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033 更新时间:17-05-01 08:05
一周后,黄煜接到了易楠的电话,说要约自己谈谈。这电话来得正好,因为黄煜自打那天后,也一直想找他“谈谈”。他问可可要了易楠号码,却始终没敢打过去,怕周许知道了会不高兴。现在易楠主动找上门,正合他意。
周许白天上班,而易楠和黄煜都是自由职业,可以光天化日下见面。
黄煜对易楠还是有些敌意,感觉他对周许的关心超越了一般的学长学弟,很想趁此机会探查一番。而易楠对他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大舅子了。
两人在上次的东北菜馆见面,斗鸡一样对面落座,四条腿都支出去老长。
易楠要了一打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却只给黄煜倒了个杯底,说:“我们东北人办事都在酒里,你是南方人,不勉强,随意。”
黄煜伸手拽过一瓶啤酒,放嘴里一咬吐出个瓶盖,说:“那你今天算找对人了。”也不倒进杯子,他直接对着瓶吹。
易楠笑笑,一口干了刚才倒的酒,然后也举起了瓶子。
两人闷嗤闷嗤各干了一瓶酒,黄煜打了个酒嗝,问他:“找我什么事?”
易楠又开了两瓶,递过去一瓶给黄煜,边递边说:“还能什么事,周许的事呗。”
黄煜接过酒,压抑着对这人多管闲事的不满,谦卑地说:“你说,我听着。”
易楠开口:“上次周许在,他拦着,很多话没来得及问,这次约你来问问仔细。”
黄煜说:“好,你问。”
易楠问了许多私事,黄煜一一对答。心里想这人还是挺楞头葱的,好像他问人家就一定要说实话似的。自己真真假假,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这智商当什么护花使者,没合伙被卖就是运气。但过程中黄煜不停给易楠敬酒,态度像讨好大舅子的新姑爷。
易楠对他坦陈的答案还算满意,酒喝得也舒爽,便慢慢放下了戒心,觉得黄煜这人挺实在。黄煜一直给易楠敬酒,其实自己没喝多少,就等着这厮喝大了好方便自己问话。易楠的酒量真不是盖的,一直到第二打啤酒见底,他才有了些飘飘然。
黄煜试探着问:“学长,你对周许这么关心,你们是什么关系?”
易楠舌头有些大了,老交情似的拍了拍黄煜肩膀,说:“你臭小子是走了狗屎运了,当年周许是什么样的人物,轮得到你?”
黄煜问:“哦?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有些向往那时的周许。
易楠眼神发直,开始忆往昔:“鹤立鸡群。一进校门,就被大家谈论,被偷拍。那段时间学校论坛都是关于他的话题。追他的女生排到两条街外,他们宿舍情书巧克力就没断过……”
黄煜想:我也有过那样的风光。他问易楠:“你也喜欢他?”
易楠是真喝大了,直言不讳:“喜欢啊,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他对谁都不感冒,男的女的都不回应,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黄煜倒是可以想象这样的周许,应该跟他们初见时很像。
易楠突然苦笑了一声:“原来他早就有人了。运动会时特意来看他,说是他表哥,可我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周许看那人的眼神儿都是暖的,他可从来没这么看过别人!都是gay,谁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
黄煜听得五味杂陈。
易楠继续说:“大一下学期,周许突然说要请假,去南方给他表哥帮忙。那时我跟他已经很熟了,男人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当不成同志就当哥们儿。所以我就劝啊,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啊,告诉他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千万别一时冲动做傻事。可惜最后还是没拦住,他铁了心要跟这男人好下去。你说那男人要是真喜欢他,怎么可能让他放弃了学业。十二年寒窗苦读啊,那是容易的事情?结果就是,他到了这边后就再没回去,学校下了几次休学警告也没用,通知了家里也没用,那么风光的人,就这么被开除了。我以为,他这豁出前途换来的爱情,肯定会得一个好结果。那男人就算是玩玩,也该长出心来了。结果我毕业到了这边,他居然惨的在饭店刷盘子。饭店是那男人岳父开的,那男的娶了老板女儿,他还心甘情愿地给他刷盘子,我气啊!”
黄煜也气,气得酒瓶都拿不住了。
易楠继续说:“后来他给个大哥开了瓢,这事你知道吧?”
黄煜说“知道”,易楠于是又讲下去:“那大哥要办他,这傻小子还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准备一个人扛下来。那男的怕被老婆家看出来,不敢使劲为周许出头,居然就真让他磕头认错。周许那脾气死也不会给人下跪的,还好我一哥哥在这边能讲上话,算是把这事压下去了。这事之后,周许算是彻底想通了,跟那男人分了手。我劝他想办法回去把书念完,但他没听,一直在这边闲晃。不是当服务员就是洗盘子,有瘾似的。这期间,我家里那位因为我跟周许走的太近,有点儿后院起火。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可可告诉我的了。可可那时也在那男人的饭店里工作,周许一直待他不错,他小子讲义气,就跟周许一起辞了职。周许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一直跟到周许回老家。他说周许一直被那大哥恐吓殴打,可可劝他找我帮忙,他死要面子不肯。等我知道消息,他都回到老家了。”
易楠讲得断断续续,黄煜一字不差地都理清了。末了问:“那男的还在开饭店?”
易楠报了个饭店的名字。
黄煜记下了,把易楠响了几次的手机放回桌面——怕打断话题,他偷着把易楠手机藏起来了——他说:“你有电话,接一下。”
易楠昏头昏脑地看了下来电显示,然后一脸惶恐地接起了电话。那边是个清冷的男人声音,这边的易楠如芒在背,汗哗哗从头上流下来。黄煜猜他后院又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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