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826 更新时间:17-03-15 22:52
“二十来岁,很年轻嘛。”白雨头也不抬,对照着面前二人木易澄明和欧阳漪兰递来的身份证在笔记本上登记着信息。似乎对于木易的举动没有半点感想。
“我们登记完之后就没有其他事了吧?”木易询问着。
虽然白雨没有作答,但是他身旁的年轻警员抢着回答道:“是的,登记完之后就没有其他事了。除非出现什么特殊情况,真要到那时可能还要再麻烦二位。”
年轻警员的态度很热情,这让木易对他的好感倍增。木易主动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希望与那名年轻警员握手示好。不过这一次年轻警员却陪着笑主动退后了几步,很严肃的敬着礼,“是木易澄明先生和欧阳漪兰小姐吧,我仅代表在场的所有勘察人员对你们二位的协助表示衷心的感谢。”
木易尴尬的缩回手去,扯着长长的衣袖,试图将它们往腕上拉——天实在是过于炎热了。
欧阳漪兰一声不吭的站在木易身后,待白雨将信息登记完毕后,她郑重地探出双手接过了自己和木易的身份证,拽了拽木易的衣服,“澄明,我们不要打扰白警官他们办案了。”
此时,木易才回过头来,他能清楚的看到欧阳漪兰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黑红色,并且就算是在烈日炎炎下,也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的欧阳漪兰会这般汗流浃背。不做多想,木易大致上也猜到了些缘由,只见他急匆匆的向年轻警员和白雨道了声歉,便牵着欧阳漪兰的手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废墟之后。
相比起刚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邱芃觉得空气有明显的升温趋势。他不自觉的捋起了袖子,露出了丝毫不亚于女性的白皙的皮肤。在鹿韵清看来,那实在瘦弱的令人心疼。
鹿韵清再一次尝试着站起身来,她的双手依旧包裹着那双颤抖不止的手,慢慢的,鹿韵清逐渐回到了自己的座椅。这一次,邱芃并没有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只是任凭着鹿韵清修长的双腿在自己面前晃动——他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定格在深红色的木地板上。
“邱芃先生——”鹿韵清将不恰当响起的闹钟按掉,“今天就到此为止可以吗?”
感受着鹿韵清的呵气如兰,邱芃木讷的抬起头来,上下嘴唇只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又紧闭在一起。然后就是不知所措的用左手把玩着自己的右手,随意的将手扭曲成任意形状,旁人光是看的话也会觉得疼痛难忍吧。
鹿韵清自然没有放过这一微笑的细节,她将闹钟重新放回台子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递给邱芃。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邱先生,您要是有任何困难或者又出现哪里不舒服了,可以随时拨打我电话。”
邱芃接过纸条后,将其折了又折,塞到自己牛仔裤的口袋中。旋即抬起头来,看上去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医生,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鹿韵清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没有预约的话恐怕有点困难啊······”
的确,像鹿韵清这样的副教授级别的精神科医生,还又是在医大附院工作的,通常来说至少要提前预约一个星期左右才可以。可是,眼下鹿韵清判断病人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如果断然拒绝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以她在回答时的语气显得那么飘忽不定。反馈到录像中给各位实习生的感觉就是底气不足。
“医生,钱不是问题的。”邱芃突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这让鹿韵清吓了一跳,她重新开始审视着眼前这位猜不透的病人。
“邱先生,您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也跟其他的病人约好了,恐怕您如果再预约的话只能等到下周了。不过——”鹿韵清没有停顿,继续说着,“我晚上下班后您要是觉得在某些方面出现难以忍受的状况,比如出现一些特别消极的想法的时候,请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不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赶去与您见面为您排忧解难的。”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鹿韵清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话会出现在自己的口中,并且还是如此坚定的诉说着。同样的,这也让观看录像的实习生们大跌眼镜。要知道,身为一名合格的精神科医生,是绝对杜绝与病人私下接触的。但是眼下,鹿韵清正诠释着身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究竟该如何与病人进行私下接触。
“是这样嘛,医生。这真的是太好了。”邱芃来到诊疗室后的第一次笑容在此刻绽放。被这来之不易的笑容所感染,爆炸灾难后的悲伤被一扫而空,鹿韵清也由衷的感到全身放松了许多。
