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突袭

章节字数:3168  更新时间:17-12-14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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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牵着乐少锋走回屋,乐少锋想起刚才门前神色着紧的人,心生歉意,他抿着双唇,踌躇再三,低声跟白衣人说:“我有个好朋友嚟咗泰国探我,一时太开心冇同你讲声,唔好意思,以后唔会噶喇。”

    “之前都冇听你提过嘅?”

    “系,孤儿院一齐大嘅朋友。”乐少锋低下头去不敢看白衣人,虽然只是小小的谎言,却令他深深自责。Pakkey知道他一向不愿意提及孤儿院的往事,没再多问,见他情绪低落,怕是又想起孤苦的童年,抚上他的后脑,用力揉拈,亲昵叫唤:“乐仔~”。乐少锋感受着手掌的力量温度,既感动又惭愧,靠上去在Pakkey肩颈蹭了蹭。

    “既然你朋友嚟咗,就好好陪佢玩吓。”Pakkey被乐少锋磨蹭得心头软绵,另一手臂也揽上他肩背,温言提议。

    “呢几日唔系有批货要出咩?”乐少锋嗅着白色衣物上熟悉的气味,眷恋地埋头在侧。

    “都七七八八喇,手尾我自己跟就系啦。出货嗰日你系度就得。”

    乐少锋喉头一紧,自己的谎言却换来对方浓情关切,心中甘苦交织,自惭形秽。Pakkey知晓乐少锋性子,笑着补充:“你唔使觉得唔好意思~呢次我会分少啲俾你,你放松去玩啦~。”

    乐少锋咬着下唇,双臂紧紧抱住白衣人坚韧的腰身。这人每次都能看懂自己,轻描淡写说出一些正中心底的话语,如东风春露,无声润物,渗人心府。

    这两天乐少锋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好,就和哥哥会面去了,在曼谷市附近的小镇海岛游玩,哥哥也没再深究其他事宜,二人仿佛回到儿时,打打闹闹你争我抢,嬉笑怒骂暗中较劲。

    二人嬉闹累了坐在山路边石凳上,看着远处的海平线以及模糊的曼谷市。山脚小镇屋瓦片片,古木参天凉风习习,鹰击长空,蝉鸣幽篁。海面平静如镜,远处高楼参天,乐少锋看着城市轮廓入神,想着后天凌晨出货,明天要开始隔离。Pakkey非常谨慎,尤其和三合结下死仇后,出货消息都封锁,相关兄弟提前一天集合,除了Pakkey自己外其他人全部不能和外界通讯,手机关机收在一边。

    “哥啊,我今日要早啲翻去,听日后日都有事做,呢几日陪唔度你住喇,可能会比较忙复唔度你电话,唔好见怪。”乐少锋盯着海市辰楼般的城市剪影说道。

    乐少文没有答话,皱眉看着一边停驻的机车,磨砂质感的身体泛着暗夜光华,优美的线条仿佛一只准备捕猎的黑豹。他沉思良久才低头幽幽说道:“你唔去得唔得?我有个地方好想你陪我去。”

    “哥~,老细已经破例放我假,佢帮我做埋啲嘢,我唔可以再请假噶。”

    乐少文没有再坚持,掏出一条男式手链给乐少锋戴上:“我之前见到觉得好岩你,就买咗,你要带住佢。”乐少锋欣然接受,眉眼弯弯。二人并肩而坐,深山空寂,日光返景,花间树影,落英飘零。

    不久兄弟便启程折返曼谷市,乐少文站在十字路口凝望弟弟的背影,听着机车引擎飞驰远去,神色明暗不清,最后缓缓转身,背向弟弟离去,大步流星。

    乐少锋回去和Pakkey一起准备出货事宜,第二天清晨一众人来到曼谷郊区货仓,清点整理,与普通海产混合装进木箱。Pakkey接过乐少锋递来包装好的货品装箱,多看了一眼他的手链。乐少锋感应到注视,主动交代:“我朋友送噶。”白衣人挑眉颔首,看来这个朋友对乐少锋来说很特别,他平时从不佩戴饰物,一身黑衣,打扮简单。

    一切都很顺利,兄弟们做好伪装,半夜运到码头,渡轮靠岸,货柜装箱,夜色暗沉中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Pakkey皱眉拿出电话,听后脸色一变,挥手叫道:“有差佬,唔好理啲货,走!”

    此时不远处已传来熙攘车声,划破静夜,惊起眠雀。码头通向公路只有一个进出口,若被警察堵死就很难突围,大家四散上车,奋力冲出去。Pakkey把乐少锋推进驾驶位,自己坐在副驾一边执枪上膛一边吩咐:“等阵你缩个头落去,踩油门照冲,听我指示打肽。”

    “大佬你呢?”

