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清流使计

章节字数:4505  更新时间:15-12-30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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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人家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平民百姓的饭后谈资,安家公子和上官家的公子因为一介男宠在酒楼大打出手,这件事如今已经在芙蓉城传得沸沸扬扬。

    经过众人丰富的联想以及添油加醋,流言已是传出了诸多版本,且越传越离谱。

    传言,那位男宠乃是安公子出游时在路上所救,由于怜惜他身世可怜,便收留他住在安府,那人感激之下,无以为报,便主动以身相许。

    传言,那位男宠长得十分妩媚,任何男人见了他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传言···

    外面流言传得热火朝天,而安府内却风平浪静。

    安翾飞隐约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有意与木安歌刻意亲近,并欲借此验证自己的某些想法,故而他这些日子几乎是木安歌走哪儿跟哪儿,黏糊得不行。

    木安歌也发现了安翾飞的不对劲,有些搞不懂他为何突然这般粘着自己,像是块顽固的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

    不过,他倒是并不反感他这般黏糊,反而觉得安翾飞这般颇为可爱。

    如今,他走哪儿都有个小尾巴跟在身后,感觉……

    还不赖……

    木安歌发觉近日自己笑的次数明显变多了,比以往的十几年都多。

    这种有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原来这般好,他有些明白凡人为何总是爱与人结交了。

    安府的两人正打得火热,徐府此时却正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

    原来徐清流平时待在府里百无聊赖,便习惯收集安翾飞的消息来打发时间,此次闹得人尽皆知的男宠之争自然一早就传到了他耳里。

    各种传言的版本他都一一听过,心里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没有什么男宠,那人,分明就是木安歌。

    本来知晓内情之人都知道此事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两家公子的意气之争罢了,可是徐清流却不这么看,翾飞他难道……

    不,不可能,翾飞一向是偏爱女子的,若是他能接受男子,他倒也不至于苦苦隐藏自己的心思,翾飞若是能喜欢男子,那么,他早该是自己的了。

    毕竟,翾飞那么关心他,对他更是少有的温柔。

    只是,那木安歌,不管是真是假,他留在翾飞身边,始终是他心口的一根刺。

    徐清流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此时神色更是有些阴郁,若有人见了他此刻的模样,定然无法从他身上联想到那个温柔儒雅的清流公子。

    第二天一早,徐清流特意派小厮前往安府,邀请安翾飞和木安歌一起去城隍庙烧香祈福。

    安翾飞见徐清流出来走动,也十分高兴,带着木安歌兴致勃勃的去了。

    年关将至,城隍庙里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来到这里,求上苍保佑,护得家人安康。

    两人到的时候徐清流已经等候在城隍庙门口了。

    他今日并未像上次那般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反而是一身素雅白袍加身,再加上一件狐狸毛领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精神了不少。

    安翾飞见好友身子好转,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围着他上下打量,木安歌与他互相拱手问好。

    “清流,你今日看起来气色格外的好,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我哪有什么喜事,倒是我姐姐,如今已有身孕了。”

    “蓁蓁姐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待她生下这孩子,便是嫡长子,以后她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你们徐家地位也就更牢靠了。”

    “你脑子倒是转的够快,只不过徐家地位上去了,日后安府有事便更能帮得上忙了。”

    “哈哈,如此甚好,我便替爹爹承了你这份情。”安翾飞笑得十分开颜,走到他身边,自然的拉过他的手,搀扶着他,接着说道:

    “今日怎么想起出来走动了?”

    “我成天都待在家中,自然也会憋闷,正好今日还算暖和,便出来走动走动,顺便为姐姐腹中孩儿祈福,还望你不嫌我麻烦才好。”

    “自然不会,我乐意奉陪。走吧,咱们去庙里逛逛”。

    木安歌看着这两人这番熟稔的交谈,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何他有种自己被排斥的错觉,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默默的听着两人交谈。

    安翾飞跟徐清流说完后便习惯性的去找木安歌,见木安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他们身后,有些歉意的扯着木安歌的衣袖,笑了笑:

    “安歌,我们去庙里逛逛吧,里面可热闹了,到时候你一定要紧紧抓着我的手,可别走丢了。”说完又是俏皮的一笑。

    这人怎么总把自己想得那么,那么柔弱,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要像个姑娘家要人牵着走?

