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748 更新时间:16-10-17 08:55
垛庄的解放在人们记忆里,就一个字“快”字!快到什么程度,用老员外刘天平的话说,那天天空密密的斜织着细雨,听管家程子富说村里来了一队着装整齐、纪律严明的人马,个个气质特殊,神情庄重冷峻,姿态沉着内敛,打着绑腿显得干净而利索,时而散发着狼一样凶狠的杀气,时而透露出尊重与谦虚,时而又是那么柔和温柔,坚挺的胸膛亦如山峰般的挺拔,稀薄又略带干燥的嘴唇,只有用血和汗才能将其浸润。那种威严把整个垛庄搅了个底朝天,最先遭殃的就是几个维持会,抓来枪毙了,之后就是没收地主老财家的全部财产,还没等到地主老财们反应过来,具体的说就是那场斜只的细雨还没有停,这场革命就算成功的结束了,胜利了,垛庄解放了!地主老才们愿不得解放军的快刀斩乱麻,只是他们还没彻底做好向贫下中农低头认罪的思想准备,这一切就来了。
在垛庄的的确确也有过打土壕分田地的历史,可没有一次能让那些贫下中农占过上风的,每次不过是来一两个所谓的“共产党的特派员”,带着那些“穷鬼”水过地皮都不湿的闹腾一下,像是人类由农奴社会进步到封建社会,再由封建社会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般象征性的发生了点“颜色革命”,地主老财们还没觉得革命的过瘾劲,那一两个“特派员”就招架不住了。所以,地主老财信奉“革命都是扯淡,共产党就是一阵风”,他们是穷疯了才来闹腾,可想一群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人聚集在一起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能吃饱饭吗?革命成功与否,那群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人都要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特派员”们却不能天天守着他们,更不会为他们送米送面?革命到了最后,无非就是几个大户人家合起来凑上几石米粮分给那些饿的前心贴后背的“穷鬼”,再让他们尝点蝇头小利,自然就不会闹腾了,革命也就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至于“特派员”只能哪儿来哪儿去,垛庄便再次恢复平静。
不过,刘天平是事先得知了解放军解放垛庄消息的,他的女婿李卫国早些年学生运动时就参加了解放军的队伍,特别写信叮嘱过他,要他早点并且要主动的放弃租契地契,解放军正势如破竹般的解放着全中国,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不久就会被彻底推翻了,人们将会迎来一个全新、和平、民主的新中国,垛庄形势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解放军便会捎带着把它解放了。这一消息来自他亲女婿,他相信女婿不会骗他的,他觉得这消息千真万确,有着很强的信服力!他和垛庄的几个大户也进行了分析商量,但最终还是遭到了他们的一片嘲笑,说他天生就是个胆小鬼,胆子比老鼠还小,听不着风就是雨,前些年“穷红鬼”不也闹腾,一家几十石粮食不就没事了,这次也不会有事!再说了,谁愿意把家产田地分给那些“穷鬼”,祖宗的家业怎么可能随便让人,只有败家子才能做出那种愚钝的事,即便分给了那些“穷鬼”,他们能驾驭得了吗?
这次刘天平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把儿子刘永生叫来商量,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坚持把自家的良田分出了一部分给了佃户,而另一部分他一方面用于见机行事,即便共产党打来了,他已分土地给了佃户,算有了个交代,如若共产党依旧如阵风,他家的生活仍然可以维持,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儿,最起码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但在其他的地主老财眼里,刘天平就你一个异端,借着自己女婿的一页扉纸成了典型的两面派,明摆着为自己留了一条厚实的后路,一时间他被推上了言语的风头浪尖,吐沫星都要把他淹死了,甚至有的还煽动着要拿他兴师问罪,是他破坏了地主和农民之间千百年来的雇佣关系!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竟和女婿信里说的完全一致,这次解放军是动真格的了。感情前几次的“特派员”就是来摸摸垛庄的底,探个路,在那队服装整齐、纪律严明的解放军眼里就根本没把解放垛庄当回事,毫发未损便让垛庄的地主老财彻底吃了个瘪,直急得他们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事前还处犹豫状态的地主老财一下子全又把眼光放在了刘天平的身上,可刘天平此时也和他们一样忍受着各种批斗和折磨!因为在解放军来之前就已经有些地主才财暗地里告了他的状,说他家的斛一边高一边低,收租时用高的一面,而卖租时用低的一面,以此赚取钱财,欺骗贫下中农。
可解放运动就是那么剧烈,那么打破常规,那么平等。说到底新的人民政府也没弄明白垛庄怎么回事,反正在他们眼里,所有的和旧社会有关联的人和事都将面临被历史问罪,面临破产的境界,谁还管你哪天减过租减过息,哪天又向佃户分过土地,等等。
人民政府有规定,只要是地主老财,统统要戴高帽子拉上街头游街示众,统统抄家,这次革命必须彻底的和地主老财们决裂到底,以绝他们的幻想。所以,刘天平和他的家人也难逃此劫!而此时革命劲正足的人们,激动的情绪就像山洪般倾泻而出,在革命的浪潮里向着地主老财们挥去了“割命”的拳头,想把那久压在心的愤怒,在瞬间爆发于新旧两个世界之间。
第一天游行结束,刘天平习惯了春风化雨的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心里全是失落感,有着撕裂般的痛,他第一意识感到风雨真得要来了!
