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069 更新时间:18-02-13 15:39
夏天的余温停留在半夜后开始消失,一阵缓暂的降温将深夜送到凌晨,黑夜的边缘开始被深红慢慢吞噬。这座城市最中心的宁谧被微微的烦躁打破……
这时候是六点一十——
年轻人在一阵踹息后开始不自然地扭动身躯,表情从平静变得扭曲——他做噩梦了;梦境里一直是黑暗的,他在梦里面被无限缩小,无限压制。
不多时,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模糊中他已经分不清梦与现实;他只觉得燥热荡然无存,恐惧和寒冷交杂成一只大手死死地钳住他,好似要让他碎骨断肠并将他捏碎之后扔进腌臜的地狱;地狱里面,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四处弥漫的血腥味……
时间是六点三十三,挣扎了将近半小时,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吸入室内压抑的空气,呼出体内绝望的恐惧。他抬头看向屋顶的吊灯;又看向正对的墙面,挂钟的分针开始指向7,时针,也向7更近了一步。他平复了呼吸和情绪后,爬下床,拿起水杯放在嘴边,大口灌下。他裸露着身体,嘴边流出的水顺着他光滑的颈部流向锁骨,再流向腹部,最后停留在肚脐里,映着落地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他的身体很柔软,这个有些瘦弱的身体却被完美的线条和白净的肌肤包裹,你很难拒绝这个身体呈现出来的细微诱惑——当然,也有人在这个身体上留下吻痕,留下呻吟也留下过性感的罪恶。不过年轻人从不在意这些,床上的淫欢早就沉浸在了过去,他一个人很久了,过着不愁吃穿、名利俱收的生活从未想过提及过去;除了黎明的那个压抑的梦,其他任何时候,他都非常平静,这种平静不是深秋掉下一片枫叶都会绽放涟漪的密林翠湖,这种平静更像是爆发后的火山,将毁灭的力量全部收敛,只留下寸草不生的土壤和飞散在空中的灰烬……他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将胴体面向开始泛白的天色,将背影,留给了室内沉默的阴暗。
他无神的瞳孔转向公路另一边的一处普通公寓,现在的时间是七点一十,早班高峰期的缔造者们陆陆续续从床上爬起,懒洋洋地打理自己,匆忙吃过早饭然后再冲向公交或者地铁站,开始新的一天。他每每想起这种生活都觉得好笑,当然,这时他已经踏入上流社会,自然忽略了普通人衣食住行的正常规律。他盯着窗外发呆:摩天大楼,汽车人流,远处的江水以及更远的山峰每天都在做着机械运动,城市的尖刀把金钱和名声刻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也不忘把权术和下流留在每一个玻璃外墙上熠熠生辉。
时间到了七点二十,忙碌的一切都醒过来了。年轻人披上睡袍,不紧不慢地坐下,目光锁定在了对面公寓的十八楼,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觉得,每天都在上演着戏剧的生活又开始将聚光灯打向川流不息的人群,十八楼公寓里面的另一个更年轻的人也一样,逃不过生活的戏弄,也逃不过——
欲望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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