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4169  更新时间:18-03-20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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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世。

    在地牢里,他坐在阴暗潮湿的的地上,衙役们送来的了生肉,他一口没动。听他们议论着,妖怪就是吃不吃生肉的。

    那个没有心的东西说,今日是沐泠那丫头转世的赐名大典,他说他绝对不会让人破坏她的第一个大典。

    但是他不知道,若是不破坏,这名字赐下去,那命数,就皆在司命本上写着了。试想天帝怎么会允许她在人间快活,必定是急不可耐的要她回去镇守天界,给她指一门天造地设的亲,永生永世的将她囚在天界。

    魔君听见外边的锣鼓声。听见高堂上的歌舞升平。听见有人散发击鼓。

    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沐泠的模样,不论是她为仙时候,身着羽衣手持她无头的钨金枪,那一脸无有挂碍的模样;或是转世为他徒儿时,身着道服,小心翼翼不让他发现的,她偷偷的看他的模样。

    如今她穿着华服,金銮羽衣,华服加身。

    带着于世无缘的厌世脸,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

    头上的金钗叮铃,耳边的谗言不断。

    她一震袍正襟危坐在帝王之下,万人之上,睥睨众生。

    这天之后,他将被放出去,她与他今生最近的距离,隔着重重宫墙。

    第二天,衙役不敢靠近他,将他牢门上的钥匙卸下来后,躲得远远的。

    他又重见天日,却没有从魔族地牢里爬出来时那么的满怀希冀。

    地牢大门旁,想也不用想,必然是这个身怀异术的男子——江泊止来送他。而江泊止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

    欲言又止。

    魔君没耐心听完江泊止的话,也没有暴躁动手跟他打起来。因为他不知什么缘故,他法力尽失。现在,就是一只道行千年的小妖怪,他也打不过。

    “沐泠已经被晋国国君许配给了北狄的皇子。”

    江泊止如是说,魔君的步伐也没停下。

    听说就在那大殿之上,北狄的皇子献上了他的土地,皇帝龙颜大悦,下嫁公主。

    江泊止知道目前的魔君处境艰难,魔族拥护他的人已然不多。他正寻觅的,却是连仙界都不可多得的绝世美人,关键这美人为人的第一世,还为他所杀。

    他也开始好奇魔君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杀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

    但他总觉得问了魔君的话,下一个奔赴黄泉的人,就该是他了。

    望着魔君离去的背影,他所过之处的一半凋零枯萎,一半却生花结果。

    江泊止开口道:

    “还有你,我也着实不明白你。”

    他回头,看着蹲在墙后的女孩。

    “我都帮你逃出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女孩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

    杏笙莞尔一笑,从墙后出来。

    “我以为他会是我的家人。”

    江泊止挑眉,静静聆听。

    “我从现在这宫里长大,没有父母,没能依靠别人。从最底层的涣衣女一路爬上来。”

    杏笙眺望魔君看不见的背影,纷飞的落叶枯枝挡住了他,守城门的人让她和江泊止让让。

    “可他出现了,我以为,他会在苑里和我住上一辈子,我可以依赖他。”

    “我甚至希望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苏沐泠,可公主才是他眼中的亲人。”

    高耸的宫门,渐渐的合上了,杏笙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残忍的合上了她此生能出去的所有希望。

    宫门落定后,她在看不见魔君的门内说:

    “我只是没想到,他只当我是路人。”

    宫门内,江泊止看她凄楚一笑,温婉而令人动容。

    “我虽说不知人间情意,但你眼里淌着的,不是亲人间的情。”

    “那是什么?”

    江泊止抿唇一笑:

    “我听人说,这叫相思。”

    她一直站在那,直到大太监找来了,听见大太监尖着嗓子叫她。

    “杏笙,太后有找。”

    大太监趾高气昂的看一圈,捂嘴惊呼道:

    “呀!江公子也在此!”

    江泊止对任何人都是有礼大方的,他含蓄点头,谦谦一笑:

    “江某在。”

    大太监平日里总受着上头的气,今日却被身份高他不知几等的江堂主如此对待,心花怒放,一个劲傻乐。

    他引着杏笙去见太后的时候,悄声问她:

    “姑娘认识江堂主不?”

