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534 更新时间:18-01-25 09:44
乾隆、永城、永瑢均受了轻伤,永璇的伤最严重,幸好并未伤及骨骼和内脏,端仪在旁照料着。乾隆包扎了伤口,即去慰问太后,太后已苏醒过来,对于刚才的事,犹有余悸,乾隆吩咐数名妃子陪伴在侧。
令妃照顾着小燕子,稳婆早已经进去了。令妃又召来了太医,在外候命。
后来,太医也传进去帮忙。永琪在房外张望,心里又是焦急,又是难过。这样子动了胎气而早产,大小不保是常有的事。紫薇安慰他道:「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以前那么多苦,小燕子也挺过去了,这次一定没有问题!」
永琪自责地道:「我为什么那么笨?我竟然那么愚蠢,我第二次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为什么要带她进来?我为什么要丢下她不管?是我害了小燕子!是我害了她!」
他冲出游廊,坐在地上,依着柱子,支颐着头,思前想后,越想越恼恨自己,实在无法忍受,索性抱着头,放声痛哭!
乾隆到了,看见永琪哀恸的样子,正想上前相询,紫薇已扯住了他,在他耳边道:「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小燕子,非常内疚!」
乾隆心里忽然有一份无以名状的恐惧,假如小燕子就此去了,只怕永琪也不会活多久,他会同时失去两个人。他忙问紫薇道:「小燕子怎样?」
紫薇眼眶红红,也非常担心,道:「现在还不知道,但太医也进去帮忙了。」
乾隆进了大厅坐下,一拍茶几,怒道:「这帮乱党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他们冲着朕而来,伤的郤是朕的亲人!朕要把他们全部抓回来,凌迟处死!」过后,想一想这些人的话,反问自己一句:难道朕真的枉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否则,那两个大魔头怎会招揽到那么多不怕死的人!想到小燕子和她的亲人…叹息一声,道:「该自责的不是永琪,是朕!朕才是罪魁祸首!」
「皇阿玛…」紫薇也说不出话来。
房门打开了,稳婆出来,跪在地上…
永琪听到声音,冲进大厅,问道:「小燕子怎样!」
稳婆磕头道:「格格…是平安了!」
永琪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乾隆道:「那么,孩子呢?为什么不抱出来给大家瞧瞧!」
稳婆立即再磕头道:「奴婢该死,孩子实在太小了…」
永琪急得抓着她的衣服道:「什么太小了?你说得清楚一点…」
紫薇拉着永琪,安抚着他。
稳婆吓得哭起来,道:「奴婢该死,孩子先天不足,太医和奴婢都用尽了方法,孩子还是不会哭,不会呼吸,保不住了!」
永琪只觉天旋地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冲进房去,太医正用布将孩子包裹着,他要去看个究竟,令妃慌忙制止:「没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也无补于事!」
杜太医道:「格格中了一掌,动了胎气,引至早产。」
孙太医道:「那一掌的力道非常猛烈,格格心脉有损,气虚血弱,这几天,最好卧床休息。」
杜太医安慰永琪道:「幸好格格身体一向强壮,只要调理得宜,不久便可以回复健康。五阿哥和格格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许多孩子。」
永琪看着小燕子,根本听不进去。
小燕子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异常憔悴,只是默默淌泪。永琪坐在床沿,拥着她。
小燕子忽然道:「太医,那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二人呆了一呆,其中一人答道:「是个女孩!」
小燕子非常伤心,她一直渴望有一个女儿。她依在永琪的怀中,哭着道:「永琪,对不起,我老是毛毛燥燥的,把你的孩子弄丢了!」
永琪听后更心痛,激动地道:「不是你!不是你!是我,是我!我逞什么强!我抓什么刺客!我为什么要带你进来?我又为什么要丢下你不管?我笨死了,我真该死…」
他要去敲打自己的头,小燕子伸手握着他的手臂:「不要…」
令妃便道:「五阿哥,你还是出去吧!刚才两位太医同时施针,好不容易,格格才止了血,保住了性命,你这么激动,她怎能安心休息?」
紫薇也来拉他:「别担心,先让小燕子休养,以后的事再说!」
永琪大喊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她!」
