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九十八章 王瑞贺平步青云

章节字数:6332  更新时间:18-07-10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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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的冬天即将来临,秋日最后一抹晨光,显得萧瑟寒冷。我嫁入上官家族已经几个月了,按照上官家族的规距,作为新媳妇要履行好一个晚辈的职责。其中一项,是要烧出美味的饭食佳肴。这与我来说,实属简单,在承德老家的时候,娘经常手把手教授我料理饭菜。为此我会做许多道菜。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在江南,在香墅岭里,大家生活在一起,最大的区别就是饭菜口味的差异。

    一直快到了晌午时分,玉凤翩然而来。她买好了蔬菜,是今天准备要教我做的配料菜。准备学做的,是二道家常菜。一道豆腐羹,另一道是爆炒羊糕肉。玉凤说:“豆腐做汤民间有多种约定俗成的方子,常见的鲢鱼头豆腐汤,拿极腥冲极淡,拿极淡解极腥。”她取了一板嫩豆腐揉碎,冷水下锅,同时放上红萝卜丁,青豆仁花,黄花菜未,香茹丝。还有干贝(也可以干虾仁代,切点肉丝也行)。她告诉我,要加以搅拌以免豆腐板结成块,微火小煮片刻,勾薄茨,打一个蛋清,超锅后撒上葱未或芹菜未和胡椒,这样,一道鲜绝的豆腐羹就做好了。接下来做爆炒羊糕肉。拿最新鲜的羊糕肉,稍加黄料酒解腥,配以大蒜,胡椒,香菜未,芥末油,至中火爆炒,将各种配料入锅,火微盛,盖锅盖温火焖,到出锅为止。

    且说当日早晨,香墅岭一间宽阔的会议室里,熙熙攘攘挤满全厂工人,他们在为选举新的副厂长而交头接耳。坐在众人中间的王瑞贺和其余两名待选人,穿戴整齐,将接受众人神圣的一票。在坐的除了有纺织厂员工,包括袁师傅,尕娃子、韫欢和单卉,以及沙棘花、姒丹翚、秦嗣嗣等众人,还特意邀请了两名监票员——芙蓉镇党委副书记和环保局局长。上官仁伫立中首位置上环望众人,全厂二百八十来号人黑鸦鸦正襟危坐。会议室正前方,一道镶嵌镏金大字的匾额下,是五颜六色的竖条旌旗。几扇透亮的大窗户上,两只麻雀扑楞着翅膀嬉闹。上官仁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香墅岭纺织厂建厂几年来,几经风雨,铮铮而立。它是所有员工同心协力,肝胆相照,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代表整座香墅岭谢谢诸位了。今天将大家召集,有两项重要的议程要与同志们共同完成。一是在我们纺织厂选举出一位副厂长,演讲主题:假如我是一位厂长;二是从明年春季开始兴修污水外排设施,所有员工要调休、调假,做好此项任务。现在,首先由三位待选副厂长的人员发表竞选演讲。”话音一落,众人拍手雀跃,于是,三个待选副厂长依次开始发表主旨演讲。王瑞贺第二个发表演讲词,在三位候选人中,数他呼声最高。因为王瑞贺业务精湛,唯护员工利益,为此博得了员工们的肯定和赞许。他也是信心满怀,这样一个隆重场合,他要表现得出类拔萃。当他演讲的时候,众人全都高呼着他的名字,为他鼓劲喝彩。

    王瑞贺侃侃而论地演讲道:“假如我是一位厂长,提起这个话题,让我想起了国外的一句名言——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羊,可以打败一头羊率领的一群狮子。Q国的俗语也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可见,厂长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如同指挥对于乐团、元帅对于军队一样重要,厂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企业前途、职工的命运,关系着成百上千家庭的幸福。既然我有决心竞选厂长,就一定会在这个位置上,发挥其最大的优势。

    假如我是厂长,我首先要建立一支勤政廉洁、求真务实的干部队伍。三国时诸葛孔明曾六出祁山七擒孟获为蜀国的建立、稳定立下汗马功劳。诸葛亮屡建奇功,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死而后已”的精神,还在于他的七条用人之道: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穷之以辞辨而观其变;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告之以难而观其勇;醉之以酒而观其性;临之以利而观其廉;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我们不仅要礼贤下士,还要有容人之心,要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雄心和魄力。人常说,一个好士兵,能抵一个连。一个好连能战胜一支部队。在将来的工作中,我会抛弃一切陈旧观念,选贤任人。这既是为纺织厂谋力,也是为先生谋力……”

