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64 更新时间:19-07-31 15:56
此刻要走,也嫌晚了。两只蜘蛛前后夹击,将他们困在洞中,杜迎风随手挽个剑花,调侃道:“颜兄,你猜它们之间,哪只是雌,哪只是雄?”
不论身处何地,这人总有浑话连篇,颜少青搭不搭理,他都要一吐为快。果然又听他说道:“一来雄蛛体型较于雌蛛略小,腿短肚薄,颜色乌黑;二来雄蛛毒牙旁长有精栓,而雌蜘没有;三来嘛,雄蛛通常都十分胆小,喜欢藏在暗处伏击。”
颜少青失笑道:“这又是打哪本闲书里看来的。”
杜迎风道:“是小爷亲身实践。京城瓦肆之中,就有斗蛛的消遣,哪只善斗,哪只胆小,看色泽体型,一望便知。”剑尖指向黑蛛,又道:“你对付雌蛛,我来牵制它的相好。”
颜少青正有此意,挥袖之际,刀锋已贴近雌蛛触须。两蛛立即狠命扑上。杜迎风弹出石子,击在那乌漆墨黑的雄蛛身上,叫道:“胆小鬼,跟着来。”
雄蛛受不得挑衅,转身来斗,杜迎风背心靠在一块大石之上,待敌袭到,一转身绕到石后,教它扑了个空。这股扑劲迅猛异常,那大石竟自裂了。
杜迎风站在远处,朝废墟中起身的雄蛛勾勾手指:“蠢货,小爷在这。”雄蛛果然恼怒,铿铿铿连上数步,步步踏碎足下岩石。
杜迎风站定不动,待它靠得近了,使空山雪卷住顶上石笋,一跃而起:“你会吐丝,小爷便不会么?”说罢大笑。
颜少青却没他的闲情逸致,刀刀意取雌蛛性命。那雌蛛被逼得急了,双足互搓,发出一股类似拨弦的声响。
与此同时,远处雄蛛停下了追击。满拟那畜生会一遍遍地被自己戏耍,哪料对方竟弃他直奔雌蛛而去,杜迎风连掷两石,仍不回头。
如今两人内力都使不出来,颜少青若独斗两蛛,必要处于劣势。情急之中,杜迎风狠狠踏碎脚边蛛卵,见那雄蛛去势稍缓,跟着又踏碎六七只蛛卵,嘴里说道:“你这畜生,怎么尽想着相好,对这些小崽子不管不顾啊?”
那蛛卵尚未孵化,流出一滩滩腥臭粘液。此举不仅激怒了雄蛛,连同那只被颜少青挫败的雌蛛也突然狂性大发。
***
杜迎风所料不差,镇威镖局自告别颜少青后,便遇上了麻烦事。先是队中有人无故失踪,众人寻了许久未果,无奈继续上路。出了树林,便遇上玉泉宫布下的陷阱,一行人被逼入沼泽,遭到大群蟾蜍的袭击,镖师中仅有五人生还,铁寒秋及邵一朵相继负伤,若非有剑魔坐镇,几乎全军覆没。
那蟾蜍约杯口大小,眼睛赤红,背上长满碧绿色的肉疙,被它蹼爪抓破皮肤,身上便要长出奇痒无比的红疹,且越挠越痒。受伤的十名镖师之中,便有半数受不得这苦楚而引刀自刎。
这一趟损失惨重,众人退到水草丛后,全身上下皆已泥泞不堪。月如娇取出伤药,逐一替人疗伤。
铁寒秋神色沉重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些蟾蜍会暴起伤人?”
邵一朵叹了声:“玉弈居士还不明白么,我们这是进了阵中,阵中之事有违常理,也不稀奇。”
铁寒秋看看天时,恍然道:“怪不得天色变化如此之大。”
月如娇收妥药物,走过来道:“玉泉宫将我们引入沼泽,难道事先就知此处有座大阵?”
邵一朵道:“玉泉宫和先前袭击我们的红衣人属于同一路人马。”
铁寒秋道:“此话怎讲?”
邵一朵反问道:“若非与人合谋,他们何以会对附近如此熟悉?”
