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永历大帝

章节字数:4267  更新时间:17-07-07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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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文忠道,“黔国公追击吾逆叛贼,将其尽数剿灭,其余乱党李大贽率兵前往追击,无奈沙定洲先前接到黔国公文书,来合力剿灭吾逆,呃耐一碗水(沙定洲在四川称号)早有反心,见李大贽独自率兵追击,便乘机截杀李大贽,反扑黔国公,黔国公一时不及防,被一碗水占了先机,高公,如今形势不容乐观,此乃黔国公文书,告辞……”。言毕将文书递与高泰,转身欲走。

    高泰忙草草看过文书,文书上大致是说,昆明已失守,圣上已至永昌(今云南保山),要率兵前往勤王。高泰看罢文书,急忙追了出去,“欧阳公留步……”。闻声,欧阳文忠勒住马,当即道,“高公还有何事”?高泰道,“高某身为臣子,岂有不追随圣上前往之理,烦欧阳公通报黔国公,高某举家于此地迎接,待黔国公一到,便随黔国公前往”。欧阳文忠点点头,“若得高公鼎力相助,此番大事(反清复明)定能成矣”。言毕告辞,策马而去。

    天微微明,高府上下气氛压抑,下人都收拾妥当,准备随高泰前往永昌。高泰坐在厅堂,仔细思索着,到了永昌,家人及军队将如何安置。不时下人来报,“禀将军,已将小姐安全送往苴却,交到夫人手中”。高泰点点头,“速速准备迎接黔国公……”。下人应允而去。

    姚安城门外,高泰早率各路总兵幕僚师爷在等候,远处渐渐过来一骑快马,靠得近时,高泰看清,那骑马者为一小卒,身穿兵丁服,当是黔国公手下。那快马到得近前,小卒翻身跳下马,“黔国公令,高将军速备茶饭,人马一致,便往永昌”。言毕昏死过去,此刻已看到远处大队人马,打着沐军旗号,正浩浩荡荡望姚安而来。

    姚安城门大开,将沐天波军队全部迎入城里,部队就地歇息,准备好的饭菜按人头量,早有军民负责发放,数万人于姚安城中,草草吃过早饭,金锣一响,部队集结出发,前面沐天波开路,后面高家老少,除了留下看门的,其余人等愿意追随的,不下三千余人,随着姚安府军队,慢慢向永昌进发。

    清顺治十六年(1659年)清军攻占昆明,捷报传至京城,军心大振,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有功,封平西王,奉旨剿灭明朝余孽。顺治十六年、南明永历十三年(1659年)农历一月八日,吴三桂将大营移至昆明西北三百多里的罗茨(今禄丰罗次镇),稍作休整后,于农历二月二日率师继续西进,追击永历残部,九日大军到达镇南关(今楚雄州南华县),与分路进击的清军会合;十日在普淜与南明军队接触,展开殊死搏斗,清兵大胜,击杀南明总兵王国勋。

    清军继续西进,在磨盘山与李定国部相遇,重创李军主力,迫使永历帝与李定国残部逃往中缅边境,永历帝与沐天波、马吉翔逃入缅甸阿瓦城,李定国和白文选分兵屯住孟定、木邦一带。顺治十八年、南明永历十五年(1661年),缅甸发生政变,沐天波等四十余人被诱杀;次年二月,政变者将永历帝及其家属移交清军,带回昆明,被吴三桂缢死昆明金禅寺,南明永历王朝从此消失。

    顺治十六年,吴三桂回师昆明,农历闰三月十一日,驻兵姚安,任命王再极为金沧道守,任命倪巽生为姚安知府,随后又任命卢桂生为大理知府,米总为顺宁(今大理凤庆县)知府。此间,吴三桂接触了当地一些名流士绅,高氏家族没走的一些人物,对高氏历代土司级高泰的情况有所了解,当即代表朝廷,劝说高泰返回姚安,以前之事既往不咎,仍保留土司世职,高家一些说得上话的高泰同辈,当即率族人前往,亲迎高泰。

    腾冲五月,正值烈日炎炎,热气蒸腾之时。高泰来此已尽一年,圣上被吴三桂缢死的噩耗已传至腾冲,本来他欲以死报君恩,无奈家人苦苦哀求,高奣映又不能接管土同知一职,才忍了下来。

