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81 更新时间:17-12-03 22:23
此刻,马车内的段迁流打了一个喷嚏,不悦地看了马车的车门方向一眼,白皙的手指拉紧了领口的轻绒,眼下的不满之意淋淋尽显。
当夜马车驱行了许久依旧是没有找到破庙,一行人也只能在郊外露宿。
北郊野外,竹林之中。
马车停靠在茂密的翠竹林间,四周风幽幽,夜冷冷的寂瑟。
华丽的马车外悬挂的青灯被风晃动,陆佐之已在马车内入睡,而其他几人则是围坐在火堆前浅谈此地怪异之处。
“先前无涟不是说,已给你指路了,为何现下你连方位都弄反了?”段迁流摇了摇羽扇,浅掩着唇边的不满之意,夜风之中身裹的轻裘细绒缓动。
顾登霄未回应,坐在两人对面,一声不吭地拿着竹枝,缓从地翻弄了一下火光微弱的火堆,似也无心思饮酒。
“看来此地真是大有蹊跷。”齐长空意有所指地低语,言谈间,别有意味地看了穆正清一眼,随即就收回视线不多做言论。
“其实这都怨我。”穆正清坦然地表态,眸色平静道,“如若不是我给顾公子指路,他也不会走错路。”
顾登霄与齐长空都没搭话,表情、心事皆乃是各异。
“这怎么能怪你,我与顾兄事先商量好路线,他若是按照我们之前协商的方位走,定是能……”段迁流说到此处也没再继续,只是收结了此话题。
随后,就拿过地上的酒坛摆弄出方位,用竹枝摆出了一个极其精妙的排盘。
“现下我们在北郊东岭西面的竹林里,这只竹叶代表马车的位置。”段迁流捡起地上的翠竹叶,摆放在复杂的排盘中,与顾登霄商议着出路,“我们往东行十里,再向南走,即可出这东岭。”
穆正清目视着眼前的画面,眼底色泽难以察觉地变幻,地上的阵法是奇门遁甲、九星八门其中一项复杂的排盘……
此排盘推算,可明确的指定、计算方位。
“这几日,前行一路,路经之处虽是风景布局皆乃不同,可仔细看又是有那么些相似。”齐长空也指明了要领,坐在火堆旁饮着花蜜酒,金袍衬得眼底瞳色迷人。
“此地若是被其他好事的公子哥误入,那必定是出不去的,就是不知这阵法是何人施布的。”顾登霄不痛不痒地轻述,放下了手中的竹枝,用锦帕擦了擦手中的花屑。
齐长空英俊的脸上神情依旧,目光幽幽转转落至对面的穆正清身上,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壶,浅饮了几口花蜜酒。
穆正清到也坦然地回视着齐长空,找不到丝毫心虚之态。
“无涟,你们在此地隐居之中的老者之中,可有会风水布阵的高人?”段迁流开口询问,眼中倒映出男人丰神俊逸的面容……
穆正清沉着地摇头,不缓不急道:“我们避世之人都是些‘山野村夫’,未见过大世面,也不懂风水之道。”
几人相谈了片刻,加上今夜月朗星稀,可观天象,又无乌云盖月……
所以,穆正清就在郊外靠着大树“睡着了”。
段迁流解下了外袍,搭盖在男人的身上,也无分毫动身上马车之意。
随后,三人沉默了许久,各自饮酒。
直至,三人都听到男人那气息平定的呼吸声后,段迁流才默然地给顾登霄递了一个眼色……
随即——
就拿过地上的竹叶,调转了方向,将叶片放置在向南行的地方。
见状,顾登霄无声地点了头,隔空指了一下左边的酒坛,暗示段迁流将酒坛退放三寸。
段迁流看了顾登霄一会儿,才似有不甘地将酒坛退放了三寸。
顿时,地上的阵形方位立即大变,跟先前几人商议的结果完全不同。
但是,最后段迁流还是将酒坛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干脆就直接将酒坛给拿走,饮了一口坛中的美酒,满意地将手中的羽扇插在了阵法之中生门的位置……
形成了真正的破阵排盘。
刹时间,三人皆乃默契无声的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
由于昨日穆正清“指错”路,所以今日就不再为顾登霄或其他人指路。
傍晚几人在郊外湖畔歇脚时,红霞染红了天际。
银河落日,长风万里。
齐长空与陆佐之坐在不远处吃着烤野味,两人时不时相谈几句;
而男人则是去了附近山泉沐浴……
天际长崖边,“废弃”的凉亭内,花草丛生,出壮的树藤交错在断崖旁,顺着一望无际的悬崖往下延伸。
山野间鸟鹤群飞之景,在落日长空之下极为壮丽。
夕阳笼罩在顾登霄与段迁流身上,两人正站崖边商议正事,神情皆是有些严肃。
“你昨日绕那么大的圈子,可否得出结论?”段迁流微眯着眼,不悦落日夕照,似是觉得这霞光晒人……
