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3249  更新时间:18-03-06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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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总嫌漫长,等到月上树梢,饭菜早就凉透,也不见阿辰的人影。

    想起风筵的交代,苏冷清更是不安,傻不拉几的阿辰,不会真跑去调查红袖的事吧?傻子都能听出来,风筵不过顺口一说,给大家一个台阶下而已。

    红袖死在谁手,全城人都知道,还用得着他去调查吗?

    老爷心狠手辣,也许顾念亲情,不会对风筵出手,但阿辰只是下人,搞不好会杀鸡禁猴!

    “冷清?冷清?”苏冷清回过神来,才发现风筵下了床,走到桌边看着他,憨笑道:“喊了你几声,想啥这么出神?”

    苏冷清避开眼神,装出满脸不悦,抱怨道:“饭菜都凉透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饿先吃吧,我方才喝了汤,是以不觉得饿,等他来一起吃!”

    风筵没听出弦音,搞得苏冷清真恼了,讥讽道:“大少爷都没用膳,我们做奴仆的人,哪里敢先吃?当真风家没规矩了?”

    苏冷清正说着气话,门外传来脚步声,阿辰抱着西瓜来了,兜里还揣着只辣椒,带给风筵喂蝈蝈。

    西瓜,扔进井水里浸着,三人坐一起吃饭。

    风筵问了红袖的事,阿辰说那天风筵离席,红袖就过来敬酒了,一杯就醉倒二少爷,酒里定是下迷药,这才惹得老爷大怒,扇了二少爷的耳光。

    红袖裸死城门外,没有家人喊冤,也无目击证人,官府就以山贼结案。

    风筵阿辰边吃边谈,苏冷清倒是彻底平静了,好似红袖的死再也不能触动他,吃完饭后就去窗口喂蝈蝈。

    风筵的蝈蝈比较犀利,一对硕大有力的钳颚,竹笼子都被咬断一根,苏冷清喂它的时候,也曾被咬破手指头。

    阿辰对风筵使了眼色,风筵顺他的目光看去,就见窗外苏冷清的背影,似在拿着笼子发愣。

    阿辰投来询问目光,风筵摇头苦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苏冷清究竟怎么了。

    不是每一份交情,都能随年龄增长,而变得越发醇厚,就如同陈年老酒。

    风筵也不想承认,他跟苏冷清之间,随着时间推移,隔阂越来越大,就似檐下的陌生人,天天能够见着,却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有些事做错了,能弥补回来;但有些事做了,却如覆水难收。

    就好似那件事,风筵努力弥补,但收效甚微。那件事激发苏冷清的恨,让昔日锋芒毕露的少年,再次展露他满身的豪刺。

    夏夜如水,星光璀璨,阿辰搬出藤椅,又架上竹床,再把蚊香点燃,三人院中纳凉。

    风筵刚刚喝过药,只能坐藤椅上,看另外两人吃西瓜。西瓜被井水浸过,瓤带点凉意,却又不冻牙齿,阿辰吃得痛快。

    苏冷清掰了一小块,镶进笼子给虎将军。风筵让他少喂点,吃多西瓜会拉稀。

    月亮走到半空中,整个风府安静了,只听到巷内更子,一声一声传来。

    风吹得很舒服,苏冷清躺竹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却让人不舒服,苏冷清在梦里挣扎,好似被人活埋的感觉。

    耳边有人轻呼,苏冷清睁开眼睛,就见风筵坐在身边,一手搭他肩膀上,关切道:“又做噩梦了?”

    阿辰已进屋睡觉,风筵因为腰疼,白天又睡多了,晚上倒是睡不着,正在躺椅上看星星,就听到苏冷清的呓语。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却能听出惊惶恐惧,绝对不是一个好梦。

    苏冷清迷糊一阵,眼神渐渐清亮,便打掉风筵的手,一咕噜坐起来,靸着木屐进屋了。

    良久,风筵躺在苏冷清刚刚躺过的地方,枕着苏冷清枕过的竹枕,望着星空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寂寞。

    月末,风筵在金梭楼宴请于家侄少爷余深雪,按规矩请了红牌水云儿陪宴,待谈正事的时候风筵支开水云儿,单独与余深雪交谈。

    一来为找马队托运布匹,二来是为红袖被杀之事。

    以于家侄少爷的地位,大可不用理睬风筵,但余深雪还是来了,虽不曾应允风少爷的请求,但仍维持着表面礼数,对风筵客客气气的说话。

    一番会谈仍然无果,风筵倒也不介意,只是在回府的马车上,思索余深雪暗示的几句话。

    半路上,风筵叫车夫转道,来到西街脚上的风家油坊,找他同父异母的五弟风耀辉。

    风耀辉正在跟大掌柜对账,就听小伙计说大少爷来了,正在铺子里等着见他,心里顿时狐疑满腹。

    风耀辉还没跨进门槛,就听到大哥的声音:“丙叔,拿一坛油,钱我来付!”

