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238 更新时间:18-10-27 19:08
林书不是个爱争斗打杀的人,只是如今简素心屡屡加害自己身边的人,令林书亦不得不防范。一味的退让,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铁扇又道:“我知公子善良,但善良有时候会软弱。”
林书回头望着任谦所在的房间,林忆早已睡下,林书道:“我多希望任谦打我一顿,骂我一场,可他不能骂我。”说道骂,林书愈发难受起来,道:“都是我的错。我自己牵扯进来也就罢了,把他也牵扯进来。从前他还能说话,就算慢些也不要紧,如今却连话都不能说了。”
铁扇知他伤心,宽言道:“这不是你的错,是简素心的错。你不必把什么都怪罪在自己头上。倘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任公子,就为他报仇。这样除去后顾之忧,只要你还在,简素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宝藏该如何打开。报仇,我不会武功,根本打不过她。”林书有些激动,声音高起来,任谦在里头听见了,亦不做声。
李惜儿早已在远处,因瞧见他们在说话,不曾上前。沈燕阳在院子里踱步,李惜儿走到他身后,笑道:“沈大侠在此踱步,必有心事。”
沈燕阳心中念着武林之事,见了李惜儿,稍微回过神来。在久冬,就已见过她。还是她一再劝自己去救林书。此前沈燕阳一心只在功夫上,如今这凉月早春时候,雾气氤氲,疏柳稀花的朦胧间,瞧着李惜儿,只略斜挽了发髻,双颊微红,总是一副酒醉难扶的姿态,亦有堪怜之处,颇似夏夜里风起时荷塘里头摇曳的荷花。恁他是个怎样铁石心肠的男人,见了这般妩媚多情的女子,总要生出些念头来。
李惜儿早已从他眼神中看出异样,不以为然。
沈燕阳缓过神来道:“武林中事端太多,实在令人焦心。”
李惜儿摇摇头,笑道:“哪里的事都是一个样子,你看它简单,它便简单了,看它难,它便难了。”
他本只以为李惜儿徒有容貌,但闻其言却不似一般女子,有几分识见,亦笑道:“姑娘有何高见?”
“常道追名逐利,一世所求,大抵也就名利二字。都言朝堂之中,贪污之事颇多,他们手握权力,总想要点利才事。得了钱,便要享受,豪宅美女,应有尽有。武林之人清高,好汉也都视钱财如粪土的,看起来无欲无求,只图个逍遥自在。然则武林人求名。要一个美名。功夫高强,便是王者,若又人人敬服,那便是仁者,若武林中人无不称颂,天下百姓无不敬仰,那便是至高荣耀了。”李惜儿已走到沈燕阳的前头,边踱步边道。
沈燕阳见她如此说武林人,心中不甚痛快,道:“姑娘此言,亦太偏颇了些。武林中人,岂是如此?”
李惜儿见他有些不悦,笑道:“我亦不曾说所以人都是如此。朝堂上也有求名的,武林中也有求财的。若说不求名利的,朝堂之上于大人可算一个,武林之中,”李惜儿说到武林,故意拖长语气。
沈燕阳追问道:“武林之中是谁?”
“祝亭云是也。”
沈燕阳眼中光芒冷落下来,叹了口气。
李惜儿又道:“虽然你爱惜羽毛,故意做出一番世外高人的姿态,但你也有所求。不过不怕,人都有所求。你想要个好名声,不曾滥杀无辜,想来已经比简素心之流好许多。”
从不曾有人这样评价过沈燕阳,沈燕阳顿时对李惜儿心生厌恶。觉得李惜儿有些刺眼,道:“姑娘说笑了。”
李惜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不再点破,只道:“在久冬,你明明有机会杀了简素心,为什么不动手,你自己知道。究竟是不想杀害武林中人,还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沈燕阳心事被道出,又不好发作的,只冷冷道:“沈某告辞了,恕不奉陪。”
正准备要走,李惜儿故意摔在他身上,一边故意大喊一声疼。
沈燕阳何曾想到李惜儿会扑在自己怀里。众人闻声而来,李惜儿在沈燕阳怀里得意地笑。沈燕阳要甩开她,李惜儿又岂是那么容易甩的,粘着他不放。
林书铁扇就在院子里,林书闻声起身就跑过来,铁扇亦随,见李惜儿倒在沈燕阳怀里,林书道:“发生了何事?”