    王瑞贺声情并茂地演讲博得了众人高度赞赏。上官仁鼓掌相贺。但是,选举厂长的大事刚刚开始,他只能忍耐性子,敬观以变。三位候选人演讲完毕,接下来,就是员工投票选举副厂长。大家你涌我挤将划了“圈”的一张纸,投向了会场中的一个大箱子里。投票结束之后,经过核票,最后公投出了一个纺织厂的副厂长。在二百八十多张投票中,王瑞贺以压倒的一百伍拾张票当选。当中,姒丹翚、秦嗣嗣和沙棘花给他投了一票。众人一听,是王瑞贺,纷纷喝采。上官仁笑道:“同志们,此次选举非常成功,我们投票选出了一位值得大家信赖的人,他就是王瑞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热烈的掌声中,王瑞贺平静地站了出来。王瑞贺望着众人对自己的爱戴和信任,流下了百感交集的眼泪。王瑞贺哽咽地说:“所有纺织厂的同胞,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你们推选我做副厂长,是看得起我、信任我,我王瑞贺一定会知荣再上,把纺织厂的事情,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办好!”

    且说毓秀楼厨房里,我和玉凤两人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按照上官仁之意,今天要邀请新当选的副厂长到毓秀楼里一同进餐。玉凤望着我,揣测道:“你说,今天谁会当选?”我笑道:“凤姐,还用说嘛,肯定是王瑞贺,他在工厂里的呼声一直最高。”

    玉凤望了望天色,只见云团越积越厚,太阳的影子被云彩牢牢地遮住,风卷落叶,鸟儿疾飞,一星半点的小雨淅零淅留地飘落。徐徐的风吹进窗户,使人觉得冷飕飕的。

    我和玉凤包好饺子,仍不见上官仁他们回来,我就前去恭请萧老太太。一直等我请回穿着绣牡丹绵袄的萧老太太,上官仁带领众人也已返回。上官黎随后随来,这样,大家聚拢于客厅。在他们之中,包括新当选副厂长王瑞贺。他满面春风,意气风发,颇为自豪和得意。玉凤将做好的几道菜上齐了。有虾爆鳝背、熘蟹黄儿、辣炒蛤蜊、红煨鱼翅、杭州煨鸡和丝瓜卤蒸黄鱼。除此,还有教我学做的两道家常菜:豆腐羹和爆炒羊糕肉。

    上官仁笑道:“同志们辛苦了!今天的选举非常成功,王瑞贺当选我的得力助手后,我就可以放手让他干了。来,大家不必客气,吃饭。”几个纺织厂的员工,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兴奋之中缓过神。坐在中间的袁师傅一看萧老太太在坐,忙站起身。“老太太,袁某给您先敬杯酒,您这一坐,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开场了。”萧老太太和颜悦目,望着袁师傅慢声道:“全是上官的人,何必那么拘紧客气。好,我喝。但是,我有言在先,喝完酒,大家都要动筷子。”上官仁冁笑道:“老袁鞍前马后为我效劳,我一直深深感激不尽,有了新任副厂长,你也能松懈一口气,可以放手让属下干了。”众人吃喝谈笑,其乐融融。众人正在吃饭,门外走进来两个女孩。上官仁回眸一看,是女儿上官嫦带着一个同学从学校回来了。那同学不是别人,而是她在初中部时一个亲密无间的女友吴妍馨。两人穿着光鲜时髦的服饰,像两个地道的成年人。

    上官仁笑道:“从学校回来的吗?一定还没有吃饭吧?”上官嫦不急不徐,搁下所带的行礼包后,摇头回道:“爸,我和吴妍馨已经吃过饭了。”她声音甜甜地说完,带着吴妍馨出门前往马厩。

    马厩里那匹鬣毛柔顺的骏马在咴儿咴儿地叫着,像是在迎候上官嫦的来临。上官嫦已换穿了衣服,上身是淡黄色水草花长袖衣衫,下身是条窄脚牛仔裤,脚穿马靴,手拿一根马鞭,打开栅栏。不料那马畏忌生人,一看见上官嫦,一个劲地尥蹶子,使她根本靠近不到身边。上官嫦气诧不过,扬起长鞭,奋力抽了两鞭,那马似乎就听话了。上官嫦放开胆量,一个纵身跃上马背,然后,牵马在山庄里悠着小步。吴妍馨则一直紧随在她后面。

