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221 更新时间:08-02-09 20:20
“已经……很晚了呢……”
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冬狮郎,桃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赶紧回去……不要紧吗?”
没有理会身边少女的忠告,冬狮郎皱着眉头望着庭院外渐渐变黑的树木,一言不发。
下午那个麻烦的蓝染夫人根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寒暄几句就走了,就连他这个太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这样的问题都没有问一下……
那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跟蓝染一样,那个女人也让人捉摸不透,一点都……看不清楚。
那张在别人看来美得无以复加的笑脸在他看来就是一张面具,面具下面的样子,没有人知道。
可恶……
咬了咬牙,冬狮郎决定暂时把蓝染夫妇的事放到一边,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桃,不好意思,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回过头,他严峻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下,碧绿的瞳孔不再因为愤怒而收紧,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柔和。
“嗯……我知道的……”
低着头,桃的表情很悲伤,似乎是四月不晴的天空。
当时,要不是烈的来访,他们就……
该死……她当时怎么能这样做呢……她明明已经是……
她明明已经是惣右介大人的尚侍了呀!!
用力将当时的画面赶出脑子,桃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这样对不起惣右介大人的事……她竟然会做出……这样对不起惣右介大人的事……这样的自己……实在太差劲了!!
“请路上小心……太子殿下……”
一边小声地告别,一边转过脸,她已经是满脸清泪。
“嗯……我知道了。”
没有回头看那一脸的梨花带雨,也不愿看那满眼的悲伤痛苦,冬狮郎低下头,缓缓离开了。
檀香木的拉门在他身后吱吱呀呀地关上了,似乎也一并隔绝了门那边那个柔弱的身影。
一门之隔,恍若隔世。
抬起头望着天边,冬狮郎的眼里有一丝落寞——
——“她刚才喊我……太子殿下……吗?”
悲伤地闭上眼,冬狮郎没有发觉,皎皎月光下,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
的丝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了他背后……
“可恶……痛……”
脱下一层又一层的和服,露琪亚扶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右肩,咬牙切齿地想杀人。
虽然外表没有破皮流血,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是实际肩部关节处
的韧带和软骨已经断裂扭伤了不少,恐怕以后几个星期内这只肩膀无法剧烈活动了。
“那个女人……哪里来的怪物啊……”
揉揉疼痛的肩膀,露琪亚紫色的眼里有一丝血红的愤怒。
今天在八亲王府的房梁上……要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就不是肩膀软骨组织拉伤这么简单了……
“从来没有看过的攻击手法……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哎呀……痛啊……”
她很清楚,在保守的瀞灵廷里从来没有女性侍卫这一说法,所以白天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正规护卫……看她一身华丽的复式和服,也不可能是侍女。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是八亲王暗藏的暗门杀手!!
“可恶……那个狡猾的男人……”
同样作为杀手,露琪亚很清楚杀手这一见不得阳光的职业里有哪些猫腻:很多财大权粗的贵族和皇宫子弟为了自己的利益或是政治需要,经常在自己的府内养一帮暗门杀手。平时外表上是普通的侍卫或是女官,一旦遇到类似政变或是抄家这类关系到门户的大事……他们才会真正发挥作用——杀人灭口。
那个女人……就是八亲王的暗门杀手吧……
“想不到……那家伙那么强……该死……”
回忆起白天的情况,露琪亚仍然无法理解,作为虚夜宫的首席杀手的自己怎么会被那个女人中伤。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暗门,也不可能和杀手界最强的虚夜宫抗衡啊……
难道虚夜宫的实力退步了?
“看来暂时是回不了夏梨那里了……只能先这样了……”
站起身,她看着拉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叹了一口气——白天情急之下逃到了这里,原来准备趁着没人逃回去,没想到这瀞灵廷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找不到方向的她很快就迷路了……为了不被别人找到,她随便躲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清净的庭院里……
但是,更想不到的是——
——“袖白雪你好了没有!!换衣服怎么这么慢?!”
很不合时宜地,拉门外响起某个叫做小菖的女人吵杂的声音。
“要是被舜樱大人发现你在偷懒,我看你怎么办!!!”
“是,对不起,对不起!”
赶紧穿上和服拉开门,露琪亚立刻换上一脸温和与顺从,卑微地低下头道歉,美丽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不要第一天来这里就那么磨磨蹭蹭的!!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小菖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离开了。
“是……对不起……袖白雪一定谨遵。”
依旧低着头,露琪亚的嘴角却浮起一抹阴阴的微笑——
——身份?