    安翾飞霸道惯了,说完话也不等安歌允许便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一只手搀扶着徐清流,大步向人群走去。

    木安歌有些为难地挣了挣,没挣开,便由着他去了,这都要归功于这些天安翾飞死皮赖脸的的黏糊劲,如今他做出一些稍显亲密的举动木安歌已经很习惯了。

    徐清流瞧见了两人拉着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随即又想到什么,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正常。

    城隍庙里人声鼎沸,十分拥挤。善男信女们纷纷虔诚地跪在佛前,倾诉心底的愿望,徐清流也为徐蓁蓁烧香祈福。

    安翾飞拉着两人来到佛前,捐了一锭黄金做香油钱,然后又跪在蒲团上,煞有其事的许着愿。

    待他睁开眼,徐清流问他许的什么愿,安翾飞便含糊的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们可要许愿?这里的菩萨很灵的!”

    “我就不许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若想要什么,定会亲自得到他。”徐清流表情淡淡的说着这番话,安翾飞觉得有些违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想不通,便不去想,又乐呵呵的问木安歌:

    “安歌呢?没有愿望要许吗?”

    愿望吗……

    木安歌觉得有些茫然,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呢?

    没有呢……

    木安歌缓缓的摇了摇头,三人便离开佛前,重新加入了人海。

    安翾飞依旧紧紧拉着木安歌的手,一边稳稳的搀扶着徐清流。

    他此时忍不住的瞟了木安歌一眼,想到之前在佛前许下的愿望,心里美滋滋的,也不知道,自己许的愿望是否能实现……

    木安歌安静的任他拉着,茫茫人海也淹没不了他的光华,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他的头发、他的肩膀,使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圣洁的光辉,宛如天神。

    安歌,你是如此美好……

    临近年关,城隍庙的人流络绎不绝,几乎是人挤着人,肩并着肩,稍不注意,便会很容易走散。

    安翾飞牢牢抓着两人,几次险些被人冲散,这时他皱了皱眉,大声的对徐清流说:

    “清流,这儿人太多了,容易走散,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酒楼坐坐吧。”

    徐清流听了刚要作答,突然他猛地捂住嘴,不停的咳嗽,殷红的鲜血缓缓从他那苍白的指缝中流出,看着分外骇人。

    安翾飞大惊,连忙俯身一把抱起徐清流,焦急的朝人流外走去。

    木安歌还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被紧握的手便被瞬间放开了。他刚想顺着安翾飞离开的方向走去,便被一只好看的手给拦住了,耳边响起一道低沉魅惑的声音:

    “美人,你要去哪里呀?”

    这声音就贴在他耳畔,木安歌微微的往外挪了一步,与身后那人拉开了些距离,这才缓缓转身,看向那个正对着自己一脸痞笑的人。

    这人今日身穿一件玄色长袍,腰间是纯金美玉打造的精美高腰腰带。光滑的锦缎裁剪得十分贴身,高挑魁梧的身材充满了男人味;只是那张脸,偏偏生得邪魅,少了份阳刚,多了份阴柔。

    这人正是那日在酒楼与安翾飞发生冲突的上官齐锐。

    说起来,这人上次还调戏自己来着···

    木安歌面无表情的离开拥挤的人群,环顾四周,见找不到安翾飞他们,便找了一处清净之地稍作休整,上官齐锐也跟着来了。

    这时木安歌才看向他,空灵的嗓音在这喧闹的人群中异常悦耳:“请勿再叫我美人,在下名叫木安歌,还有,公子为何跟着我?”

    上官齐锐并不答话,反而走近木安歌,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脸陶醉的说道:“美人,你真香!”

