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28 更新时间:16-07-19 20:22
温热的水面开始冻结,仙鹤口中不停喷涌而出的水源也被凝住,碧色的眸开始染上鲜血般妖厉的红,渐渐地,竟红得发黑。
似是忽然被抽走了重心,身子沿着池壁渐渐下滑,直至整个身体全部没入水中,漆黑的发在水中漂浮,凌乱的掩住了喑墨嗜血的红眸。
“师兄——”
意识越来越模糊,喑墨缓缓闭上了眼,盖住那抹骇人的颜色,隐隐约约竟然出现了幻听,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呵,真是魔怔了,那人怕是巴不得自己去死,怎么会在这里。
水儿……
天绝山顶常年积雪,异常寒冷,却有宫殿屹于山顶,名曰天绝宫,宫内长住阴阳门弟子。
阴阳门,令四国皇帝都忌惮三分的存在。
阴阳门,是亦正亦邪的存在,也是绝对不能招惹的门派,阴阳门不属于江湖管辖更不属于朝廷管辖。
阴阳门,主修阴阳之道,每代门主只收两个弟子,一人主阳,世称明王,一人主阴,世称邪王,二者互相牵制,从而达到阴阳平衡的作用。
阴阳心法是阴阳门独有的秘籍,分为两册,一册记载了至阳之气的修行方法,一册记载了至阴之气的修行方法,这至阴至阳之气乃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唯有阴阳门弟子方可练成,男主至阳之气女主至阴之气,阴阳门弟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虽然不可上天入地,但是却可主宰世人命运,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足为奇,二者随意一人只手便可遮天,顷刻之间摧毁一座城池更是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但凡能入阴阳门之人,哪怕只是一个打扫庭院的杂役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拔尖苗子,故而世人多有畏惧,不敢招惹。
不过,这阴阳门虽然厉害,却志不在这天下,阴阳门自创立之初便立下一条不可更改的门规,阴阳门弟子不可插手朝廷之事,违者门规处置。
这一届阴阳门较往时有些许不同,自古以来,阴阳门修炼至阳之气的必是男子,而修炼至阴之气必是女子,只因,这至阳之气太过刚烈,女子体阴压制不住这至阳之气的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而至阴之气则反之。
喑墨三岁选入阴阳门,却反其道之行,以阳体修行至阴之气。
每至初一,便要遭受一回这至阴之气反噬的撕心之痛,其压制方法唯有修行至阳之气的明王分出一抹至阳之气打入其体内,这方法无疑双方均自损三分,受阳气者需承受体内阴阳两股灵气互相碰撞的痛楚,施阳气者则要承受体内至阳之气缺乏从而导致体内阳气不平衡的后果,功力大降。
还有一种方法,采处子之血以阴补阴。
这法子虽然不能缓解至阴之气反噬之痛,却可以微微压制体内至阴之气的流窜,不至于走火入魔。
“师兄,很痛吗?水儿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穿着白色绫罗长裙的女娃娃蹲在床边,手足无措的看着痛得缩成一团的男娃娃,纠结了好半响,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袖袍翻飞间依稀可见上面绣着精致的木槿,淡淡的粉,不是这一袭白衣相称,几乎不大看的出来。
双手合十,女娃娃盘腿而坐,调动全身至阳之气集结丹田再引于指尖,手指灵活的结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手印,轻轻掠过男娃娃的眉间,一抹极其耀眼如朝阳一般的光芒没入男娃娃体内,原本被疼痛折磨的男娃娃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眨了眨眼,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碧眸。
女娃娃也跟着笑,却惨白着一张脸倒了下去,笑意滞在眸底,男娃娃睁大了一双眼,“师妹——”
浮生子闻讯匆匆赶来,忙输了一股真气于女娃娃体内,倒竖着白眉看着男娃娃,呵斥道:“混账小子,不是说过你受反噬之时派人来找我么?你师妹还这么小,怎么受得起这后果?简直糊涂!”
师父总这样偏心小师妹,事出缘由也不曾询问就直接将这罪名栽到自己头上,看来这罪名自己非认不可了。
男娃娃低垂着眉眼,掩去眸中的倔强,只听得自己轻轻回答道:“徒儿知错。”
“滚去蔽月峰面壁思过三天!”