    这天,高泰与木夫人正在温泉边,看着那滚滚而出的温泉,看着四周山野生机怏然,想着自己这么些年,为了高家,奔波于昆明与姚安之间,有名无实的太仆寺正卿,光禄少卿,就犹如一场梦,来得快,醒得也快,不禁潸然泪下,自古忠臣不侍二主,如今满人已做了江山,身为前朝余臣的自己,除非一死,否则何以谢天下。自己死了后,清人不知是否会放过族人,自己死了不要紧,若连累了族人,高家上下数千人,男女老幼,莫不是要跟着自己受连累,高泰越想越难过,愁容满面,左右为难。

    温泉远处,几个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远远就道,“青岳,青岳啊……”。老者边喊,边泪流满面,高泰闻声,回头一看,顿时双眼湿润,“四叔……你……怎生来到此地,永昌路途遥远,四叔啊……”。高泰忙上前去迎接。

    老者与其余家人,均是高家一族人,在家族中属德高望重之辈,见到高泰,老者当即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过去。旁人当即掐住他人中,半晌,老者才喘过气来,喉咙咕噜噜响了声,又嚎了起来,“青岳啊……你不孝啊,高家列祖列宗在上,你如何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啊……”。老者一面数落高泰,一面嚎啕,高泰一语不发,静听老者责骂,心痛至极。

    老者骂了没多久,似乎累了,才缓缓神道,“如今平西王有口谕,若你回到姚安,继续做你的知府,世职可留,若你执意枉为,高家满门,当有灭门之灾,青岳啊,四叔从未求过你什么,此次事关高家一门,你要三思啊……”。

    高泰当即噗通跪在四叔面前,“四叔,你此乃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啊,我高家千百世,自古久居云南,身为臣子,我当忠君报国,若此番投了清军,他日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四叔啊,你为难我啊……”。

    见高泰这么说,高家所有家人及兵丁,当即齐刷刷跪下,“请老爷回姚安……”。声音洪亮,响彻寰宇,高泰仰天一声长啸,双眼泪如泉涌,要他回姚安,还不如让他死掉更好。“即是高家之事,我定当为高家求个解脱……”。当即下令,举家折返姚安。

    高泰答应返回姚安,惊天动地的消息传至光禄,整个姚安欢天喜地,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望姚安而来,苍山白茫茫一片,洱海湖风吹荡着,卷起一波又一波涟漪,犹如千万把镰刀,割在高泰心口,鸡足山顶,大觉寺的钟声敲响,声声震荡在高泰心口,高泰遥望鸡足山,不禁百感交集,当即勒马,“吾子奣映”。一声呼唤,高奣映忙上前,看着父亲,高泰慈祥溺爱的眼神,双手欲抚摸高奣映脸颊,几欲伸手,又狠心放下,“跪下”。高奣映噗通跪在面前。

    “姚安军民府,高青岳准许,高奣映袭掌姚安土同知世职,赦令,拜谢”。高泰念完

    ,将印信交与高奣映,高奣映呆呆看着印信,不敢伸手去接,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父亲不过不惑之年,怎生就将印信交出,传位自己。

    见高奣映发呆,高泰欲愤怒,木夫人当即跪下道,“老爷,你这是作甚,元廊小小年纪,如何担得重担,还请老爷收回成命”。“放肆,世职相传,夫人家如何多嘴”?高泰一声责骂,木夫人当即不敢多嘴。

    将印信放在高奣映怀中,高泰牵着马,望大觉寺而去,身后数万兵丁泣不成声,高家族人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二月初八的龙华会,将整个光禄镇挤得热闹非凡。整个滇中之人都将手中事物放下,来参与这个盛大的节日。

    高府中,木夫人正在厅堂危坐,迎接各地前来拜访高府的知名人士,厢房一则,高奣映在房中仍旧看书,而一旁马槃什早已抚琴而立,一旁欧阳惊鸿也在闭目静坐。今天的龙华会,为改朝换代的第一次,许多前朝遗臣,一些名流士绅,均在这里出现,一则想看朝廷对前朝遗留下来之人的态度,二来,这龙华会时日,一年一度,伺机可交往到一些英雄豪杰。

