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49 更新时间:17-08-12 17:40
天明以后,得知公主醒来消息,景溪朗早早来到寝殿。他来时周锦宜正坐在榻上喝着御医开的中药,只见从房门外走进来的景溪朗玉冠束发,身着玄紫色衣袍,腰系月白腰束,腰间宫络环响,身姿挺健,眉长目清,鼻挺唇薄,让人看着就觉光华满溢移不开眼,所以周锦宜就这样端着药碗看呆了。
景溪朗见妹妹呆看着他,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生着他气。抬手揉了揉周锦宜头顶,柔声道:“怎么?月儿是准备再也不跟皇兄说话了么?”听到这话,周锦宜才回过神来,脸上烧热起来,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明明在记忆里见过这个滢海的皇帝,怎的见到真人当场发起花痴,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这个皇帝的妹妹。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周锦宜将手中药碗里剩余的药一口气全灌入嘴里,却不小心噎呛了一下,当下就咳嗽起来。
见她呛到,景溪朗接过药碗递给宫女,就坐在床边帮她拍背顺气,感觉到景溪朗靠近,周锦宜脸上烧热的感觉更甚。不自觉的便挥开了景溪朗的手,往床里靠了靠,拉过被子就遮住自己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红的滴血的脸。周锦宜的害羞看在景溪朗的眼里成了害怕和嫌弃,脸上的宠溺变成难过,他有点无奈的站起身:“月儿,你不用害怕,若是你现在不想看到皇兄,我走就是!”说完就要往房外走。
“皇帝哥哥!”看到景溪朗脸上的难过和失落,周锦宜心下不忍便轻唤了一声。不过实际年龄都可以做人家大姐的她喊出哥哥二字时,牙齿差点酸掉了。景溪朗刚走到房门边,就听到轻唤,心下立马高兴起来,脸上笑容明朗,转过身语调轻松:“月儿可是舍不得哥哥?”
周锦宜好不容易压下害羞的感觉,让脸色渐渐如常,这句话差点让她破功。在心里白了景溪朗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皇帝哥哥,月儿刚醒过来,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并不是不想见到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来了便坐一会吧!”说着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和景溪朗坐到不远处的圆桌旁。
安儿将煮好的清茶和茶点放在桌子上便退到一旁,景溪朗小抿了一口清茶笑看着周锦宜:“月儿醒来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嗯,让皇帝哥哥担心了,我昏迷这么些天,不知母亲怎么样了?”想起自己昨日昏睡之前那个气质雍容,但满脸担心的妇人,周锦宜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在什么地方,父母爱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望自己在那边世界没有让父母太过痛心,哥哥和弟弟能好好照顾父母。
“母亲这几日担心你,忧虑过重,头痛症又犯了,在静怡宫休息。刚刚我去给母亲请安,听了你的消息,算是轻省点了。”景溪朗轻声回答道,听了这话,周锦宜才稍稍安了心。
兄妹两人闲谈中,像是想起什么,周锦宜手扶上茶碗盖轻叩起来,白瓷茶盖随着她的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犹豫片刻,轻声开口:“听说,今天是杨将军提亲的日子?”景溪朗拿起茶碗的手一顿,心里轻叹,她还是放不下。站在不远处的安儿也是满眼担心的看着周锦宜,见景溪朗不答,周锦宜便明了,目光坚定的看向他:“月儿求皇帝哥哥让月儿出宫一趟。”
看着周锦宜半响,景溪朗有点心疼又有点心焦:“月儿,你这又是何苦?”他清楚的知晓自己这个妹妹对杨战是情根深种,也知晓他们俩是他生生分开,如今杨战好不容易同意娶亲,月儿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是真不敢让他俩见面。但是他心中愧疚,加上亲眼目睹了景溪月跳海的决绝,拒绝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周锦宜当然明白景溪朗的顾虑,伸手握住他手:“月儿答应,绝对不会破坏杨战和简素的亲事,也绝对不会再伤害自己,只求皇帝哥哥让月儿出宫,月儿只是远远看一眼。”看着周锦宜素白的脸和恳求的眼神,景溪朗无奈的深吸口气:“罢了,你要去便去罢,我会让人随身保护你。”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送皇帝哥哥。”周锦宜待景溪朗走远就招呼着安儿给自己更衣。
