字体,信上说,在我离开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怀了孕,她一直坚信我会回来,就寻思给我个惊喜,独自把孩子生了下来,取名凉夕。可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我却再没有回音。她有些心灰意冷,可幼小的凉夕却一直哭喊着要爸爸,于是,她带着孩子,不远千里来找我。可玉妍的突然降生,压迫得我不得离开,我派人满城地找你们,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传来的却是你母亲出车祸的噩耗!那天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我疯了般地跑向事发现场,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我脚底瘫软,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你母亲的名字,却发现她已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我飞扑过去,可她已经……我的脑袋‘轰’地一下,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胸口有种被千万根细密的针穿透似的撕心裂肺的痛,好在我还清醒,在大雨中,我四处寻找一个幼小的身影,可我没看见!我发疯般地扯着医生的白大褂,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个5岁大的小女孩,他们也只是摇头,就这样,连你的下落,我也没有了……”
鄂石页的情绪显然很激动,让他重新揭开那块他最不愿触及的最痛的伤,的确很残忍。凉夕看着鄂石页懊恼地抱头痛哭,心口也一阵阵生疼: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他不是有意撇下我们母子的。尽管他的优柔寡断,无意中伤害了两个家庭,可他是善良,是无辜的,我不该赌气般地不承认他,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他都是我的父亲,是给予我体内一半血液的父亲!
“爸……”带着哭腔的柔弱声音,从身前传来,鄂石页惊异地抬起头,看到泪眼朦胧的凉夕,丹唇轻启。此情此景,就好像隔着另一个时空,珺婉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呼唤。他内心的愧疚感好像因为这一声呼喊,减轻了许多,凉夕已经不恨自己了,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恨过自己,只是她内心的结迫使她闭口不语而已。
鄂石页跌跌撞撞地起身,过分的激动和喜悦,夹杂着多年来对凉夕母女的愧疚和自责,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镇定下来,他紧紧地将凉夕拥入怀中,点头欣慰地赞道“好孩子……”凉夕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双臂,与父亲紧紧相拥。十六年来,她终于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怀抱的温度,是那样温暖,那样让人心安。
别墅的二层楼,玉妍谨慎地躲在粉色的窗纱后面,满眼愁绪地看着楼下相拥而泣的父女俩。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下,带着愤怒和不甘:“爸爸……真的把凉夕当做掌中宝了……我该怎么办?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我日后的一切……都会被凉夕夺走吗?不行!不行!只要我不承认这个姐姐,她就绝不可能爬到我头上!”她愤恨地咬着双唇,拉上窗帘,不去看,不去想。
同父异母的两个姐妹,为了证明鄂石页的爱孰轻孰重,产生了疏离、尴尬的隔阂。较为年长的凉夕自然比较成熟,她心知玉妍的猜测只是无端的担忧,可面对玉妍的针锋相向,她又能怎样呢?两人之间这一难解的心结,又得何时才能解开……
付离有些疲惫地回到家中,在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一本称心如意的书都没找到不说,回来的路上还平白无故地踩到一坨狗屎!真是“幸运”到家。
“张姨,把那双鞋给我扔了!有多远扔多远!”付离刚一进门,就将那双不吉利的鞋子蹬到一边。下一秒,他就听见会客厅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付离浑身一个寒颤,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升腾起来。“少爷……钮钴禄董事长和他家小姐来了。”张姨迎了上来,略带无奈地说道。
“什么!!”付离睁大了眼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与世界末日的日期确切定下来的性质一样让他震惊。“我就知道……”付离无力地扶扶额,今天所有的不顺心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钮钴禄毓姿小姐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早就转化为挥之不去的霉运,只要她有要接近自己的征兆,整整一天都会让自己不痛快,踩狗屎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以付离的性格,他完全可以用各种手段让她不再闯入自己美好的生活,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个不是一遇打击就要死要活地哭爹喊娘?对此,博尔济吉特云——付离的母亲从付离一开始记事就给他灌输强制思想:钮钴禄家族虽不如爱新觉罗家声名远扬,可在D市,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第二大产业,是自家企业重要的合作伙伴。再加上钮钴禄董事长爱女如命的性格,千万不要过分地伤了钮钴禄毓姿,这是命令,也是使命。