没有多余的废话,邱芃固然是个精神有障碍的病人,却也不会不懂眼前医生的辛苦,他简短的做个感谢和告别后便踏着轻缓的步伐推门离去。
孟夫锐漫步在长长的走道上,并排行进的是经济犯罪侦查总队飞副队长魏硕。两人之间基本处于零交流的状态,这也与二人的出身有关。
孟夫锐是典型的警校毕业的高材生,一进入公安就获得了一份不错的职位,可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仰赖于他过人的学历和在警校的优异表现。而魏硕则是代表着那些从基层、从地方派出所一步步干起的警察。他们将青春奉献给了警界,才换来了如今的功勋卓著和不错的职位。这两类人也正是警局内部两股派系势力的代表,长久以来双方明争暗斗,说句难听的各自代表着各自的利益成员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在之前的会议结束后,局长路沈凉专门私发信件给孟夫锐和魏硕,告知二人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一路上孟夫锐都在思考为什么局长会找自己和魏硕这两个副手私谈,就算自己和魏硕是实际行动的负责人,可是按流程也应该是由局长先告诉梁战和秦客雷两名正局,再由二人负责向自己这样的副局传达局长的精神和命令。这样不符合常理甚至可以说违规的行为孟夫锐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潮湿的地铁站角落里,吕倩茹把真皮挎包中的一沓文件取出来,借着天空中太阳透过的细微光芒,再三阅读着文件正中间的那一行——“8月20日,海女泣。”
“海女泣?”吕倩茹在嘴中念叨着,她始终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说现在她手上拿的这整份文件她压根就没弄懂。这是来自于一家民间民俗管理学会所呈报的材料。吕倩茹在今天自己的电子邮箱中发现了他。将其打印出来足足有三页纸,都是在讲述一个悲惨的故事。完全不明所以的吕倩茹又将文件复印了几份分别传递给其他可靠的好友。虽然基于眼下“8。12大爆炸”的重要性几位处的好的新闻工作者都推诿着说改天再看,不过目前还是有一位已经退休了的前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邀请吕倩茹于今天下午三点钟在小白楼的咖啡馆见面详细商谈此事。
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吕倩茹索性将文件收回到包里,上班高峰时期如潮水涌动的人群挤的她喘不过气来。现下,她正准备去图书馆查阅一下“海女泣”这个民俗的相关材料。而另一边津城药业的调查姑且就先放一放,吕倩茹一直坚信着世间的人任何奇遇都不是毫无意义的,为此她准备赌一把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海女泣”上,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个“海女泣”和“8。12大爆炸”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想到这里,她的脚步愈发明快。
比起自己的办公室,孟夫锐实在觉得局长路沈凉的办公室有些寒酸。尽管在空间上整整比自己大了一号,但是也实在空旷的可以。譬如说吧,在孟夫锐的办公室摆有许多名贵的花草,但是在路沈凉的办公室却连一株野草也见不到。所使用的用来洗脸的器物也是最原始的用木头架子简单托住洗脸盆的简易器物。办公桌也是不值一提,没有什么珍贵的摆饰,只有落成一沓高的各种书刊。
正出神的望着,路沈凉浑厚的声音传入耳畔,“夫锐,看嘛呢,来来来,坐。”
孟夫锐猛的一回头,才发现同行的魏硕已然毕恭毕敬的坐在路沈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沙发群由一个长的和两个短小正方形的沙发组成。被沙发群围城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随处可见的透明烟灰缸,不过里面干净的很,只插着一支吸到一半被拧灭的烟头。
“不好意思,路局,我合计着您的作风清廉,值得我们全体警员学习。”说完,孟夫锐选择了剩下的那个单人沙发坐下。这样一来,孟夫锐和魏硕就与路沈凉面对面了。
路沈凉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递给孟夫锐和魏硕。孟夫锐和魏硕自然不敢不受,陪笑着接过香烟,待二人点燃香烟时,却发现孟夫锐并没有抽烟。
似乎是看到了二人的疑惑,路沈凉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甭介意,我早戒了。”
孟夫锐和魏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沈凉,因为他们对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也猜不透半分,是以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中。
“怎么说呢,叫你们二人来不为别的,当然喽,想必你们自己心里也会有各种猜测,对吧?”二人没有回答,路沈凉翘起了二郎腿,“很拘谨啊,放松放松。”
谁都知道这就是象征性的客套话,孟夫锐和魏硕自然不敢大意,依然紧绷着脸,机械般的笑了笑。
“侵害的客体是公共安全。而公共安全又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即有‘质’和‘量’的规定性。从‘质’上来说,公共安全包括着大多数人的生命、健康,重大公司财产以及社会、工作、生活安全。你们二人的家属甚至是你们本身都属于这一范畴。而从‘量’上来看,公共安全是一种不甚特定的多数。”路沈凉端起凉茶啜了一小口,“从‘质’和‘量’上来看,你们觉得属于哪一种?”
