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65 更新时间:18-05-12 20:27
回了“去日思”已是三更时分,兰旌看秋云矜将陵昭抱回来,赶紧帮着搀扶进了屋。
把陵昭扶到床上,兰旌道,“多谢秋公子了,四哥酒量浅,身体又不好,还服着何大夫给配的药,平日还是少饮酒的好。”
秋云矜看她面色不悦也不多言,只道了一句,“照顾好他”便推门而去。
吟涛已在房间等了许久。
“公子,再这样下去一定瞒不住王爷和老夫人的?”
秋云矜在烛影中坐着,一言不发。
吟涛看他不说话,只得接着说道,“很快王爷和老夫人就会知道两年前的阿昭就是明功堡的四公子季陵昭,也就是沁阳王的后人。两年前他侥幸逃过一劫,老夫人没有立刻杀了他,只是为了逼问其母的下落。而今知道他的身份,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母亲,明功堡的堡主夫人季萱桦就是老夫人追寻多年的杀夫仇人季沅甄。老夫人不会放过他,王爷更要斩草除根啊。”
秋云矜面色阴郁,仍是默默坐着,背脊挺直,孤绝刚毅。
吟涛看他没有一丝反应,知他对陵昭情根深重,不禁着急起来,“公子,你俩之间可是仇深似海啊!”
“我知道”,秋云矜终于缓缓开口,“我不忍心再伤他。两年前他所承受的痛难道还不够么?我知道我和他之间隔着仇隔着恨隔着千山万水,可那又如何,我一定要护着他,除非我死。”
“公子可知道季陵昭的师傅是谁吗?是‘三绝圣师’华岚啊,王爷早年想招之麾下而不得,令“观”字头暗卫将之击杀,他负重伤逃走,之后一夕归隐,此人是墨家后人,擅长机关阵法,是王爷心头大患,而季陵昭又是华岚的徒弟,王爷必定会……”
“别说了”!秋云矜喝道,“义父和母亲那里我去交待,能拖一日是一日,阿昭若死,也必须死在我之后。”
吟涛呆若木鸡地立着,万顷波涛胸中翻滚,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仍是如此,公子一生好像都脱离不了与那个人的宿命纠缠,一遇到他,就忘了自己是谁,他心若磐石,八风不动,在那个人面前,却飘如柳絮,随便给个微笑,就能随风而起。他好怕旧事重演,两年前公子失去那个人,而他差一点失去公子。
陵昭一睁眼就看见兰旌正做着针线活,屋内昏暗,桌上只点了只纱罩灯,“夜深了,还不去休息,仔细坏了眼睛。”
兰旌“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夜深了呢,现在是早上了。”边说,边扶他坐起来半靠在床头。
陵昭向窗外望了望,天阴得很,若有似无的淅沥声传来,外面原来下着小雨。
兰旌又给他披了件外衣,“春雨贵如油,可这天儿也太阴了些。”
陵昭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头微微有些疼。“那你就再多点一盏灯吧,光线亮些,莫要伤了眼睛。”
正说着,门一响,灵机来了。
“我都来了两回了,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昨晚上醉了?”灵机挨着他坐在床沿。
陵昭笑了笑,“没醉,累了。”
灵机话锋一转,“陵昭,‘天行刺’有消息来。原先我们只是怀疑这停云山庄与夏夷渚有瓜葛,没想到秋云矜就是那老匹夫的义子。这几年来停云山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夏夷渚清扫障碍,积敛财物,意图谋逆。”
陵昭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那日王祈所说的那人确定是吟涛之后,我就知道秋云矜与夏夷渚的关系必定非同寻常。钱庄地库是夏夷渚的生家性命,对生性多疑的他来说怎么可能随便交给一个人,他所交给的这个人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所信任之人必定是他知根知底知道绝不会背叛他的人,这样的人只有两种:其一,是跟随他日久与他生死与共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年轻。而秋云矜只不过二十余岁,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种,他的至亲。但是听闻夏夷渚只有一子一女,他是绝对不会让王府的世子踏入险境的。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他的义子。有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人放在眼前,不认做义子怎么能让他死心踏地呢?”
“你早已猜到了?”灵机几乎是脱口而出。父亲和大哥、二哥曾说过,陵昭温和善良却心思缜密。当时灵机不以为然,他眼中的陵昭纯净如一泓水,一眼可望到底。而今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不为,是不愿为。
陵昭没有答话,眼前又出现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心如同撕裂般难受,知道了又如何,我宁愿不知。
灵机看陵昭面有痛苦之色,只道他昨日宿醉未醒,“头痛吗?叫何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陵昭道,“我再歇一会儿就好了。”
灵机起身道,“那你歇着吧,反正今日下雨也走不了,明日雨停再动身吧。”
兰旌知道陵昭喜静,便与灵机一道走了出去。
陵昭静静地坐着,时间缓缓地流淌,细雨轻轻地下着,心在胸膛里飘飘荡荡无所凭依,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绵绵缕缕地痛,痛得连呼吸都跟着微微地疼,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的呼吸都几乎停滞的时候。门轻轻地开了,一个想见又怕见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呢”,他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姜汤,送至他嘴边,“喝了它,昨夜风凉,你睡了一路,怕你着风”。
陵昭不接,只就着他手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去,热热的辛辣的味道一下子就冲到了鼻腔,喝完了抬起头来,眼框泛红,眸子笼了一层水汽,像凝了水滴子的雾,下一刻就下成雨。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委屈又迷惘。他们之间的情,就象风中的云飘来逝去,风能让他们相拥相携,也能把他们撕裂成败絮。
秋云矜伸出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一碗姜汤还感动出眼泪了?”
陵昭心里愁肠百转。半晌,方幽幽地说,“太烫了,也太辣了。”接着,大眼睛一眨,一滴硕大的泪珠直直地砸在他勾着他下颌的手掌心,晶莹得像一颗晨露,被太阳光一照,瞬间四散。陵昭淡淡笑道,“瞧,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人是敌非友,心里都如明镜一般,却都佯作不知,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一起走下去。
秋云矜看他窝在床上,外面又下着雨,恹恹地提不起精神,于是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看你头发乱得,我给你束发吧。”
他左绕右绕很快就梳了个发髻,利落得狠,又从怀里掏出根白玉簪给他插好。
陵昭照了照镜子,觉得比兰旌平时给他结的辫子的确精神了很多。只是看着这支白玉簪子眼熟得很。他举手摸了摸,想要拔下来,“这支簪子贵重得很,我用自己的就好,还给你吧。”
秋云矜将他手握住,语气温柔,“不要取下来,送给你,这玉簪本是一对,另一支。。。。。。另一支多年前遗失了,这支你戴着吧。”
陵昭不再推脱,他心里想着,也罢,留着吧,你我二人身份所限,终将一战。结局如何,难以预料,我死,它伴我化土,你亡,我权当你陪在身旁。
铜镜明亮,映着二人盈盈双目,缱绻深藏。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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