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69 更新时间:23-09-24 23:46
微生亦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情想问,还有很多的疑虑。
比如:你什么时候知道台上的我不是我?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你怎么是北狄的皇子啊?是不是被人要挟了?
我的爹娘呢?你最近可有见到他们?他们可还好?
最想问的还是,你能带我回家吗?
可是当她眼里的思绪越来越压抑不住时,北狄三皇子蓦然的撇回了头,再不往这对视。
跪在地上的卜染尘也察觉他的视线越过人群往外看去,却猛的回过头,不敢多往台下看。
卜染尘这时才觉得有面具真好,比如他现在的笑容,任凭谁都看不清。
卜染尘只觉得好啊,戏谑的看着台上的那人,他要如何应对,如何回答微生姑娘的问题呢?
正如他求娶北狄圣女,他不想让微生亦的躯体落入任何陌生人的手里,而她的灵魂将被他以兄长的名义,好好的守在舒晗的身体里。
而你厌裘,又能怎么办?
厌裘似有所感,虽不敢偏头看远处的微生亦,却可以看向卜大将军,他那眼神依旧没有友善的意思,颇有一副怪罪他居然敢把微生姑娘的身体丢出去让人随意折辱。
要知道她无权无势无倚仗,唯一的美貌就像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越是美丽越是瑰丽越是剧毒。
旁人就像秃鹫闻到了刚刚断气了的肉一般,他们的眼神就像盘旋的秃鹫,眼神就像是秃鹫的嘴,一个一个慢悠悠的把她的刺拔掉,像是已经的得逞了将她这朵花狠狠的用指甲碾碎。
这种被视为玩物的眼神盯着他的神,他不允许。
卜湛徽正在与旁人小声交谈,议论着兄长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太子这举动会不会惹得圣上厌恶时,却被身边的人戳了戳胳膊,示意他俯身来听自己说话。
于是他微微俯身撑着听身旁的少卿小声耳语:“你要不问问她怎么了?”
卜湛徽面露不解,看了看友人,问:“谁?”
那人却嫌他反问的声音太大了,努了努嘴加上挑眉,示意他看他另一侧的人。
他这才回头,”舒晗”吃饭的速度慢了许多许多,眼睛却红了,落的眼泪像是丝线串着的珍珠崩断了,一颗接着一颗往外落。
“???”卜湛徽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手帕却没找到,又猛然想起自己压根就没带手帕这件事。
旁的几家小姐不敢上前与舒晗搭话,只觉得一直在她身旁转悠现在突然冒头不太好,只能吩咐宫人给卜湛徽公子递手帕。
可宫人们哪敢啊,他们坐着的交头接耳的圣上看不真切,他们站着的圣上一看不顺眼就嘎了。
谁敢动?
卜湛徽吃惊得不行,”舒晗”就没在自己面前这样过,那天被舒夫人泼了水,被自己撞见她被舒夫人罚站打腿板她都没有这般作态。
她果真爱惨了兄长!?这颗真心他这才看得真切了起来。
他连忙扯了自己的宽袍袖子紧急地给她擦了擦一边的眼泪。
为什么不擦另一边?
他已经觉得大庭广众之下给舒晗擦眼泪过分了些,而且她一直埋头吃饭并不把脸转过来,自己又怎么可能硬把她的脸掰过来。
“怎么了?不用这么难过。圣上不是没答应吗?”卜湛徽难得放软了声音,这样哄着她说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他只对乐之遥有这样温和柔软的态度。
可他刚擦掉舒晗就放下了碗筷,疑惑的看着他,皱着眉头红着眼,哑了嗓子问:“怎么了?”
她似乎是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声音不对,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摸到了自己的眼泪,可怎么也止不住。
在见到厌裘的那一刻,她有惊喜有讶异,可厌裘扭过头去时,心底的情绪就像是翻了个面,翻江倒海的委屈像是海啸来袭遮蔽了面前的天日,整个人都迟钝了起来。
可当卜湛徽的衣袖戳破了这层迟钝的感知时,她的思绪便都从四面八方涌回。
眼泪就更止不住,当她只看到厌裘却没有见到爹娘来,意味着什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否则自己对于父母的有多么重要,他们早就把整个天下翻个底朝天来找自己。
而厌裘扭过头去不认她,只能说明,这事与他清楚却并不想说。
也有想过他是不是没认出自己。但以微生亦对他的了解,若是他知道那圣女是自己的话,绝对不可能会被送到这长安来联姻。
因为太多思绪太杂太乱,自己都理不过来,所以委屈得落泪。
可当她看向卜湛徽时,又记起他方才说的话了。
“北狄的皇子必须选一位妻子才能回去吗?”
