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62 更新时间:18-09-13 18:34
朕回转过神说:“朕身体无恙,多谢师相关怀。”
周季褚低着头,笔走蛇龙,行云流水地批着最后一道折子,朕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倒是瞧着他嘴唇有些干涩,就拿着玉壶想给他添杯新茶,谁知里面竟空了,再看看外边,天色傍晚,霞光如火龙一样奔腾幻化,蜻蜓低飞,异常闷热。
“陛下今日出神了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鬼使神差的,朕回道:“也不知云飞哥哥此时距离京城多少里?今晚又怎的安歇?”
师相的笔突然顿在那里,金墨顺着狼毫一点点印下来,笔尖周围的字全被墨盖了去,整个人也有些僵硬,半响才开口:“陛下若如此挂心,不如现在乘骏马驱驰,想来十天半月便能见到李元帅。”
朕刚说出此话就觉得甚为不妥,想朕乃一国之帝王,怎可为一介臣子忧心挂虑,便温声说:“朕也是糊涂了,随便说说罢了,师相劳累一天,想是饿了,不若一同饮食后再回去?”
朕揉了揉腿,站立起来后感觉有些头晕不稳,师相从御几后面过来抚着朕坐下,不一会儿宫婢就端着精致的饭菜摆上,朕一看都是平素朕最爱吃的,顿时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要往嘴里送,但顿了顿放在周季褚碗里:“师相也一日未进食,多补补才好。”
师相用筷子夹着肉仔细翻了翻说:“多谢陛下厚爱。”
这还用说,朕自然厚爱,也从来厚爱,看着他刀削无暇的脸庞,头发顺着玉冠披落下来,这周季褚真是在娘胎就俊,生来就有才,天下除了他,朕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聪明睿智,文武双全的奇人。
朕很欢喜,今日师相早早就处理完所有奏折,想来可以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可半夜的时候突然肚子绞着疼,疼的朕在龙床上打滚,一头大汗,腿不停地发颤,朕抓着床帏,忍着剧痛,喊道:“李贵!”
不一会儿李贵就跪了进来,神情慌张,手忙脚乱:“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朕咬着牙,颤声说:“速去师相府,就说朕突然想到今日还有要事与他相商。”
李贵连忙连滚打爬的跑了出去,朕用力一扯,半截袖到手,塞在嘴里,又想办法绑了手在床沿上,一时间只觉得千万只蚂蚁咬着朕,胸口心口哪里都是疼,还好朕皮糙肉厚挨得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师相一袭青衣,脚踏月光,推门而入,看着朕说:“陛下这是怎么了?”
实在太疼了,朕左右翻滚,一个不小心从龙床上掉下来,吐掉嘴里的布,颤声说:“晚膳贪吃,积食难消。”
周季褚走过来蹲在朕旁边,睫毛垂下来,一双丹凤眼半睁半开,眼角细而长,带着些凛凛的寒光,嘴角勾了勾,弯腰解开绑在朕手腕的绳子,抱着朕躺在龙床上,转身离去,朕心一急,抓住他的胳膊,有些紧张地说:“师相切勿离去。”
“臣只是去给陛下倒杯茶。”
朕松口气,放开手,觉得喉咙有些腥甜,眼神开始漂移不定,直到师相抚着朕起身,环在怀里,朕就着他的手里的茶盏,饮了两口,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月挂柳梢头,看着景象,应该是三更天,朕动了动身子,感觉侧脸有些痒,侧目一看,原来是师相的头发。
“陛下醒了吗?”
“嗯”朕实在没有力气,就在师相怀里说:“深夜还劳烦师相亲来,朕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师相的下巴抵在朕的头顶,手轻轻随意卷起朕的一缕头发,深深闻了闻,又用手把朕的脸转过去,掐着朕的下颚对着月光打量,朕看他一双眼睛带着清辉,凛凛寒光,又有血色熏染疯狂,听到他开口:“钧儿真是顽强啊!”
