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82 更新时间:19-02-18 20:16
是夜,南潼关内灯火阑珊,亮光点点。
议事居里烛光通明,皇甫君弦站在案桌前,聚精会神的专研桌上的地图,手中的笔时不时地在上面挥毫,做下一个个醒目的标记。
“将军,歇息吧!”左潺衣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旁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室内的烛光摇曳,照亮皇甫君弦冷俊的面容,他还是一身黑色的战袍披在身上,一直没有来得及换下。
见他不理会自己,左潺衣心知劝不动他,低头看向他标记的地方,迷惑不解:“将军所做的记号是什么意思?”
皇甫君弦没有抬头:“过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目前说多了也没有益处。”
左潺衣似懂非懂的点头:“需要末将做些什么”
“安心待着就好。”皇甫君弦刚说着又在地图上画上了一笔。
“启禀将军,末将有事禀报。”门外传来一个将士的汇报声。
皇甫君弦将笔安放在砚台上,卷起了桌上的地图,声音带着寒气:“进来!”
“嘎吱!”大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将士半跪抱拳:“将军,蛮族使者来访,说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蛮族使者?”左潺衣比皇甫君弦率先说话,情绪不太稳定:“伍佰腾又有什么目的?”
皇甫君弦一如往常镇静:“让他进来。”
将士出去,不消片刻便领进来一个挂着黑色胡子的中老年人。那人进门,朝皇甫君弦作揖,笑容略微有讨好的意味:“在下曹句,见过将军。”
皇甫君弦走了下来,向上抬了抬手,将士心领神会地退下,顺带关上了门。
眼神在曹句身上扫了一遍,皇甫君弦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忽悠错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要企图在本将军面前卖关子,而且,给你的时间有限。”
左潺衣本能的站在皇甫君弦旁侧,手握上腰间的佩剑,警惕的盯着不远不近的曹句。曹句脸上有点尴尬,他拿出袖中的竹简,双手摊着它呈献在两人面前。
左潺衣哼了一声,伸手取过竹简递给自家将军。
打开竹简,看到上面的内容,皇甫君弦没有什么表示。左潺衣很清楚,需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但是,他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将军,上面说什么?”
皇甫君弦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看着竹简沉思了一会儿,续而说了一句左潺衣听不懂的话:“告诉忽悠错老前辈,他的建议不错,本将军接受便是,如若他不能履行承诺,本将军必定血洗了你们蛮族,如果你们认为本将军的话只是吓唬你们,你们大可一试!”
“将军深谋远虑,思虑周全,在下佩服之至,”曹句深深弯腰拱手,言语间流露着钦佩之意:“既然将军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在下回去复命了,告辞。”
曹句离开后,左潺衣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急不可耐:“将军,这竹简上说了什么?末将怎么觉得那曹句那么高兴呢?”
皇甫君弦将手中展开的竹简扔给他,慌乱的接过东西,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左潺衣暴躁的将其狠狠摔在地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将军,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
坐在主座上,端起刚才左潺衣送来的茶,皇甫君弦饮了一口,吐字清晰:“这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了,忽悠错既然给了我们一条路走,我们怎么能驳了人家的心意。”
“可是……可是……”一向冷静的左潺衣此时此刻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火气,一时间暴跳如雷:“南潼关还能守,末将现在就派人前往京城请魏老将军,还来得及的,将军,不能把南潼关让出去。”
皇甫君弦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来得及?你倒是说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经得起消耗?从这里到京城,就算是本将军亲自训练的风影也需要五日脚力,本将军尽力也抵挡不了忽悠错三天。怕是求救的人还未到京城,我们就已经败了。”
“就算坚持三天也比弃关要好,”左潺衣坚持:“将军,我们不能丢下南潼关的百姓不管,蛮族凶狠嗜杀,我们一走,百姓难逃活口,就算这忽悠错承诺的再好,但是他毕竟是蛮族的人,改不了嗜血的本性,不能相信他。”
皇甫君弦又何尝不知道蛮族的本性,但是非常之时就应该用非常之法。自己跟忽悠错之间存在的实力差距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弥补的,就是自己勉强能牵制住他,但是伍佰腾身边还有其他猛将,还有一个神秘狡诈的垭雅洲在背后使绊子,南潼关,守不住的。与其被攻破,不如自己先行抽身再想办法。忽悠错是料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给了自己一个选择。
他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又看了看正在生闷气的左潺衣,漠然道:“你跟在本将军身边多久了?可以不相信他,连本将军你也不信?”
“不……不是,”左潺衣急忙解释:“末将的命都是将军从阎罗殿拉回来的,末将只是不相信将军会弃关而走,这对于将军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末将跟随征战沙场数年,像今天这样被敌人打得逃跑,还出来没有过,末将只是……只是气不过。”
皇甫君弦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在烛光的映衬下漆黑得有些可怕:“撤退不代表逃跑,更不意味着失败,只是受伤了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静静疗伤,最后积聚力量给敌人致命一击。明知失败而枉送性命,是莽夫,只知进而不晓退,是无知。在战场上,没有耻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跟面子,真正的将士,从来不会去理会这些虚拟无用的表面现象,如果这一战是要跪着才能胜,就绝不站着。身为将领,你的修炼还不够,心性上欠缺太多。”
左潺衣闻言,老脸一红,之前怒火也烟消云散:“末将知错,不该质疑将军的抉择,请将军责罚。”
皇甫君弦打开窗户,望着关内的万家灯火,对于左潺衣口中的责罚没有放在心上,一双鹰眼漆黑似墨:“传令下去,今晚动身至会丘关,不得迟疑。”
“得令!”左潺衣气势澎湃,转身出门执行命令。
经过一夜奔波,第二天清晨,皇甫君弦携带所以将士和粮草马匹转移至会丘关。作为缘境之地的第二处壁垒,其坚固程度比起南潼关更要强上一些。
“我们这是干什么?逃命?”屠仲昨晚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将士叫醒,然后就是一脸迷茫的转移战地。所有人都忙,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问。好不容易到达会丘关,他才说出一直憋着的话。
皇甫君弦没有理他,左潺衣也出奇的没有回答他。千里客揉着他的头发,暧昧道:“傻媳妇儿,搬家啊,你没看出来?”
屠仲脱口而出:“为什么?突然间……”
“边走边说。”千里客搂住他的腰,朝着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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