    谁知,安祥的午后,大家的闲适被一个青工张遑大喊陡然惊醒。那青工从西厢房边跑来,眼见一团火焰包围西厢房熊熊燃烧,夹杂浓黑烟雾,异常骇人。“天哪,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呀。”他飞步奔跑,声音在山庄里四处回荡。此时,在毓秀楼进餐的众人骤然听见叫喊,全都不知所趣地相互张望。上官仁自语道:“同志们,出什么事了吗?”他站了起来,紧跟着王瑞贺和其他人也站起身。当他们再次清淅地听到传来救火的呼喊声时,终于从酒令中醒转。上官仁说:“快,出门瞧一瞧。”此时,在竹茅楼和食堂里的工友们也听到了消息。大家纷涌跑了出来。等大家到了西厢房,这再一看,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一间孤零零的厢房已沦陷在一片火光浓烟之中。火舌从紧闭的门缝和窗缝里呼呼窜出,房檐、梁柱燃烧在火海中。上官仁大惊失色,酒意全消,大喝道:“快,救火,里面还有人哩。”众人不知,在这间厢房里,被火团包围之人,是曾经风光无限,一掷千金的富豪唐书玮。如今,他背负着千万元巨额债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用这种最残忍、最直接的办法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梁婉容伫立上官仁身边,她知道,这是唐书玮自导自演的一场悲剧,顿时吓得浑身瘫软,重重坐倒在草地上。有女工搀扶,她慢晃晃地站了起来。上官仁已给消防人员通了电话。一些纺织厂员工提着戽水桶,从山庄木桥下灌满河水,往西厢房上泼洒。但是,火焰肆意蔓延,将房前一堆糜草也燃着了。骑在马背上的上官嫦听见嘈杂声,牵马朝这边疾来。消防员等来了,不出数分钟彻底扑灭了火焰。后来,公安局刑侦人员也来了,还围绕着西厢房设起了黄色警界线。众人立在界线后,一脸惶恐,一脸惊惧,探望公安刑侦人员开展办案。只见办案人员戴着白口罩和白手套,进到房中,进行侦别。半晌过后,一具烧焦的尸体散发浓烈的油脂和腥臭味,被刑侦人员从西厢房里抬了出来。梁婉容一望见唐书玮的尸体,彻底傻眼了。

    上官仁看着唐书玮的尸骸,对梁婉容怒吼道:“这……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看你怎么收场。”上官黎一脸麻木,望着一具散发腥臭气味的尸骸,皱眉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梁婉容花容失色,心里憔悴无比,摆摆手,一声不吭。上官嫦看到这一幕被吓坏了。她骑在马上,身子猛颤,勒住缰绳扭过了身。公安局刑侦人员有条不紊地办理案件,他们将尸体包裹好,赶忙用车拉走。两个刑侦人员把上官仁和梁婉容带回毓秀楼,简要地做了一个笔录。只听办案的刑侦人员问:“请问上官先生,此人是谁?”上官仁斜了一眼梁婉容,回道:“他叫唐书玮,是我们的朋友。”刑侦人员道:“据我们初步判断,死者系自杀。那么上官先生,请您具体谈谈唐书玮的情况,可以吗?”上官仁正要开口,梁婉容接话,娓娓地说:“此事起因与我有关,是我收留他住在我的山庄,他……他一定是负债而死。”“负债而死?”刑侦人员一蹙眉梢,在笔案上飞快地记录,“请详细说明一下。”梁婉容已经泪流满面,惊得魂不附身,半天又道:“那天晚上……他来找我,说在澳门葡京大酒店……他赌债输了……一次就是五千万……还负债一千万。也许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和巨额债务,所以走上这条不归路。”刑侦人员点点头,思索一会儿,问:“你们交往有多长时间?关系如何?”上官仁道:“我们交识有五年了。他曾经帮助过我,算是有恩于我。但是,此人放荡随性,从不收敛自己,她同我夫人交往密切,经常来山庄打牌,有时会邀请我夫人进晚餐。为人倒也谦和,就是……就是好赌成性。”刑侦人员思量着、审视着,目光充满凝虑和惋惜,道:“现在需要尽快和他的家人取得联系,请问你们有他家人的电话吗?”梁婉容微微一想,回道:“我要找一个朋友,他能给你们提供电话。”两个刑侦人员站了起来:“那好,请你尽快告诉我们他家人的联系方式,请全力携助我们办结此案。”上官仁跟着站起来,同刑侦人员握手送别:“好,好!我们一定尽力。”

    唐书玮焚火自尽,对于香墅岭的恶劣影响不可小觑。起因原于梁婉容。送走了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她身疲力竭地坐在了沙发上。上官黎大声责问母亲:“妈,你怎么让他住在西厢房?”上官仁道:“我早已告诉过她了,不要同那种人过近交住,迟早会有事发生,果然不出我预料,现在他出事了,将给我们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梁婉容惊魂未定地喝了口上官嫦递给的茶,清润嗓子,无力绾起垂落颊边的一绺发,只落下了凄凉无助的眼泪。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路灯照耀下,已染成了闪光的金色。一行白桦树随着小溪的波折向前蜿蜒地伸长着。一层薄霭,一层被月光穿过的,被月光染上银色并且使之发光的白色水蒸气,在河岸上和周围浮着不动,用一层轻而透明的东西遮住了溪水的回流。在这样的一片皎洁的月光里,韫欢踉跄地走着,醉眼惺忪,心切神摇,眼前除了史钗的影子,其余皆像一缕烟尘,微不足道。他走着,走向芙蓉镇城邑,看见道路两旁的柳树随风拂地,看见无数落叶卷尘翩跹,像飞舞在他脚下的蝴蝶。