要不是好死不死跑到这个热闹的地方来,她也不用装扮成侍女来掩人耳目吧……不过这样也好,就是因为很热闹,才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已经被人调包了吧?
回想起那个真正的侍女临死前扭曲恐惧的表情,露琪亚觉得好笑。
人真是渺小的生物,爱也好恨也好,死了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么
努力地活着根本就没有必要,反正……
很快,你就不会再继续活着了……
整理了一下复杂的裙裾,露琪亚,哦不,应该是袖白雪,带着迷人的微笑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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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穿透纸窗的缝隙,在屋内画下点点滴滴的血红,好似残败却又绝美的铁锈红,又似颓然却又华丽的彼岸花。
彼岸花,鲜血浇灌而出的地狱之花,美得无以复加,艳得见血封喉。
而他的眼前,正有一个如彼岸花般美丽的女人。
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流泻下来,在暗淡的空气里织出一片华丽的云锦,微微平息了一下喘息,她的黛眸里有一抹隐隐约约的柔软。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吧?”
挂着温柔的微笑,他轻声问道。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低下头,她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衣物,抓得那么紧,连纤细的手指都发白了……
没有说话,他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像看戏一样看着她。
只是在不经意间,他的眼角会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请您……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可以吗……”
许久,女人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却没有恐惧。是啊,毕竟是杀手,就算敌人在前又如何?
“好的……我也比较喜欢那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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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睁开眼,蓝染看到了窗外那一轮残缺的明月,正越过雕花窗,探
进房间里来。
“又是梦吗……”
从茶几上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他自嘲地笑了笑。
“最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呢……”
望向窗外,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有一丝游离。
烈在傍晚的时候就去拜访八亲王京乐春水的典侍伊势七绪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陪他了。她们是同一时间来到瀞灵廷的,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即使烈嫁给自己了以后,也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最近她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估计有很多话要说吧。
起身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子,蓝染决定还是继续去处理朝廷那一堆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比较好,不然,烈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做些奇怪的梦。
“真是的……明明都过去三年了呢……”
再次将视线移到那一轮残缺不全的明月上,他的眼里多了一抹不很分明的冷色调——
——“果然……还是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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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冷汗毫无预兆地从夏梨光洁白皙的额头滑下,夜色将她苍白的脸掩盖
得分外朦胧。
这家伙……怎么会发现……
紧紧抓着手中的丝线,她的手并没有一丝颤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她不会那么轻易让那双专门用来夺去别人生命的手发抖的。
况且,这种时候一旦有一丝的抖动……她就完了……
就算是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那条细细的丝线也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然而就是这条几乎是透明的细线的另一头——正被冬狮郎紧紧地攒在手里!!
没有抬头朝那丝线的方向看,冬狮郎的眉头却皱得好像拧在一起的绳结,冰冷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剑,似乎能刺穿一切介质。
但是,他似乎没还有发觉她的方位。
可恶的家伙……真难对付……
恨恨地咬了咬牙,夏梨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自己的魄动就会顺着这根丝线,毫无保留地传到另一头的冬狮郎手里!
这种丝线并不是一般的线,这其实是虚夜宫所使用的工具之一。只要这根线的另一端连在目标物的身上,哪怕只是一丝衣角,目标物的一丝一毫魄动都可以忠实地反馈到这一端的杀手手中,一旦感觉到目标物的魄动,作为杀手的她们就能简单直观地掌握对方身体的任何细微变化和行为。
但是今天……变成目标物的……又是谁呢?
夏梨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自己想趁这个太子不注意的时候黏到他身
上用来感觉他的魄动的丝线竟然会被他那么轻易地发觉,并且还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
这怎么可能?能做到这份上的只有虚夜宫训练有素的首席杀手!他不过是一个只是身份比别人高贵的家伙而已,怎么会……
难道……他真的那么强?