付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惹不起,躲得起!尽管这有点窝囊……他打算猫着腰绕过会客厅,人不知鬼不觉地躲到房间里去。这样就不用硬撑着脸色,与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
“付离!你终于回来啦!”一声娇嗲的叫喊硬生生打断了付离还在酝酿的“完美”计划。完了完了,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正当付离哀怨地仰天长啸时,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款款来到他的身边。
此女生便是钮钴禄毓姿。她与付离同岁,小他半年光景。因为是D市第一大小姐(爱新觉罗家没有女儿),毓姿的性格有些乖张。自小被捧在手心上的优越生活,让她没有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除了爱新觉罗·付离。因此,这也是她穷追不舍的原因之一。
毓姿一头夺目的酒红色长发,略显松散地用丝带扎着,自然地垂到腰间。为了见付离,她特意穿上昂贵的洛丽塔风的蓬蓬裙,化了点稍稍浓艳的妆容,就渴望付离赞赏的一瞥,可惜从未如愿。“付离,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病了?”毓姿勾上付离的左臂,轻锁着眉头,娇滴滴地问道。
付离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身上浓烈的玫瑰花的香水味,实在让他有想吐的冲动!“男女授受不亲,不要碰我!”付离沉着脸,把左臂抽出。毓姿却“噗嗤”一声笑了:“我就喜欢你这样冷酷的态度。”天哪!付离别过头去,极力的忍耐和抓狂让他的牙根痒痒。
这时,玄关的大门被人打开,毓姿只看了一眼进来的人,便转身轻飘飘地离去。付离见她避之不及的可笑脸色,对玄关门口的少年竖起了大拇指:“辰双,好样的!”
“过奖过奖!”少年双手作揖,故作谦卑。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浑身上下隐隐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瓜尔佳辰双,是D市最有名的私立学校MR学院理事长的儿子,以“能玩”出名。此“玩”非彼“玩”,绝不是成天无所事事地和小混混打打闹闹,人家好歹可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他的学习能力超强,篮球初到他手里仅半天时间,便引领他的团队赢得全国大赛冠军,这只是凤毛麟角,他只要真心付出,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被他玩弄地有模有样。此外,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毒舌,由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连钮钴禄毓姿都拿他没辙,因此才会一见到他,便跟躲瘟神似的远远躲开,不然,又会被他数落地气伤心肝脾肺肾。
“辰双,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来?”从楼梯上传来温柔的男声。待他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与之相称的是同样一张清俊的面容。墨绿色的眼瞳,隔着薄薄的眼镜片,而显得神秘迷离,细碎的黑发,将他的肤色衬托得略显苍白,可通过他浅浅上扬的嘴角,便可毫不费力地看出他的温文尔雅,活脱脱一个现代版迷倒众生的书生嘛!爱新觉罗·付博,付离的弟弟。
好了,三个少年到齐,让我们来梳理一下。瓜尔佳辰双,爱新觉罗·付离和爱新觉罗·付博,都是17岁的年纪,性格却迥然不同。一个潇洒自由,一个桀骜不羁,一个优雅温柔。三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关系非同一般地铁。他们曾在一起发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三个人永远站在一条线上,并肩作战!三个人只要联起手来做一件事情,恐怕不会遇到对手。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辰双。”付博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
“别着急嘛,老头一会儿就到。咱们先来好好聊会儿天。”辰双笑着,将俩兄弟推进了会客室。
首先看到的,是博尔济吉特云,D市第一大企业的董事长。她已年过40,还算年轻有为,做事干练,果断,与她面对面交谈的人,无不为她的美貌和凌厉的强大气场所折服,因此有付离如此优秀的孩子,也就不足为奇。在她对面,是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财大气粗,满脸横肉,平常对下人们粗言粗语,可在博尔济吉特云的面前,却百般顺从,毕恭毕敬,因此他的神情有种别扭的违和感。他叫钮钴禄容安,毓姿的父亲。
“母亲,伯父,钮钴禄小姐。”付博最先鞠躬,向他们问好。紧跟着,辰双也打了招呼。
唯独付离没有反应,博尔济吉特云有些不满,她斜着眼看着付离:“见到客人,不懂问声好么?”付离反倒有理:“哎妈,你可别忘了,小时候我可是和伯父打过赌的,在5分钟内,若他的股票玩不过我,我便不必每次都和他问候,赌局可是我赢了,是吧,伯父?”
“呵呵呵,是是是,年轻人气盛,况且付离年纪轻轻便才学过人,不必计较了。”
毓姿忙跟着附和:“是啊,阿姨,你也别责怪付离的不是了。”
付离抬眼看了一眼毓姿。
不久,迎来了另一位客人:“哎呀,人都在呢!热闹点好,热闹点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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