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540 更新时间:20-01-14 08:08
自从那晚的拜别后,墨卿就在没有见过张稷。每日早餐照旧送到门口,可无论墨卿怎么嫌弃菜的味道,早起在房门中等待,开门后,责备时总不见他。姑娘们说书童这些天常常早出晚归,送过早膳便出院了。因此,见过他的人不多。这些话无疑使墨卿心中平衡了许多,印证了张稷不是在躲着自己。
又过了三天,墨卿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商榷怜香院的大事。“他还没来?”墨卿不禁失落起来。身旁老鸨好心提醒,墨卿这才回过神,告知大家明日正式迎客之日。“逆梅先生放心,一切均按先生的吩咐安排妥当。花瓣,剪纸早已备齐,今晚就串挂装扮。”“那便好。”
春季的夜晚缓慢的降临,墨卿毫无生气的趴在桌上从晌午等到傍晚。宁静的柔风从窗旁轻轻抚入,吹得墨卿手中的狗尾巴草阵阵微曲。墨卿起身走向窗户,漆黑的天空深蓝的大海,葱郁的树林飞舞的萤火,一顾眼底。
“海,他的房中居然有海?”墨卿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施法回到自己房中,跑至阳台,望向海洋。“原来我们的窗户是对立可斜望的。”墨卿回到张稷屋内,顺着窗户看向自己屋子,果然只要站于阳台就可望见。只是两人屋子中隔间大屋子,把张稷屋中的窗口完全遮挡,所以墨卿并未察觉异常。“原来如此,虽为邻近倒是他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他。”
墨卿想要施法隔断窗户的对望,可内心隐约犹豫不定。几番心里斗争后,墨卿双手抱胸,倚靠柱旁。“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回来我就施法。”
“呼,呼,呼呼”房中传出几声轻喘的呼吸声。紧接着一道白光入屋,惊醒了熟睡的墨卿。墨卿揉眼之际,张稷从后显出,“歘”剑出鞘之声,墨卿单手接住。由剑身滑给张稷一杯茶,张稷接过茶,将剑收回。“墨卿。”
墨卿点起房中烛火,意味深长的看着张稷。“我不是专程过来的。只因全院上下都在为明日的迎客做准备,而你又不喜这些姑娘们,所以我只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这了。”“你等了很久吧!”“刚到。”张稷走到古琴旁,抚摸琴弦。“多谢墨卿姑娘。既然话以带到,张稷恕不远送。”
墨卿显然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张稷竟会是如此心胸狭隘之辈。“哼!想不到你才是真正无情。算我看错了人。从今往后,你我不必同行。看在你我相识一场,这间屋子供你随意使用。”墨卿气冲冲的走出房门,巨大的开门声令楼下置办的众人不寒而栗。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准备。如若明天你们发挥失常出现失误,你们就死定了。”墨卿大吼一声,走回屋子。只剩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六神无主的担忧。毕竟他们都吃下了墨卿的丧魂丹以表忠心。不过丧魂丹是假药丸,也仅有凝神静气,养心脾肺之功效。除了创造者墨卿就只有书童张稷知晓此事。
第二日,怜香院门口张灯结彩披红挂缎,姑娘们井然有序排成两队在门外规矩的站好,端淑文静,不似寻常艺院的女子花枝招展,搔首弄姿招揽来宾。不一会,老鸨从院中漫步走来,见围院众人惊呼称赞院里姑娘,心里不知有多美呢!
老鸨先是向着众人行礼问安,继而傲气的说道“各位达官,各位大人,各位富商,各位老爷。咱们怜香院告别过去今日正式开张!”一阵喧哗叫喊声沸腾而至,老鸨笑道,“我们东家说了,今儿算头一回开张。各位全当入院观赏,倘若喜欢大可常来。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我们家的姑娘可是只卖艺不卖身,姑娘家的脸薄耳根子浅,都是些蠢笨的主。若是侍候不周跳得不好,还望各位爷宽宏指点。”
“怜老鸨,何时这怜香院出了个比你还大的东家!”“呦!瞧这位爷说得。”老鸨拿帕子一丢,妖娆的将发丝置于耳后。“我们这位先生本事可大了!”“先生,何不出来一见!”“呦”老鸨小声哼道,眼一睇眉一抬,接着笑脸相迎。“不巧,先生外出忙事不在院中。不过是个儒雅书生罢了,各位爷赏脸不妨里边请,我们院又出了不少甘甜佳酿呢!”“好!既然老鸨盛邀,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去瞧瞧!”
“哎呦,谭老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近日诸事繁多,没来得及上怜香院看看赫连。”“我们赫连就在上面,谭老爷请!”“哎呀!这不是尚老板吗?”“您这怜香院变得有些不一样啊!”“尚老板能来真是怜香院天大的福气呀!上座有请!”
