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983 更新时间:17-03-05 16:14
“哟,这不是抽风大官人嘛,今儿的怎么有兴致来听曲了?”
戏园里大抵一帮老戏骨捧场,哪有半个年轻的。
“还不是疯婆娘管的太严了,你这最俗气了她不担心。如果再去那集月街,少说三个月出不了家门”
一通牢骚在这说了个痛快,还是要常来戏园子呐。
“别看我这园子小,里面可是应有尽有”唱戏的大不如前了,能来客那是求之不得。
“老板,你可真会说话”
抽风大官人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像个贵族般受待见,不须跪大理石、在集月街上东躲西藏、节日里订不到合适的厢房……
“可惜东街就没这样的去处”
“那东街浪荡之地,怎是您这等西城贵族的去处呢,东城那些穷鬼早晚得滚出城,也不知城主是怎么想的”
说起东城就来气,不仅抢了戏园子的财运,还使得整条中城街苦不堪言。
“嗯咳……寻处雅间吧”
“您这边请”
东城有好事之徒,中城有浪荡之徒,西城有懒惰之徒。此三处,尤以东城管得最好,集月街最是繁华。说起集月街不得不说李二娘,本名李沫,艺名二娘,家道中落沦为风尘女子,因有几分姿色而声名鹊起。走街的挑夫、赶车的马夫、沿街做买卖的、摆摊算命的无不对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要问缘由,皆因她背后的靠山——洛城屈湫。
再看看中城街,华而不实,药铺林立;拢共两家首饰店,还做工奇差;布店的生意不错,价钱却天壤之别;就一家唱戏的,赔本赚吆喝;古色古香的茶楼不少,铺天盖地的纨绔子弟;最有名的要属天字一号的满月楼,山珍海味、回味无穷,却也是平常人吃不起的。
西城的达贵出生就高人一等。相较之下,东街有趣的地方多多了,找不见门的典当铺、脏乱泥泞的斗鸡场、飞禽走兽的叫卖市集、黑白颠倒的地下赌坊、鲜活廉价的鱼市、来路不明的杂货铺、几近失传的酒工作坊还有名传十里的烟花楼——什么集月楼、赏月楼、醉仙居、醉月轩。西城达贵最流连又最厌恶的十里长街,不过是口是心非的说辞,哪个不在此寻了欢、作了乐。当时坊间流传,顷城有三宝:天书、织锦、杜康醉;也有三不沾:醉月轩的姑娘、潮海的赌坊、清水药师的宅子,碰了也就倾家荡产了。城外的东郊有片竹林,近着鸳鸯湖,几大势力常在此碰面——东城的潋如霜,西城的滑不商,洛城的屈湫。
李二娘是屈湫安排在东街的重要棋子,西城的抽风官人、迷月是滑不商的手下,而潋如霜不知哪里得来的姓氏,一直神出鬼没。水路之事归潋如霜管,东街(东城之人惯以“东街”称呼)诸事暂交李二娘,滑不商掌控全城钱财,三方有约在先,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晃,来了数日,世儿多闷在府里,哪受得了。倾城连日来与各国使节打交道,难以抽身。听洛公子讲,满月楼的酒菜堪称一绝,不妨尝尝去。
匆匆出来竟忘了带银两,如此回去多狼狈;细一想,不打紧,有姐姐来救我。
街上的新奇玩意真多,这家看罢那家试,管它几钱几两。古槐下,一书生模样的在作画,心神一体,泼墨丹青的画风引人入胜,无奈囊中羞涩,不然买它十幅八幅的。
这一路走的肚子咕咕直叫,先忍会儿。一阵尘土飞过,烈阳下闪耀着三个大字——“满月楼”,方寸间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好字。刚一落座,小二就迎了上来:
“姑娘要吃点啥?”