在询问自己对案件的看法么,孟夫锐寻思着又望向身旁的魏硕,不过看样子魏硕好像并没有展露出思考的样子,看样子是想保持沉默。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魏硕遂开口道,“路局,这属于‘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犯罪案件’的定义,我出身于经济稽查部门。”然后魏硕很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抛向孟夫锐,路沈凉居然也就这么跟着朝自己望来。
“魏硕你大爷的!”孟夫锐在内心中这么骂咧着。方才路沈凉所提到的所谓“不特定”是相较于“特定”而言的,是指危害行为侵害或者可能侵害的犯罪对象以及造成或可能造成的危害结果事先无法确定,包括行为人在内的对此无法预料也难以控制的犯罪行为。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无差别的犯罪。简单举个例子,比如一个恐怖分子组织本着制造混乱的目的而实施一次大规模的爆破犯罪行为,他们是不会介意究竟要炸伤多少人的,更不会介意究竟炸死的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一种为了某种目的而实施的无目标犯罪完全可以称之为“量”规定范围下的公共安全犯罪。而有关于“质”的话则是很好理解的。譬如说罪犯为了杀掉一个企业的老总而对这栋企业大楼实施毁灭性的爆炸犯罪,那么完全可以说是在“质”规定下的“谋杀事件”。
孟夫锐非常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能说错一个字,只一字只差就非常有可能改变案件的走向甚至案件的等级。为了谋杀某人和为了制造恐慌扰乱国家秩序而实施爆破行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等级的犯罪。对待这两种等级案件所出动的警力也是完全无可比拟的。
虽然办公室的冷气很足但是手心已经出汗了,孟夫锐咬紧了牙关,“爆炸案件比较复杂,不论罪犯是出于私仇报复还是政治报复都是不可以姑息的。况且现在我们刑事侦查局还在等现场的勘验结果。另外,我们也不排除会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而导致了爆炸事件的发生。包括各种化学药物在内的致爆因素都有待调查,所以现在我很难对您的问题做出回答。”说完这番话,孟夫锐将还未抽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断,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悠闲的抽烟了,还不知道接下来路沈凉会询问些什么问题呢!
“那关于爆炸所涉及的经济案件方面的问题呢?魏副队,你怎么看?”路沈凉面无表情,将目光转移到魏硕身上,这多少令孟夫锐松了口气。
“今天是爆炸第二天,真正的调查工作尚未落实,所以我目前只能做个简单的猜测。”
“无妨。”
“首先,爆炸案件给渤口物流甚至是整个卫津港整个卫港新区带来的经济上的破坏是无法想像的,为此我率先排除了‘中经济犯罪’的概念,也就是通查我们所说的广义的经济犯罪。那么事实上产生爆炸的是一个仓库,我们尚未知道是因为外来也就是罪犯所携带的爆炸物引爆而发生爆炸还是因为仓库内部囤积的危险化学物品被印染从未导致了爆炸,不过随着上午现场勘察的结束这一点想必很快就可以弄清楚。因此‘小经济犯罪和大经济犯罪都是非常有可能的。’”魏硕说话全程没有一丝犹豫和语气上的迟疑,简直像是事先编排好的一样,这让孟夫锐不得不佩服这位拥有着丰富经验老警察的过人胆识和气魄。
魏硕说完后,房间内就只能听到空调的呼呼声了,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想说话。
良久,当路沈凉再一次端起凉茶后,紧皱着眉头玩笑道才打破了这份沉默的寂静,“茶水彻底凉了,简直像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紧接着,路沈凉从沙发上站起来,孟夫锐和魏硕自然也跟着站起身来。只见路沈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从整齐的抽屉中的最上层拿出了两份白纸递交给孟夫锐和魏硕。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缓步走到自己的座椅上,将身子深深埋进去,低头不语。
孟夫锐接过写满黑字的白纸,对于这张纸,不,应该说对于这张纸上的内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来自名为“津城破”的预告犯的犯罪预告书。
孟夫锐和魏硕面面相觑,显然,二人对于路沈凉给自己一张早已看烂了的犯罪预告书究竟是什么意思简直是一头雾水。
路沈凉双手交叠着抵住自己的下巴,两眼直瞪瞪的来回游走在孟夫锐和魏硕身上,“技术部门查到了,邮件始发地址在美国。当然了,我是不相信美国人会没事干的在卫津市引爆港口仓库,所以这一定是一个假地址。既然是假地址,想从预告犯入手这条线就断掉了。说说吧,你们二人是我钦点的实际行动负责人,准备怎么入手案件?”见孟夫锐和魏硕还是没动静,路沈凉有些不满,“不要像刚才那样我主动询问你们,我是来让你们说说你们的看法的,老让上司提问这成何体统啊?”