这时,一位气宇不凡锦衣傍身的少年从门口进来。老鸨见后端起食盘弯腰屈膝准备向少年走去。“免了。”
少年伸手提醒示意老鸨不要上前。老鸨领会其意,把手中的食盘递给家丁。“钰申公子,老奴这厢有礼了。您的到来真是令我们怜香院蓬荜生辉。”
“怜老鸨,客套话就省了吧。你知道本公子对音律旋舞颇有兴致。像惜玉馆那般庸俗淫乱的下等场所,我去怕会脏了我的脚。”“公子说的是。”“如今怜香院算是改头换面了。”“回公子,只是稍微做了调整,我们的清净场所及本心不变。”“那便好。这话我记在心里了。”狭长的双眸莫不在意的一挑,看似敷衍的语气实则内心几丝斟酌。“我以命人打理好雅间,备好美酒,恭候公子。”看着来往宾客纷纷而至,老鸨对墨卿更加敬佩。“先生真是不简单,一夜之间消息传播如此之快,连钰申公子也来了!有她在,何愁发不了大财!”
楼下不断的宾客涌入,墨卿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一夜未眠加上忿忿不平,墨卿失去了一贯的秉节持重。走至阳台,望着海,用眼中余光窥视那间被中间大屋隐藏的窗户。“哼!”墨卿把头转过去,不再向东看。趴在深褐色栏杆上,眼角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为何?我竟会流泪?为何?我的心这般痛苦……”
慌乱烦嚣的脚步声从楼下传出,老鸨家丁安抚每位客人入座,姑娘们走上舞池中央,蓄势待发。
少顷,老鸨扯着嗓子高声一喊,墨卿明白,姑娘们准备就绪。墨卿擦干眼泪咬着嘴唇,瞪着那间屋子。“也罢,我墨卿便要你看看,天下为我心甘情愿慷慨赴死的男人有多少!”说罢,换上华丽的衣裙,描眉化目,梳髻插簪。不一会,一位国色佳人在幽黄的铜镜下绛树而生。墨卿准备推门入台。
溘然,几声久违熟悉的古琴声从屋子传出。墨卿听出了是他,激动的矗在那里。“适才明明未感知他的气息。难道会是凭空出现吗?”
“好!好!”“跳得真不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无知蝼蚁,此舞只能称得上中等舞者而已。摘抄名句,瞎编乱造,胡乱点评!”钰申轻撇身旁男子一眼,警告道“仗着跟我几日,就得寸进尺了吗?”“小弟不敢,还请三哥责罚。”“少来这套!”
“嘻嘻”男子傻笑,凑近问道“三哥一向不踏足花月之地。可此举小弟不解?”“哼!你懂什么!”钰申将手中短剑玩于股掌,只见短剑在钰申的手中来回变化,收放自如跟台中舞动的女子争相呼应融合。“栎阳无故遭受天灾,我身为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解难。何况,我们的人在此地侦寻已久,毫无所获。我自然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番。”“小弟始终站在三哥身边,唯三哥马首是瞻。”
“三哥,三哥。”男子顺着钰申的目光望去,见他注视一间拐角处的小屋。“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你呀,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钰申指向屋子解释道“你不觉得那间屋子有些不寻常吗?”“什么?”
墨卿闭目静心,凝气倾听。“好你个张稷,胆敢如此戏弄我!”墨卿冲出屋子,不料被一道白光弹回。“啊!”“三哥!那间屋子。”“有异动!”钰申示意两个人过去一探究竟,近身侍卫点头装成迷路的样子一点点走入拐角房间。“本皇子敢打赌,怜香院的面目一新定和这间屋子里的人有关!”
“张稷!”墨卿施法与之对抗。这时悠扬的古琴声也开始变得急促迅猛起来。台下的姑娘明显体力有些吃不消,张稷见状选中一调柔和收尾,继而飞到墨卿面前。“张稷!”墨卿伸手便要打,张稷握住墨卿的胳膊,顺势为她诊脉。“你遭受了不小的反噬。跟我来!”
“嘭!”侍卫们走到门口,佯装醉酒闯入屋中。见屋中无人,候在门口。无疑令怜香院众人捏了把冷汗,众数人还在不断夸奖姑娘们的超凡舞艺。身经百战通晓世事的老鸨立马恢复神情,挑逗道“这两位爷莫不是尽兴吃醉了酒?看来我们的姑娘还是拿得出手的!”
“我的两位随从酒后失德失仪了,还请谅解。你们两个还不过来!”“钰申公子喜欢就好。这是我们熏烟姑娘的房间,她母亲病了回家探望,一直没人打扫,灰烟瘴气的实在不易打扰各位爷的雅兴。”家丁把门关好后,老鸨抬起手,满院花瓣飘扬四周。“既然各位爷喜欢,那就由我赫连献丑唱上一曲,感谢各位爷的大驾光临。”“好,好!”
海边树林,张稷带着墨卿飞入丛林中。“施法反噬是天界订立时久的天规,虽有反噬却分轻重好坏。比如我们除妖救人是为天道,施法时自然不会遭受任何反噬;但方才的不断施法却视为玩弄冒犯之意,遭受的反噬会是施法的几倍。”
“呃!”墨卿吐出体内多余精气,晕倒在张稷怀中。“墨卿!阿卿你没事吧!”“你把精气给了我,又加重击反噬之力,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张稷温柔一笑,“我没事。”“我问你。”墨卿起身,嘟起的质问道,“怜香院客拥之举,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只是我起早冥暗披星戴月中的一件。”“别卖关子了,快说!”“你跟我来!”刚开始墨卿不情愿被张稷牵着,撒开手,张稷回头墨卿低头看地。“凭什么听你的!我自己可以走!”张稷听后,霸气的一把拉墨卿入怀,抱在墨卿飞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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