    “不识得。”

    大太监以为她在说谎,打从心里觉得她和江泊止认识。若是不然,他看杏笙的模样,怎么会让他这个旁观者觉得有些溺爱。

    何况江泊止本来就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

    江堂主可是个见人有难,可以微笑着看人家跪下低头不帮忙的角色,而他的无忧堂是世间知道最多消息的地方,却是常人不可触及的,悬在空中的星辰,是水中月,镜中花。

    “太后,人带来了。”

    太后在见客的寝端坐着,年过花甲的她端重沉稳,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精光。

    “奴婢,参见太后。”

    杏笙进门后,一拉衣袍跪在地上。却久久不听太后叫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太后什么角色?那可是当今圣上的母亲,一路披荆斩棘成了皇后的女人,圣上但凡是拈花惹草,都被太后私下把人解决了。

    方式和手段之凶恶,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杏笙在宫里听过最大的传闻,却是太后和太皇的死有关。

    传说,是太皇宠幸了宫中不可宠幸之人,激怒了太后,落得那女子惨死宫中无人知,而太皇自己则病亡深宫的下场。

    “这下,你可答应了?”

    太后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可不是让杏笙起来的。

    杏笙方才进来得仓促,跪下得也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景物就跪下了,也不知道太后在跟什么玩意讲话。

    “好,本王允了。”

    一听这声音,这明显不是中原的声音,他的浑厚如同苍鹰一般,粗狂的嗓音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

    “杏笙。”

    这一声便是太皇太后的声音,杏笙立马一个激灵,却镇静回答:

    “奴婢在。”

    “起来罢。”

    “谢太后。”

    杏笙这才抬起头来,腰弯的太久有着疼了。但她站起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揉腰,而且抬头张望,寻找说话的人。

    她立马就对上那双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浓厚的眉毛。他的黑色卷发被他撩到耳后,他的肤色也不是白的像雪一般。那是种黝黑,一种经常在沐浴在阳光下的肤色。

    “杏笙。”

    他的眼里一种猎物到手的神色,他高昂着头颅,脖颈处的金饰发出响声。他笑了,笑得猖狂。

    却让杏笙有些毛骨悚然。

    他走近杏笙,贴近她的耳边,说道:

    “我说过,你在宫里举目无亲。我便是你的亲人。”

    “可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救我以后,却不再见我?”

    他在杏笙耳边吹了口气,惹得她鸡皮疙瘩乍起,冷眼瞪着他。

    他却笑得更欢脱了。

    “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眼神,本王最喜欢你眼里全是我。”

    他回身向软榻上的太后行礼:

    “望太后彻查杏笙出逃一事。”

    “放心,哀家已有眉目。”

    太后不紧不慢的说来,眯着眼打量着他,而后看向杏笙。杏笙一听,这时候不能闭嘴呀,和明哥儿说好了,万一出逃败露,事情都与他无关。

    “这是奴婢自己谋划的,奴婢甘愿受罚。”

    “……你还真是有情有义。”

    太后轻笑一声,缓缓道来,她说的话,就像是冰凌,还是风雪交加带着点霜的那种。她忽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带上来。”

    大太监立马往门外奔走,一边敦促外边的士兵,拖着两个人影,进门就往地上一丢。

    杏笙回头还未看清,两人已经被如同死鱼一般的丢在她看不见的面前的地上了。

    她猛的转头,定睛一看,一男一女两个身形。

    男的已经是皮开肉绽,身上的衣物被血渍

    染红,有些地方破开了,让人看不清是衣服还是男子的肉。

    男子趴在地上,两条腿自然张开,可脚却是内八,他的鞋子不翼而飞了一只,但是有鞋的鞋面也是占满了鲜血泥沙,不难看出他是一路被拖行过来。

    男子的脸却毫无表情,那双眼睛却无神的瞪着不知何处。这面容沐泠一看就认出来了,正是先前送她出城的明哥儿。

    “明哥儿?”

    杏笙不可思议的唤了一声,男子未动,就是那女子却动了一下。

    杏笙心底被不妙的念头占满了,她眉头紧蹙,有些鼻腔的又唤了一声:

    “明哥儿??”

    那厮还是不动,送他来的太监拿着笔人高的棍子朝他的尾椎骨又是一下,一记闷棍,明哥儿挨得结结实实,却一动不动。

    “你做什么?!!!”

