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48 更新时间:17-05-08 15:56
对于某个邪恶的恐惧,往往导出更多的邪恶。
姚汉,听了罗莎的话,止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他是有多笨,多蠢;才会以为只要身体征服了这个女人,让她在身下婉转承欢;就可以令她五迷三道地任自己为所欲为呢?!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那个,他从未认识过的,领略过的,真实的罗莎。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姚汉,浑身浴血,自嘲地笑说。他,比划比划手中滴血的剔骨刀,呲笑道:“这把刀,你该印象深刻吧?!从你动手杀人的那个时候,我就该认清,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可笑啊,可笑啊……”
罗莎闻言,不惊不恼,出奇的平静。她,觑着那把曾经染满了他人鲜血,也让自己遍体污垢的刀:思绪翻涌,一波连着一波。
没错,还在数日之前,她尚是芸芸众生之中,抱着不大的梦想,辛苦辗转的平凡良善之辈。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嫁一个能够养家糊口,老实可靠的男人,结婚生子,白首相偕而已。直到他和林西的出现,彻底打碎了她美妙的愿景;直到辛晓罔顾她的款款情思,提出悔婚;直到一把尖刀执于她手,三刀落下,毁了所有。
她,为了活着,杀死了别人。往昔,一尘不染的那个女子,也从那一刻起,屈从于本能;对于人性之恶,由内里开始了组织机化的渐次融合、吸收。
短短几天,人生好似一段“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颠沛流离;天翻地覆之后,她,再世为人。不想走“奈何桥”,却是一心要饮下那碗“孟婆汤”;想要将这七颠八倒,纷纷扰扰的爱恨痴欲,善恶生死,一并遗忘。
忘了,可不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呢?怎样,才能把不堪回首的经历,从生命里尽数割除?!假如可以,她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尝试一回。
如果说,宿命从来充满了奇思妙思,半点不由人。在罗莎看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所遭所遇;是命运针对她的,显而易见的恶意,欺软怕硬的刁难。
她,又怎能任人摆步?
罗莎,挑起眉梢,轻笑:“你现在看清了我,也不晚……。别摆出一张受了欺骗的脸!你,不是同样在糊弄着我玩吗?……怎么,回报到你自己身上,这么不甘心啊。”
姚汉,被她一语顶的没了脾气。他心里明镜似的,罗莎没有说错。明明是胜券在握的人,一下子被逼到了水尽山穷。失败者,任人宰割,耻笑的滋味,果然不那么好受。
他,重新评估了一番自己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腿部中弹,行动不便。脑袋,被辛晓砸得出现了脑震荡的反应,视觉不清。蜿蜒流淌的血迹,染红了赤裸精壮的身躯……。体力,急剧下降。方才,凭借着一股天生的蛮力和殊死之勇,还可支撑个一时半刻。随着时间的拉长,身受重伤的他,早晚要倒下。
如若不能发动有效的突然袭击,自己必死无疑。
最为不利的是:占尽优势的那把枪,在罗莎手上。她,随时有可能扣动板机,轻松地要了他的命。
姚汉,吐出一口堵在自己喉间的血沫,斜睇着罗莎――笑道:“怎么还不开枪?不想杀了我吗?你都是杀过人的主儿了,这一次不应该手软啊……。”
罗莎,不自主地一愣――要一个人命,哪会那么容易?哪怕是一个该死的人,一个让你切齿痛恨的人。
她,既而轻启唇瓣,粲然一笑:“你说得对啊……一回生,二回熟。这事儿,对我,不难。”
辛晓,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早已动弹不得。他,知道姚汉的战斗力,也清楚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生怕罗莎再这么拖延下去,中了对方的缓兵之计。若是真等到林西回来,添了个帮手,等于是给了姚汉翻盘的绝佳之机,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心焦地扯着嗓子,拼尽力气冲着罗莎叫着:“别废话了,快…。。开枪……打电话……报警……。。”声音,嘶哑,干燥;透着精神上的丧败。
“真他妈的 嗦!看老子,先解决了你!”