乾隆摇头道:「你出去吧!有令妃陪着她就行了!」
永琪仍是不肯:「不,我要留下陪她!」
乾隆生气地道:「出来,这是命令,朕有话跟你说!」
永琪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乾隆领着永琪,到了书斋,才道:「朕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难过,但难过的又不止是你一人,小燕子跟你一样难受,而且她的身体还未复原!」
他叹口气,又再道:「十六阿哥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当时,朕的心情又何尝好过?朕是过来人,知道这白头人送黑头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你想一想,怀孩子的是小燕子,她一定比你更伤心、更悲痛,你身为丈夫的,应该好好的支持她、安慰她、陪伴她!你只管自责、内疚,只会令她更心痛、更难受。你也挺不过去,你叫她怎么挺过去?如果这件事留下了阴影,以后的日子,叫大家怎么过?你和小燕子,还有一辈子的夫妻要做!」
永琪听后,吸一口气,收拾心情,才向乾隆道:「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臣明白了!」
乾隆又道:「追捕刺客的事,朕已交给了传恒、福伦和鄂敏去办,你暂时不用操心。这几天,你多陪伴小燕子,好好的照顾她,别再刺激她!」
小燕子醒来,看见永琪就在身边,劈头第一句便问:「我们的女儿呢?你把她葬在哪里?」
永琪一呆,正要说话,小燕子又道:「你别把她葬得太远,否则,我们不能时常去看望她!」
永琪道:「我把她葬在城外,就在白云观附近,一出城便可见到她。」
小燕子道:「我为她做的衣服还差一点儿才完成,她没衣服穿了,唉!我老以为还有好几个月…」
永琪听得心也酸了,说:「不要紧,我去预备一些漂亮的衣服给她,不用担心,你好好的静养吧!」
小燕子沉默了一会,忽然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多的衣服也没用!就可惜她一出生,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去了,我们有多爱她,她也不知道!」
永琪强忍着泪水,慢慢道:「不!她会知道的,她在天上会知道的!」
小燕子抚着永琪的脸,安慰他道:「永琪,你不用伤心,如果她在天上,我的爹娘一定会照顾她!」
永琪凝视着她,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外面传来绵亿的声音,他被刺客吓着了,又久久不见爹娘来看他,终于忍不住哭闹起来。
小燕子一听,便道:「绵亿怎么了?」就要起来,只觉全身无力,后心隐隐作痛。
永琪扶她躺下,道:「不要紧,我去瞧瞧他!」
他出了卧室,只听见令妃在大厅道:「你把他带进来,叫格格怎么能安心休息?」
李嬷嬷道:「奴婢该死,奴婢见世子嚷着要见格格,已经闹了一个上午…」
永琪把绵亿抱过来,哄了两句,又道:「额娘不舒服,要休息,只可以进去看看额娘,一会儿就要出来!」
绵亿点点头,永琪才把他抱进去。
绵亿看见小燕子,就闹着要额娘带他回家。
大家正拿他没法。
永琰突然提着蝈蝈笼,领着一个小太监冲进来,兴奋地道:「绵亿,你别哭!你来看叔叔的蝈蝈儿,好好玩的!」
绵亿好奇,止住了哭声。
永琰又道:「有人送了八条蚕虫儿给我,你想看蚕儿吐丝吗?送一对给你,好不好?」
永琪放下绵亿,道:「对了,去跟叔叔玩吧!」
永琰牵着绵亿的手出去,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乾隆休息过后,亲自来慰问小燕子,小燕子郤不言语。
乾隆又道:「你和永琪心眼好,又有孝心,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孩子的!」
小燕子郤道:「我没有孝心,父母之仇我也忘得一乾二净,我在天上的父母一定非常生气…」
永琪一听,轻轻推了她一把,摇着头,示意她不可再说下去。
乾隆并没有发怒,只是叹气。他半转身子,吩咐太监婢女要小心侍候小燕子,正要离开,发现小燕子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左臂,知道小燕子仍紧张自己,心中一喜,微笑道:「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已经敷了上好的金创药!」
小燕子忙道:「谁说我担心你?」她索性把脸向内转。
乾隆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温暖。这个女儿,他总拿她没法子!
