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章节字数:1327  更新时间:17-01-2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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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Auther》杂志中诗歌专栏的作家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现在它离我如此之近,几乎触手可及。祸福相生,我的工作量也增加了好几个数量级,不仅要准备多份备用稿以待审核,以至于马不停蹄日夜辛劳地挖掘我在诗歌中那点可怜的新意,还要应付他人隐隐的不屑与嫉妒的目光,他们都在等着一场菜鸟落水的好戏。

    实际上凯茜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为专栏责编,她所承受的责任和压力毫无疑问比我更深更重。几日下来她的黑眼圈愈发明显,连化妆也盖不过。我试图宽慰一番,却被她疲惫而礼貌地回绝了,她知道我比她还焦虑还紧张。

    纵然这几天的日子苦累万分,但我却生出一股充盈的踏实感,仿佛这才是我的归宿,这才是生活本身的样子,我不想活得毫无价值。

    譬如此时我正在绞尽脑汁地计划着我的第一首长篇颂诗“好似风淌过原野”。而身后传来了蹬蹬噔的高跟鞋声。

    凯茜走了过来。

    她俯身问我长篇处女作准备得如何了,我犹豫着告诉她已经到了创作最后的润色修饰阶段,实际上我对这篇作品不太能抱有什么信心,但我没说。她轻轻地拿起了散落在一旁的手稿,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头“Molly,你…真的决心要当一名诗人吗?也许换个职业,我的意思是说,也许再积累沉淀一番会…”

    “别说了!”我知道我没有文学天赋,所以就连辛勤的努力和执着的追求也无法弥补,但直截了当地从别人口里听到,特别是凯茜——这个认同我,给了我一个机会的伯乐,我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我的眼泪涌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自卑感和羞耻感向我袭来,让我几欲作呕。那么我这几天的不眠不休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上天只给那些自诩聪明却不劳而获的投机骗子机会吗?

    凯茜也愣住了,继而手忙脚乱地递给我纸巾,胡乱地解释着“对不起,Molly,对不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Molly,别哭了,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在意”“不会在意?诗人是我的梦想!是啊,我又能有多在意呢,我一无所有,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还能有什么呢?”我哭叫的样子一定毫无形象可言,但我心灰意冷,不管不顾。

    凯茜哀伤地看着我,说道,“对不起,Molly……我很难过说了那些话,我真的,我脑子不清醒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你没有住的房子是吗,我的公寓刚好空了一间房,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腾给你住,Molly?”我抽泣着不说话。

    我本来现金便不多,而近日又忙于写稿只出不进,现在的我只剩下几餐饭钱,连旅社也住不了了。我想要硬气的拒绝,最终却妥协地回答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她红着眼睛笑了起来,“Molly,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到她也哭了,我心里愧疚起来,她并没有错,她只是实话实说,这样一想,我便更加愧疚了,她这样阳光真诚的人…

    “我知道我没天赋,你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只是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对不起,Molly。”

    “好啦好啦,你都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才不是什么大事呢,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原谅你。”我咧了个笑容。

    “所以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她狡黠的看着我,如果她的眼眶不是红着的话,我相信效果一定会更好。

    “当然。另外,谢谢你。”

    她摆摆手,“没事,反正我的屋子也只有我一个人住。”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藏着最纯粹的哀伤,甚至比刚刚哭的时候还要难过。

    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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