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81 更新时间:16-06-05 19:14
离月隐和萧妄尘是入夜时分启程回千魂引的,之前的飞鸽传书已经告知尊上的详尽归期,便是雀儿早一步回去打点,也难免出纰漏,毕竟暗卫会先于尊上回盟中。他二人离了盟中已有几日了,萧妄尘一向谨慎,但也不愿冒险。细细嘱咐了谷中青衣人照顾好绯炎,离月隐又再次施针细细引了绯炎脉络,虽说多年不见,萧妄尘和绯炎也并未依依惜别各自珍重,多年兄弟自是无需寒暄。唯一让众人为难的,是吵着要与他们同去提亲的展大小姐。若是平日,萧妄尘自然乐的凑热闹,但现如今的形势,暗涌频生是非不断,若是这位不管不顾的大小姐这般去了。。。。。。萧妄尘背后一阵微凉。好说歹说也是不成,最后还是离月隐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这匹野马才乖乖听话不再拦着他们了。有趣的是,萧妄尘骑出来的马是叶燃犀的疾风,这马性子烈得很,当初为了训它,雀儿可是在马背上颠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让它服了,可如今展初晴拉着它,向来不听管束的疾风居然就这般乖乖任她,当真是奇了。
与来时一般,萧妄尘策马,离月隐靠在他怀中,这般亲昵的姿态倒是也稳当。疾风认得回去的路,所以萧妄尘不时抱起离月隐疾行它也赶得上。
“你跟那丫头说了什么?”
萧妄尘笑盈盈的轻声问,离月隐有些乏了,眯着眼睛松了身子全然靠在了萧妄尘怀中,他们便放缓了脚步,夜里赶路总归还是险了些,所以也便慢了下来。
“楼主想拿什么换我的答案呢?”
慵懒的缓缓,离月隐眼睛都未睁开,只那么猫儿似的问着。萧妄尘转了转眼珠
“若不是你应了她传她些什么,便是。。。。。。雀儿?”
离月隐不置可否的弯了嘴角,月光下,他的睫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那般温润,白腻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如同月下昙花。萧妄尘知他如此笑便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原本也并不想问这个,不过是借个由头罢了,他真正想问的,却不知如何出口。
“是,我不在乎。”
在萧妄尘以为离月隐已然睡着的时候,那人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说的,却是萧妄尘想到却不敢确认的答案。
他说,他不在乎。
尊上,新欢。
这四字这一日绕了萧妄尘许久,也扰了他许久。但他就是不知该如何问,他知这人与残虐的千魂引尊上结礼是因着有所求,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离月隐是不是真的那般不在乎。
“他现在换了个人折腾,我乐得清闲。”
依旧并未睁眼,离月隐似是钻进了萧妄尘的心里似的,一句句都是答了他未曾问出口,却堵了心肺的话。萧妄尘紧了怀抱,下巴触在离月隐肩上,声音闷闷的
“我病了,尽欢。我这般脑子不清楚,遇到你的事便傻了痴了,半分平日的精明都没了。”
离月隐轻轻一嗤“你什么时候想治好这病,知会我一声便好。”
萧妄尘连忙耍起无赖,在他肩上蹭了蹭脸
“我可不,这病根是做下了的,便是病入膏肓也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离月隐睁了眼,转头瞧着他,逆着月光,萧妄尘看着他一双墨玉似的眸子,敛了笑闹的神色
“心甘情愿,至死不悔。”
离月隐伸出手,指尖点了萧妄尘的胸口,静静瞧他
“若有一日,我焚了你的心,碎了你的骨,你仍是这句不悔么?”
萧妄尘勒了马,抚上离月隐的手。浅浅的勾了嘴角
“它原本便已是你的,自然任你处置。剜了也好,焚了也好,便是有一日你缺了药引子要用上一半,萧妄尘能为你所用亦是甘之如饴。”
夜风飒飒,突的散了离月隐束着的发,玉白色的绸带飘飞,萧妄尘伸手一捻,丝绸的滑腻握于指尖,他抬头,正撞上离月隐的目光,不知怎的,那目光瞧得他胸口一阵说不出的刺痛。紧了手臂,将那人牢牢揽入怀中,声音中带上了莫名的惶恐
“尽欢,别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好远。像是水中的月亮,看似触手可及,一碰,便碎了。”
离月隐背靠着萧妄尘的怀抱,不置一词的揽过了缰绳
“驾!”
疾风突的急奔出去,草长莺飞的春夜,路边的桐花浅紫泛白的花瓣飘落,马蹄踏过,又冲的残红片片。
“尽欢,只许你一人。”
还是那般的话语,而这一次,离月隐的声音却未被夜岚吹散,一字一句,落在了萧妄尘的耳中,心里。
足够了。
拂晓的光映在青龙楼宝塔尖的那刻,萧妄尘也稳稳落在了他的暖阁。彻夜的急奔并未让他的鬓发有一丝的微乱,提心吊胆了几日的暗卫也终于放下心来,奉上茶一一回报着这几日盟里的动向。
雀儿和韩爷比他们早一个时辰到,现下也是回了各楼安排事宜。这些时日盟里事务都是交给了玄武楼主路起,他也素来行事颇为稳当,从不搅弄是非,所以自然是安然无事。萧妄尘喝着茶听着,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暗卫回禀这几日老夫人身体抱恙,他才回了神。
老夫人虽说一直有些糊涂,只是身子一向都还好,加之雀儿看顾着后来又有了离月隐这位圣手,原本是已然看着好得很了,怎么突然病了?这几日离月隐又不在盟中,雀儿也不在,若是有个闪失。。。。。。萧妄尘放了茶杯便要出去瞧瞧,暗卫连忙拦了,说朱雀楼主已然去了,这时候萧妄尘过去不合适,毕竟他下身的伤总要掩一掩的,不然便也好的太快了些。
“既然老夫人身子不适,怎得不早些告诉我?”