李惜儿只道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多亏沈燕阳赶到,扶了自己一把,沈燕阳也不知怎么说好,也只点头。
司徒逸随后赶到,关切问道:“可还好?”
李惜儿言无事,司徒逸瞧着也不严重,因此放心。
铁扇在旁看着,林书很是关心的眼神。林书见李惜儿黏在沈燕阳身上,说话颇有些酸酸的,道:“有人扶着你就好。”
铁扇听这话,林书莫不是吃醋了?遂不言语,转身移步回房间看月音去,林书不曾发觉她走了。铁扇心里有些失落,林书的眼里心里,全是李惜儿。
李惜儿松开沈燕阳,她知林书这话不寻常,似大计得逞一般笑道:“多谢林公子关心。”
沈燕阳正要走,小师妹却回来了。
沈燕阳见到她,她谁也不看回房间,林书亦跟去。
任谦病中惊坐起,小师妹展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手里卧着一颗红豆珠。此刻正是三更时候,屋内点着灯,任谦颤抖地拈起那颗红豆珠,嘴唇不停的颤抖,满怀感激地望着小师妹。
林书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任谦看见了他,林书惶恐不安,生怕他别过头去。可是他没有,他招手示意林书过去,又对他憨笑起来。像小时候每次挨打以后那副笑容。林书像得到了宽恕,飞奔到床边。小师妹适时起身离开房门,沈燕阳李惜儿等在门外。
沈燕阳早已有疑惑,见小师妹出来,拦住她道:“姑娘身手不凡,不知师从何人?”
她似乎不愿说似的,沈燕阳又道:“姑娘可否告知?”
李惜儿见沈燕阳追问,倚门绞着帕子道:“她不愿说,你何苦逼问别人?”
小师妹趁机离开,沈燕阳没好气道:“你很是奇怪。先是主动同我攀谈,又设计牵绊住我。是何居心!”
“没有什么居心,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说罢,李惜儿摸了摸手上的九转银铃镯,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沈燕阳觉得奇怪,也不理会。自己在此无事,也只得离去。沈燕阳前脚刚走,后脚蓝棋就来了。旁人皆不知,唯有小师妹发觉。
他们旁边便是于冕住处,蓝棋正在屋顶上,小师妹却已在他身后五步之地。蓝棋回头发现了她,两人站在屋顶上。随后又来了二十余人,似乎不是锦衣卫的人。黑燕子一般的落在四周。蓝棋的一身蓝衣同小师妹的一身白衣显得尤为扎眼。
不错,他们是来取于冕性命的。
小师妹同他们打斗起来,惊醒了五鬼等人,和尚一看有架打,睡意全无,抡起禅杖就来。御剑飞鸿忙道:“二弟不要惹事。”和尚闻言立马收手,很是不过瘾,道:“许久未打架,手艺都生疏了。”御剑飞鸿看着月音,还很虚弱,道:“等月音好些再说,你且安心待一阵,过了这一阵,自然让你痛痛快快打。”
和尚想起月音不能运功,又不能受伤,因此放下禅杖,就地坐下来,道:“四妹还没好,我来守着,不叫他们来挑事。”
铁扇因前几日见小师妹身手不错,今日亦立在门外看他们打斗。早前在宁城,小师妹的身手他们都见过,但是那时自己忙于迎战,亦不曾注意。如今再看小师妹,功力果然在其他人之上。来人人不占上风,遂让蓝棋抵住她,余者去取于冕人头。
“他们的身手杂乱,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锦衣卫,应该是单独训练的专职杀手。”御剑飞鸿负手观战道
“辞秋派?可是辞秋派不是已经被……”和尚大嗓门嚷嚷,被跛子制止了。
御剑飞鸿在墙角找到一根挑水的扁担,趁黑衣人不注意,抓了一个人来,未曾惊动其他人。
那人还要反抗,跛子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很识趣的没有反抗。
“你是何人?”
“辞秋派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何须问名?”他一个鲤鱼打挺,要放暗箭,御剑飞鸿早在他之前抓住他的手,并将手扳开来,手心赫然印着一个秋字。他见无力反抗,咬舌自尽了。
“果然是辞秋派的,本以为他们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老老实实在蜀地求仙问道,没想到死灰复燃。背后定然有人操纵。”
“大哥的意思是?蓝棋?”
