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31 更新时间:16-09-01 21:49
萧天风沉默半响复又笑道:“师兄,小弟是个没志气的闲人,只求随缘心安,但却交了两个胸怀大志的兄长。你与岳大哥与我一般亲疏,非我厚此薄彼,乃我们所求不同。师兄,你志向远大,所谋求乃是天下,而岳大哥所图的乃是安定天下,一谋一图虽都是天下,但道却相去甚远,一个乃是私心,为谋天下不惜伏尸百万,白骨累山,一个乃出忠义,为安定河山,安抚百姓抛却伟岸身躯。”
仇十洲道:“古来成王候者,那个脚下不踏血河,这些宋室百姓在他姓赵的统御下活的如同蝼蚁,我得江山,自会给他们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岂不必他们身处污浊世界,终日与人做牛做马要好?”
萧天风失笑道:“师兄,你纵有千智,难免一失,岂不知人一朝得势,嘴脸便变,钟相,杨幺乃圣教长老,我虽不知钟相如何做派,但杨幺所为乃我亲见,假言法平等,均富贵,其部众攻州克县,放火焚城,大火数日不熄,葬身火海的百姓不可计数,平日里所杀所罚皆是与其有隙之人,此难道是法平等?辖地饿殍遍地,所勒将士数日粒米不进,自己却高居华屋,口啖珍味,此难道是均富贵?师兄,他乃你部署,你为一己之私却不管不问,岳大哥却不然,我与他相伴有年,他为人廉洁,性素刚直,饥者与将士同餐,渴时与士卒同饮,率部过境秋毫无范,每过一处垂孤问寡,怜惜弱小。只此一节,你与岳大哥两下相较,高下立判。”
仇十洲点头讥道:“嗯,如此,你便相助岳飞与我作对?孤身闯入水寨于万人之中格杀杨幺,复又上君山总坛逼我率众西去?你本具松竹情怀,却因岳飞以江湖之身行庙堂之事,只是师弟,你乃辽人,为他赵家做这些事,有何益处?只怕宋室百姓因你是辽人却未必感激于你,反而视你为异族而见疑于你?”
萧天风道:“我做事由心,何管他人言语,又何须师兄为我蹉呀?”仇十洲道:“师弟行事有魏晋风范,只是时辈如我,入世太深,久被名缰利索所困,难解高情。”仇十洲顿了顿又道:“师弟,当日你我初见,结伴而行,你身受重伤,我为壮你心性,常为你讲些奇闻逸趣,今日之后怕再无相见之时,我再为你讲一则可好?”
萧天风先自一愣复又笑言:“师兄胸有锦绣,腹有华采,所讲无一不有趣,小弟当洗耳恭听。”仇十洲却并不急于开口,负手徐步约盏茶功夫方道:“话说有二人,一曰柴生,一位唤做赵生,因缘机遇,一日柴生得一珍宝,爱逾性命,平日里深藏密室,旁人欲求一观而不可得。一日柴生事急远行,携宝不便,又恐妻小无力护宝,便托赵生佑护,他日返则即取,怎奈风云莫测,柴生半道而亡,临死托书嘱其子去赵生处迎回珍宝,柴生子依嘱前去赵生处讨要,赵生以其年弱无力守宝拘还,反将柴生子逐回,此事后人得知评说,有言,赵生代友守宝,柴生亡,其子来取,但柴生子年弱难守,反怀宝自累,危及性命,赵生此举乃为友存后,大善。有言,赵生受人重托,既然柴生子来取当完璧奉还,赵生此举乃欺凌孤寡,欲强占珍宝,乃奸恶小人。”说到此,仇十洲话锋一转问萧天风道:“师弟,你到说说,这赵生做的对也不对。”萧天风听他话有所指,但不知仇十洲有何意图,一时无言。突听一声清脆声音道:“爹爹,我说这赵生不对。”原来萧怀羽早已醒转,因天气寒冷,索性呆在萧天风怀中假寐,听仇十洲讲故事,便支起耳朵把仇十洲所讲故事听个一字不漏。此时见萧天风不语便代父回答,众人听萧怀羽道:“师伯,这赵生受友重托,柴生虽亡,但其子尚在,待其子去取,赵生不予,这是背信,是赵生的不对。”仇十洲听了眯着双眼笑问:“娃娃,依你看,这事赵生该当如何为之?”
