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103 更新时间:18-09-10 13:16
大红的凤凰霞袍,衣边缀着金丝波浪条纹,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肩头延伸到腰际,配上一根绛红色的软烟罗细腰带,显得整件喜服华贵而不失清雅。
端详了片刻,谢宴摸着下巴称赞道:“好绣工!”
“所以你要嫁过去吗?”岚隐刚开口,就觉得客栈里的空气低了一些,忙乖乖地闭上嘴。
将喜服送来的老镇长带着几分讨好地盯着谢宴,劝哄道:“夫——公子啊,能侍奉山神大人可是天赐的福气啊。”
蒲新酒伸出手摩挲了下嫁衣的纱质衣袖,赞同地颔首:“你要是穿上的话,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衣服放这你走吧。”谢宴望向老镇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明天过来接——人。”
原先还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一听眼前的公子二话没说答应了,老镇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那公子,我们明日吉时见。”
人一走,岚隐就瞪圆了眼睛,愕然道:“你?穿嫁衣?不是认真的吧?”
忍不住瞟了一眼不懂事的孩子,继而谢宴讨好地望向蒲新酒:“蒲哥……”
心下一凛,蒲新酒忙跳远了几步,犹记得上回谢宴这样称呼他的时候还是在酆都,要求蒲新酒给他去找一张瑶琴,结果——自然惨不忍睹。蒲新酒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做、做什么?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顾不上心情不佳正在释放冷气的简素虞,一闪身转到简素虞身后,闭着眼推了下面前的人:“有什么事情找神通广大的止水剑圣!”
看堂堂鬼王吓成这个样子,谢宴翻了个白眼:“找他做什么?找他穿嫁衣?”
开什么玩笑,他只不过是想找蒲新酒借个小鬼而已,又不是——又不是让他再去找什么琴,看蒲新酒那德行,好歹他弹的《凤求凰》还是能入耳的好吗……
“我穿。”简素虞淡淡的目光在桌子上精致的嫁衣扫过,随即停留在谢宴脸上,重复道,“我穿比较稳妥。”
“师尊?!”岚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家师尊是吃错药了吗?
诶?他不是这个意思啊!眼见简素虞认真地要去收走桌上的那件嫁衣,谢宴赶快一把夺过,丢在蒲新酒脸上,声音闷闷的:“穿什么穿?!我只是想让新酒召个小鬼代嫁,然后引出背后的山神而已。”
要是简素虞一身红装那样去成亲,不管是不是演戏,谢宴都感觉自己会忍不住想杀人。一想到有人会见到他那般模样,真的想——
“喂!”认识多年,蒲新酒眼见他颈间火纹颜色越加艳丽,伸手拍了谢宴一下,“冷静冷静,我试试便是。不过太过耀眼的大红嫁衣驱病辟邪,恐怕会灼伤我手下的小鬼,所以你得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说着将嫁衣丢回了简素虞怀里,耸了耸肩,“不过我也不保证能成功,如果到时候不行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回到房里傻傻愣了两个时辰,他脑海里总是不经意地浮起一张魂牵梦萦多年的脸。谢宴心里烦躁,连喝了好几壶茶,同时颈间的火纹忽闪忽现昭示了主人起伏不定的内心。被那嫁衣一刺激,谢宴算是全部想起来了。那年简素虞只身来酆都,结果被心性尽失的谢宴强抢着套了一身红衣,还拉去拜了堂。若不是之后惊讶万分的蒲新酒赶来一耳光甩醒了他,谢宴都不知道沦入魔道、失去理智的自己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要是蒲新酒那边没办法的话,打不了自己来穿便是。总之,那衣服得拿回来。谢宴下定决心,握紧拳,敲了下简素虞的房门:“……师兄?”
半响,没人作答。
难不成是出去了?也好,要不直接拿回来就是了,谢宴想着就推开了门。
一抬眼就发现竟然有人!
