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33 更新时间:20-05-24 08:07
七日之后,在国君的督导下,几乎所有囚于牢狱之中的罪犯,或释放或充军,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举国上下无不欢庆沸腾,感恩新国君的厚德。
当然,在一片拥护与叫好之中,总会掺杂进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嘴里宣扬着道德法纪却立下苛政陷百姓于水深火热的顽固派暂且无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楼明威楼司马,纵使如愿以偿地盼来兄长安然无恙的归来,嘴上对年轻新君的诟病,可是依旧只增不减。
话说楼明堂刚回府,洗尽一身尘污,一边束发修面整冠换服,一边还要听自家某个被禁足而无所事事的闲人,寸步不离不依不饶地在他耳朵边嚷嚷。
”兄长,当日到底发生何事,你倒是跟愚弟我说道说道啊!“
”为兄不是告诉过你,当日收到一封匿名信,要我进宫前去救驾,结果与宫侍冲撞之际,不知怎的,就被高渠从身后带兵擒住,之后又不由分说关入大牢直到现今吗?你还想听什么?“
”那兄长就没有查过,信是谁送的?企图陷害你的人,又是谁?“
”为兄不知,“楼明堂颇有些不耐,极力想掠过这个话题,”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了,别再追究了。“
”算了?!“楼明堂几乎要跳起来,脖子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兄长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我可不行,任何想陷害我楼家的人,我楼明威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我看呐,想拉你下马的也就高渠那老狐狸一个,老狐狸就是见不得你比他年轻还在他上头压着他,他嫉妒!要不干脆,我这就抄家伙杀到他府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人背后捅刀子。“
楼明威说着说着来劲了,转身就唤下人去取他佩刀。
至于还有禁足这码子事,鬼还放在心上?
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由大堂行至前庭,眼看着就要出府门了。
知道府上除了自己,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楼明堂就是再不情愿,还是撒腿追了出去。扯着衣袖将人往回拉,又摆出长兄的威严训斥道,”你呀你,就只想着自己泄愤,你就不想想,这口气一出,舒坦的是你,我们楼家,还有国君,都会因你而摊上麻烦呢?“
”哼,国君。。。。。。“一提到那个罚他禁足的国君,楼明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就冷哼一声,不屑道,”还国君呢?要不是他的无能和懦弱,你我兄弟二人,又何至于遭罪?“
话音未落,一股尖锐的凉意,抵在喉间。
定睛望去,正是兄长夺了他的佩刀,又反手将刀鞘底端顶上他的咽喉。
起势,收势,仅在转瞬之间,快得叫人根本无从反应。
他怎么忘了,他这个有着远见卓识政治见解的兄长,其实刀剑之术也并不亚于他们这些武夫呢?
”国君,不是你想的这样。。。。。。”楼明堂收回刀鞘,也不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
楼明威很想问,不是他想的这样,又是哪样?
尚未开口,一声马的嘶鸣,在门口响起。
马上下来一位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着月白色宽袖窄腰的劲服,脚踏纯黑色皮质短靴,意气风发,精神饱满,人还未跨过门槛,便迫不及待地高喊,“大伯!”
“侄儿听闻您已被赦免回府,便连夜从城外策马飞奔而来,如今见您安好一颗心才算落定,想必那几月在天牢,您定是受苦了吧?”
楼明堂看着他一手培养、如今已小有风范的侄儿欣慰地笑,脸上的表情竟比面对胞弟楼明威时更加亲切熟稔,摇摇头宽慰他道,“有国君的关照,日子并不难过,只是收不到外面的消息,想修儿你想得紧。也不知修儿你,是否会埋怨大伯,命你一人留在城外营区,与众兵士同吃同住一同操练?”
楼明修自是摇头,笃定道,“当然不会,修儿明白大伯的苦心,也绝对不会辜负大伯的一番希望。。。。。。”
伯侄二人聊得热火朝天,让立在一旁的楼明威黑透了脸色,他不满地哼唧,“臭小子,没见你老子我还站在这呢吗?!”