孟夫锐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魏硕依旧一副苦瓜脸,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可是眼下局长的语气已经夹杂着些怒气。况且自己是刑事侦查部门的,如果局长真要发火,首当其冲的也一定是自己,是以孟夫锐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数倾吐出来,以图缓解路沈凉逐步升温的怒火。
他将犯罪预告书平铺在路沈凉桌子上,“预告犯自称‘津城破’不是没有理由的。顾名思义,‘津城’指的应该就是卫津市,而‘破’恐怕是爆破、爆炸的意思。局长您也知道,在爆炸发生后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第二次爆炸。为此,消防总队那边好像也损失惨重。虽说爆炸起火,起火导致第二次爆炸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我们如果换一种角度思考,也许这第二次爆炸也是人为导致的呢?果真是人为导致的话那‘津城破’这个名字可就耐人寻味了。”孟夫锐连气都没换,脸涨得通红,继续说下去,“与其说卫港新区大爆炸不如说第一次、第二次卫津大爆炸。的确,卫港新区是卫津市最强最大的区,但是若真论舆论影响力甚至是破坏力、受灾伤亡程度等等,卫港港口仓库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我们假设先抛开渤口物流这个重要的支点不谈,犯人自称‘津城破’,注意是‘津城’。‘津城’是啥?是整个卫津市!也就是说渤口物流可能只是恰巧撞上了前两次爆炸。当然很有可能是B物流、C物流的仓库。所以我们现在还应该考虑如果犯人将要再次实施爆炸会怎么样?像这样的爆炸发生在中心医院、发生在卫津大学甚至发生在小白楼怎么办?当然了,我这样想可能就会将案件上升到恐怖活动的态势。但是我们身为人民警察,应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哪怕破例提前出动特警、甚至申请出动武警也是无可避免的!”
助手从刚才起一直围着自己,这让鹿韵清感到很头疼。
“我记得你有论文要写的吧?就这么闲吗?闲的话不如去大厅里询问一下那些受灾群众的伤口状况,就算是精神科的也最起码学过基本的护理知识吧?”鹿韵清没好气的说。本来因为今早从卫港新区各医院转移来的一大批伤员就滞留在医院走道上,搞的整个医院吵吵嚷嚷没有片刻安宁,不知道外国人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满是血腥味的菜市场呢!
“才不是!”助理又陪笑着凑上前来,“我说鹿医生,您有谈过恋爱吗?”
面对着如此不怀好意的提问,鹿韵清理都懒得理,无非就是今天在对邱芃的诊疗过程中被落下了口舌,所以助手才会这么没完没了的缠着自己,说出各种难听的话语。
“我去看看那些伤者的情况,这种大灾难面前,精神科医生应该适当的履行心理咨询师的职责,你也天天多干些正事吧!”鹿韵清没好气的摔门就走,留下助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干跺脚,毕竟鹿韵清实在过于优秀,刚才的话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让我看一下,是昨晚的伤口裂开了吗?”鹿韵清关心的询问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孩。
女孩紧锁的眉头显示出她臂膀剧烈的疼痛,不过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可能因为疼痛而动作稍显僵硬。
“刚才给里面的护士小姐看过了,重新上过药绷带又换了一卷。”
“是嘛。很疼吧?我以前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倒过一次,膝盖给磨破了。可是我不甘心,伤口没好完全又开始学习自行车。结果很衰的又跌倒了,原来的伤口再度令我感到绝望,那种感觉应该和你现在差不多。不过没关系的,忍忍就好了。”鹿韵清说完又环视了一周,“你是一个人吗?”
女孩摇了摇头,嘴唇轻微的颤动着,因此声音特别小,鹿韵清得再靠近些才能听清楚,“我男朋友他去买午饭了,我在这儿等他。”
鹿韵清点了点头,以一个精神科医生的角度来看这个女孩一定是怕生的。她能感觉到来自女孩身体的轻微颤栗,所以她换了一副表情,这样的表情是一种附带母亲般爱意的微笑,“是吗,那我陪你等等你男朋友吧。”
女孩的头瞬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麻烦了,不麻烦了。医生您一定很忙吧?”她说话时冲周围的人努了努嘴,“我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医生您还是去关心一下其他病人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赶我走吗?”鹿韵清依旧微笑着。
“医生您误会了,漪兰她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循声音鹿韵清猛的一转头,身后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露着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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