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84 更新时间:20-05-25 08:03
都城外,楼明威战袍裹身,策马立于城墙之下,满目豪情,威风凛凛。
时隔三年,再次上战场,还是在国君没有御驾出征的前提下,他一人挂帅,无甚约束的肆意,想想也是爽快。
“荀清啊,你说,昨天国君还死拧着不让我出征,怎么今个儿一大早的,就改主意了呢?变化会不会太快了,哈哈~”
荀清就在他身边,骑着另一匹马与他齐头并驾,看他得意地飘飘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却还不得不装作一无所知又一本正经来答他,“大概……是国君后来想通了,应国好歹也是一个子国,派一个还未出名的少年武将,领区区二百车乘的兵马,未免太小瞧人家了。”
“哈?就为这?”楼明威对这理由明显的嗤之以鼻,照他的说法是,“打都要打过去了,还得顾着有没有给人留面子,这不毛病吗?”
久违地碰上一件痛快事,加上国君不在,众武士当中他一人独大,楼明威渐渐地有些得意过了头,想也没想便开口,“那现在这样,我一个战功赫赫的武将,你一个鼎鼎有名的军师,咱们这两个战无不胜的组合,再加上足足五百车乘的兵马,又会不会,太给人家面子了?”
楼明威自顾自的得瑟,哪里注意到他身边的某个人,脸上已经晴转多云,握缰绳的手开始松动,有了要下马的架势。
“那楼司马的意思是,我荀清在这多余了呗~反正区区一个子国,又有五百车乘在手,还怕打不下吗?”
觉察出某人话里那股怪异的酸味,楼明威心里刚打起警铃,转头的时候,人已经不在马上而是往城门的方向去了,不由得暗自叫屈,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开始闹别扭?他楼明威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生出嫌弃荀清的念头,他哪里敢?!
顾不得形象,赶忙追出去,边追边苦哈哈地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走!你要走了,我又醉得不省人事延误战机怎么办?你要不在,我又得意忘形看不清敌人布下的陷阱怎么办?”
荀清要是不停,楼明威绝对还能再列出几百上千种的理由,只不过任他这么说下去,他在军中树立的形象和威信,怕是就全面崩塌碎成渣渣了吧?
“别嚷了,快登车吧。”荀清终究憋不住,看向楼明威的目光,淌着盈盈如水的笑意。
天知道楼明威是耗费了多大的精神力,才勉强迫使自己从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上移开的。
连荀清专门为他定制特意给他惊喜、于普通意义上更为宽阔坚固的特属于他的新战车,都无法再次使他的心神激荡起来了。
“哇靠!”楼明威十分给面子地一步跃上去,摸着四周青铜制的光滑扶手,以及车前四匹毛色光亮的骏马,像个顽童似的上窜下跳表达了他的兴奋,最后向着侧前方大手一伸,用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可靠的神情,笃定道,“把手给我,上来吧。”
荀清看着他在阳光下透出坚毅的面庞,总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他以一身才学作为谋士随军出征,却偏偏要固执地像个武士一样登上战车,尽管遭到所有人的反对,楼明威却依然坚定地向他伸出手,就如同他现在做的一样。
从此,四人同车,车左执弓,车右执矛,车中御马,余他一人,只佩戴随身短剑,在楼明威身躯做遮挡的庇护下,一同驶入硝烟弥漫的战场。
手,是不由自主抬起的,等神志回炉,人已经登上车首,楼明威一如既往在他身边,笑得一副憨态。
欲活动筋骨,手却还被人握着,拿眼神瞟他,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不懂,不松。
他也不收,好整以暇看着。
一声咳嗽响起,唉,终究是看不长。
“父亲,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命令大军出发了?”位于车左的楼明修目不斜视,尽职尽责地提醒。
楼明威如梦初醒,触电似的抽回手,又不由懊恼,带点愠怒地一巴掌敲在儿子带头盔的后脑勺上,任性地撒气道,“臭小子,要不是国君特别嘱咐,我才不愿带你呢!一会儿战场上你给我注意着点,要是不卖力,伤了这指挥车上的任何一个,老子就踢你下去!”
