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0 更新时间:19-07-31 16:58
船舶转向西行,是好是坏,暂不知晓,但此刻出现变化,总比干等要强。杜迎风坐在船头,慢慢擦拭佩剑。颜少青手按弦上,继续抚琴。
夜幕很快降临,满天星子映在水中,仿若银河倒悬。杜迎风听了两曲,有些意犹未尽。颜少青知他喜好,调了调弦,又抚一曲《凤求凰》。
听得兴起,杜迎风随手抖开长剑,随乐而舞。沐浴过后,他换回原来装束,虽不是平素惯穿的白袍,却也合意。锦带衣褶随剑而动,和着落风回雪剑的轻灵妙旨,水晶般吸人眼球。
半曲奏毕,杜迎风剑指古琴,直刺过去。颜少青左手按弦,右手两指一夹,封住长剑去路。
耳边琴音未绝,杜迎风眼梢微抬,挑衅般笑了笑,跟着右脚毫不容情地直踢过去,待得足尖与琴案相触,月色下忽然银光一荡,剑声长鸣,原来对方微转两指,已将剑刃折弯。
长剑反射月光,水头十足,盯着夹住剑刃的两根手指,杜迎风不敢妄动,对峙半晌,终于哼地一声,收回脚来。
“士别多日,颜兄武功更有精进啊。”这一脚倘若落实,还未踢中琴案,自己先已被弹回剑刃伤及,尽管只是同他胡闹,对方也万万不会伤他分毫,心里却总归不大服气。
颜少青一拨琴弦,从容收尾。
杜迎风抬高下巴道:“方才不算,再来!”随手挽个剑花,长剑往琴案斜刺过去。
案上弦琴是样古物,被人深藏柜格,以致明珠蒙尘,颜少青从诸多杂物中找出它来,便为了打发时间,谁知有人偏生要和这古琴过不去,不觉莞尔:他这情人性子骄纵,撒起娇来,自也与众不同。
这招雪止天晴是极精妙的进攻招数,长剑走到中途,依照对方动向,将有三种变化,破解之法,便是在变化之前,出假招诱敌。
颜少青左臂微动,果见长剑指向肩部要穴,不待剑尖刺来,右手迅捷无伦地伸了出去,点中对方持剑右腕。
杜迎风手腕一麻,知道对方故意卖出破绽,诱人上当。他失了先机,不慌不忙地换手执剑,长剑舞处,径取案头古琴。
颜少青轻声叹息,衣袖横扫,琴案便自剑招下滑了出去。杜迎风待要追去,腰上骤然一紧,已被人按在怀里。
长剑落地,他抬眸望进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噗嗤一笑:“谁教你如此紧张那琴——”
凉薄的唇压了过来,舌头霸道地撬开他的唇齿,在他口中肆虐掠夺,直到两人喘息艰难,方才罢休。
杜迎风喘了几下,惊觉一只手掌探入衣衫,在他身上来回游移。
颜少青墨眸低垂,眼底掩着几许兴味,淡淡地道:“先时似乎有人说过,为夫不行?”
杜迎风心脏砰砰直跳,心下骂道:这记仇的老狐狸。
其时星光璀璨,落在雪肤之上,好似莹润有光,狭长凤眸似嗔似怒,藏有万千言语,挺鼻下,双唇微微红肿,颜少青探出食指,在红唇上抚过:“风儿……”
他嗓音低沉,深情耳语时,实难令人抗拒,堪堪说了两个字,杜迎风腰身便软了,右臂绕过他脖子,仰头索吻。
离别数日,思念几乎烧尽了两人理智,不管白日几番云雨,不管此时置身何地,干柴烈火,稍点即燃。
颜少青刚将人放下,忽然动作一顿,抬眸扫向前方,眸底情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警惕。与此同时,杜迎风也察觉不对,拢着松散衣襟坐起,眯眼打量四周。
不知何时,船舶驶进了一片迷雾。
雾中水流湍急,不时漂来木板、碎布等物,杜迎风俯首望去,皱眉道:“像是船舶的残骸,莫不是……”言犹未尽,转头瞧了瞧颜少青脸色。
破阵前提,便是寻回所有船只,缺一不可,可阵中变化繁复,有一两艘船遭了难,也是极有可能之事。颜少青眸中掩着猜思,朝他摇了摇头:“且不忙下结论,看看再说。”
雾气翻滚着、升腾着,阻去了大半视线,杜迎风全神贯注盯着水面,生怕漏过甚么。劲风鼓起船帆,推动船舶疾行,前方舷壁不断撞击来物,发出砰砰啪啪的响动。
过了一炷香时分,颜少青突然出声道:“来了。”
浓雾中出现一个浅白影子,杜迎风压低呼吸,等着轮廓慢慢清晰,又过片刻,那白影到了近前,正是七寨准备的四艘船舰之一。
夜雾中,两人凝神细看,对面船上乌漆墨黑,静悄悄没有半点火光。颜少青松开船锚,待两船擦身而过,一甩手将船锚抛到对过,勾住了舷壁。
绳索绷直,那船吱呀一声,停了下来。月光下,只见船壁破损得厉害,似乎遭过大力撞击。
颜少青伸手揽过人来,施展轻功,跃到了对面船上。四下里一瞧,才看清不仅船壁大有破损,连同甲板和船舱也是千疮百孔。
杜迎风轻拍桅杆,猜测道:“难道这船没躲过火器?”