“你们这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那实在太多了,清蒸醉虾、什锦干笋、东湖醋鱼、榛鸡酥骨汤、八宝鸭,还有十全莲子羹、五花糕、芙蓉饼……”
“好了,随便上几样,再拿壶好酒”大吃大喝大醉一场也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为女儿身,何尝如此快活过。
“好勒,小的这就去备酒菜”
“一品杜康醇、东湖醋鱼、榛鸡酥骨汤、清蒸醉虾,再来一碟芙蓉饼和五花糕,送小菜两份”小二吆喝的起劲,这个月的赏钱又妥妥的了。
酒过三巡,外面嘈杂像是谁和谁打了起来。
世儿有些站不稳了,肚里翻江倒海,猛吃海塞真个难受。来窗外透透气,却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身材娇小却伶牙俐齿,一群人说不过她,火冒三丈。这下处境危险了,谁来个英雄救美呀?
几个壮汉一把抓住那姑娘,不料反被她擒住,疼得跪在地上叩头。不消一会,全打发了。看热闹的也看够了,各回各家。
斜对街上有家艺坊,专教城中女子手艺,琴瑟琵琶、刺绣歌舞诸如此类,号有三千姊妹,是为三千楼,红极一时。不知楼里哪个姐妹得罪了浅草堂的人,堂主兴师动众大闹三千楼。
世儿醉倒在桌上,酣睡之态可俗可雅可爱可气。小二也拿她没辙,这边火急火燎,那边忙东忙西。倾城换了身便装出来,找了半天,生怕这丫头一不小心失了女子的德行。还好在满月楼,倾城松了口气,付了银两扶她下楼,又吩咐府内的轿子载了世儿回去,自己一人直奔东城去了。
巡哨的二娘认出了公主,忙上前作揖,
“公主今夜怎有了雅兴来这东街?”
倾城冷不防遇着一个人、又不认识,踉跄了一下
“我随便走走”
这话当儿,巷子口传来一声尖叫,哭泣声时断时续。倾城没多想,寻了过去。
阴湿的小路滑不溜秋,小巷子里昏昏暗暗的,借助微弱的月光,有一团黑影在放大,照见了坐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拼命挣脱,看到倾城不住哭喊:姑娘救我。
倾城也不怕,走上前,
“你们是什么人,好端端欺负一个姑娘家,说出去不叫人耻笑。”
那黑影一会大一会小,接着跳过来,
“小丫头片子,闲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姑娘救我”
“还不放了她?”
“凭什么?”公主的厉喝在他们看来是虚有其表的卖弄。
“就凭她是顷城的公主”说此话的正是赶来的二娘,身后跟着十几个大汉。
“打架我们可不怕”
“哟,是李二娘,我们浅草堂与屈大人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别坏了规矩”
“既然知道我二娘,就应该明白在这东街上行事,凡事都要问过我一声”二娘毫不示弱,巾帼不让须眉。
“好,咱们走着瞧”黑影闪进夜里,消失了。
受了惊的女子才缓过神,跑到倾城跟前谢恩。倾城回头看了一眼二娘,“你应该谢她”。二娘就见不得落魄的女子,忙将她扶起,还是暂时安顿在织锦阁吧,那里是四国上等织物的出生地。
从织锦阁出来,二娘说出了心里话,
“这始终不是个法子”
倾城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织锦阁的,那里不缺闲人。方才那伙人是浅草堂的,潋如霜的手下,这个人的深浅,连老城主也不知。
翌日,那织锦阁的姑娘却不见了。二娘插手浅草堂之事被叫到洛城训话。世儿的酒醒了,全然不记得昨日的事了。不日,又偷跑出去想会一会三千楼里的人,在街上就和人撞了个满怀,一身新衣也蹭得到处尘土。
“你这人长没长眼睛”
“倒是你,柔弱的大小姐,来学撒娇的本事吗”
这妞说话的本事比样貌老道,“要你管”
世儿还在拍打身上的尘土,再一瞅,这不是昨日,不对,是前几日那个在街上降服了壮汉的萌妹子嘛,等等,为什么要说她萌,明明只是娇小可爱而已。
“你是……我是……在那个楼上……”
那妞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把人撞成了结巴,罪过。
“侠女,等等”
世儿跟着上了二楼,眼前尽是年纪和她相若尚未出阁的小姐,粗略估算有三十人之多,或抚文弄墨,或练琴习舞。
正待要寻人问问,闯进一批人,早就想好了似的拖着其中一位姑娘就往外走。领头的脖颈上有道疤,天生斜睨一般歪着头,手上握着一把镶刻了无数珠宝的短刀。在他身后一步之远夫子打扮的是不知道什么名号的师爷,像极了鸳鸯湖的那尊望夫石。
“慢着,你们平白无故随意抓人,欺负我们是女流之辈吗”
没想到那妞儿还有几分侠骨之风。
“咦,这不是公主吗,公主金安”
抓人的被抓的一齐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世儿还在纳闷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就看见那妞拉着被抓的姑娘一通跑。一群猛汉这才知上了当,追了出去。
“啊,好险”谅他们也想不到我们躲在了楼上。
“谢谢你救我,我叫蝶儿,你叫什么?”
