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853 更新时间：18-01-02 08:06
“我留着他的一条小命自有用处，朱兄便不要过问”沈止墨仍旧是一脸的平静，对眼前的场景像是已木然般。
朱啸天打了个手势，那些黑衣人便纷纷退了下去，将亦慈也带走了，朱啸天这时却不见了刚才的戾气，反倒是脸颊泛红，紧接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时却不像是装的。
“那今天的事就劳烦沈兄了”朱啸天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顾容楚，直叫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才那人杀人时的冷漠却又有些癫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这人明明看着这么柔弱，好像随时就能倒下似的…不过沈止墨说的留着他自有用处指的又是什么呢？
顾容楚看了一眼还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众人，他们的脚下的尸体正被黑衣人一个一个的抬出去，顾容楚只吸了一口凉气…他活下来了，他不会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沈止墨到底跟朱啸天达成了一项怎样的约定，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远远超出他所能想到的程度…
不出意料第二天渝州的二十多位大富商死于非命的事情便传便了整个渝州城，那些死的都是渝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尸体又都是一早便被人扔在了府邸门口，那惨像直教人吓的连呼吸都忘了，甚至有一个伙计开门时竟然吓晕了过去……
自从施家要案发生后，渝州城本就人心惶惶，这又死了数十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下子便又搞的流言四起，有说是江湖恩怨，有说是故国亡魂，甚至连当今皇帝荒淫无度，天地降责这样的谣言都流传了起来，整个渝州城便更加混乱。
那些家属也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一大早就将州府的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料是平民百姓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不过这些人也都是些平日的显贵，都或多或少与朝中的某些人物有牵扯，有些就连太守罗先觉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这些妇人早已被吓的失了心智，生怕施府的事情再降临在她们身上，所以哭的哭，闹的闹，有的甚至将还未发丧的棺材都搬来了，简直比集市还要热闹…
太守也是无奈，虽然早已派了人去查，可是却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些人都是秘密的出了家门，对自己去哪要见谁也是未透露半句，听有人说是有人递上了请帖，那上面却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简直无从查起，这么多人，竟然连一点消息也查不到，真是令人费解…
可是太守罗大人的麻烦可远不止这些，若是这样闹下去，渝州人心惶惶有贼人趁机作乱是小，若传到皇上那里，别说是乌纱帽，就是他这条小命怕也是都保不住了，就算他的背后有贺兰辞这棵大树，也难免害怕贺将军会弃车保帅，他这个失察之罪可是难免，若是平民百姓，轰走便是了，花些手段不难找几个替罪羊，这些人又偏偏是些有权势的，不好糊弄过去，他也不能都得罪，这可如何是好…
罗大人琢磨着眼下该如何是好，若是能抓到凶手是最好，可是这凶手却还是神出鬼没，毫无踪迹可寻，那他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忽然脑袋开了光，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这不是还有一个沈止墨么，他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这案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若是他肯帮忙，事情便还有寰转的余地。罗大人总算想明白了些，不过若是想要这个沈大人帮忙，也要先探探他的虚实…
满盘珍馐，葡萄美酒，佳人共舞，胜景如斯…罗太守信任的那些个官吏和渝州城那几个能称的上门号的世家掌门人全都被聚集到了此处，这么些年还算是苦心经营，也正到了用到的时候，这些人便都是罗先觉信的过的，虽人不甚多，歌舞却也能称的上是热闹。
罗先觉看了看上座那人，心里也有了些思量，说什么“高悬明镜”，明明都是屁话，要他说便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些个济世安民，有那么一两个人就够了，若人人都整天想着这些，那这些“民”哪里还用的着去安呢…
沈大人得了只好鸟，正玩的厉害，那只雪白的鹦鹉也是极聪明的，教它的话不说几遍它便能跟着学会了，沈大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采釆”，真不知沈大人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名字。
顾容楚想到了另一只“嘴贱”的鹦鹉——白露，顾容楚真觉得把他俩的名字倒过来是不是更好些…那只花枝招展羽毛五彩斑斓的鹦鹉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在沈府好吗？还有他的大黑，小白白…竟突然有些想念
…然而也只是一会儿的事，现在可好多了，最起码沈止墨不会整天找他麻烦了不是…可是为什么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呢……真不知沈大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今天竟然只带了他一个人过来。
罗先觉其实只是试探性的给沈大人递了请帖，他原本也做着被拒绝的打算，要知道这个沈大人风评极佳不说，他也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与其他官员也是相交甚少，更不会去参加别人的聚会。
其实朝廷因为怕官员结党营私，一向很注重这方面，虽然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同（朝廷分做两派互相牵制），但想必这也是皇帝能如此信任沈止墨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罗大人还真是摸不透这个沈大人是什么路子，金银财宝，玉器古玩，还是歌姬舞娘…听说这沈大人从不收别人送的东西，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比贺将军或者颜丞相更有面子，这沈大人自然也不会为他破例，这沈府听说连个侍妾都没有，看沈大人的容貌，那也是让人喜欢的要紧，自然也会有许多人思慕，难道是这沈大人不近女色？这么些日子，只见他整日提个鹦鹉笼子，难道喜欢奇珍异兽？……