“是。”
男娃娃面无表情的支起刚刚经历过反噬而虚弱无比的身子,默默走了出去,脚刚踏出房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师父怀里的女娃娃,碧眸里泛起一丝心疼。
师妹,对不起,是师兄没能保护好你,师兄发誓,将来一定变得很强大,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暗自在心里发誓之后,男娃娃握了握拳,头也不回的上了蔽月峰。
嗯,我要强大起来,为了师妹。
时间一晃而逝,不过数年,男娃娃已经长成翩翩少年模样。
冬,大雪纷飞,屋外银装素裹,满地洁白如纸,寒风夹着雪花刀子似的刮在行人的身上,冻的一哆嗦,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衣襟和帽沿,入目的双手长满了冻疮,通红通红的痒,被风一吹更是挠心的痒痛。
天绝山上更是美妙绝伦,远远望去,座座连山均被白雪包裹了起来,好似一层白色的糖衣,偶尔初晴,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反射莹莹白光,让人看了恨不得扑上去啃咬一口看看是个什么味道。
少年持剑负手立于院中,方才耍了一会剑法便下起雪来,少年收了剑,仰头看起这满天雪花来。
一袭墨衣单薄,若是常人早冻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有赏雪的心思。
少年却毫无感觉,漫天雪花飞舞,好似无数精灵扇着翅膀随风飘荡,阵阵凛冽寒风袭过,空中飞舞的雪花也跟着抖起身子,在空中哆哆嗦嗦乱转几圈又温驯的落在地上。
雪,越来越大,染湿了少年的眉,凝了少年的眸,忽然一抹红色略入眼帘,少年低下头往院角看去,一枝艳火似骄阳的腊梅越过院墙伸入院子,点缀了满院子的白。
少年走上前去,幽幽暗香飘于鼻尖,碧色的眸寒冷如冰雪,指尖堪堪触到花枝,就被扑了个满怀倒在雪地里。
“哈哈哈,师兄,你好蠢。”
少女哈哈笑着爬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衣袍,白衣白雪混在一起,到是让人看不清呢。
脚下踩着昨夜新积的雪,“嘎吱嘎吱”地在在毫无痕迹的白雪上霸道的印上自己的专属痕迹。
少年躺在地上愣了一下,嘴角已经悄悄勾起,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碧眸里的宠溺柔情盈满了眼眶几乎化成雪水溢了出来。
“师兄,我今日偷偷下山了,山下面的镇子好热闹,我还遇上别人娶新娘子呢,从头到尾都是红的,喜庆极了,可好玩了。”少女像只雀跃的雀儿,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跟倒豆子似的。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少女紧张兮兮的蹲了下去,扯着还躺在雪地里的少年的袍子,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故作可怜兮兮的,“师兄,你不要告诉师父。”
“好。”我怎么会告诉师父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少女冲着少年眨了眨眼,“谢谢师兄,师兄最好啦,我回去了,师兄再见。”说完少女笑着挥挥手,白衣翻飞瞬间消失在院中。
少年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又吞了回去,憋的心口发疼,像是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在了心口上,碧眸里一片死水,温柔不复。
——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不知不觉间又过数年。
少年柔和细致的眉眼变得棱角分明,少女的心性也渐收了变得稳重起来。
只是,四季更迭交替,在岁月的打磨下,锦绣山河一变再变,更何况人心怎如故。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讨厌你。”
“你不要跟我说话。”
“烦死了。”
少年错愕的盯着被甩开的手,眼神明明灭灭,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开始抗拒自己,甚至是不屑一顾,怎么会,明明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
心如刀绞。
少年踏着血河而来,碧眸愈发阴冷,手段愈发残忍,性子古怪至极,极具魅惑的面皮下包裹得却是一颗嗜血残忍的心,往日,那个内敛干净,眉眼温润的少年一去不返,彻底湮灭。
少女的眼里满是抗拒,她不喜欢这样的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她逃了,终究还是忍不住逃了,一走就是三年,她怕,她怕面对他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欲,让她觉得很危险。
鲜血将双手染红,少年看着被染红的手,满脸的阴郁,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怕他,明明都是为了她,为了保护她啊。
为什么。
池面覆盖着一层寒冰,冰下的水依旧默默的晃荡着,一池汽水。
墨发随着池水飞舞,忽如溺水般沉浮,喑墨睁开眼,一双碧眸褪去了骇人的红,又成了让人迷醉的碧色,长睫被水沾湿,轻眨之下微微带动涟漪。薄冰开始消融,石雕仙鹤嘴里吐出润泉,他默默直起身子,带动池水拍打在池璧上哗啦啦的响,一头墨发淌着水贴在形状优美的背脊。
迈出池子随意套上衣服出了隔间往房中收辍整齐的床上一躺,床幔便自动的落了下来,遮住室内暖光的烛光,纵然如此,喑墨还是抬起手臂遮住了一双惑人的碧眸,他只觉得这一室暖黄烛光此刻在黑夜的称托下竟然比太阳还要刺眼。
“璧禾,本尊耐着性子足足等了三个月了……”
璧禾隐在暗处,犹豫不决,“可能明王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在其他国家。”
“我相信她在这里。”语气格外的肯定,肯定得有些别扭。
璧禾苦着一张脸正想安慰几句,那人幽幽叹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落入耳中仿佛带了感情,璧禾忽然觉得有些堵心。
“也罢,三年都等了——”
不知打哪来的风,裹着深夜的清凉吹进了房中,璧禾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仔细瞧了瞧房门好好关着,正四处打量之时榻上那人又冷冷一句。
“明天随本尊回天绝山,总有一日,她会出现的。”
璧禾应了,然后收了一腔心思,木着一张脸不敢再说话,喑墨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诺大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呼吸都听得清除。
良久。
蜡烛“啪”的一声炸了下芯子,烛火摇了摇又开始冒着火苗往上蹿,烛火通明至天明。
作者闲话:
突然网络不稳定了,还以为上不了连城了,吓屎宝宝了(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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