    高进轻轻敲门,“世子,吉时到了”。“知道了……”。高奣映应了一声,当即放下书本,房门一开,进来几个丫鬟,服侍高奣映将衣服换了,高奣映整理着装,修饰仪表,当即出得厅堂,见厅堂了坐了不少人,当即对众人施礼,众人忙起身,“见过总管……”。高奣映示意众人坐下,当即来到母亲面前跪下,“母亲大人安康……”。木夫人点点头,“今日龙华会,你不可大意,须得谨慎行事,高家一府上下全看着你呢”。高奣映道,“定不辱没母亲颜面”。言毕,与众人一起出来。

    高府门外,早被兵丁肃清,道路至演武场,全都铺上鲜红的地毯,高奣映才出得门来,早有不少少男少女发出惊呼,“哇……快看,高雪君出来了……”。“那就是高雪君呀……好标杆的哥哥……”。“快看快看,他向我看来了,哎呀,人家好羞啊……”。“他走路的样子好迷人哦……”。“若是他拉着我的手走多好啊……”。沿路的花痴私语,高奣映仪表堂堂,相貌大方,身旁文武官员紧紧相随。

    高奣映上了演舞台,伸手一示意,台下万民欢呼,沿台边走了一转,然后回到中间,朗声道,“众乡邻梓里,每年一度之龙华会,于今日吉时吉日开始”。台下再度欢呼,高奣映坐到演舞台边上,木夫人坐在中央,其余文武百官也在一旁坐下。

    龙华会有舞龙舞狮,花灯歌舞,还有彝族赛装,最后是骑马射箭,及比武大会,偶尔会有比武招亲,今年不知如何安排,举办由姚安府督办,主要就由高家举办,若是得胜一方,不但有高家安排的职务,更有纹银布匹赏赐,故每年一度都盛况空前,几十万人挤在光禄,为的就是得个头筹,能得到高家的赏识,此生足矣。

    随着洞经音乐强劲有力的节奏响起,一条金色巨龙昂首飞起,在舞龙人的摆弄下,于人群中走上台,金龙眨着眼睛,四处昂首,有睥睨天下之势,顿时台下鸦雀无声,金龙一上台,当即翻云覆雨,风驰电闪,将九五之尊之势淋漓尽致发挥出来。那种气势,将在场所有人折服,高奣映心中激荡不已,当即爆喝,“好……”。闻听高奣映发出喝彩,台下数十万人当即掌声雷鸣,那舞龙的十二人闻听高奣映如此喝彩,当即舞得更卖力,将看家的本领全都使了出来,洞经音乐此刻更加强烈。

    舞龙之后,舞狮队也在洞经乐敲打下上了台,一上台,“雄狮献瑞”四字便在狮子口掉了出来,然后又一转头,“吉兆丰年”四字接着出来,高奣映当即喝彩。

    舞狮过后,花灯团上来,是一群年轻女子,年纪均不过二十,唱的是《三访亲》,《探干妹》,《游春》,《贝壳姑娘》。

    花灯结束,十二名白衣女子上得台来,竟无人报幕,这十二名女子皆白纱明面,看腰段细致,身材小巧。此时,一名高挑的白衣女子轻轻走上台来,玉足白皙,不及三寸,足上金玲,每走一步便响了起来。连高奣映都不知这是什么节目,众人也纷纷好奇,当即那女子上前,于众人道了个万福,又对着木夫人道了个万福,当即没有音乐,舞姿踏风而起,飘逸空灵,悬空飞舞,穿越折回,随春日照耀,却如和风一般吹拂,片刻静谧下来,如月光般纯净,柔和,轻盈,高奣映惊呆了,这不是那晚在花园中看到的月下仙子所起的舞么,当即低头与下人耳语,下人悄悄退出。

    不时,人群中一个小棚中,《月光寒》轻轻奏起,琴声悠悠,自人群中飘荡出来,瞬间与台上的舞姿相融合,共相交映,琴声舞姿共天一色。

    听到过月光寒的少男少女,当即惊呼,有的甚至不能自己,泣不成声。台上女子闻听月光寒的瞬间,惊愕了一下,当即继续自己的舞姿,数十万人当即呆了,这难道是天上嫦娥下凡,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舞姿不时便已跳完,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舞姿中,一个少女上前道了万福,“月下霓裳舞,谢丑”。当即退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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