    不需要眼睛看,风耀辉就知道,大哥又在做好人。

    风家大少爷的名声,在风府里不如风府外,心眼好那是出了名,就是做生意不如别人。

    厚着脸皮前来赊账的妇人,抱着油坛对风筵感激涕零,家里有个得肝病的男人,天天要用油蒸菜饭,才能调养得过来。

    不等那妇人离开,耀辉就把大哥拉走,省得他给自己和油店找麻烦,自从大哥来过他的店铺,连赊账的人都多起来了。

    站在树下,听会蝉鸣,风筵道:“五姨娘发病,现在好点没?”

    “大哥专程来店里问娘的病?”耀辉有点不耐烦,踢着阶上青苔,没来由的恼道:“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大哥就直说吧!”

    “上月十五晚上,有人看到红袖进了香三娘的家……”风筵看着耀辉,斟酌着用词道:“五弟,你跟这事没关系吧?”

    听到香三娘,耀辉轮圆眼睛,瞪着风筵半晌,又偃旗息鼓,闷气道:“我发过毒誓,此后再无相见……你那日也在祠堂听见,我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红袖……”

    秋蝉鸣得人心烦,耀辉甩了袖子,不屑道:“与烟花女子来往,岂不是自贬身价?!大哥不该问这话,小弟岂会是这种人?”

    阿辰办完事来到绣花街,老远就见风筵坐在茶摊上,跟一个老妪谈着什么。

    阿辰走过去的时候,老妪已经起身走了。风筵递来大碗茶,阿辰一口气喝下,又歇息一会儿,吁出胸中热气,顿觉舒服许多。汗毛孔也都打开了,腋下似有凉风吹过。

    “一个是烟花女子,一个是闭门寡妇,毫不相干的俩人,深夜私下会面,五弟却没表现出疑虑,只把话题扯到那日祠堂。”

    “你怀疑抢走黄大户的事,不仅是余星海和红袖,连五少爷也有参与?”

    有风家老爷子执家的一日,耀祖就别想娶小寡妇进门。

    “怀疑也没用,耐心等待吧。”风筵叫些茶点,就当二人午饭,淡淡道:“我让周婆婆走一趟,先看香三娘怎么解释!”

    周婆婆是镇上媒婆,就算进出寡妇家,旁人也只当来说媒。虽然同样是媒婆,但周婆婆与人为善,嘴巴口风也紧,不会乱嚼舌头根。

    一个时辰后,周婆婆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香三娘只说是红袖找她来卖些不值钱的首饰,镇上人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红袖跟她娘家有些亲缘,香三娘顾念情分见了红袖,也买了她几件首饰,等于变相资助这位远亲。

    听香三娘的解释,这个红袖是早有预谋,料到风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变卖首饰准备逃离青楼。

    送走周婆婆之后,阿辰对风筵说道:“你若急卖几件首饰,会不会去找个寡妇?”

    山城陋俗,死了男人的寡妇,不得穿红戴绿佩戴首饰,守寡几十年素服黑鞋,等待朝廷赐予贞节牌坊。

    “山城过路商客、马帮里的小贩、城外的铁匠铺……若说是良家女子,不敢跟这些人打交道,我还有八分相信,但对一个烟花女来说,跟他们接触不是难事!”

    阿辰道:“红袖此刻急需用钱,理当找她最熟悉的老买家,没必要攀亲带故找一个寡妇……”

    话说一半阿辰停顿了,目光飘过风筵肩膀,望着街角的石碑铺,奇怪道:“冷清……”

    红袖的坟就立在城外白杨林里,从入殓进棺到下葬入土,苏冷清的三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棺木是买不起了,苏冷清用仅剩的钱,给自己刻个墓碑,又雇了一辆牛车,运到苏家的祖坟,在一座土丘面前,有模有样立起来。

    不远处,就是他双亲的坟,当时苏冷清尚且年幼,家徒四壁债台高筑,没有钱安葬母亲,最后还是宁若知出钱,替母亲入殓进棺,跟父亲合葬一处。

    墓碑立好后,苏冷清站在碑前,冷眼瞅着一块块石碑,算上自己的衣冠冢,一大家子总算团圆了。

    不远处,马车牛车一前一后,阿辰跟赶车老伯说着话,不给进苏家祖坟的风筵,只能在路边远远看着,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

    回想方才在石碑铺里,看见刻着苏冷清名字的墓碑,就算是活生生的苏冷清尚在眼前,那种震惊还是让他肺腑发颤。

    “坟立了?”阿辰扇着蒲扇,望着远处人影,皱眉道:“就由他胡闹?”

    “没事,我看着呢!”风筵收回神来,见阿辰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勉强笑道:“冷清就这脾气,过一阵子就好了”

    前一阵子都风平浪静了,这会子又不知发什么疯,自己替自己立了坟墓,难道风家又做了啥刺激他的事?

    风筵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啥端倪,就听阿辰责备道:“你这么纵容他,迟早闹出大乱子!”

    风筵苦笑一声,阿辰递来水囊,扫视着前方道:“你留下等他,我跟老伯先走,牛车遇上马贼,跑都跑不掉!”

    “成!”风筵掏出钱袋,扔给阿辰笑道:“下月初六周知县嫁女儿,爹跟余星海去城里贺喜,最近不去大院吃饭,买些酒食咱弎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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