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052 更新时间:16-05-22 09:56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木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说话带着北方口音,而且还是非常往北的地方。”
“因为我是江苏人啊,又正好是苏北的,自然带有北方口音。”
“不对,就算是在外来人口诸多的深圳,如果生活好几年的话,东北人也会浸染上广东口音的。我的好几个同学皆是如此。”
“怎么,对我不放心吗?那我的证件给你看看?”
“不了,不了,小孩子不懂事,木易警官您忙您的吧,我们要回去了,小孩开学后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还得准备温习功课呢!”赵倩眼见木易澄明的表情沉了下去,赶忙拦在蔡琼面前,试图打破僵局。
“您慢走,新年快乐。”木易点了点头,欧阳漪兰也握着儿子小手晃了晃:“来,渠梁,跟阿姨还有大哥哥说拜拜。”
“拜—拜—”木易渠梁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来。
“嗯,再见。”说完,拽住蔡琼妄图挣扎的胳膊,赵倩头也不回的匆匆消失在人海中。
目送赵倩母子二人远去,欧阳漪兰勾住丈夫的左膀,面带忧虑:“澄明,你的身份······”
木易澄明耸耸肩:“下次得注意些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说话?”
“可不是嘛,少说话倒是好主意。”木易苦笑了两声,“咦,话说你们不是去买棉花糖了吗?棉花糖呢?我也想尝尝。”
“你还说!”欧阳漪兰一把甩开丈夫的胳膊,嘟哝着小嘴:“我正要排队的时候,渠梁拉着我裙角说爸爸不见了。我一看还真是!以为你生我们气独自先走了呢,哪还有心思吃什么棉花糖?立马就带着渠梁找你来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别生气,晚上带你们去吃大餐!”木易抚摸着妻子的香肩,耐心的哄她开心。
“大餐什么的倒无所谓,过年下饭馆肯定是贵的要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我就很心满意足了。你下次别再一声不吭随便丢下我们母子俩就好了。”
“那是当然!”见妻子笑颜重现,木易便换了副嘴脸,搂住妻子的蛮腰,“那,敢问我的漪兰大小姐,今晚我能不能睡床上呢?”
“公共场合别这样,中午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
“还不是我娶了个过于漂亮的妻子才会老忍不住?”
“尽油嘴滑舌!下次不要再在儿子面前做那种事,教坏了渠梁怎么办?”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呀,你看你看—”说着,木易抱起了儿子,“这小家伙还在这儿傻乐呢!连我们谈论些什么都听不懂,你说是不是啊。儿子?”话毕,还用手轻轻拍了拍怀中儿子肉嘟嘟的脸蛋。
“我不管,我们儿子可不能被你教坏了。”
“好,一切全听从漪兰大小姐指示。”木易装模作样的举起右手,做对天发誓状,“那我今晚还可以睡床吗?”
“你再开一个房间不就好了?”欧阳漪兰白了丈夫一眼。
“别呀,哪有一家人不住在一起的道理?”
“亏你还记得我们是你家人······算了,生你的气我就是傻瓜,随你喽。”
“谢谢大小姐!”说完,木易便屁颠颠的追了上去,左手搂住儿子,右手牵着妻子的手。欧阳漪兰也自然而然的将身体重心倚靠在丈夫身上······
公安局的会议刚刚结束,张问新和搭档——一个十五年警龄的老前辈便马不停蹄的奔赴案发现场。
说实话,车子并不是太好,发动机总会发出吓人的闷响,刹车也不是太灵,以至于初时张问新忘放手刹,车子也还照样的前进。除此之外,那些彰显“悠久”历史的破洞座椅也令张问新尴尬不已。无奈,身为新人警员,自己也只能借到这样的车了。
“小张,这个案子你怎么看?”坐在副驾驶座的前辈点一支香烟,有意无意的问道。
“额,什么怎么看?”
“类型,自杀还是他杀?”
“法医鉴定报告不是说致命伤是额头的撞伤······”
“那种东西不着数,说你自己的想法。你别忘了,被害者的背部还插着一把水果刀呢,就算没有那处莫名其妙的撞伤,最终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
“您是说水果刀是在产生撞伤之前就插入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要不然谁会苦大仇深的将水果刀插进一个已经撞死了的人身上?”
“可是刀柄处并没有指纹,但是从插入背部这一点来看,那水果刀一定是他人从背后插入死者蔡正允身体里的。也就是说插入刀子的人就是想杀蔡正允的人,只不过恰巧没有致死罢了。”
“你说的不假,既然刀柄上检测不到指纹,就只能证明用刀者刻意擦去了指纹。”
“这种情况下,应该算作杀人未遂吧?”
“那也得坐牢!我从警二十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家伙,总算是悟出一个道理,人啊,一但蹲过监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除非真有什么可靠的依托,不过那种情况我暂时还没见过。基本上那些家伙出了狱也是废人一个。”前辈手中的烟头逼近根部,娴熟的将烟头掐断,随手扔在车中备用的烟灰缸中,仿佛那烟灰缸就是专为乘车人准备的,而且同样,上满也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嗯······”张问新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学生时代的那个秋天在武汉发生的种种,由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可前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当张问新是因初来乍到而胆怯与同自己讲话,于是便又自顾自的说道起来,“可是还有一点我是感觉非常奇怪的。”
张问新被硬生生拽回现实,“您是说一击毙命的问题吧?”
“你也发现了?”
“那当然,前辈,您别看我刚工作不久,但我可是实打实经历过案件的人。并不是个雏!”他在刻意强调这一点,以图改变就任以来一直被同事玩笑打趣的现状。
“是嘛,那你就说说这个一击毙命究竟有什么问题?”