朕不仅顽强,还是金刚之身,百毒不侵,可这个姿势让朕觉得不太雅观,就挣了挣说:“师相,已经四更天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朝。”
周季褚坐在龙床边上没有动,嘴角勾了勾,朕感觉很神奇,因为他不经常笑,不过笑起来真好看,甚至可以说色如春花,朕也是很懂得欣赏美,看着他,也笑了笑,说:“师相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周季褚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打开门,月色笼罩在他青色的衣衫上,朕微微闭眼,折腾大半夜,很是辛苦疲倦,可没有脚步远去的声音,他还没有走?朕轻轻颤了颤,心头莫名一跳,浑身紧张,就在此时听得一声轻笑:“钧儿,不用怕,除非你主动开口,我不动你。”
听了这话,朕很不欢喜,睁开眼,开口道:“夜已深,师相早些回去。”
周季褚还是没有动,转过身,走到金盆旁边,用毛巾湿了湿水,搬个凳子坐在朕的床头,轻柔擦了擦朕额头上的汗,口中温柔地说:“额边头发都湿透了。”
诶,朕就说师相有病!赤裸裸的人格分裂,朕有时候都怀疑,他会不会哪一天突然摇身一变肩膀上长两个头,四条腿?可朕心胸总是宽大的,不想和他计较,随着他去疯。
擦了半天,朕都觉得师相嫉妒朕这张肤如凝脂的脸,故意想擦的朕破皮!
“钧儿,叫一声季褚哥哥。”
朕闭上眼,又睁眼,睁开眼,又闭上,闭上眼,又睁开,盯着窗外的月亮,朕心中只觉得很是操劳,师相就是师相,朕叫哥哥,也待是朕的皇兄,不是?可朕的皇兄都死绝了。
但看这情景,若是不叫,只怕今晚别想睡了,比精力,没有人比得过他,他正直壮年,就是一夜顶到头,第二日照样生龙活虎,可朕不行,朕才二八,刚才又经历一阵肚子疼,师相若突然又来了兴致,拉着朕比剑,或者想试试朕的拳脚功夫,朕实在是折腾不起,师相总是朕的师尊,也待朕如兄长,他想听就叫一声也无妨。
朕清了清嗓子:“季褚哥哥”
“不是这样,钧儿,像你叫李云飞那样叫我。”
如果昨晚对朕来说是疼,那今晚一定是巨疼!师相除了文武天下第一,耐力也是,不仅他是,他爹也是,他爷爷也是!他家祖孙三代若做和尚,简直比唐僧还能坐禅,比愚公还能砍山,朕无奈啊。
“季褚哥哥”
“不对”
“季褚哥哥”
“不对”
“季褚哥哥”
“不对”
。。。。。。
“云飞哥哥”
。。。。。。
朕也不知怎的,喊着喊着竟然喊错了,朕看着师相冷峻如霜,精致细腻如瓷器的脸,感觉一阵巨大的压力,他睫毛颤了颤,抿着嘴,突然一笑,朕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师相的喜怒无常,精神分裂已久,朕有时候真的提心吊胆他会成个怪物,不过还好,他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朕终于松口气,闭着眼,一会儿睡着了。
翌日早晨,李贵问朕早膳想吃什么,朕想了想,以后再也不吃红烧肉了,不用看,光想着就觉得怵得慌,就说:“要点清炖豆腐,还有金玉羹,另外再准备一些师相喜欢吃的芦笋和莲藕。”
“陛下此时要吃,还是下了早朝再吃?”
“做好了先温着,等朕下了早朝和师相一起吃。”
李贵领了令下去,朕也穿好龙袍,带好金冠,整了整,抬步去殿内龙椅之上端坐好,看着群臣百官,心情甚佳,开口问:“今日众爱卿可有本奏?”
礼部侍郎王谨站出来,拿着玉板说:“启禀陛下,李元帅不日凯旋而归,但按照吴帝国礼制应当兵驻城外,卸下兵器,只带亲信入宫。”
朕看着王瑾,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觉得他又老又丑,一把胡子黑白都有,吃的肥头油面,两头猪加起来都没他富态,诶,朕想,要不一会儿下道圣旨,让他去西边剿匪,也多跑跑,运动运动。
前天晚上四更才睡,昨晚也是四更才睡,连着两日把朕给折腾的实在难受,就看着群臣说:“朕身体不适,今日就早些下朝,明日再议。”
朕来到内殿,吩咐李贵把准备好的早膳端上来,又专门调制好最好的雪山金骏眉,清洗好几次茶盏,摆好,静等着,可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师相过来,朕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叫来李贵。
“去准备銮驾。”
“陛下欲往何处?”
“师相府。”
一会儿李贵准备好车辇,抚着朕上了车,马车要行时,朕突然想起来说:“把早上准备的膳食也放在车上。”
李贵撒腿就跑,朕拍了拍头说:“回来,把清蒸豆腐和金玉羹,只带师相喜欢吃的莲藕和芦笋,虾仁,以及莲子羹。”
李贵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说:“陛下,其他三样没有准备。”
朕踢他一脚说:“没有准备,还不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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