“辞秋派只认钱不认人,可能只是受雇于蓝棋,来刺杀于冕。”
御剑飞鸿把玩着死者的暗箭,只有两寸长,上头落着十八坊的款。御剑飞鸿看得出神,铁扇道:“大哥家的兵器,还是大哥最熟悉。”
“这不是我家的,关中十八坊,只属于过去,不属于现在。”
铁扇欲言又止,御剑飞鸿进去照看月音,暗箭也随身带着,月音瞧见了那暗箭,也要看。
“天下武器,只有十八坊的武器最好。即使是小小一根毒箭,也能做的如此精细,不惜工笔,不吝铁石。”
御剑飞鸿在回避这个话题,月音恢复得不错,拉着御剑飞鸿的手道:“我们兄妹五人,只有你是没有一点过错,没有一点缘由该走江湖的。我偷练掌门才能练的武功,犯了禁忌被逐出师门。铁扇是无家可归,不得已才走江湖。三哥被朋友出卖,二哥犯了少林戒规,我们几个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可大哥你不一样,关中十八坊,你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一切都是好的,爹娘兄弟,每一个都待你很好,不似其他人家,总多嫌隙。”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大哥。”
“你好好养伤。”
“我此次受伤,死里逃生,真的想明白很多。你还是回家吧,我们再也不走江湖了,哪里都不去了。”
“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说这个事情,你在病中,不要忧思伤神。”
“你不肯回去,究竟是因为无法面对,还是因为,你不知道怎样面对?”
“我回去,弟弟难做,现在关中十八坊,他接手挺好的。我不想因为我在那里,他就什么都让着我。”
“别人是兄弟阋墙,你们是兄弟太和睦。”
“你好好养伤。”
月音还想劝,御剑飞鸿已经起身了,关中十八坊的小少爷,御剑飞鸿的弟弟,是他后娘改嫁给坊主后生的。他们一家相处融洽,后娘对御剑飞鸿视如己出。只是后娘嫁来七个月就生下了弟弟,坊间议论纷纷。御剑飞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弟弟不是。弟弟对兵器制造一点就通,而他剑术过人,对兵器制造,并不熟悉,也没有那份热情。可是弟弟谨守本分,从不逾越,御剑飞鸿做不想做的接班人。继承十八坊当日,弟弟亲手打造了一柄穿云剑送给他。
“从小到大,他事事听从我的。我几次说传位给他,他都不要。不是他不想要,只是他觉得我是哥哥,这些都是我的,他不介意只做个匠师。”
“所以你就假装求仙外游,将十八坊都给了他?”
“不这样,他怎么会接手呢?”
外头辞秋派的杀手们聚在一起,一群赏金猎人,只要有钱,也能杀得拼命。
司徒逸也上前帮忙,但司徒逸仅能防身而已,不是他们的对手。
蓝棋的身手,五鬼亦领教过,但蓝棋同小师妹交战,还是头一回。蓝棋不愿意伤害于冕,因此假意挡了小师妹几招,便故意让小师妹击中自己的胸膛,倒在屋顶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小师妹因此得空救于冕,几个回合之下,辞秋派十几个皆丧命。小师妹本不想取他们性命,但这些人接了任务就会拼尽全力完成,不然则死。蓝棋瞧见心下稍宽亦走,小师妹追了他几步。蓝棋受伤因此没跑多久就没力气,在一棵大槐树下倒下。小师妹交手之中知他不是这等实力,若不是蓝棋故意,小师妹没有十足的把握伤着蓝棋。蓝棋见她跟来,道:“你要取我性命么?那你取去吧!”
小师妹见蓝棋捂着胸口,瘫倒在地,扶他坐起来。蓝棋不知何故,却觉得身上一阵暖流,气脉舒畅,身上都活跃起来——原来她在为自己疗伤。
蓝棋道:“姑娘你,”
小师妹一盏茶的功夫后收住了手,此番调息输送许多真气,蓝棋已无大碍。他正想道谢,小师妹已然不见了,他心下叹道:“有此人在,于冕公子可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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