颜少青露出忌疑之色,牵过他的手道:“去船舱。”
内室中满地狼藉。杜迎风以长剑挑开杂物,皱眉道:“拓跋宇的楼船上被火器一炸,尚没遭到甚么损坏,这船何以破败至此?”
颜少青仔细观察各处损伤,道:“不是烧灼所致,这船可能在入阵后才遭到破坏。”
摸了摸身边物件,触手有些湿润,杜迎风跟着推断道:“像是经历过水难。”
颜少青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此事经由岚山阁而起,如果七寨的弟兄因此丧命,他便必须给出交代,更何况十一十二都在船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迎风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握住他手道:“他二人机灵得紧,懂得如何避祸,你我四处走走,看能否寻到些线索。”
颜少青颔首。身在玄阵,凡事都要提防,两人双手交握,一有风吹草动,便即相互警醒。走到底舱门外,一股湿气扑面而来,颜少青推开舱门,率先踏了进去。
斗室之内,胡乱摆着五口铁箱,其外空无一物。
杜迎风心道:这铁箱十分眼生,来时未曾见过,放在此地,是有甚么玄机?
目光落在箱上,细细琢磨。铁箱约莫六尺见方,用来盛物,可以容下不少物品,用来藏人,也可装下六七尺高的成年男子。
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朝前靠近。站在铁箱中间,杜迎风道:“这几口箱子摆得十分凌乱,实际却是按照奇门布局,小心行事。”
颜少青微微颔首,挑了左手边的铁箱打开。耳边掠过一阵风声,再看箱内,却是空空如也。他不动声色,放下箱盖,又打开右边铁箱,箱中却隐隐飘出一股腥味。
他合上箱子,侧目看向身旁,问道:“你有甚么看法。”
杜迎风道:“这箱子之前或许装过河鲜,也可能放过渔具。”
颜少青点了点头,又打开另外三只铁箱。开箱瞬间,杜迎风似乎听见甚么声音,又好似没有,眼中疑窦更重,说道:“这五口箱子按照奇门遁甲布局,不可能只作摆设。”
颜少青沉吟片刻道:“假设此船在入阵后遇上麻烦——可能是一场风暴大雨,或是其它难以抵御的灾厄,众人第一反应会是甚么?”
杜迎风道:“自然是找地方躲避。”言罢‘啊’地一声:“你说他们曾在箱中避祸?”看了看铁箱尺寸,觉得大有可能,又见锁孔边缘有刀剑凿刻的痕迹,显然曾经遭过破坏。
照此推断,这几口铁箱原是锁紧的,后来众人遇难,情急中打不开锁簧,便用刀剑破坏,得以藏身其中。
颜少青继续往下推断:“灾难过后,船上依旧没有人影,也没见任何尸首,却是为何?”
最大可能,便是众人躲入箱中还未出来,可是五口铁箱已被逐一打开,并无人影。杜迎风挠了挠下巴,依旧毫无头绪。
颜少青继而又道:“他们知道灾难已过,为何不出来?”
杜迎风揣摩道:“他们不敢出来,亦或是,出不来?啊,原来如此。”区区铁箱,又没落锁,何以进得去,却出不来?唯一可能,便是阵法作祟,是以这阵不在箱外,而在箱内。
颜少青见他眉眼舒展,又道:“但凡丁点可疑,便不容放过。”
杜迎风点了点头,伸手按向左首第一口箱子,将其移向右侧,又将右首第二口箱子左移两寸,跟着一脚踢出,把中间铁箱后移三寸。
这番动作,已将这小小阵法打乱重排,手法毫无半点生涩。两年间,他除了和爱侣纵情山水,其余时间便钻研玄术阵法,尤以阵法最具建树,再不是数年前粗懂皮毛的莽撞小子。
退后两步,伸手一挑,将手边铁箱打开。便在同时,一道人影迅捷无伦地翻了出来。
赶在对方行动之前,颜少青便已出手点中那人穴道。那人穴道被点,面露惊慌之色,叫道:“你们这群龟儿子,只会使下三滥的手段!”
只见迎面走来一名俊俏公子,朝他笑道:“熊寨主,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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