    Pakkey好像没有听到乐少锋的问题,伸手在车后排摸出一支冲锋枪,40发子弹填满弹匣,调好准星,一切准备就绪才沉声道:“专心听我指示,其他咩都唔好理。”

    乐少锋心头抽痛,眼角发红,这种战略其实就是将所有风险都转移到Pakkey自己身上。他侧头反驳想让自己做掩护,刚开口:“大佬。。。”,话没说完却被白衣人双唇堵上,Pakkey温柔轻笑:“你手车未好犀利嘅,俾大佬见识吓~”

    前方车灯闪烁,警笛啼鸣,乐少锋紧抿双唇,开启远光灯,身体下沉,双手握住方向盘,手背青筋暴现,盯着身边白衣人。Pakkey座位后移,身体后倾,开枪扫射,弹壳滚落,硝烟弥漫,车外叫嚣枪声混乱交杂。Pakkey一边瞄准一边指示着乐少锋打方向盘,突然一发流弹正中白衣人右手臂,受到冲力,他向乐少锋身边倒去,乐少锋惊叫“大佬!!”

    再也顾不上之前的嘱咐,乐少锋直起身体,一手扶住白衣人。Pakkey把冲锋枪换到左肩,声音嘶哑地说:“扶住支枪。”乐少锋让Pakkey挨在自己身上,一手帮他托住枪管,一手打方向盘。Pakkey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乐少锋手上,乐少锋胸中剧痛,猛踩油门,飞越过重重防线,Pakkey以身遮挡乐少锋,左手灵活地扣动扳机。冲过枪林弹雨后,Pakkey把瘦长的枪筒支在后排窗户上,对准后边追逐的车胎开枪,最后一发子弹用完,二人已经抛开围剿一段距离,只是Pakkey白衣也染红了一片。车速仪表指针已经超过100,在万籁俱寂的公路中像是一魂幽灵,转瞬即逝。

    乐少锋打电话给阿蓝让他准备好一切,Pakkey用布简单包扎一下,哑声责问:“头先点解唔听我讲?”

    乐少锋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捉住方向盘的手用力过度微微发抖。Pakkey轻叹一声道,不再言语。乐少锋死死注视前路,眼睛干涩,喉咙哽咽,他右手松开方向盘,狠狠捉住身边人的左手,五指深扣进那人指间,不能抑制地抖动。Pakkey又再轻叹,轻轻翻转手掌,二人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好快就到,大佬你抖吓。”Pakkey依言缓缓闭上眼睛,脑中却异常清醒。

    为什么警方会知道?

    粤普互译

    我有个好朋友嚟咗泰国探我,一时太开心冇同你讲声,唔好意思,以后唔会噶喇。——我有个好朋友来泰国看望我,一下子太高兴没有跟你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的。

    之前都冇听你提过嘅?——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起过的?

    系,孤儿院一齐大嘅朋友。——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

    既然你朋友嚟咗,就好好陪佢玩吓。——既然你朋友来了,就陪他好好玩玩。

    呢几日唔系有批货要出咩?——这几天不是有批货要出吗?

    都七七八八喇,手尾我自己跟就系啦。出货嗰日你系度就得。——都(做得)七七八八了。手尾我自己跟回就可以,出货当天你在就行。

    你唔使觉得唔好意思~呢次我会分少啲俾你,你放松去玩啦~。——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这次会(把钱)分少一点给你,你放松去玩吧。

    哥啊,我今日要早啲翻去,听日后日都有事做,呢几日陪唔度你住喇,可能会比较忙复唔度你电话,唔好见怪。——哥哥,我今天要早点回去。明天后天都有事做,这几天暂时不能陪你啦,可能会比较忙回复不了你的电话,不要见怪。

    你唔去得唔得?我有个地方好想你陪我去。——你不去可以吗?我有个地方好想你陪我去。

    哥~,老细已经破例放我假,佢帮我做埋啲嘢,我唔可以再请假噶。——哥~,老板已经破例给我放假,他帮我做我份内事,我不可以再请假的。

    我之前见到觉得好岩你,就买咗,你要带住佢。——我之前看到就觉得(这条手链)很适合你,买来送你,你要戴着它。

    我朋友送噶。——我朋友送的。

    有差佬,唔好理啲货,走!——有警察,不要理货物了,走!

    等阵你缩个头落去,踩油门照冲,听我指示打肽。——一会儿你把身体(和头)缩下去,(缩在窗户之下,不会被子弹打到)只管踩油门向前冲,听我的指示打方向盘。

    大佬你呢?——同

    专心听我指示,其他咩都唔好理。——专心听我指示(打方向盘),其他什么都不要理。

    你手车未好犀利嘅,俾大佬见识吓~——你开车不是很厉害吗。给大佬见识见识~

    扶住支枪。——扶着枪筒。

    头先点解唔听我讲?——刚才为什么不听我说?(没有遵从一直猫下身子开车的话)

    好快就到,大佬你抖吓。——好快就到,大佬你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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