似乎整场革命都和风雨雷电有关联。那天夜里大雨继续斜织在垛庄的上空,整个空间里只有狂躁而恐怖的风雨雷电声。雷电就像新社会的第一丝黎明,伴着这场迟来的革命呼啸而至,呐喊着要将这个世界旧貌换新颜。已是满身伤痕的刘天平心神不宁的在自已家里踱来踱去,管家程子富听着外面骚动的世界,心存恐惧的劝道:“老爷,趁现在乱,我们赶紧举家逃走吧!”
“往哪走啊,看看现在的天,看看大少爷家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才出生不到六个月的婴儿,我们能逃到哪去?”刘天平哭丧着脸说。
“在家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管家程子富着急的说道。
“我们向政府坦诚不公的交出租契地契,或许这是唯一能救全家人性命的出路!”
“老爷,既然如此,明天咱就去解放军那儿交租契地契!”
雷电的闪光再次斜霹了下来,光线死一般的笼罩在刘天平沧桑而恐惧的脸上,像是一道魔咒,就在这时刘永生像是丢了魂般闯了进来。
“爹,不好了,那些穷鬼开始到处抄家抢东西了,马上到咱们家了!”
“他们这些人就爱趁鬼天气做事,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程子富惴惴不安的说道。
“慌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大的顶着!”刘天平满脸沉着的说道。
“老爷,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程子富说道。
“就是,爹,走吧!”刘永生企求道。
“一切都晚了,我们哪儿都去不了!”刘天平脸色悲愁的说。
“老爷,这些人要钱不要命的,我们把家里的东西分给他们,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刘永生急中生智的说道。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严峻的形势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长富,你拍着良心说说,我们刘家对你如何?”
“老爷,这还用说,我自小就在你们刘家和少爷一起长大,心里早就姓刘了,我这条命也是刘家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那好,你快去帮少爷收拾东西,趁现在风雨交加赶紧让少爷逃离垛庄!”刘天平命令道。
“好的,老爷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回来!”程子富说着便和刘永生一起向外门外奔去。
在强烈的闪电应照下,程子富看到风雨中已有几个黑影子翻越了刘家的高墙,然后贼头贼脑的不知去向。
“长富,答应我一件事!”突然刘永生拉住程子富手说道。
“少爷,啥事,你说!”
“我问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句句是真心的?”
“少爷,我对天盟誓,千真万确!”程子富说道。
“那就好,没枉我爹白疼你一场!如今我们刘家遇到大难了,我是刘家的男人,在这人关键时刻不能离开刘家,更不能离开我的父亲,我请求你带着少夫人王桂茹和福田、福荣两个孩子赶快离开垛庄,福贵才六个月,就留下吧,由他自生自灭!”
“少爷,这可不行,老爷让我送你走!”
“这事没商量的,你不是在新疆有家亲戚吗,到那儿去吧,那儿没有痛苦,马车我已给你们备好了,少夫人和孩子也已经在车上等你了!”