    木安歌想起安翾飞的嘱咐,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上官齐锐,这人又在调戏自己么,安翾飞初次、再次被调戏都这同一人,还真不知道还如何应对···

    上官齐锐见木安歌并没有生气,便再接再厉:

    “美人,你的安翾飞扔下你,跟那个病秧子走了,不如你跟我走吧,安府有什么,我上官家一样能给你。”

    “上官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乃是安公子的友人,并非是你想的那般。”

    “哦?你怎知我心里想的是哪般?我们也可以成为友人啊,我肯定会对你好,不会像安翾飞这般抛下你。”

    上官齐锐说话的时候,一双凤目深深的望着木安歌,看不清情绪,只是他言谈间总是笑的痞痞的,让人觉得不正经。

    “上官公子若是诚心相交,安歌自是愿意的,但若是公子想要些别的,安歌只能说抱歉了。”

    “呵,安翾飞告诉你了吧,我喜欢男人,美人,你全身上下都符合我的胃口,你觉得我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上官齐锐笑得更邪气了,在他身后不知道何时已汇聚了一帮身强力壮的家丁,将木安歌围在中间,木安歌见此,依旧淡然处之,语气温和的问道:

    “上官公子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呵呵,别怕,美人,我不过是跟某个人做了笔交易而已,他除掉眼中钉,我抱得美人归,这笔买卖可是是十分划算呢。”上官齐锐看向木安歌,笑得一脸暧昧。

    “哦,安歌自问素来鲜少与人结交,更别提与人结怨了,不知是何人视安歌为眼中钉,非要除了不可?”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美人,我一向怜香惜玉,可舍不得让那群粗汉子弄伤了你,怎么样,乖乖的跟我走吧?”

    “去哪儿?”

    “自然是去我上官府上”

    木安歌心里做了一番思考,便应答到:“如此,安歌就叨扰了”

    上官齐锐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脸上的笑倒是有几分真实了。

    “美人又美温顺,可真是让人想要……”

    话只说一半,上官齐锐便止住了,意味深长的盯着木安歌。

    木安歌见他话说一半,有些疑惑的问:

    “想要如何?”

    “呵,你以后自然会知道,走吧,美人。”上官齐锐目光变得异常炙热,可惜木安歌尚不知人事,否则又怎会错漏那眼中浓浓的欲望。

    木安歌从容不迫的跟着上官齐锐走了,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上官齐锐说有人视他为眼中钉,而他又是鲜少与人交往,更是只有安翾飞一个友人。

    无论那人是谁,看来都怕是与安翾飞逃不了干系。

    眼下还是别再回安府的好,如今尚不知那人的目的为何,若是连累了安家就不好了。

    至于上官齐锐,他并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凡人的手段还奈何不了他,他自信这些人还伤不了他,他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且去上官府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把针对自己的人找出来。

    上官齐锐见木安歌丝毫不反抗,深邃的眼中趣味更浓了。

    美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自己呢……呵呵

    这边木安歌从容不迫的被“请”去上官府,那边安翾飞却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方才清流突然发病,他心急之下放开了抓着安歌的手,待他抱着清流找到徐家的随从后,驾着马车飞快赶往徐府,又连忙火急火燎让人的去请大夫,而他则寸步不移的守在徐清流身边,直到大夫到来,开朗药,又亲自喂清流喝了药,看到徐清流的脸上终于恢复血色,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今日清流在他身边出了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还好,清流没事。

    徐清流喝完了药,十分虚弱,安翾飞让他躺下休息,他伸出苍白得手臂,力度轻微的对安翾飞说道:

    “今日多亏有你,我这幅身子如今出游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只是恐怕又扫了你的兴了。”

    安翾飞动作轻柔的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轻拍了拍他说道:

    “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你的身子最重要。”

    “木公子呢?可是走散了?都是我不好···”

    “没事,安歌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找得到回家的路,这会儿想必已经回安府了,你先休息,我得空便来看你。”

    安翾飞嘴上安慰着徐清流,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他今日将安歌弄丢了,不知道安歌心里可会怪罪他,而且,自从他知晓了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就更是无法原谅今日自己丢下安歌的行为。

    还好,安歌总是那般包容他,只要他诚心认错,安歌定会原谅他的。

    安翾飞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想安歌了,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就觉得相思蚀骨,想念安歌那悦耳的嗓音,想念他那恬淡的笑容,想念他的温和,还有,他身上那股让他着迷的香气。

    安翾飞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的往安府赶,他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归心似箭。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何等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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