萧妄尘自然有些不快,他开了窗瞧着祖母的暖阁依旧烛火通明,心头烧灼的厉害。暗卫拱手回禀
“是属下失职。老夫人近身的青墨姑娘不让回的,便是连玄武楼主皆是不知,刚开始也并未找大夫来看,进出的也都是平日里的几位名医,所以。。。。。。是属下无能。”
“不让回禀?”
萧妄尘捻着腰间的荼靡玉坠,沉吟着。青墨那丫头向来有分寸,灵透却也谨慎,断不会这般失了轻重。怕是。。。。。。知晓离月隐不在盟中,所以特意不声张以免被人察觉?萧妄尘摆了摆手
“起来吧,尊上明日便到了,谨慎些,别让人抓了把柄。”
暗卫连忙躬身去了。萧妄尘看着楼下祖母暖阁门前那抹熟悉的荼白色衣袂缓步进了房,提着的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
稍晚些时候叶燃犀遣了火鹤来回话,老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病因不过四字“忧思过度”。这病因,着实是匪夷所思。且不论祖母上了年纪这些年越发糊涂不记事了,便是平日里也是未曾有何事搅了她老人家的清闲的,怎得如今竟然忧思过度成了症候了?
虽说萧妄尘担着心,但到底是没见着的。悄悄飞檐去了暖阁却被青墨挡在了外头,说是老夫人刚刚吃了药睡下了不方便,萧妄尘便不再多问回了楼中。尊上携了新夫人入千魂引的消息一夕惊动,四楼且不说,景涟舟回来之后五位坊主便凑在了一处,商议了许久。消息虽说传回来了,但除了景涟舟在途中迎了尊上一段之外,无人见着这位新夫人的模样,更不知她是何许人也,当然要打听了。只可惜这景涟舟不愧是尊上的心腹,竟是如何盘问也是一问三不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几位坊主离去时难免都带了一丝怒容,手底下的人也都乖觉的低眉敛目,丝毫不敢触了哪位的逆鳞,除了萧妄尘,唯一稳得住的就是千魂引的总管了,有条不紊的打扫出了尊上暖阁旁的东西厢等着新主入住,这一举动更是在千魂引里开了锅。谁不知道东厢为正西厢为副,在这之前都是月先生住在尊上暖阁的,如今这般,便是要分个高下嫡庶了。但论起来,离月隐是男子,虽说早入楼中,但到底。。。。。。但谁又敢真的轻视这位鬼医圣手呢?尤其是伺候月先生的下人,皆是战战兢兢如芒在背,生怕这位玉面修罗一时恼怒一扬手洒下点什么便让他们尸骨无存。
所有的暗涌,止于次日辰时尊上的红莲烈马入门的一声嘶鸣。
四楼五坊早早的便等在门边,景涟舟牵了红莲,萧然下了马扫了一眼恭敬行李的众人,目光定在了萧妄尘身上。
“青龙楼主的伤可养好了?”
萧妄尘躬身行礼,头都不抬
“罪职不敢,领罚自是应该,绝不敢耽误楼中事务。”
萧然向前一步,细细瞧着萧妄尘,突的出手,一把抓在他的腰上,毫不收力的一握,萧妄尘蹙了眉闷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
“即没好全,怎得不让朱雀楼主替你瞧瞧?”
一句话说的叶燃犀额间一紧,垂首一句不敢多说,萧妄尘语声沉沉
“朱雀楼主奉尊上命不在楼中,即便是在,罪职也断不敢乱了规矩。既是领罚,自然不能医。”
萧然松了手,瞥了一眼低眉敛目的叶燃犀
“老夫人如何了?”
“回尊上,前些时日时气不好,老夫人风寒未愈,尚有些咳嗽,服了药昨夜已然见了汗好了许多。”
萧然点了点头,此时后面的马车也赶了上来,停在下马石处,一个十三四岁的侍女上前掀了帘子,众人虽不便抬头望着,却也觉得一阵香风扑面,熏的那般浓,见惯了欢场的萧妄尘和羽音坊坊主封卿言皆是一愣,彼此瞧了一眼,蹙了眉不多言语,也无需多言了。
这般冶艳浓烈,掺了蛇床子和淫羊藿的暖玉香,寻常人家哪里会用?
纤纤柔夷搭了侍女的手腕,马车上走下一位着着樱桃红绣芙蓉花苏绣褶裙的女子,腕上一对翡翠缠丝珠串儿,更映的那手白的如同磨碎的茉莉花,女子的裙摆是这般艳丽浓郁的颜色,在这清晨如同晕开了簇簇烟火,晃得人睁不开眼。偏偏这以为会是千娇百媚的女子却用纱帽罩了容颜,看不清面目。萧然上前与她低语了几句,那女子也并未走来见礼,只是扶着侍女的手婀娜的摆着腰肢入了尊上的暖阁。
如此目中无人的女子,几位楼主和坊主何时受过一个女子的气,更别提是位欢场出身的女子,但碍于尊上的态度,皆是敢怒不敢言。只有萧妄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沉了脸色。
这个时候,离月隐怕是刚从暖阁起身。这般便是要撞上了的。
看这女子的做派端的不是好相与的,但那修罗隐月又岂是好惹的了?
叶燃犀立于萧妄尘身侧,望着萧然远去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般
“这千魂引往后的日子,怕是热闹不断,不得不看呢。”
萧妄尘抬起头,望着薄雾中缕缕金光,只觉得比起这清朗朝阳,他更想念奈何谷中的烟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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