“我说了前辈您帮我评评分,然后和单位那些同事们说道说道,别让他们老叫我雏雏雏的。”张问新显得有些激动,凸显的青筋将他的紧张暴露无遗。他知道,这可是他在新单位的翻身仗。
“好,我洗耳恭听。”相对于张问新的跃跃欲试,前辈的反应似乎过于冷淡了。
“按理来说,如果我想杀一个人的话,在用刀子捅了他后一定会去确认他究竟有没有断气。若是没断气被及时发现抢救回来的话岂不是就非常糟糕、功亏一篑了吗?所以我一定会去查看对方到底有没有真的断气。但是假如对方没有断气就像这次的案件,并且我真的实施补刀这一行为的话,那一定会给对方再补一刀的。可是事实上这次的尸体上却只有一处不致命的刀伤。由此判断,眼下只有两种说法能合理解释。”
“那两种?”前辈开始显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又点燃一支香烟,顿时车内弥漫着无形质的烟云,萦绕在张问新和前辈两人的头顶,就好像错综复杂的案件,连耀眼的夕阳余晖都被烟墙所阻,更添一丝神秘。
“一种是凶手心理素质不好,杀过人便赶忙逃跑了,这种解释看上去很合理,实际上却存在巨大的漏洞。设想一下,如果是立马逃跑的话,那凶器上应该沾有凶手的指纹才对,可是事实上却没有。当然,前提是凶手并没有佩戴手套什么的。至于为什么我是假定在没戴手套这一条件基础上,等会儿我会解释的。还有,关于凶器上没有指纹这一点我也保持一定的异议。”
“说来听听。”
“前辈你想啊,如果凶手是穿戴着手套之类的东西作案,那么凶器上怎么可能什么指纹都没有?总该会留有一些其他的指纹吧?新买来的刀具也一样。再说了,照片上那刀子的柄把接缝处有明显的锈迹,可见是有些使用年份了,所以凶手为了不留下指纹而可以穿戴手套行凶这点压根就不成立。
既然如此,我又萌生出另外一种想法。假设凶手是在捅刀后又擦去凶器上的指纹的话又会是什么结果?结果恐怕只能有一个,在满足我之前疑问点即凶器上没有任何指纹的同时,亦证明了凶手不可能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人。”
“可是按照你的推测,这个凶手心理素质并不差,杀人后又试图抹掉凶器上的指纹,那怎么会没想到去探一探被害者的实际生死情况呢?”
“所以说正是因为这种不合理处,直到现在案件也毫无进展啊。”张问新苦笑道。
“其实小张你刚才的推理还有一个漏洞。”
张问新一脸诚恳的说:“请前辈赐教。”
“我且问你,现在我们正要去什么地方?”
“案发现场呀,有什么问题吗?”张问新抹去手心的汗水,重又握紧方向盘。
“案发现场在哪儿?”
“地铁罗宝线科学馆站A口附近。”
“死者的尸体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市委大院孺子牛雕像······啊!我明白了!如果说死者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自行从地铁口移动到孺子牛像前的话,那么死者之前应该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的,至少还留有一定的反抗能力。要这么说的话,凶手怎么可能不知道死者没有被一击毙命?又是如何从尚有反抗能力的蔡正允身上抹去背部刀柄的指纹的呢?”
“那如果是死者为了保命而当时装死呢?”前辈吐了口烟云,弥漫在半空中化成一卷残云,推测道。
“这样好像也不大说得通。一来我们已经知道蔡正允的死因是头部受到猛烈撞击,也就是说致命伤是额头处的撞伤。总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刀杀人未遂的凶手又改用将死者推向孺子牛令其撞死的方法杀人吧?就算真是呢样,也不用可以跑到孺子牛那块儿杀人吧?而且孺子牛可是在市委大院内,不论是蔡正允还是不知名的凶手,至少蔡正允是无法进入里面的,又何谈一头撞死在孺子牛像上呢?当然,关于这个疑点,其他组的同事正在调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结果即可。”
“姑且先不论蔡正允是怎样进到市委大院内的,单是他死在孺子牛像前就令人匪夷所思。我总觉得,也许孺子牛就是他临死前所发布的最后死亡讯息,那挺拔屹立的孺子牛像对蔡正允来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也说不定。”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无法想象这和蔡正允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张问新咋舌道,他平直的目光望向远方。
孺子牛,出自《左传·哀公六年》中记载的一个典故,后来被中国现代伟大文学家鲁迅所引用,他在《自嘲》中这样诠释孺子牛的含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正是这个名句使得孺子牛的精神得到升华,人们用孺子牛来比喻心甘情愿为人民大众服务,无私奉献的人。当年的深圳市委市政府希望能在市委市府大院内建一座雕塑,来表达建立一周年深圳特区精神,以鼓舞广大干部群众。在否决了大鹏、莲花、狮子等提议后,最终才决定为现在的这头巍峨的孺子牛。这样的背景故事基本上是每个中国人都烂熟于心的事情,可是这些又和蔡正允有什么关联呢?
“这种事暂时先放放,当务之急还是先到案发地点看看情况吧。有同事去调那边的录像了。”
“嗯。”张问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不觉间加快了行车速度,脚板底油门踏板的触感令他感到异常的兴奋,又也许是夜幕的降临遮蔽了人类应有的羞涩与伪装,那个大学时代疯狂的张问新似乎正纵情疾驰在深圳宽广的马路上。张问新自认为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自己究竟是否适合当警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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