“我……叫羽裳”
“好名字!”
“他们为什么抓你?”
“说来话长,我是他们堂主的婢女”
“堂主?”
“就是浅草堂,一帮湖匪水寇。”
“你们在这里呀?”世儿找见说悄悄话的两人,喜不自胜。
“你来干什么?”
那妞说话还是丝毫不客气。
“她叫羽裳,我叫蝶儿”
“我是世儿……哈哈”
过了大半天,三人才敢出来。还没喘口气呢就看到街道两边冒出了浅草堂的人。
三人手牵手,紧紧靠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喘。
浅草堂的人在这埋伏了很久,见她们出来,笑得前仰后合。恶狼般死盯住猎物,只待扑向猎物的那一瞬一口咬住,撕裂开来,血肉横飞。
“砰”
楼上飞出一只碗,正好摔在浅草堂手下的身后。一下子扫了他们的兴,狼群有些骚动,砰、砰,又两只碗落下。谁人的小把戏,莫非是高手?楼上的人大吼一声,去!风沙骤起,街上的铺子全关了门。飞沙走石、烈日狂风中现出一女子,身着锦衣,头戴面纱,手中的一把折扇写了一个大大的“潋”字。
“姐姐”世儿喊了出来。
她是公主?老大,怎么办?
倾城从容不迫朝三人走去,稍稍定定神稳住这慌乱的局面。四人一面,倾城为首,势不可当共进退。有几只浅草堂的猎犬挡住了去路,
“滚开”倾城不多费唇舌,目光中透着坚韧和决心。
浅草堂的人不情愿的让了路,却一直跟在后面。倾城想了想,折回了东城找李二娘。
“此人恐怕牵涉太多”李二娘也不过多遮掩。
“你且先管着,日后我再给她定个去处”
倾城、二娘商量着明日再议,二娘带蝶儿先回了织锦阁,世儿随倾城一道回了府,留下羽裳一人好不寂寞。
说是没法子,却还有个法子。洛城的西芳斋几次求亲,老城主都未应允。前几日送来了《五门学》残篇十五,这才应了亲事。老城主也想了好久,将世儿嫁过去不算委屈了她。倾城本想缓几日再说,如今生出蝶儿这桩子事,索性一次解决了。倾城先前就命人查过这西芳斋的主人,地地道道的世家子弟,性情平和,相貌堂堂,然天生腿残。除去行动不便,倒和世儿蛮般配的。世儿啊世儿,你回来不过半月,我们又要分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说得是如此轻巧。几日间命运就有如此变化,当真是倾城做错了?不该早早接回妹妹。想到这里,心一阵一阵的刺痛。未来,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二娘,蝶儿的去处,有法子了”
二娘看着眉头紧锁的倾城,晓得这法子是个有苦衷的法子。没人会好过,但好过没法子。
“世儿……”
“嗯,姐姐?”
天真就能无邪,理得就能心安吗?
“我要和你说件事,一件关乎你人生的大事。”
世儿放下手中的七色堇,一本正经的笑道“什么大事?”
倾城还是不忍,起身欲走。
“我知道,我要嫁人了,前日洛城来了人送贺礼”
妹妹啊妹妹,左右我们的命都不属于自己。
倾城拭了拭眼角的泪,平复了紊乱的心绪。
“姐姐,我走时漫山该开遍了蒲公英,等到格桑花盛开的时候你能来洛城看看我吗?”
倾城再也拦不住泪水的翻滚。清清的洛水边莺飞草长,顺流而下的七色堇花瓣流连忘返,哀恸哽咽的哭泣于无声处吹起。
“你去了洛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个蝶儿,你可愿带她一起走?”
