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550 更新时间:18-08-10 09:27
窄小的廊子总也见不到尽头。
李墨守环顾着四周,似曾相识,可记忆里又全然无半分的印象。
两侧的灯笼像是飘在河面浮萍,颠簸不定。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素纱,将整条廊道映照的煞白。烛台里的火苗竭力蹿动着,似乎是积攒了足以烧毁整個游廊的气力。蜡油沿着底座流淌出来,摔落在石砖上,发出的凄寒的“滴答”声回荡在幽长的游廊里。比冬雪里盛开的梅花还艳丽了几分。地上的蜡油愈积愈多,很快便蔓延了脚下的路。红的刺目,红的若血。弥散着浓郁的腥,沉闷而压抑。
李墨守停下脚步,怔怔看着笼壁的“祭”字。耳畔嗡嗡声作响,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的痛。倏而被一滴红蜡落在手背,滚烫似煮沸的汤药。
窗外寒风肆虐,大雪横飞。
昙蜉往烛台里了添满了灯油。见李墨守睡得极不安稳,快步走近床榻,躬身替他盖好了棉被。取下他额头温热的湿布,在一旁凳上的铜盆里浸了浸,待凉下来后拧去部分水,又重新替他敷了上去。手指轻点在他的眉心,李墨守捱在枕头旁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残梳的断齿扎进他的掌心,柄部沾染了血,雕刻的合欢花红艳瑰丽,栩栩如生。
昙蜉动了动石梳,没能从李墨守的手中拿开,却是惊醒了他。
李墨守的眼睛稍有些浮肿,脸颊也微微泛红。
“烧还未彻底退去。”昙蜉躲避开他的目光,望向了方桌,“可是又做了噩梦?明日起,夜里再给你加盏烛台罢。”
“昙蜉师兄,”李墨守抓过湿布丢进了盆里,胳膊肘支撑着床榻懒懒坐起身,揪住黏在身上的衣服往外拽了拽。胎记从他散开的领口露出,爬藤一般缠绕过脖颈,在左侧耳垂后盘成个小圈。“墨守又烦扰昙蜉师兄不得休息了。”
“你何时叫我安生过。”昙蜉故作怨怒道,看墨守实在无精打采,温和了语气,打趣道,“你若真觉有愧于我,以后见到我,就自觉把眼睛闭起来,免得我看了心里寒碜得直发毛。”
“我偏不。”
“嘁!白眼狼这个词说的就是你。”
李墨守冲他搞怪吐了吐舌。“昙蜉师兄啊~”
“作甚?”
“帮我取身干净的衣服来呗,这件被汗弄潮湿了,我穿着不自在,难受得厉害。”
“你吖,除了偷懒和使唤人,还会什么。”昙蜉笑着,起身离开了床侧。
李墨守枕了墙壁,闷闷望着房梁。他不太能分辨得清楚,适才的梦是身体发热的缘故所致,还是因为那个梦才使得自己高烧难退。
那里不是松风苑的游廊。九瑶山虽奇异之事频频,但李墨守也从未见过会灼烧出红蜡的白烛。
过往的七年里,桐先生与自己解释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可这系铃的人是谁,为什么要给自己系铃,又该如何去寻他。李墨守一无所知。
长安,凤临阁。
后院柴房里咒骂声阵阵,实在聒耳。
花灼本想不做理会,可自窗前经过时,无意间向里面瞟了眼,微蹙起眉头,转身又折返了回去。
少年约摸十六七岁,被凤临阁的伙计揪住了衣领,拎着悬在半空中。神情虽慌张,却并不显得十分畏惧。少年见到花灼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靠近门口处的伙计听闻动静,不耐烦瞄了眼,惊恐了脸色,战战兢兢往墙壁一侧缩退了去。其他伙计看到花灼,也赶忙挤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极力讨好的笑脸,唯唯诺诺了番,自觉让出了施罚的伙计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公子!”伙计腾空松了手,少年脚下不稳,跌坐在了柴堆旁。“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偷窃竟偷到了凤临阁,我们正教训他呢。”
花灼未理会他的说辞,漠然问道,“金明月现在何处?”
“金妈妈?好像在花楼,小的这就去请她过来。”
门口的伙计火急火燎跑出了柴房,不多时,又尾随在金明月身后一路小跑了回来。
“金明月见过公子。”金明月毕恭毕敬,对着花灼行了礼。目光扫视了番柴房,看到少年,心中便大抵猜出了七八分。假意一笑,明知故问道,“公子唤明月,有何吩咐?”
“你与我解释解释。”花灼冷下了脸。
金明月再细致打量了遍少年。他胳膊抱紧了双膝,蜷缩在墙脚,身体不住的颤抖,半边脸已然肿成了馒头。
“新来的伙计大概是忘记了凤临阁的规矩,怨明月没和他们交代清楚,明月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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