姚汉,咬牙切齿地骂道,翻转身体,手持尖刀,原地“噌”地窜起来――辛晓,眼前一花,满心以为他是向自己冲过来的;暗道,小命休矣。他这个时候,是真没有气力做出抵抗了。
没想到,姚汉使的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嘴上恶狠狠地骂着他,身体却是冲着罗莎,直扑过去――时机正好,且等着放手一拼。拼赢了是活命,拼输了是死路。
好像是早有准备,在辛晓几乎已经认定,罗莎会被姚汉一刀杀死的情况下:罗莎,举着枪,从容不迫地面对着,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奔过来的姚汉,淡定地开了两枪。
近距离的射击,两枪皆中要害。浓重,且刺鼻的血腥之气,瞬间漫溢了整个有限的空间。
姚汉,身中两枪,仍像一尊铁塔,失神地伫立在身前。
子弹,击中了心脏,却看不出来造成怎样的杀伤效果。他,直直地立在眼前,双目呆滞,有些不可置信地视线往下逡巡着自己中枪的胸口――血液,突破皮肉,如是心上绽开的一朵鬼幽的食人花。
他,唇边勾起一抹狞笑……。如鬼魅,如魔邪。
行路到此,踏上归程。
忽喇喇,好似大厦倾覆;颓惨惨,恰如玉山倒垂;姚汉,口边衔笑,身体依照惯性向前一倒:歪到了罗莎的身上。
罗莎,木讷地站在当场,接住了靠过来的高大身躯。
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躯壳,罗莎知道应该称其为“尸体”。然而,她的心头,是一片无名的柔软。
“我,比你想象得要了解你的多……。”罗莎,在他的耳边,悠然一叹,如诉如怨:“或许,你不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他,当然不会相信。活着的姚汉,永远也不会相信她这句话;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她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疼痛的回声:她,对他,不止只有恨。
只是,这样一份曲扭了形态,没有一点指望和出路的感情;注定了它结束的方式,也是不得善终。
无论前因后果如何,我们,只能愿赌服输。
罗莎,看似风清云淡地说了一句临终告白,面上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随后,顺手一推:姚汉的尸身,一声闷响,倒伏于脚边。
她的眼角余光,冷冷扫过气息奄奄,不知是死是活的辛晓;对这位前任的未婚夫,现任的盟友,没有多作理会。
转过身子,胡乱翻着床垫,枕头,床头柜;搜寻着姚汉本人的那部手机。她,还记得他的手机上保存着自己的杀人证据。
心急如焚之下,总算在床头柜里翻出了手机。姚汉手机屏幕锁,设定的是他的指纹解锁。这对罗莎不是难事,捏着姚汉的食指解锁了手机之后,她立刻将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删除得一干二净。
取出电话卡,折断,扔进了冲水马桶。
一套流程下来,利落果断得像是个犯罪老手。连罗莎自己也暗暗纳罕:她,是不是天生具有做“恶”的基因。
辛晓,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看她翻找手机,以为她是要打电话报警求援。枯等了半天,度日如年,也没听到丁点儿动静。心里起疑,吃力地撑着眼皮:只看到,罗莎急忙忙地往外面走。
“你…。。干嘛呢……。快……快打电话……。。。”普通的几个字,辛晓是花了大把力气,说得气如游丝,苟延残喘。
罗莎,停住了脚,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没事儿人一样,走了出去。
她,已经找到了被姚汉和林西收起来的菜刀。这个节骨眼儿上,可没什么功夫搭理辛晓,她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做。
罗莎,提着菜刀,把那部万恶的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如同剁骨头似的,肢---解着不会说话的通讯工具。
几刀下去,手机被砍得七零八碎,完全成了一堆废料。罗莎,拉开厨房的窗户,撇了出去。
厨房的后窗,下面是一片绿化带。不仅观赏的绿植,郁郁葱葱;还开着一丛丛的说得出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百媚千娇的繁花。
许久没有敞开的窗子,此时微风轻拂,掀起了飘逸的窗帘,也诱得缕缕花香,若有若无地钻进了鼻腔。楼下,姹紫嫣红开遍的月季,一朵朵明丽热闹地,扰乱了看花人的眼。
罗莎,郁结多日的心情;倏而快活了起来。
美丽的季节,生机勃勃;这是,用生命才能体会的美好。尤其,对于劫后余生的人来说,意义更是不同。
罗莎,看着满目花团锦簇,静静地理了理身上乱糟糟,皱巴巴的衣裙。
岁月静好,风姿曼妙。我活着,比什么都好。
莲步轻移,她不慌不忙地走进卧室。
冷眼看去:姚汉,毙命已久;辛晓,仰躺在地,大半条命,怕是也要交待了。
“你……。打电话了……。还有多久……。人……才能到……。”辛晓,好不容易盼到罗莎进来,原本散乱的目光,重又亮起了希望的萤火――垂垂危矣,孱孱在望。
罗莎,老神在在地看着他,满身的血渍,身下还汪洋一泓血迹:其状,可称凄惨。
“你失血太多了……照这个样子下去,不用十分钟,等不到救护车来,你也活不了了。”罗莎,就事论事的口吻,以旁观者的姿态理智地分析着,言语之中不含一丝情感色彩。
辛晓听着她话,忽觉有些不寒而栗。
“我……。出血……。太多了,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辛晓,挣动着最后的一点儿奢望,又惊又慌地哆嗦着问道。
“救护车,不会来。我,没有打电话……。”罗莎,漠然视之地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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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
作者出差两天,迟更一日,请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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