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雁影

序卷：京城  第五章 桃温（四）

章节字数：1578  更新时间：18-05-26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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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这嵇九玉跟夏沽城很不对付，但他跟夏沽怜可以说是不解之缘了。三年前，嵇九玉甫十六岁，一篇《千江赋》让他名噪京城。那日，正是因他在不计其数的慕名信中，看到了那封“不才品论信”，方与夏沽怜结下了缘分。信中没有浮夸过度的赞词，而另有对文赋独到的见解，字字确切，句句精妙，析赏其绝，点指其弊，切中肯綮，令人服叹。嵇九玉阅完此信，当即快步出府，决意去拜访这个他不曾打过照面的夏大公子。

    听闻夏沽怜其貌不扬，见面之前，他犹心怀忐忑，待亲见其容貌，又不免惊为天人了。寥寥几语之间，两人顿觉相见恨晚，几添烛火，倾心长谈，初见知音，都是喜不自胜。对于夏沽怜的才情，他羡之爱之；对于夏沽怜的病情，他惜之哀之。由此，两人常以书信往来，或吟诗作赋，或矫枉添评。嵇九玉偶尔也去府上找夏沽怜，但因为不受夏沽城待见，遂不常去。今日会来，是为了上次所约定的写词一事。方才宴饮之时，嵇九玉脑中乍现灵光，凝成一首天然好词。只是绝妙的心思稍纵即逝，恐怕会来不及与知音共赏。宴饮过后，他等不及回府写信，便决定直接去夏府找夏沽怜。本不想被夏沽城发现，却暗自可惜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不准你进去。”嵇九玉知道夏沽城要为难他，竟躬身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夏沽城边跟边拦，两个人走走停停地到了夏沽怜房前，但唇枪舌剑一直没消停过。

    沽怜开门便看见两个人相互瞪眼，势要扭打起来的样子。“九玉，沽城？”嵇九玉转头看到是夏沽怜，脸上的怒意一瞬化为笑意，忙走上前说道：“沽怜兄！此番前来，是有一首词要与你品鉴！”“那快快进屋罢。”嵇九玉一双桃花眼仿若曲藏了春风，眼神明媚动人，但这种眼神要是落到了夏沽城身上，就会变成冬风，带着刺儿似的，非得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才罢休。他甫进了夏沽怜的屋子，忽又转过身朝门外的夏沽城挑衅：“文盲就别过来了。”

    夏沽城本就没有去掺和他们“纸上风流”的打算，但听到这话倒被刺激得不轻，顺手抓起一把旁边花盆里的石子就要朝门口扔，嵇九玉见状来不及躲闪，猛地闭眼抬起双臂挡在面前，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两截雪白的腕子。

    那把石子最终还是没有扔下来。“弱鸡净说些屁话。”嵇九玉睁开眼睛，看见夏沽城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动来。

    屋外一时安静下来，嵇九玉且把方才之事抛却脑后。“劳烦沽怜兄予我纸笔。”夏沽怜见他兴高采烈的模样，一时有些不解，“九玉，听说戚二小姐失踪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嵇九玉正在研墨，闻言面上竟见不到半分慌张，反而轻松如常。“彼此都欢喜的事情，着急什么？”“喔？”嵇九玉放下墨锭，将它轻轻放在墨床上，又道：“我们两个连面都不曾见过，就应了那句‘父母之命’来的缘分，你说，我和她，欢喜吗？”还不等夏沽怜回答，他又说道：“就算她不这么做，到了那天，我也会这么做。”

    夏沽怜一边沉思，一边将宣纸铺开，用镇子镇好，过了一会儿，开口问他：“万一，真有其他缘由呢？”嵇九玉执笔蘸墨，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片刻之后，他又道：“听说衙门派了大批人手往城西寻人。。。。。。”“有何不妥吗？”嵇九玉停笔，目光落到夏沽怜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有不妥。”他重新镇了一张纸，在上面简单地勾画出京城以及附近一些地方的轮廓，然后详细地给夏沽怜分析戚二小姐的去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城北。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夏沽怜不免啧啧称奇。

    之后，二人重新回到写词的正题上来，夏沽怜看了嵇九玉写的那首词后，褒贬参半，两人一时论个不休，约么过了一个时辰，大概选了些折中的意见，给词写了批。见几近傍晚，嵇九玉便告辞回府了。

    夏沽怜走向窗边。虽然想着越时兮理应早就离去，但脚步却不免有些躁促。推开窗户，只见窗外景色空荡，不现人影，唯有树上鸟鸣，不绝声声。他取出袖中还未吃完的那半包桃酥，揭开薄纸，从里面拿出一块来。微风吐息之间，倏闻一声轻叹，与甜香的气味汇作一处——“果真走了，剩下的这些，我还想与你分尝呢。”

    

    作者闲话：

    本章总结：高山吟流水，遗我听琴人。

    PS：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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