卜湛徽看着舒晗哽咽着红着眼睛问,一时间想撒谎,说不用,可道理还是脱口而出:“自然。这是停战的条件,是殷容王战败求和的必须条件,而且成婚之人的身份不能低,不然也会败了北狄的脸面。”
舒晗沉默了许久,这期间圣上允许了卜大将军自由婚约的请求。卜大将军谢主隆恩后就归位,歌舞宴席继续开演。他偷偷回头看着台下低头沉思的舒晗,又忍不住去盯着对面上位的北狄三皇子。
三皇子这个酒蒙子只顾着喝却不敢偏过头去看台下的舒晗,而太子虽得着了婚约,却被迫早些离席,而北狄圣女也获准提早离席回她暂时歇息的府邸。
没了遮挡的三皇子很清楚微生亦看见了自己,却不敢对视,他甚至想不出一会要如何挑选将来的妻子。
可以蒙着眼让合适的人站在跟前,让他随便选吗?倘若不能娶她,那娶谁都没有差别。
当圣上亲自提问时,三皇子静默了一会儿,直言道谁也没看上。
闻言圣上脸色一黑,旋即道:“那你多看看,反正长安大。”
卜湛徽偏头看向他,白了一眼,自温酒一壶品尝。
一场宫宴却因为身份高低,她完全没有机会找厌裘谈话,倒是卜湛徽好心相送。
可刚出了宫门,王琛在暗处一见到她们便插了进来。
王琛一看已经等候多时了,今日来时还好,晚上回去竟然下起了雪,他肩头的已经被雪水打湿。
红色宫墙前,三人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前说话。
“你怎么在这?”卜湛徽问,王琛近来老爱往舒晗面前跑,这小子说不定有贼心。
“来见见舒晗。”王琛说话总爱笑笑,他挤进卜湛徽的伞下,“挤挤呗卜二公子。”
“啧。”卜湛徽因上次的事情还有芥蒂,于是看他挤的位置靠近舒晗,连忙把他拽到另一边。
王琛也不反对,能一道走就好,可他看舒晗静默不语,一时间察觉到异常,仔细看她。
“嗯……你眼眶怎么这么红,哭过似的?”
“……”卜湛徽用胳膊肘捅了王琛的腰,心底暗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咋了?这小兔崽子欺负你?我可以帮你剁了他。”王琛倒没理会卜湛徽的肘击,半开玩笑的说。
却被卜湛徽听出了他另一半的认真,卜湛徽恶狠狠的盯着他。
此时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不同于长安的铁骑马蹄声那般沉闷,这阵轻快的马蹄还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回头一看,那黑袍串着金线的男子将外袍甩在身后,外袍翻起的里测却是金色的图纹,那少年扎着两个小辫子,没有束发显得格外爽朗。他修长的双腿轻夹马蹄,那马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
一眨眼,就越过他们三人和前边堵在一块的马车。
看他过去,卜湛徽心底一紧,撇头去看舒晗,她果然已经呆在站在原地,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咬得殷红的嘴唇几乎要破了。
她紧紧攥住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撑着伞的手,骨节都透着红,似乎在跟自己赌气一样,不肯让眼泪落下来而昂着头。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怎么突然一下就看上了这连一面都算不上的北狄皇子?
可他还是将伞递给了话都没说完的王琛。
王琛视线被那人吸引,嘴巴叭叭叭的停不下来:“那人谁啊?宫门前策马不怕被斩啦?看起来有点小钱那身上的金线不要钱似的……嗯?你干嘛?”
手里莫名被塞了伞,他这才发现舒晗的异样,连忙也回过头去。
见卜湛徽不知道怎么安抚,只能那那泪迹
也未干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王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有那少年扬鞭而去的背影,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看她。
不知为何,觉得她心仪卜大公子这事有假。
王樱琏也跟在王琛旁边,看舒晗这般连忙安抚她。
可怎么也没想到,她气急攻心,眼前一黑没能目送他绝尘而去。
自然也不会知道当身边的人惊呼声传来时,那人还是悬崖勒马的回头又奔来,比去时还快些。
听见铃声又近的卜湛徽警惕回头看着他冒头大汗,脸色潮红活像是自己跑过来的,眼眶也红彤彤的急忙问:
“……要帮忙吗?”
……
谁也没敢问这位三皇子:你跑出至少三里地怎么又拐回来了。
那一夜各方势力都往北狄伸出了手,探查这位出身不怎么显赫的三皇子究竟打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二十年间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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