萧怀羽从萧天风怀中爬起,坐在萧天风膝上支颐想了一忽道:“要依我看,柴生子年弱力单就是索回珍宝也难保全,反而会因宝丧命,赵生既然受柴生重托,当将宝奉还后,暗中护持,待柴生子长大有能力护得珍宝周全时功成身退,这样才是全始全终之理。”
仇十洲听完拈须笑道:“嗯,不错,师弟,想不到经风历雨之人反而不如纯真赤子看的明白。”萧天风也笑道:“师兄,你心巧多智,所言必有深意,天风不明,不好作答。”接着又自嘲道:“我自言洒脱,想不到历事越多,见识日广,反倒思虑颇多,遇事倒真不如孩童能据理直言。”说着,手抚着萧怀羽头顶,眼蕴笑意。
仇十洲道:“师弟自承其短,真豁达之人。”说着眼睛大睁直视萧天风道:“师弟,你可知当今赵宋江山如何得来。”萧天风皱眉道:“乃周禅而来,众人皆知。”
“周禅,周禅,唔。”仇十洲低低重复着萧天风之言,继而轻笑起来,笑声古怪之及,似带无奈之意,又似带有愤懑之情,笑了一会儿仇十洲又道:“古之禅位,多因主政者年老力衰,大限将至,是以勘察贤愚,择贤而让,如尧禅位于舜,舜禅位于大禹,然世宗皇帝当年北伐未竟龙驭宾天,恭帝尚在,赵匡胤为周之重臣,食周之禄当效仿旦,召二公,辅佐幼主,因何借北伐之机酿陈桥之事,僭号自立,逼恭帝禅位?况当年世宗春秋正富,身体康健,缘何突染恙暴毙,这事还须推敲。”说道此处,仇十洲提高声音道:“赵贼窃得大周天下后,全不念世宗攫拔之恩,反欲将世宗骨血悉数处去,若非卢琰据死力谏,后又行金蝉脱壳之计,才保存世宗血脉,可叹世宗一代伟器,一生南征北讨,创下偌大基业反为他人做嫁衣裳,可恨赵贼狼子野心,不守人臣之道,窃我大周江山,残我柴氏宗室。”萧天风听他说道“窃我大周江山,残我柴氏宗室“一句脑中电闪一念脱口而出道:“师兄,莫非你是?”仇十洲仰天大笑道:“不错,师弟,我不姓仇,我姓柴,我便是世宗的第八世孙,柴鹤逸,我与赵氏有夺国之恨,灭族之仇,你总说我为一己之私祸乱天下百姓,这下你总算知道根苗了。”
群雄听了心道:“原来这大魔王身世如此显赫,无怪他一意祸乱天下,也是有根由的。”明教众人心中也道:“闻言教主身处名门,想不到竟这般贵重,无怪乎教主心怀大志,以江湖草莽之身染指庙堂,今日看来,该当如此,他日我等兄弟随他提马挥戈,逐鹿天下,倘若功成,我等亦可脱妖魔名号,又落得个好的归宿,也不枉我等兄弟追随一场。”正想间听萧天风道:“我少时听师尊曾言你身份特殊,不想乃柴周之后,帝王血脉,这夺国灭种之恨任谁头上也是难消,可是师兄,自古沿今,凡伟器不外两种,一种应运而生,顺民意得民心,登高振臂,兆民相应,以致靖祸乱,平四海,建不世功绩被人称宗道祖,令后世仰慕,一种却是历劫而出,此种人志大心雄,一意称孤道寡,致使国家离乱,朝堂崩坏,血沃千里,白骨盈野,此乃祸世枭雄,虽肉腐骨朽犹积骂名,师兄,今赵宋虽弱,但开朝百年,百姓归心,你前时已然试过,何必还要逆势而为呢?”
仇十洲悠悠道:“你终归非我同道。”萧天风亦道:“百姓虽然弱小,但生命可贵,无论贵贱,天风亦不敢有负岳大哥临终之托。”
仇十洲拍掌到:“好,好,你若就此罢手,我反倒瞧你不起,我苦修十年反倒反而没了用处,师弟,你可知我生平最恨那种人?”萧天风道:“倒想请教。”仇十洲道:“我为柴周之后,我柴周江山被赵贼所窃,世代衔恨,因此我这一生最厌悖逆之人,凡世间有此等人,我见必除之,你乃我师弟,又是圣教明使,却背我离教,处处与我做对,几欲使圣教毁于一旦,但你当年神通无敌,人又多智,我虽有心杀你,却无此能为,只得忍辱率众离去,今我神通已成,你又不复当年之勇,我虽无一分胜算,但仍要试上一试。”
萧天风长身而起,将萧怀羽轻轻放下道:“小弟也想看看今日师兄神通如何,只是此间却非你我争斗之所,有些东西这些人见了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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