    韫欢走向芙蓉镇,穿梭进一条巷子。莫名之中,走近一个店铺门口。“奇怪,史钗居然还没有走?”他心里默想,摇晃着身体推门而入。此时,史钗身穿一件粉色开领衣裳,配适一条白条纹长裤,金丝琐裤沿,银线绣荷样。一头浓黑如墨汁浸染了的秀发披垂两肩。面上粉白黛绿,颊染醉春,唇点朱红,往日总露出的羞涩像被风吹去了。史钗悠然自得,一身媚态,提着湘绣小挎包正要出门,竟与闯进来的韫欢撞个满怀。

    史钗惊道:“怎么是你?”韫欢笑呵呵地望着所钟爱的女人,眯着眼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来看你呀。”说着,上前欲要揽住史钗。史钗一个轻盈地挪步,将他侧闪在旁。韫欢半醉半醒,陡生不悦:“你总是躲避我,究竟什么时候能接受我?”大吼一声,不料将史钗吓住了。史钗怔忡地望着韫欢,从头到脚,觉得散发着油腻的气息。这个像公子哥一样浪荡之人,她心里不知是爱是恨、是嗔是怨,总之,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史钗躲过了他亲昵的举止,站在门外。韫欢道:“不要再躲避我了,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倒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韫欢双手撑在墙壁上,微垂着头,望着地上青石板路基上一撮沁绿的草。史钗恨声说:“你放过我,我根本不是你心中最爱,我们只能是朋友,你懂吗?”史钗准备反身琐上店门,被韫欢抓住了手臂:“你想走,还是想离开我?难道你的心是块铁、是块石头,纵便是吧,我也要像孵着鸡蛋一样孵化你。”韫欢揽住史钗的身体,试图亲吻,史钗使力一推,将他推向了墙边。“韫欢,告诉你,我不是你的钟爱之人,希望你清楚一点。”韫欢回道:“不,你错了。我多么爱你,天地日月明鉴。我韫欢发誓,一辈子只你不取。”史钗叹惜一声,退后两步,道:“你算了吧,就你这样,还说爱我?整天像个酒鬼,你喝醉了。”“不,我没有醉!”韫欢反驳道,“我只是心醉了,人却没有醉。”史钗忙不迭后退着,靠在墙角一株遮天盖地的大榕树下。韫欢见史钗立着不动,走近想要非礼。“啪”地一声,不料,被史钗毫不留情地掴了一把掌。“你……”韫欢恼恨地睁大了眼,象一只被抛弃在街头的猫崽,露出让人心酸、凄凉的表情。史钗不好气地哼了一声,拿出钥匙琐上门就要走。韫欢一看史钗决意离开,失落之余,突然,从怀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抵在裸露的手腕上,道:“史钗,如果你离我走开,今天我就……我就死在你这里。”史钗一转身,望见他拿刀威胁自己,一时惶难,脸色苍白如纸,大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想拿刀威胁我?”韫欢道:“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一使力,刀刃深深地划向了手腕。立时,一股殷红鲜血冒了出来。史钗一惊,正不知进退,深巷里已纷涌出一些人,渐渐靠近他们。有人劝道:“姑娘,人命关天,会闹出人命的。”韫欢一腿半跪,一腿撑地,做出求婚人的姿势,胁迫纯洁的史钗。史钗注视着他那双坚定的眸子中闪射出的温情,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个路人起哄地笑道:“姑娘,别开玩笑了,这么好的小伙,你就答应了他吧。”史钗走又走不开,受又受不起,迟疑之机,韫欢再次划动手腕,道:“你接不接受我,再不接受我,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死给你看。”韫欢一脸决然,目光透出不可抗拒的一股力量。史钗只觉天旋地转,身体飘然随摆。史钗看见众人语含讥俏嘲讽自己薄情、无义,万般无耐,只能走向韫欢,将他缓缓地扶站起身。

    韫欢自以为史钗接受了他,暗自窃喜之余,目光斜睨众人。见他们嬉嬉笑笑间渐自散去,以为心计得逞,正欲高兴,谁想史钗返身纵步,向月色里的巷道深处撒腿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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