月如娇恨恨地道:“他们一路都没出手,本以为他们没有胆子,原来是在等待时机。”
马车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玉泉宫实力有限,棘手的是那红衣人。”
念及爱子被红衣人所伤,如今下落不明,铁寒秋只觉心如刀绞,稍稍料理了伤势,便道:“我去附近守备,你们休憩一阵。”
四周水草丰茂,林涛澜荡,其下却不知掩藏了多少危险。铁寒秋来到空旷处,自怀中掏出一枚玉制棋子。这棋子雕刻粗糙,底面更是坑洼不平,却胜在晶莹可爱,是去年铁英亲手做来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这孩子是他亡妻所生,也是铁家一脉单承,自小被家中长辈惯得狠了,养成一副刁蛮傲慢的性子,但熟识他的人都清楚,他刁蛮虽刁蛮,本性却是不坏。
抚摸手中棋子,这位江湖上声威赫赫的玉弈居士,镇威镖局的掌舵人露出了一丝苦笑。打拼多年,无非为了名利二字,有了名,他才能撑起家族,有了利,才有豪宅大院、仆役侍从,但这名利,无非也是为了幼子,如果他宠爱的幼子不在,他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大掌柜。”
正是心潮起伏,背后忽然走来一个镖头。这人姓李,在镖局中资历颇深,众人都称他李镖头,曾随铁寒秋出生入死,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铁寒秋收起棋子,转头道:“李镖头,你也受了伤,为何不同众人一块歇息?”
李镖头望向自己少了半截食指的左手,说道:“大掌柜,这趟出镖折了不少弟兄,不说镖局现今实力大损,便是那笔安置费,也足够叫我们捉襟见肘。”
铁寒秋如何没有考虑过这点,只是他身为头领,不便将忧色表露在外。他说道:“这些事待回镖局再慢慢商议,此刻最要紧是想出计策破阵。”
李镖头踏上一步,沉声道:“大掌柜明明知道我们之中无人通晓玄门堪舆之术,司空先生纵然武艺超群,却也对此不甚在行,再拖下去只怕伤亡更重。”
铁寒秋眉头直皱,道:“有话直说。”
李镖头咬牙道:“大掌柜,与其徒增伤亡,不如孤注一掷啊!”
铁寒秋道:“我不明白李镖头的意思。”
李镖头顿了顿,索性把话说直:“我们何不将车里的东西放出来,有它帮助,还怕甚么毒蟾蜍?”
铁寒秋打断他道:“李镖头可还记得镖局三条规忌?”
李镖头眸中闪过挣扎之色,却也如实背道:“忌动镖货,忌问镖货,忌弃镖货。”说完又道:“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铁寒秋喝止他道:“好了,今日这事,你没说过,我没听过,今后也休要再提。”
李镖头叹了一声,拱手领命。还未走远,便听到矮坡后传来骚动。两人齐道不好,奔进看时,但见数十只碧蟾在湿地中跳来跳去,铁寒秋早已怒意勃发,抽出刀来,当先砍毙了两只。
四周剑气如虹,司空渊出剑扫死几只毒蟾,扬声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声音裹挟内力,远远传了开去。
风吹得沼地长草拂动,拓跋宇坐在画舫之上,自远处缓缓现身:“司空先生内伤尚未痊愈,还是不要妄动真力为好。”
司空渊冷冷地道:“那一掌,你也没讨着甚么便宜。”
“是么?”拓跋宇击掌三声,身旁立时有醇酒奉上,手执酒杯笑道:“这里有两杯酒,其中一杯是为司空先生而备。”
拓拔宇令侍婢呈上酒水,又道:“喝了这杯酒,你我就此冰释前嫌如何?”
那侍婢武功了得,双足在船舷轻点,凌空踏波而来。司空渊看也不看,赤剑刷地一下,将她手中所捧的酒杯砍翻。
拓跋宇道:“这是治疗蟾蜍毒的良药,司空先生就这么把它洒了,不觉可惜么。”接着又向那侍婢道:“我好心送来解药,他们却不领情,这可如何是好。”
那侍婢垂首道:“无用之人,死了干净。”
月如娇听他们一合一唱,忍无可忍道:“你会送解药?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如意往那侍婢天灵砸下,欲将她毙于当场。
那婢女嘴角勾笑,不躲不闪。司空渊忙道:“小心有诈!”话犹未了,那侍婢已然气绝,一霎时,数以百计的白蝶从她伤处蜂拥而出。
眼见他故技重施,月如娇气恨道:“你这奸诈卑鄙的小人!”声音迅速淹没在雪片般扑面而来的白蝶之中。
司空渊怒视前方,道:“要劫镖,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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