世儿之前没想到,如今姐姐提及,想来是个好方法,还有个伴儿。想到此处,难过竟少了几分。
“嗯,她愿意的话最合适不过了”
倾城也笑了,擦干泪水,牵起妹妹的手往织锦阁走。
“蝶儿……”
啊,是公主!织锦阁的绣女叽叽喳喳,她们也只在公主巡游全城时见过一面。
世儿四下寻了一下,逮到了无所事事的蝶儿,“唰”一个箭步飞过去,又一个箭步把她带到了偏厅。偏厅里摆满了上好的刺绣,倾城就在那里。蝶儿从没想过有如此多的机会与公主说话,还承蒙她关照。
“蝶儿,我妹妹将要嫁去洛城,你可愿……”
“我愿意,和世儿待在一起不会闷的”这丫头抢话的本事倒是一流,一定是世儿提前透了风。
倾城看这里无事,心想还是早些回去。
“那你们先聊着,我还要回去见见外邦的二公子和三公子”
回去的路上,倾城想起了二娘的巾帼不让须眉、世儿的天真烂漫、蝶儿的温柔贤淑,还有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羽裳吧,好打抱不平的古灵精怪……
“快说说你与浅草堂的故事”世儿从小爱听故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天塌了也不管。
“还是你先说说洛城的贵公子,我这故事太长了,你要听好久”讲与她听是个好主意吗?
洛城的西芳斋之主,世儿没见过,只听姐姐说过是书香门第,却也是一般人不敢动的,只可怜他天生左腿上有疾,行动不便。人是个好人,脾气温和,又知书达理更相貌堂堂。
“还没见过,就说得如此动听,那见了还了得”
“就会拿我打趣,好姐姐,说说你的故事”
“你叫了我一声‘好姐姐’,以后可得一直这么叫”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蝶儿当成是上天的安排。
“我的故事……要从太丘说起”
“太丘?那个神之国度?”
“太丘信奉的是太阳神,不似海丘的龙神、桑丘的树神、迷丘的山神。我家族是五大宗族中的末支,虽未有大的威望,生活还算富足。一切皆因《五门书》而起,你可知那《五门书》?”
“这书不就是长离带来的那本,迷丘的贺礼吗?”
“他拿的只是手抄的残卷,整卷藏在太丘天门山奈何洞中,由三族长老看守”
“三族,为什么不是五族?”
“此书是邪恶之物,我太祖父时就曾和天师之子长阙守护此书,后来才有的三族长老,再后来又细分出两支,成了五族鼎立的局面”
“本是相安无事,不料有人从古卷中译出,《五门书》有开天辟地之能,五种禁术生生不息,其中一术为火,一术为冰”
“宗族之内另外两个新派得到密报,称此书就藏在太丘,一时争乱四起。数月间,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奈何洞被强行封死,其他家族或迁徙他方或隐遁山林,我就是在那时跟随父母逃出的太丘。半路,在洛水之上遇到水匪,翻了船。醒来就到了浅草堂,据说其他族人全溺死了,只救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身世太可怜了”世儿听得将将要哭了。
“那他们为何要抓你,是因为你要逃吗?”
“他们抓我,是因我在三千楼学了不少东西,‘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浅草堂的人大字不识一个,我一个婢女识了一箩筐,他们气不过就不准我去,说我不好好服侍堂主,讨打。被他们抽了几顿鞭子,我更清醒了。”
“这群疯狗,回头我让倾城姐姐教训教训他们”
蝶儿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饥肠辘辘,再看看世儿握紧的拳头就像刚出笼的馒头,白嫩松软,咬上一口……
“蝶儿姐姐,你在这东街熟,哪里有好吃的?”