楼明修习惯了,也不恼,简短地应一声,“是。”
***
几日后,前方连连传来捷报。
应国边境的臣民受过郑国的救济和优待,不加反抗,郑国大军势如破竹,一日之内,连下两城。
应国国君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哪里受得住敌军日日逼近的紧迫感,他登高一呼,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召集军队奋起反抗,反而是派遣使臣携带一车车的财宝前往郑国求和。
使臣还在路上的时候,消息便传回了郑国国君的朝堂上,就该不该接受应国的求和,赞成和反对两派进行了激烈的辩论。
就有些天生胆小怕事只看得见眼前利益的朝臣,会口口声声嚷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好像不思进取偏安一隅仅仅守着郑国如今的基业,就已经是蒙天下之大幸。
当然,他们会如此猖狂地在朝堂之上任意发表意见,归根结底在于他们认为高堂之上的国君其实同他们也是一路货色。出兵为应国受苦的国民讨公道只是形势所迫,走了一趟形式、得了该得的好处,差不多了就会收手。要不然,这么明显当即就可以下的决定,国君为何还要习惯性地事先先询问过司徒高渠呢?
“老臣以为,出兵声讨,意在让应国国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此善待他的国民。如果能够达到我们原本的这个目的,那我们又还有什么理由,非要咬着人家不放呢?”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说出来的话非但找不出错处,还一个急转弯,硬生生将郑国从正义的一方、掰成了恶意侵略的一方。
就是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立场,究竟是站在身为一个郑国人的立场,还是站在什么国的立场……
“司徒大人莫不是收了应国人的好处,怎么开口闭口都在为应国人说话呢?”司直大人刚正不阿,直言不讳。
这回,赶在别人替他收场之前,子瑜率先为高渠做起了辩护,“裴卿,无凭无据,话可不能乱说。你也不是不知,收受贿赂、通敌叛国是多大的罪名?再者,高司徒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国发兵声讨,为的也不过就是要制裁应国国君的暴政。”
“那就更不能答应了!国君怜惜应国之国民,广施仁政,现在却为了应国国君奉献的那一点财宝,就要违背原则收回对应国国民的承诺自顾自的享乐,您的所作所为,和贪财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应国国君又有什么分别?”
裴修染向来是敢说敢做的人,会在朝堂上有这番言论也不足为奇,他和国君同窗十年,国君也大都由着他的性子,再一个就是,很多时候国君自己都举棋不定,就像现在这样,方才会觉得高渠所言不错,过一会儿又会认为裴修染所言也有道理。
“国君,那老臣就有一事不明了,您如果要继续攻打应国,最终的结果,是要给他个教训再撤回呢?还是,索性就将这片国土据为己有呢?”
老狐狸,不需要有大的波动起伏,浅浅的一席话,却在朝堂上炸开了一声雷。
“若只是给个教训,那大可见好就收,要不然咱们耗费大量物力人力,就为了打到人家家门口再撤回来,也未必太得不偿失了。”
“若是为了攻占领土的话……”
话不必说透,自然会有思想迂腐的守旧派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接下去,为了趁早打断国君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禀国君,自平王迁都,周朝势微,诸侯国渐渐独揽大权后,纵使有心,也无人敢做出吞并其他国家的举动来啊!”
也有明眼人能够看破局势,出列反对道,“周朝势微,已经无力再统领大局,如今正是各诸侯国集聚力量、寻求扩张的大好时机--”
又有人急急打断,“即便如此,也不该由我们郑国开这个先河,郑国与周朝同是姬姓,同根同源--”
“放屁!如今这个世界,已经是弱肉强食的时代了。南面的楚国这几年一直在征服蛮夷扩张势力,等他将爪牙伸往中原,必定引起大乱。我们郑国不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努力发展,难道还等着几十年几百年之后,被别的有野心的国家灭国吗?!”
双方剑拔弩张,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
“够了!——”
“别吵了,明日再议,现在退朝!退朝退朝退朝--”
国君被吵得头疼,任性离开。
群臣们哪肯罢休,尤其是那些极力反对吞并的保守分子,可是拼了老命也要劝国君接受求和、召回在前线洒热血的战士。
国君闭门不见,他们就跪守在大殿外,年迈的跪得膝盖颤颤巍巍,也唤不回国君的一点怜惜之意,最后一个个的,还是不得不饮恨暂且离去。
也就裴修染那样胆大妄为惯了的,会不顾国君寝宫门口严阵以待的侍卫,直接只身就闯进去……
作者闲话:
寡人也不知道为何笔下都是些主攻的,明明主攻很难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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