    杏笙喊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拉住了那太监。

    北狄的王看她这幅模样,想到儿时他受伤时,杏笙也是如此慌张的为他包扎,不忍心,便替她喝止了那太监。

    “太后在此,你举着棒子是何意?”

    太监看了一眼太后,得到允许后,拿着棒子站到了一旁。

    那在明哥儿身边的女子却动了,她身上衣物是完好的,远没有明哥儿看起来的眼中,可她的手一撑着地,露出的十指没有一只是完好的。她颤巍巍的爬起来,拜了太后。

    那熟悉的身影,也是杏笙认识的。

    “惠辛姐?”

    身形一抖,始终不敢发出声音。

    “你说,是谁帮杏笙逃出去的?”

    太后不紧不慢的问。

    “是……是……是明哥儿……”

    惠辛回答着泣不成声,一边抽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我!”

    杏笙跑到惠辛面前,跪了下来,她看不清眼前的光景,因为她一直在磕着头,嘴里却清晰的喊着:

    “是我,都是我的主意!和他们没关系!”

    太后皱着眉头看她,拿起茶杯,拿起杯盖冒起了一缕烟。

    眼看着杏笙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她无动于衷,甚至嘴角带笑。

    惠辛颤抖着伸出手,模糊的眼里看着杏笙屈服的脊梁。杏笙多么要强多么倔强,她最清楚,她们从小是一块长大的。杏笙一直都与儿女情长无关,在她与明哥儿青梅竹马懵懂的时候,杏笙只想逃出皇宫,因为杏笙是他们间,最不可能出皇宫的人。她伸出手去抓,杏笙的衣角。

    杏笙只觉衣服一紧,身后突然有声闷响,一回头,惠辛瘫倒在地。她的裙摆渐渐被血染红,绢丝布上蔓延开来的深红,占据了杏笙的眼。

    太后也见着了,轻笑一声,而后眼神变得锐利,面上透露着憎恶,厉声呵:

    “不守规律的丫头!”

    她立马扭头又叫大太监。

    “请个太医来看看!”

    “惠辛姐……”

    杏笙带着哭腔,轻握着惠辛的手,蟹肉模糊已经没一处好皮的手,杏笙眼泪落了一滴又一滴。另一只手想碰惠辛,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是突然来了葵水了?

    “惠辛姐……”

    杏笙生怕她出点事情,因为明哥儿已经一动不动的,她已经知道不妙了。

    太医就像是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立马就被大太监带了过来。

    太医将杏笙握住的惠辛的手夺了过来,杏笙一怔,抬眸望他。

    太医把脉片刻后,说道:

    “禀告太后,她小产了。”

    杏笙瘫坐在地,任由额头上的伤口淌血。太后极怒,不顾北狄王子在此,痛骂出口。

    杏笙已经听不见了,她拉着太医衣袖,把他拽到明哥儿面前。

    “太医,他呢?”

    太医看杏笙有些恍惚,他不知应该如何,抬头去看太后,太后额头上的青筋跳起,攥紧拳头,太后点头后,他才把脉明哥儿。

    不需片刻,只对面前茫然的半大孩子说:

    “他凉了。”

    “倒是姑娘你额头的伤该看看……诶!姑娘!?”

    杏笙已经听不清楚了目瞪口呆。

    她眼睁睁看着太后气急败坏把惠辛泼醒,在她面前生生把惠辛乱棍打死。

    她护住惠辛,挨了几记闷棍,转眼又被北狄的王子拖了出来。

    她口中还小声的叫着惠辛。

    直到惠辛的惨叫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她真的无力回天了。

    太后觉得人死在屋里晦气,叫人把这两人尸体拖出去,接着问北狄王子。

    “你还满意吗?”

    “甚是满意。太后说的事,本王会去办妥。”

    北狄王子抓着杏笙的肩膀,笑意吟吟,伸手将她的双腿捧起。

    他像是胜利的猎人,抱起他虏获的小羊羔,凯旋而去。

    杏笙被横打抱起,她透过北狄王子的左臂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束手无策的太医。

    这一室站着的,坐着的,都是凶手。

    杀了她屈指可数的亲如家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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