虽说是盛夏,可滢海的天气却不炎热,周锦宜头发挽成流苏髻,髻上双插着镶着紫色水晶的金簪,发髻侧边斜插着一只双蝶戏花的珍珠步摇,身着月白色的短裳,外罩同色的齐胸襦裙,浅紫的领口袖口和前胸飘带配着绛紫色的披帛衬得她十分干净出尘。坐在盛名都城的酒家二楼的雅座上,安儿招呼着店小二放下茶水,茶点就让他下去了。一阵一阵的清风拂来,周锦宜头上的珍珠步摇随风轻摆,而她只手托着腮定定的望着楼下车来人往的街道。
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景溪月,可是听到杨战的事情还是管不住自己,本来杨战对景溪月避而不见辜负了她,周锦宜应该是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出来再看一眼。街上人群突然喧闹起来,人群自动退让到两边窃窃私语。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缓缓走来,每个马车上都堆得满满当当上面绑着喜庆的大红花。打头骑着马的少年郎,浓眉大眼,英气十足,小麦色的肤色让他更显伟岸。照理说提亲的大日子应该是喜气满面才是,他却穿着一身玄色衣袍,双眉紧蹙,薄唇轻抿,没有一丝高兴的意味。
看到杨战的第一眼,周锦宜就恍惚了,那种又爱又恨但又陌生至极的感觉复杂的交织,她好像一个看客看着别人的故事,但又感同身受一般心酸着,怨恨着。
忆起景溪月六岁见到他时,还是个稚嫩的女娃,偷偷跟随皇兄到猎场却迷了方向又崴了脚。一位面如白玉却声音清冷的少年伸手将她拉出雪坑:“公主,这猎场危险,还是早早回宫吧!”从那时起,景溪月便不再四处调皮惹祸,而是跟着她的皇兄习武练剑,只为再见他时,能让他正眼看到自己。十岁时再见他,他是太子的近身侍卫,面容不再白净如玉,小麦色的肤色让他显得不符年龄的成熟,他对她依旧冷淡,她却总是扬着最灿烂的笑容喊他杨战哥哥。
记得又是一年冬猎,十四岁的她一身绯红劲装跟在他马后搭弓射箭,例无虚发。却不知方向,迷途跌进深坑。他飞身拥她入怀,摔伤手臂,黑着脸低吼她:“你不知道自己是负担吗?好好一个公主,在宫中喝茶绣花不好?为何要一直跟在人后?”被吼的景溪月眼泪一下蓄满眼眶,倒不是身为公主被人低吼了一通,而是觉得她喜欢他,他明明知道却还这般凶她。景溪月觉着委屈,娇蛮的性子一下被激起,硬生生的逼回眼泪,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反吼回去:“我一直跟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明明知晓,你还这样凶!就会欺负我!”说着被逼回的眼泪又出来了。两人这样互瞪良久,还是杨战看着她想哭又拼命忍住不哭的委屈模样,心下不忍轻声叹气,认输般的放柔语气哄她,那天是景溪月最开心的一天。
再后来,海线边关战乱,年轻的将军跟着年轻的皇帝平定了战乱,皇帝坐稳皇位,杨战一战成名。他对着景溪月不再是面瘫冷漠,会对着她笑,会哄着她,宠着她,也让她坚信他会娶的人一定是她。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她被月离国皇帝亲言要入月离国,他被当朝宰相要求赐婚迎娶宰相之女简素。她连夜修书让他带着她私奔,他却避而不见让她心如死灰。
回忆至此,周锦宜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痛起来,闭眼伸手抚额,安儿见她脸色不好上来轻声问:“公主?你没事吧?”周锦宜摇摇头,让她放心。此刻马蹄声渐进,往外望去,杨战也正巧抬头望过来,看清楼上坐着女子的面容呼的拉住缰绳,队伍停了下来。四目相对,杨战紧握着缰绳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狂喜夹杂着心疼的心绪让他的心脏都微微发疼。自己日日担心,夜夜思念的女子就在眼前,她好好的,没有死!
一阵酸涩刺痛双眼,杨战用尽气力才没让眼泪滚落。周锦宜看着杨战通红的双眼,心想着若不是这身体换了个灵魂,若还是以前的景溪月,看到他这般摸样,只怕早已将这一片闹得天翻地覆了。心下想着,不由得恼怒起来!明明是他避而不见伤透了别人的心,那此刻做出的这幅心疼难过的表情又是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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