楼明修立时转身,恭敬地朝楼明威所在的方向作了一揖,正色道,“孩儿见过父亲。”
从容不迫的样子根本就是一早便知晓方位,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或是根本无暇顾及。
想到这,楼明威硬是不爽地把后槽牙也给咬上了。
早知会有今天这样一幅局面,当初就不该只顾打仗,把孩子扔家里交由兄长教养,养到现在,好像这孩子除了身上流有他的血,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一样,真是怎么想都不痛快。
不过对比现在,哪怕无所事事也懒得管孩子一天,楼明威的早知当初,恐也只是空话一句吧?
。。。。。。
用过午膳,来不及叙多少旧,楼明堂便出发进了宫,去面见国君。
在崇政殿外得到允许入内的旨意,他一路低头猫腰,只待步入殿内便双膝跪地,行叩首跪拜之礼。两掌触地,额首将将要贴上去,只见眼前行来一双赤色缎面的长靴,紧接着,手肘被人小心托举着搀扶起,那个头戴冠冕的年轻国君,微微颔首,用他最真诚的语气道,“老师,快免礼。”
楼明堂顺势打量,时隔多日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到更多的成熟与稳重,不由暗暗点头,却见那位本该高高在上的国君,忽然低下他尊贵的头颅,深深向自己鞠了一躬,又郑重而诚挚地对他说,“老师,您受苦了!~”
楼明堂一时触动,竟没能即刻反应过来,而在他出神的这个间隙,子瑜就保持着这个躬身的姿势一动未动,直到楼明堂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慌忙伸手去搀扶。
师徒俩长久地对视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一句话都不用说。
彼此的眼神,就已经包含了一切。
他们都没有选错人。
“老师,您来的正好,学生刚好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您呢?”子瑜唤人为楼明堂赐座,又斟上一杯茶,微笑着道。
楼明堂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啼哭打断,便饶有兴趣地放下杯盏,笑问,“是太子殿下吗?”
子瑜放下刚刚拿起来准备用来请教的奏章,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温和的笑意,点头道,“是。”
“可否带臣去看一眼?”
“当然,随寡人来吧。”
雕花大床,金线绣的锦被,是国君的寝室,而在偌大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六尺宽四尺足有半人高的桃木制摇篮式的婴儿小床。柔软的锦缎包裹着娇嫩的小儿,木床四周支起的淡蓝色的帐幔,又增添了几分温馨之感。
都不用唤宫女进来帮忙,子瑜走过去熟练非常地就抱起啼哭不已的婴孩,小心地哄弄着。
许是嗅到熟悉人的味,小家伙立时止住了眼泪,转而又被逗得咯咯咯直笑。
楼明堂看得有趣,也试着探过去一根食指,小家伙不知是与他有缘,还是生来就不认生,不但对着他眉开眼笑,还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手,拿肉呼呼的手掌包裹住他的食指。
指尖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觉,像是一股暖心的热流直通往他的心窝。
楼明堂似乎有些理解,国君脸上那、连他都甚为难得一见的缱绻柔情。
不由感慨,带点惋惜,“小太子着实可人,只是与国君您,似乎不太相像呐~”
“怎么会?”子瑜下意识反驳,想起宫中老人对他说过的话,照直就搬了过来,“秀姑们可都说,宸儿与孤年幼时,眉眼轮廓都颇为神似呢!”
国君急切地解释,护犊子般紧张的神色,叫楼明堂忍不住发笑,可他还是一连摇头,解释说,“不不不,臣在谈论的,并非是小太子的样貌,而是你看。。。。。。”
子瑜顺着楼明堂的目光,看到了怀中婴孩笑弯了的眉眼和嘴角。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呐~”
知道老师意有所指,子瑜搂着孩子的手不自觉收了收,像是呢喃,又更像是承诺地低语了一句,“寡人的孩子,寡人自当保他,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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