“砰——”谢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关上了门,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样……
面前的人背着他,明显身穿着方才那件大红色喜服。散发着浅蓝色剑光的宵练在他四周晃来晃去,仿佛在着急一般。简素虞闻声不由转过身来,抿着水润薄唇,一头胜雪的白发,面色绯红得恰似三月的桃花,平时一向淡漠双眼里泛着幽幽波光,阵阵涟漪——明显是急得不行。想必是简素虞心里认定了自己要去当诱饵,于是事先试穿一下衣服,谁知谢宴就突然闯了进来。
见惯了简素虞万年不变的冰冷禁欲模样,几乎还没见过他如此失态——满是风情的模样。谢宴的视线在简素虞凌乱衣襟掩饰下露出的锁骨下几片引人遐想的白皙肌肤上略过,忍不住看呆了。
还真是——秀色可餐。
良久,与喜服上暗扣博弈许久的简素虞索性放弃挣扎,平静下气息,长叹一口气,轻声问:“……好看吗?”
谢宴下意识地点点头,而后又回过神来,飞快地摇了摇头,慌乱地摆手解释:“我、我以为房里没人……就想着如果新酒那边不行,我自己去做诱饵……诶?你离我太近了……”
眼见面前这人瞬移过来,谢宴踮起脚紧张得贴着门板,恨不得立刻变成一张人畜无害的薄壁画,贴在门上抠都抠不下来。
简素虞低垂着头,雪白的发丝落了下来,他一手搭在谢宴肩膀上,温声问道:“不好看?”
暖香满怀,谢宴捏紧了身侧的衣料,暗道一句非礼勿视,匆忙偏过头去,只觉得简素虞温热的呼吸都撒在了自己敏感的脖子上,禁不住一颤。
简素虞自然注意到了谢宴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眼底隐隐的的赤红——那是谢宴情绪激动的标志,于是他微敛双目,又靠近了一点。他手一带,将谢宴带入怀里,收紧手臂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清醒的十年里,到处都找不到你。如果这是梦,别醒来。”
本想推开简素虞的谢宴被他略带着痛楚的温声细语扰乱了心扉,想要挣扎的双手在空中顿了片刻,本想回抱却还是紧握成拳,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宴,你在宗派大比上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们结为道侣吧。”
道侣?谢宴怔了怔,他那时说了什么来着?刚想开口询问,却觉得唇上覆上一阵温软,有不属于自己的灼热柔软侵入了口内,激得谢宴不由得眯起眼,眼角都泛起了红晕。
满眼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周身都是他的温热气息,真是太、太疯狂了。谢宴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肖想了眼前这个人多少年了——心魔只因他当初的惊鸿一瞥。
被简素虞强势压倒在床上的时候,谢宴还在想他曾经说过什么话让简素虞记了这么久。直到腰间一松,光洁的胸膛暴露在升温的空气中,谢宴才如梦初醒一般,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
打量了下面色绯红双眼黯然的简素虞,谢宴低下头,心知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深呼吸几下,压下心中燥热,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平静又淡漠地回道:“梦早该醒了。”
简素虞紧抿着唇,许久都未答话,只是在谢宴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一指风点灭了烛火,搂着谢宴躺了下去。
当初柳伯父的谆谆委托被谢宴一股脑抛到了脑后,才造成了柳孤灯的死以及后来天都云海的悲剧。他们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柳孤灯的死更是心中的一根刺,谢宴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满怀心事的两人几乎是一晚未眠,睁着眼躺到了天明。
“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模样。”蒲新酒安慰一般地拍拍谢宴的肩膀,“提起点精神,我找到当诱饵的最佳人选了。”
“谁?”谢宴揉了揉犯困的双眼,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得意地眨眨眼,蒲新酒打了个响指,只见一位身穿着天都云海标志性的外袍的弟子出现在他身侧,脸上挂着一贯的不耐烦。
瞌睡虫一扫而光,谢宴惊得瞪大了双眼:“我天!竟然是你?!”
“喂,喊我什么事?”柳时新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倚靠着柱子,没好气道。
“我去天都云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鸣鸿身边不肯离去,因而错过了投胎的时辰无处可去,所以我就把他留下了。”蒲新酒解释道。
“闭嘴!再提我就罢工!”柳时新面上困倦之色一扫而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直接炸毛了,“谁守着那个废物了?!我——我就想看看我们天都云海!对没错!我就是想留下来守着天都云海的好山好水好风光。那个废物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谢宴被他这薄脸皮逗笑了,“那是谁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柳鸣鸿挡刀,好保住他的命?”
“谢轻狂,那——那是我不慎崴了一下!不慎你们懂吗?”红着脸的柳时新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辩解,“不准笑!再笑我就罢工!”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那当诱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谢宴忍住笑,把桌子上的大红嫁衣丢给他。
不出所料,柳时新的脸直接黑了:“我想罢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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