“少爷,我可以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你们快走,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永生打断了程子富的话。
少夫人王桂茹从车上下来,俨然被狂躁的雷雨惊的打了个寒颤,刘永生急忙赶过来说:“桂如,跟着子富出去躲躲,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去找你们的!”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王桂茹含着泪说道。
“别说傻话了,再不走就来不急了!”这时,刘永生也看到先前翻墙而入的那几个黑影,已开始在院落和房间内鬼鬼祟祟的行动起来,还有几个正在翻越高墙,他顾及不了太多,把王桂茹抱到马车上,然后对着程子富说道:“兄弟,我刘家的香火就靠你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对他们好点,让他们活下来,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刘永生双膝跪倒在跳跃的雨水里。
“少爷,我答应你,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少夫人和孩子!”程子富跳上马车,挥手起鞭,冲进了滂沱的雨幕里,王桂茹哭喊着,挣扎着,可一切都被雨声淹没。
黑夜是为盗贼准备的,那天夜里整个垛庄都发生着同一个版本的故事。那就是整个垛庄的地主老财家无一幸免被抄了家,被那些“革命者”洗劫一空。那一夜最是地主老财们一场空前的浩劫。刘天平和刘永生父子俩亲眼目睹了这儿的一幕,他俩企图像“革命者”求个情面,可谁还能听进去。一群手持棍棒的人将刘天平打倒在地,刘天平当场就断了两根肋骨,一根香的功夫,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家里,刘永生想反抗,可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那群人抓走了,迷迷糊糊的被关进了黑屋子。
等第二天东方的天空泛起白光时,垛庄传出了令人唉叹的消息,老员外刘天平在绝望中悬梁自杀,而不满六个月的福贵只好被晚来了一步的姑姑刘方菊收留。
程子富赶着马车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一路向西,他要到新疆去,他要保住刘家的香火。可去新疆的路时下并不太平,就像玄奘西天取经,一路不仅要斩妖除魔,几次险些被土匪劫持。风雨露宿一路向西,渴了喝口河水,饿了啃啃沿途讨来的干粮,路途的艰辛使得王桂茹这小姐身子骨也有些不堪一击,整整走了两个月,终于到了敦煌。程子富看看满脸憔悴的王桂茹,建议在此休整两天,大家都很高兴,一是王桂茹想利用这个机会领略一番河西走廊的风情,一旦西出敦煌,那就离西域不远了,那儿可是山东人盛世才的地盘,也就是说在新疆依旧处在民国时代,她小姐的身子骨依旧能像在垛庄一样的富贵,这些都是她在书上看到的;二是也可以用这两天的时间来梳洗一下,顺便把两个孩子也收拾一番,消除一路的疲乏和倦意。
敦煌古人习惯以此为界,由此向西入新疆境内的三条线路都以敦煌为出发点。不论从东来或向西去的商旅都要经过敦煌,在茫茫戈壁沙漠的怀抱中,它就像一颗闪烁着绚丽光彩的艺术明珠,成就着人类早年的飞天形象。
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兴高采烈的逛来转去。一队着装整齐、纪律严明的解放军列着整齐的队伍沿街昂首挺胸的走来,王桂茹分不出这些人是不是和垛庄一伙的,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畏惧感。她念过私塾,对当前的形势都看在眼里,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月,解放军随处可见,一路走一路看,心里也算有了数,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天下都是解放军的了!这就是历史,历史已经把朝代的更替清楚的写在了事实面前,不容分辨。显眼的墙体上已用朱红的楷体大字写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敦煌这座城市也在解放军的威严下显得平静而安定,她对着程子富说:“子富,全国都解放了,我们还去新疆干吗,我们回老家吧!”
“少夫人,老家的情况不知道啥样,现在调头回去,就怕凶多吉少,我们还是按少爷吩咐的,去新疆投我的舅舅,那儿没有痛苦,不能半途而废!”程子富宽厚的说道。
“可我不想离开少爷,不想离开垛庄,孩子需要有父亲!”王桂茹满脸惆怅的说。
“我的舅舅家在伊犁,过了敦煌就应该不远了,等我们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就写信给少爷,让他们都来新疆!”
“那好吧,就听你的!”
“娘,我们还要走多远呀!”刘福田眼睛渴求的问道。
“没多远了,再走一天就到新疆了!”
“子富叔叔,还要走一天呀,再坐马车我就要被颠散架了,屁股都坐大了!”刘福荣淘气的说道。
“乖,听话!”王桂茹耐心的对着孩子说道。
对面过来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程子富迎上去问道:“解放军同志,请问到新疆伊犁怎么走?”
