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259 更新时间：16-05-02 08:06
高恒踏入大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高凌阳身边的苏容。他只是低头喝酒，并没有抬头看他。倒是高凌阳，见了高恒，说了句“这么些年，你在宫外生活，实在不容易。”之前在宫中时，高凌阳待高恒一直不冷不热。倒不是她不喜欢高恒，只是高凌阳生来高傲冷漠，平常只是呆在宫中，少与人来往。但今日见她说这样的话，想必心里还是有高恒这个弟弟的。高恒见高凌阳低头为苏容倒酒，眉目里少了些锋利，多了些温柔，随便应了一句，问了好，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如今能在京城生活的皇子公主，不是太子的人，就是被剥了实权的。高恒回京，除了先皇生前的赏赐，也没得什么职位，在宫中也是闲人一个，宴中自然不会有人与他交谈，谁都知道高恒受先皇喜爱，如今更是新皇的眼中钉。这样更好，高恒也不愿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说些无用的话，落得个清净，就一个人坐在席上喝酒，时不时看向苏容，看他低头跟高凌阳说话，看他举杯饮酒，看他多吃了几口面前的小黄瓜。
俩人在一起相处的倒是自然，也般配。
人都说酒越喝越热，高恒的却越喝越凉。几杯下肚，寒意骤起，忍不住打了寒战。风吹过，几片桃花落，高玉举杯，众臣都站起来举杯。高玉说，“阳儿也不小了，为父皇守丧四年多年，孝心令朕感动。父皇生前就盼望你与苏容成婚，今日你们二人如此般配，朕见了也欣慰。不过你一日不成婚，一日让朕惦记着，年底守丧日期也到了，就选个好日子成婚了吧。你们意下如何？”高凌阳脸有些红，“全听皇兄安排。”苏容看了一眼高凌阳，又看了一眼高玉，“臣自然愿意。”众臣举杯庆祝，高恒也去敬了一杯酒，“恭喜你啊苏容，终于要成婚了。我回来就赶上这样的大好事，真是欣慰。”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苏容看高恒喝的眼睛都红了，握了握拇指，站起来接了高恒的这杯酒。高玉见高恒一直在喝酒，就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快五年了。我这最小的弟弟都不小了，今年年有十八了吧？早该娶妻了，是这几年为皇家守灵耽误了。有没有哪家女子看的上的，朕为你指婚。”高恒喝着酒，听见高玉这么说，放下酒杯站起来作揖说道，“臣弟有一难言之隐，还请皇兄不要怪罪。”高玉道，“你才回来，有什么难言之隐，朕不会怪罪于你，说吧。”“臣弟自小就发现自己是个断袖，恐怕不能有子嗣。正因为如此，才想着为皇家守灵十年，减免罪过，盼望祖宗原谅。”殿上一阵寂静，连苏容夹菜的手都定住了，抬眼见高恒，只觉得他笑的落寞。高玉也楞了一下，道“断袖之事倒也听过不少，民间也有娶男妻，朕也不是腐朽之人…自然不会怪罪你，只是。。今生不能成家，恐怕是要苦了你了。”又道，“皇弟不会是儿时受敬贵妃影响，才决定此生不爱女子了？”高恒又喝了一杯酒，“臣弟的母亲并未犯错，谈不上影响一说。”此话一出，殿上又是一片安静，高玉也是顿了一下，“那是朕说错了？”高恒放下酒杯正要说话，苏容起身，“皇上，今日小王爷才回京，想必精神不佳，不如叫臣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苏容少年时便弹得一手好琴，不过成年之后，就很少见他弹琴，如今他主动要弹，大家也都愿意听一听传闻中苏容不俗的琴技，大殿上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苏容就命人取来琴，坐在殿中央，缓缓弹起。琴声悠悠，高恒思绪渐远。高恒儿时听过苏容弹琴，那次他去小山洞找苏容，正好见他抚琴。琴声幽咽，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那时苏容见高恒来了也没停下，高恒也没说话，就站在洞口处，听完了整首曲子。一曲之后苏容问他，好听吗。高恒摇头，太伤。苏容说，不伤的都可以说出来，说不出来的才要用琴。所以琴声都是伤的。高恒问，那苏容你有什么伤的？当时苏容有没有回答高恒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现在看见苏容又拿起琴，高恒很想走过去摸他的眉眼，问他，苏容，你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眼前酒壶空了几个，抬头见苏容已经收了琴。夜渐深，人渐渐退去，苏容起身告退，高恒也站起来往外走。苏容在前面走着，高恒就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跟着，不知不觉俩人就走到了宫中的小河边。高恒想，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苏容的地方吗。也不知道苏容是没发觉高恒跟在后面，还是发觉了没作声。俩人就这么沉默的站在河边。风一吹，高恒觉得脸颊发热，头更晕了。就借着酒劲走到了苏容身边。苏容转头“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高恒笑“我一路跟你到这里，你到现在才发现？多年不见，你装模作样的本领越高了。”苏容笑了笑，“人生不装模作样，怎么能好过。”高恒看着说这话的苏容，好像看见了多年前坐在窗边喝茶的落寞少年。“那你对我的装模作样，究竟是用在了十年前相处的岁月，还是如今我回来，你的躲闪？”高恒问的执拗。苏苏容抬手拿下高恒肩膀上的落花，“对你未曾装模作样。”高恒道，“今日大殿上的话，吓到你了吧。”苏容摇了摇头，“臣不至于如此闭塞，只是有些惊讶，也有些释然。”“释然什么？”“释然那日的桃花林，王爷只是一时兴起。”高恒转过脸看苏容，“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苏容摇了摇头，“王爷，不过几月，我便要娶长公主为妻了。”高恒悲极反笑，“那又怎样？”苏容摆了摆手，“不管那日王爷在桃花林的举动为何，也都到处为止了吧。”说完转身要走，高恒向前一大步，抓住苏容的手。苏容手有些冰凉，有些粗粝，手掌有很多茧子，不只是不是拿剑磨的。“苏容，我不信你对我无情。我母亲宫中年年的桃花酒，我宫中的桃红色衣裳，你怀中的桃花木，我都不相信你会对我无情。”苏容抽回手，“王爷你还小，总有一天你能明白，这世间有什么，没什么也没多大差别。”高恒摇头，“此生无你，我永世不得欢颜。”说完高恒就转身离开，留苏容站在原地。此刻花好月圆，却无人相伴，连苏容都觉得有些寂寞了。伸手摸了摸身上的桃花木，温暖如初，如少年给自己的那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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