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61 更新时间:19-01-22 21:29
钟扶风想起来上次在羊角坡见过的那个让人倒胃口的鬼王,脸部肌肉禁不住一哆嗦。
他们出来得够久了,钟子渊祭出灵剑准备御剑而飞。
池行潜突然按住他的手,凝眉道:“等等。”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出州府就有。
有问题。
“刚刚洲家的人,太奇怪了。”
他们明明对钟府上下恨之入骨,对他们也不耐烦至极。
可当他们提问时,却都一一作答,并且说得很详细。
这太不符常理了。
回想刚才刘氏和那老婆子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是紧张。
怕什么被拆穿似的紧张。
像被人拿住心脏,稍一挣扎就会被捏碎似的紧张。
而他们说得详细,会不会是在……求救?
他们,被威胁了。
三人立刻掉头,回到了商贾之家。
这一次,未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池行潜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的情景终于看清,刚才与他们交谈的老婆子和刘氏此时被粗绳捆住双脚,正在跳着走路。不止是他们,府上几乎所有人全都在内堂,被捆得像粽子。
再看一眼旁边的洲闵非,他跟别的凶尸不同,他有意识。
并且在他困住那些人的时候,仿佛觉得他僵硬的脸上裂开有笑容。
诡异又可怖。
当看到池行潜一行人破门而入时,被捆住的刘氏眼里冒出了光,颤抖的双腿因为体力不支而靠在了墙上,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钟扶风见此情景,直接举剑攻向洲闵非,但因身上有伤明显不敌对手。
池行潜眼瞅着钟子渊要上去帮忙,赶紧一把扯过他,一臂横在他面前,那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出手。他飞身过去一把拎起钟扶风将他丢向钟子渊。
在池行潜过来的一刹那,洲闵非逐渐在往后退,他一边退一边喃喃道:“从前,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样……”
池行潜没有给他继续遁地的机会,他擒住他的胳膊,尸身发出咯咯响声,洲闵非动了两下,眼见挣脱不了,便停止了挣扎。
他的双眼是死尸狰狞的白目,夹杂着一片混沌。
钟子渊拍了拍钟扶风的后背,刚才钟扶风一阵猛烈咳嗽,有些咯血。
洲闵非他们进入钟府参加考核时,他正在清心台思过,所以与他只是见过几面的缘分,并不熟稔,但仅凭那短短数日,钟子渊也可断定此人并不藏有为非作歹之心,如今,到底是何仇恨?
池行潜道:“说吧,至亲家人,何故如此。”
洲闵非本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此时费力想要抬起沉重僵硬的脑袋。
他看着钟子渊道:“他们把我送去当别人的玩物,我总得要……找找自己的玩物啊。”
那一刻,钟子渊仿佛闪过一丝错觉,他觉得那白目好似生出些忧伤来。
洲家四代从商,祖上福荫庇护,代代生意红火,是城中颇有头脸的富贵人家,到了洲老爷子这一代,生意扩大了许多,财路好了,日子过得更顺,特别是在他四十岁时还得了洲闵非这么一个儿子。
在当时,他是独子,被宠上了天。
州闵非四岁那年,生母杨氏得了痨病,这种病不体面,杨氏舍不得儿子,期期艾艾撑着也没熬过那年冬天,终是撒手去了。
这种病不体面,杨氏在世时甚少出门,外头的人几乎没多少见过她的,所以她的死,只要州府不提,也没人会注意,不过是叫下人嘴巴严一点罢了。
洲老爷子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然后,第二年春天,偏殿一顶小轿给懵懵懂懂的洲闵非抬进门了一位后娘。
洲闵非糊里糊涂的叫娘亲,他当时觉得,刘氏真是漂亮啊,这么一个好娘亲,温柔又体贴,他还是那个小少爷,被万般疼着。
等他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他明白了自己要继承家业,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要供养着这个娘亲一辈子的。
后来刘氏怀上了孩子,洲闵非已经快九岁了,他亲昵地蹭着刘氏的肚子,趴在那听弟弟蹬腿伸胳膊,丫头婆子们都笑他,怎么的就知道是个弟弟呢。
他很神气的说道,“就是弟弟!我以后要教他骑小马驹呢。”刘氏就在旁边笑得一脸灿烂,他抬手抚去活蹦乱跳的少年额头渗出的汗珠,嘱咐他仔细别着凉。
有一天,刘氏挺着八个月的身孕慢慢在院子里走着,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好,白得像雪,丫头去房间里拿软枕,想让她靠着舒服些。
刚走开没多久,家里的猫突然从梨树后蹿了出来,刘氏被惊得往后撤了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得结结实实,血伴着撕心裂肺的痛划破了那个宁静的午后。
早产。
只是谁都没想到,邻家七月大的婴儿早产都能顺利养活,刘氏八个月的孩子一见天就是一枚死胎。
那只猫是洲闵非养的。
刘氏见到洲闵非时,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她双手颤抖,轻轻握住洲闵非的手说道,“好孩子,这不能怨你。”
洲老爷子让人将猫杀了,洲闵非没有吭声。
日子还得过下去,刘氏依然温柔如水,对洲闵非依然无微不至关怀着,他觉得好像什么改变都没有。
直到洲闵非死在钟府,他都觉得这一生对这个娘亲是有亏欠的。
可是,真是不幸,他听到了。
冥冥之中,魂魄将醒未醒,一片混沌。
他听到了那个眼角挂着泪痕抽抽搭搭哭泣的娘亲说:只要将他的魂灵献祭,那个死胎便能重回腹中。
于是那场法事理所当然的做成了,全家人诚心诚意地要他永不超生。
钟扶风听得唏嘘,他叹息着道,“你知道做法的是谁?还有,你为什么要刨开坟地?”
洲闵非似乎是惧怕什么,嘴唇大张却未说出什么,最后只是提了一句,“我很孤单啊,那个地方,太冷了……”
很冷很冷。
钟子渊重复了钟扶风的第一个问题,洲闵非抬头看向他,嘴唇翕动似乎就要说出来。
池行潜本来在一旁沉默看着,此时惊觉有异,立刻将钟子渊扯到自己身边,回头一看,刚才还在说话的洲闵非,身体已经飞速融化成一滩黑泥,咕嘟咕嘟在地上冒着热气。
池行潜看着钟子渊道:“你怎么样,刚才他有没有碰到你?”
钟子渊摇摇头,看着最后什么都不剩的洲闵非,不动声色地攥紧衣袖。
洲府经过这一场,所有人均是筋疲力尽,钟子渊离开时替所有人解开了绳索,未发一言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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