那个解放军军官轻松娴熟的跳下战马,他像秋天原野上的一棵白杨,魁梧挺拔,朴实健壮,把马交给身后的勤务兵,说道,张新盼牵马,张新盼眼疾手快的拉住缰绳,控制着战马的活动。军官便又微笑着冲着程子富说道:“你们到伊犁去?”
“是的。”程子富说道。
“至少还要十天左右!”那个军官说道。
“还要十天!”王桂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吗?”那军官问道。
“我们是到新疆投亲戚的,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刘福田口无遮挡的说道。
王桂茹拉过刘福田,嫌他多嘴的说:“你小孩子懂啥?”
“你们一家人走两个月,可真不容易的,要不这样吧,我的部队也是要赶往伊犁,在这儿休整,正巧明天出发,不如一起走吧,路上多少也有个照应!”那军官热情的说道。
“大嫂,一起走吧,进新疆的路上土匪多,人也野蛮!”那个拉着马的警卫员脸色黝黑,但皮肤上却刻画出清晰地轮廓,高挺的鼻梁总是那么的引人注意,刚毅的脸上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还算是五官端正的!
“那太感谢你们了,福田、福荣快来谢谢这位解放军叔叔!”王桂茹脸色娇情的说道。
“不用客气,解放军是老百姓的部队,要解放全中国受苦受难的人们,咱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开赴新疆了,其他部队也正在慢慢的向着新疆方向集结,这次要彻底解放新疆!”那解放军官声音洪亮而爽快的说道。
“大嫂,你们住哪,明天我来叫你们一起走!”那个警卫员殷勤的说道。
“就住前面的悦来客栈!”王桂茹指了指说道。
刘福田带着弟弟一路欢快的来回到客栈,程子富对着王桂茹说:“夫人,你说解放军话可信吗?”
“我觉得可信,方菊和李卫国都是解放队伍里的人,如果解放军是坏人,人民也不会拥护他们!”王桂茹深有远见的说道。
“小姐当初到部队的时候老爷不也是担心吗,这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也觉得解放军可信,要是老爷和少爷在就好了,说不准小姐和姑爷也在进军新疆的队伍里呢!”程子富消除了戒备心理说。
“明天我们跟着他们走吧,如果形势不对,再另做打算!”王桂茹说道。
实际上此时的新疆正在进行着“三区革命”,盛世才早已离开了新疆,新疆也正沉浸在一片革命的热火中,这一点王桂茹却不知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那个警卫员就来到了客栈把他们叫醒,收拾完后,便匆匆加入了进军新疆的队伍里。
部队行进的行列像一条土黄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荒凉原野上蠕动,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千万人的步伐,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这一路上程子富他们只有单车单马行进,今天的场面显得格外的热闹非凡。
“娘,我长大了也要当解放军!”刘福荣的说道。
“当解放军有啥好的!”王桂茹低声的问道。
“解放军专打坏人,可以拿枪!”刘福荣娇乖的说道。
“军爷,你是哪里人呢?”程子富问道。
“迟家峪人!”张新盼回答道。
“迟家峪人?”王桂茹惊讶的问道。
“是呀!”
“这世界真叫小,我娘家住在大回峪,说起来咱们还是近老乡哩!”王桂茹喜出望外。
“那俺就认你当姐吧!”张新盼感动的说道。
“恩,你这个弟弟我算白捡了!”
“你们女人真会拉家常,半根烟的功夫还认起亲戚来了呢?”程子富羡慕的说道。
“这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少见多怪了吧!”王桂茹说道。
“军爷,你当兵几年了?”程子富接着问道。
“我1948年参的军,自当兵的那天起就出生入死的跟着团长,打了不少的大仗恶仗,我的身上也没少挂彩!”张新盼说道。
“哪个是你团长?”程子富左顾右盼的问道。
“就是昨天答应带你们一起来新疆的那个,他人可好了,心眼实着呢!”张新盼夸夸其谈的说。
“军爷,团长是多大的官?”程子富惊讶的问道。
“大哥,我得先给你纠正一个问题,你千万别张口一个军爷闭口一个军爷的,咱解放军可不兴军爷这一套,那是旧军队的称呼,咱解放军里见面都称同志或者直呼其名,比如你以后见了我就可以直接叫张新盼同志,记住了吗?”张新盼一本正经的教育道。
“记住了!”