乾隆安顿下来,第一个要审问的,就是安排戏班子的都总管。
都总管做事克尽己职,为人郤有点糊涂。知道自己安排的戏班子竟是刺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乾隆高声喝问:「大胆奴才,是谁指使你安排这个戏班子进园?」
都总管边磕头边说:「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刺客,奴才亲自看过他们的演出,功架非常了得,人才又多,以为他们一定能博得皇上欢心…」
乾隆不耐烦地道:「你少跟朕唠叨,究竟是谁指使你安排这帮人进来?你为何不好好调查他们的底细,再不说,朕先砍你的头!」
都总管才道:「是桑公公…是桑公公…奴才该死,奴才本来不敢说。但奴才所说,千真万确,不敢欺骗皇上!」
乾隆一怔,小桑子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这样一来,事情便变得非常棘手。他再问道:「你说你受了小桑子指使,那有什么证据?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贿赂才这样说?」
都总管又磕头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收受钱财,只…只…收了一只翡翠戒指…」他立即从指上脱下呈上。
乾隆气坏了:「狗奴才,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小玩意儿,置朕的生死于不顾!」
都总管哭着替自己辩道:「皇上明察,奴才深受皇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任何人来害皇上!奴才只是以为桑公公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对皇上和太后忠心耿耿,他介绍的戏班子一定没有问题,而且,他还说…他还说…他们的伶人,跟皇上身边的一位大红人是好朋友…」
乾隆怒道:「你左一句红人,右一句红人,那么,朕身边那个红人是谁?」
都总管又是十问九不知。
不得已,乾隆只有传小桑子,这样一来,便惊动了太后。
小桑子没有来,来的郤是太后。
乾隆请太后坐下,略述了审问经过,并询问小桑子的去向。太后心里着慌,原来昨晚,情况混乱,她又曾昏过去,醒来已找不着小桑子。后来,有太监回报,发现小桑子有一套老百姓衣服不见了,他的财物家当宝贝不翼而飞,看来大概是畏罪潜逃了。
乾隆一听,更是骇然,立即命人追捕小桑子。
太后是要面子的人,说道:「小桑子一向忠心,我看,一定是受了你身边的大红人唆摆,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你身边有那几个大红人常常在外头招摇,斗党生事,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下九流的亡命之徒,你自己心中有数!」
乾隆皱眉道:「你是说永琪他们几个吗?尔康早已带兵离京,一定不会是他;紫薇怀了身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可能;小燕子嘛…她这个人…口硬心软,见到朕有危险,连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危也不顾,拼了命来救朕;至于永琪,他一向最有孝心,若不是他回来救咱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一定与他们无关!」
太后听后,无言以对,半晌,又道:「听说永琪逮住了一个刺客,把他带上来审问吧!」
乾隆命人将那个武生送上大殿问话,太后在偏殿听着。
侍卫恐妨武生在大殿发难,于是在他的手、脚上,加上了重重的镣铐。
武生来到殿上,不肯向乾隆下跪行礼,侍卫对他又打又踢,他还是爬起来,挺立不屈。
乾隆心急盘问,也就由得他。乾隆问道:「你姓甚名谁?究竟受什么人指使,要来行刺朕?如果你能供出幕后主使人是谁?躲藏在哪里?朕或许可以免你死罪!」
那武生道:「我姓陈,名丰文,你不会记得我吧!但你总会记得我爹,陈怡!」
乾隆眉心打结,奇道:「陈怡?陈怡是谁?」
陈丰文道:「就是十五年前,在河南郑州,因收藏禁书而被你下令斩首的陈怡!」
乾隆道:「有这等事?」
陈丰文恨道:「先祖虽是文人,但后来家道中落,我爹大字也不识几个,三字经也念不全,怎晓得祖先留下的是禁书,你郤昏庸无道,不辨是非,落令斩杀,我曾向天发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乾隆这才隐约忆起此事,听着他的指责,只感脸上一热,老羞成怒,道:「放肆,一切律例条文,早已清楚颁布,你爹不认得字,犯了王法,朕依法判刑,你怪得了谁?」顿一顿,再道:「你竟然斗胆来行刺朕!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快说,不说的话,朕要用刑了!」
陈丰文冷笑道:「哈哈哈,我说你昏庸无能,果然不错,你自己想想,若不是你身边的人安排,我们怎能进圆明园,你的亲人要害你,你又怪得了谁?」他说最后一句时,特别加强语气。
乾隆更加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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