那俊逸的容颜之上光照悦目,领口簇拥的轻绒衬得其肩颈线条完美……
“你难道不想试试他的反应如何?”顾登霄侧过头,欣赏着山野无尽的壮丽山景,断崖下粉色的桃源满山遍野。
“你如此唐突,他怕是能洞悉你的企图,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不懂世道之人。”段迁流提醒顾登霄别再胡乱绕路走,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他虽不知你是侯爷,但已知晓你我是做什么的,可他并未提起或是再次警告我等不要对此地动歪念。”
“这有何好奇怪,最初答应送他回府时,我等已许诺不将此地外泄,他也无必要一二再再而三地提醒与强调此事。”段迁流移动脚步走至了花亭之中,避开了直照的余晖。
顾登霄也跟随着入内,但却找不到反驳之言。
“你对他有顾虑这也无可厚非,可现下已试过,也未试出所以然来,就不要再枉费心思。”段迁流拉整了外袍,抖落了身上的花叶,眸中神情淡然,唇边呼出的气息随风流散。
顾登霄没做声。
段迁流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眼前人,噗笑着低声强调了一句:“你不就是嫉妒我,才弄出那么多事。”
“我嫉妒你?我妒忌你,见了好看的男人就阿谀奉承得快要流口水?”顾登霄清清淡淡的一言威力十足,黑眸之中隐约硝烟弥漫,其不缓不急地瞥开了视线,迎着落日余晖道,“你当着佐之的面也如此……”
“我只是与无涟平常谈笑,并无半丝越轨。”段迁流哼笑着目视顾登霄,摇了摇羽扇,掩去了唇畔地嘲笑。
顾登霄不打算再继续,正准备动身离去——
“顾兄,昨日那种事,当真是无必要。你绕来绕去兜那么大圈子,无非就是想让他感觉到愧疚,私下找你单独赔礼。”段迁流眸色幽幽地低语,俊逸的面容之上唇角笑意渐浓,“到时气势占上风的人,可就是你了。”
闻言,顾登霄停下脚步。
夕阳的笼罩下,山风轻动着他的裘袍轻绒,那纷纷乱乱之感暇意非常,但此言,依然是无法动摇他沉定的神情与那稳定心绪。
“下次你做这种事之前先思考好,我与齐兄可不是傻子,他昨日没点明,不代表他不清楚你的那份心思。”段迁流缓缓道出此中详情,唇角的笑意是有增无减,“你这般所作所为,会让人觉得,你……是想多与无涟单独相处。”
顾登霄微垂着眼,没出声。
段迁流平从地来到同伴身旁,嘲弄般地打量着一脸冷静的顾登霄:“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这些手段能不能换点新招。”
“……”
“你口口声声说我对无涟如何如何,将我说得不顾身份体统,那你呢?”段迁流反问得有条有理,斜阳笼罩着英气不凡的两人。
“我怎么?”顾登霄回视段迁流,眸中一派泰然。
“你这般猥猥琐琐的行径岂不是更令人反感,你嘴上说着对他不感兴趣,可你做的又不是那么回事,说得好像就只有你对佐之是真心的一样。”段迁流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恶损了顾登霄几句,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愉悦。
顾登霄面如常色,仿佛不在意段迁流所言……
山风轻缭着彼此华袍,两人对视了好片刻,顾登霄才终于出声:“不要将佐之扯进来。”
“这可是你先提的,怎么,被我说中了,这里心虚啊?”段迁流用羽扇指了指顾登霄的心口,愉悦地轻笑了两声,“平日里,你与赫连歧也没少流连温柔乡,怎么这到装起正经来了。”
“侯爷,你可以闭嘴了,你可莫要冤枉我。”顾登霄不满道,讽刺了两句,“要说起你的风流事迹,那可是比我精彩多了。”
段迁流没吭声,显然不打算继续,只是摇摇羽扇,闲懒悠悠地朝着正在吃烤野味的二人方向而去……
待段迁流走远后,顾登霄眼底鄙夷之态尽显,但似是承认了段迁流先前所言般,唇角牵扯出了一抹引人深思的笑意……
晚霞消散之际,夜空有幽雪降落。
片刻后——
几人驻足的湖畔之中,有诡异的波澜泛起,随即就是浪花翻涌,上游冲下而来的巨浪似夹带着一些被冲散的重物。
当即,就听见那“扑腾”的湖中,响起了惊恐的呼救之声。
“救命啊!有鬼啊,有好多水鬼!”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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