罗大人想着想着却越来越慌，这个沈止墨，还真是令人头疼。
罗先觉想着若不如先探探他的口风，便小声问道“大人可听说了今个儿在府堂发生的事？”众人都在看歌舞，并没有几个人注重到他们。
“罗大人说的是渝州数十富贾被杀的事？大人可查到真凶了”
“这个嘛…凶手狡猾，竟然未查出蛛丝马迹，怕不是跟施府一案是同一拨贼人干的”罗先觉边说边查探沈止墨的脸色，那人却是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表情，真很难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大人喜欢鹦鹉？在下前不久才得了个稀奇的玩意，大人有没有兴趣帮在下瞧上一瞧”罗先觉刚做了个手势，示意人把东西拿上来，沈止墨这就打断了他“罗大人客气了，沈某只是喜欢玩乐罢了，并没有什么赏鉴的本事，若是让我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可就难了”
罗先觉听后尴尬的笑笑，那东西还未搬过来，便又令人抬了下去，语气里也不掩怒意。似是觉出不妥，转瞬便又变了语气，“那沈大人以为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
“罗大人是不想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见他说的这么直白，罗先觉倒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下官实在是愚笨，渝州这些日子接连发生命案，还都是这么大的案子，可却丝毫查不出个头绪，下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想向大人讨教一二”
“既然大人认定这些个案子是同一伙人所为，那么抓到施府要案的凶手这些个案子不就都结了”
听到沈止墨的话，罗先觉像终于抓到根救命稻草般连忙称是“下官一定尽力辅佐大人早日捉拿凶手归案”，边说便给沈止墨满了一杯酒，沈大人也毫不客气，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罗大人不妨先想想怎么安抚那些富贾的家眷，若是他们上书将这些事传了出去，怕是凶手还未归案，大人和我便都会落个失察之罪”
“沈大人说的是”罗太守呐呐的答道，心中却大喜，他本来对沈止墨这号人物没什么好感，现在却感觉他像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般，真是没想到这个沈大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大人若是没有头绪，不妨查查云汐帮，施家一案怕是和他们脱不了关系”罗先觉小声说到，“施家曾因通商一事与云汐帮有过牵扯，更何况云汐帮民众众多，而且训练有素，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的确，是一个最合适的替罪羊不过。其实，大商贾养兵我朝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眼下朝代更迭刚刚过去不久，许多乡兵都还未解散，实际就是一些大商贾在养着，以保自家势力，朝廷已清剿多次，可还是有一些人偷偷养兵，施家就是其中之一。云汐帮渝州城的人多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占据河道劫掠钱财的水寇罢了，虽人数众多，但大多是乌合之众，并没有什么威胁，若拿他们去灭门施府，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二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宴上依旧是歌舞升平，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注重到沈大人和罗太守在商量着些什么，就算是那些郡丞官吏注意到了怕也是没人敢问的。沈大人许是无聊，又自酌自饮了好几杯，连“采釆”也不管了。
这只鹦鹉却也不是老实的，笼子放到顾容楚手里却也不那么听话了，跳上跳下的玩性十足…
沈大人看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毫无预兆便起了身，罗先觉以为他要走，便要起身相迎，谁料沈大人却提着鸟笼来到了舞姬所在的歌池里，众人一时都惊呆，谁也不会想到沈大人为何突然如此，莫不是看上哪个歌姬了？
沈大人走到那领舞女子跟前，那女子又惊又羞的看着这人走近，眼中喜悦之情却可以轻易的看出来，顾容楚却在一旁恼火的很，又想起前日上街时沈大人被大姑娘小丫头围住投花的场景……想当年小爷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一枝花，现在生生成了个陪衬，不甘心，不甘心！
谁知沈大人却只是从头上扯了个东西，那女子吃痛“哎吆”叫了一声，沈大人却丝毫不怜香惜玉，转过头去连看也不再看一眼。顾容楚看向沈止墨手里握着的东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嘛，只不过是个小绒球么。
沈止墨又座回了位子，眼神却不再是那么清明了，顾容楚有些担心，莫不是醉了？只不过才喝了几杯酒，不至于吧……
若真是醉了，怎么把他弄回去(T＿T)
沈大人将绒球迅速的塞到了他的手里，脸上却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别人都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只有顾容楚隐隐约约猜到了沈止墨的意思。
送给他的？或者说送给他的“孩子”们的——玩具。这沈怕猫，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或者说，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却变了味道，罗太守看着这一幕也思索起来，这沈大人没有姬妾，莫不是…好南风？
他毕竟只是个州府长官，并不清楚朝廷的事，所以也未听过沈大人的“雅闻”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若他知道这人跟当今陛下还有牵扯，怕怎么也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
沈大人很沉，真的，沈大人一喝酒就醉，然后就不知会做出些什么，顾容楚宁愿不知道这些，背着一个喝醉酒还死沉死沉的人也是世间一件凄惨无比的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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