这一说‘吃’,真就饿了。
“近处就有一家,醉—仙—楼”
这醉仙楼刚开不久,是个吃酒的好去处。另有一处醉仙居,一字之差,却是个烟花之地。一般人不熟悉此地,往往错入,也怪那掌柜非要取那名字。
“这里可有什么绝菜?”世儿偷偷问蝶儿。
“这儿共有八道菜,三道大菜,任一道大菜都够我俩吃上半天”
“什么菜还要吃半天?”世儿不解,满月楼里没这样的啊。
“三道大菜,分别是鱼生宴、肉生宴和菜生宴;鱼生宴用九种活鱼下汤,再各自做出这九种鱼浇上之前熬出的九味鱼汤,做法有焖炒炸蒸四种;肉生宴以十二种禽肉做菜,用料考究,蒸烤炖炒须配上完美火候;菜生宴最难,有七十二道菜,菜不能混,只得用城郊的古井水洗菜,全部做出至少要一天。”
“这……是给人吃的吗?”世儿不禁张大了嘴巴,两眼睁得溜圆。
“这三道菜,想吃也吃不着”
“为什么呀,是因为太贵了?”
“备齐材料就难、再做出来还不得累个半死,吃过这三道菜的倒是有一人”
在顷城地界能吃上这三道菜的除了老城主还能有谁?世儿笑呵呵的拿筷子一指,
“我知道,是老城主”
蝶儿喝了口茶,摇摇头。
“是西城的滑不商,他与浅草堂有些渊源,又认识洛城的屈湫。在这里吃了足足三日,未出一两银子。”
“那店家岂不亏大了?”
“三道大菜就免了醉仙楼三年的税。”
“他还能管得了赋税之事?”
“只要和钱有关,他都说了算。”
这个滑不商到底什么来头,名字就怪怪的。
小二忙里忙外,这会才顾上蝶儿这一桌。
“给我们来条上好的黄花鱼,再来两碗打卤面”这搭配也是够怪的。
全城仅有醉仙楼有海鱼吃,幕后的老板可见一斑。
“说起来,这几日怎么不见羽裳?”蝶儿的一句话倒问住了世儿。
那晚回了城主府就再没见过她,她现在在哪呢?还是不去想了。
“其实……”蝶儿打破了尴尬的场面,“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这激起了世儿的好奇心,
“不会是找你意中人吧”
蝶儿郑重其事的言道,“我们太丘有个嫡公主,就在顷城。”她父王擅长音律,想必她也是吧。
还有这等事,“你怎么知道她在顷城?”
“是大师父说的,他从不骗人”大师父说,公主是他抱走的,为了将来的太丘,她必须走。
“哪个‘大师父’你叫他出来”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蝶儿陷进了过往的悲伤中,世儿看着也难受。
“你别难受了,我们说点其他的,那个黄花鱼好吃吗?”
两人扑哧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茶楼是八卦的来源地,有人吹就有人捧。
你们知不知道,想吃醉仙楼的三道菜啊,除非烽堠台燃起、洛水河翻身。烽堠台燃起预示西北有战事,洛水河翻身则暗指水漫全城;烽堠台已灭了近三十年,洛水河半生都不再泛滥。区区一道菜,添上这两句话,不怕天神震怒?
听说了吗?前日闹街的那女子是老城主的私生女。
洛水河奔涌不息,烽堠台一如往常。万家灯火闪耀着万家故事。
蝶儿熄了灯,与世儿睡在一起。外面好是安静,听得清虫鸣和流水。
嫡公主就在顷城,精通音律,能有谁?这个世儿没半分王族之气,更不懂音律;西城的迷月智勇双全,更像个带兵打仗的;李二娘年岁太大……那个羽裳,会不会是她?对了,老城主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文静的要命,一个……说不上来,听世儿讲,若论下棋没人赢得了她姐姐,其他的就不知了;啊,还有一人,“禁书案”的遗孤、织锦阁的绣姑——姒女,这织锦阁向来以绣艺高低论长幼,能达到姑姑水准的少说也得十载,而这姒女只历了三次杜鹃花开,说是天命之女亦无可厚非。蝶儿将顷城的各路才女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忆起大师父曾说过,十年前,西芳斋进过一名女子。那人是谁,来自哪里?
亓晅一路快马加鞭,深夜赶到顷城,怀里揣着一封盗来的密信,海丘勾结外邦意图吞并其他三国。老城主看了信气血上涌,咳了整宿。放眼二十年前,若有战事发生洛城还能派出个百十人来,如今就只有提着笔杆和手持经书的了。大祸将临,亓晅深知敌不过那海丘与异邦的合谋,为免城毁人亡,走前嘱咐参事:十日后若有大事发生,全城立刻迁往洛水下游的醍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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