“你若要是问团长是多大的官,这么给你说吧,和县太爷一样大!”张新盼摆着谱说道。
“县太爷,了不起呀,怎么称呼你们团长?”
“团长名叫谢久辉,以前叫谢自华,是到了部队才改的名字,预示着革命的光辉能长久,在抗日战争的时候,团长曾一人拿大刀片砍死十二个日本鬼子,那真叫过瘾……”张新盼口若悬河的说着团长的光辉事迹。
程子富和王桂茹认真的听着,越来越觉得解放军这支队伍靠谱,不知不觉竟然一口气走出了几十公里,却浑然不觉得累。
“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前方尖兵做好警戒!”谢久辉下了战马说道。
戈壁滩在烈日的照射下滚烫的像在三暑的天里坐在铁匠铺的火炉边,火烧火燎的让人感到一种虚幻,整个戈壁滩看不到一根枝叶和绿色,辽阔的戈壁显现出一种不安和沉闷。士兵们早已汗流浃背,汗水浸湿了衣服,可没有一个脱掉军装的,没有一个离开队伍的,程子富是见过国民党士兵的,就此一点已经让他感到了震惊。
“团长,你喝口水吧!”张新盼再次眼疾手快的摘下水壶递给谢久辉。
“我不渴,把水给老乡吧!”谢久辉语气温和的说道。
程子富根本没觉得这是一支能赢得自己的赞赏的队伍,可听到谢久辉的话,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和出发前对这支部队的猜测臆想显然是小肚鸡肠,心里暗说这才是一支打仗的部队,是老百姓的部队。
“桂茹姐,你看这是啥破地方,寸草不生,人在这还能有活头吗?”张新盼埋怨道。
“现在我们走过的地方为三迭纪末的海洋陆地,海洋陆地的出现也是一个有生有灭,有小到大的过程,由于地壳板块运动,海洋陆地被逐渐的抬升,形成了现在的巨齿形的戈壁山岳,远古时代的大陆变成了现在的海洋,大陆和海洋经过分分合合的过程,发展到新生代,便形成了海陆的基本轮廓!”王桂茹深入浅出的解释道。
“这儿曾经是海洋?”张新盼怀疑的问道。
“很多年前是!”
“姐,肚子里的墨水真多,是不是上过私塾?”张新盼羡慕的问道。
“私塾先生那儿可学不到板块运动学说这一套,你念过洋务学堂吧?”谢久辉赞问道。
“是的,后来又看了些书,书上就是这么讲的!”王桂茹怯生生的说。
“姐,你念过洋学堂?”
“算是在洋务学堂学过几天!”王桂茹含蓄的说。
“不简单呀!”谢久辉说道。
“报告团长,前方山坳出现一队人马,正向着我们方向赶来,据初步分析像是一股土匪!”一个兵士报告。
“命令一营进入战斗状态,小张保护老乡安全!”谢久辉大声的命令道。
“大嫂,赶紧带着孩子下车隐藏,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要出来!”张新盼瞬间成持枪姿势,把准星与缺口瞄向了远方的马队。
程子富保护着王桂茹和孩子们蹲在马车下面,不过,现在他并不担心,土匪要想打劫解放军,就凭他现在的观察,那土匪就是晕了头,纯粹以卵击石。
土匪的马蹄把戈壁滩绞得尘土飞扬,带着一股烟尘向着部队飞奔来而来,王桂茹也在盘算,这真是一股不要命的死顽固,如果没有部队保护,就怕进不了新疆就要丧命戈壁。谢久辉再次跃起,双手轻轻一拍马鞍,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背上,马鞭轻轻一扬,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战马冲向前方,他借机冲着部队喊道:“一营跟我来!”
戈壁滩再次尘土飞扬,王桂茹远远的看着潇洒的谢久辉,举起长枪,根本就不用瞄准,一连打死了几个不知趣的土匪,顿时一营的官兵士气大增,十年们怎么也没料到在去新疆的路上都有仗可打,真他妈的过瘾,便个个不要命般冲了出去!这一仗打下来,王桂茹对这群解放军已有着说不出的赞叹和敬佩,她兴奋的对着程子富说道:“这哪是解放军,简直就是一群天兵天将!”
热闹的戈壁滩再次回落于沉寂,王桂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沧浪的大地,远古的丝绸古道,你到底有着多少醉人的传奇和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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