用力将这个自认为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夏梨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事到如今,已经被对方抓住了丝线,好在自己的藏身之地还没有暴露,如果不趁自己还能逃走的时候快一点脱身的话……
轻手轻脚地将匕首贴近丝线,夏梨的额头又有一滴汗珠滑下。
近了,更近了,就要碰到丝线了……只要在割断线的那一刻动作够快,对方就不至于全部感觉到这里的魄动。
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这一刻紧张起来,夏梨雪白的面颊上已布满汗水。
只差一点了……就要——
——“喂,我说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
冷不丁地,冬狮郎开口了。
月明星稀,凉风吹水,习习夜风吹散了红叶霜华,紫草凝露。夜半,朔风乍起,寒气侵肤。遍地浓霜,一白无际,白日还因为赐物祈福而热闹喧嚣的庭院也已经沉沉睡去。
"好痛……搬东西伤到筋骨了……"
揉着因为有伤而疼痛的右肩,第一次感受到当侍女的辛劳的露琪亚觉得越想越愤恨。
"哪个王公子弟那么该死,没事赏赐这么多东西……想累死人啊……"
她实在想不通,那个拥有井上织姬女御的男人脑子出了什问题,一下子送这么多衣物首饰来,井上织姬几辈子也穿戴不完啊!
果然,奢侈浪费也是那些皇宫子弟的特点之一。
揉了揉肩膀,露琪亚将抱怨暂时赶出脑子,抬眼,她机警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迥廊——很好,这个时间,所有的七姑八姨都睡了,看样子不用担心什么了……
从复式和服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幽香袭人,小巧精致的檀香木盒,露琪亚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东西派上用场了……
这是她那个现任虚夜宫"调毒师"的姐姐绯真调配的药膏,对伤筋动骨,跌打损伤有奇效。对于她们这些在刀尖上跳舞的杀手来说,受伤总是在所难免的,要是自己不懂些护理方法,恐怕就活不了这么久了。
不知道自己姐姐现在如何,还真担心她。
摇了摇头,收回思绪,露琪亚决定赶快干正事——她将药膏打开放在身前,然后伸手开始解衣涂药。
暗色常礼服,罩裙,生绢上衫,夹衫,然后是罗裙……露琪亚一边慢慢退下层层复杂的衣物一边用手沾上一些药膏,准备涂在伤处。
清凉的夜风和着月光散落四处,习习凉风中,少女稍稍退下和服,露出光滑雪白的肩膀,犹如刚刚蜕茧而出的蝴蝶,柔嫩无尘,惊似天人。
"好痛……"
将药涂在受伤的肩膀上时,露琪亚微微颤抖了一下。这药果然够烈,一碰到皮肤就如火烧刀剜一般,剧痛无比。不过也托它的福,肩上的伤在未来几天便能痊愈。
外表馨香迷人,内在刚烈强固,不愧是自家姐姐做出的药。
"痛……好痛……"
忍着肩部传来的钻心剜骨的剧痛,露琪亚将药膏收回袖内,准备回到屋
子里,搞不好那个娇气的女主人又半夜有事要自己服侍。
纤细的手指划过落在肩头的层层华丽衣领,裸露在夜风中的肩膀有些凉,细柔顺滑的长发半遮掩着因为微露而冷冷的胸口,起身,露琪亚抬头望着缺月薄云,有一瞬间的分神。
冷,真的有些冷,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夜晚天凉而感觉到的。露琪亚闭上眼——
她不了解的事也许很多,但有一件不能归咎任何人,从年幼无知时开始,她的记忆里就只有虚夜宫那厚重玄关的一片惨白和深不见底迥廊的一片漆黑,还有……
鲜血的颜色。
然而,无论身处在温热的鲜血之中,还是冰冷的刀风之中,总有一种感觉,如附骨渗血般跟着她,仿佛与生俱来般,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每时每刻,无时无刻……
那是一种寒冷,透彻心扉的寒冷。
她喜欢和姐姐绯真在一起,因为姐姐的微笑很温暖,就算手刃过无数条生命,那抹笑容也纯净柔美得从不沾染一丝血色,对于露琪亚来说,绯真就悬温暖的存在。但是,她也明白,每次牵起姐姐的手时,传递而来的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寒冷,透彻心扉的寒冷。
不光是姐姐,那种近似绝望的冰冷似乎是一种每个身处虚夜宫的女子都由内而发,与身共存的……
悲哀。
一阵夜风吹来,露琪亚感到了裸露在外的肩上传来的丝丝凉意,飘得很远的思绪也回到了原来的事上。
"好冷……"
她不自觉地抱紧双肩。
已经出来很久了,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不然——
——"你、你是……谁?"
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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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兴趣和你玩抓迷藏,偷偷摸摸得不像话,赶快给我出来。"
冬狮郎的口气听起来相当不耐烦,似乎每一个字中都浸着发怒的危险信号,但一触即发的怒气中却不易察觉地隐藏着一丝戏谑。
原本他今天就已经够不爽的了,一早就莫名其妙地被蓝染摆了一道,之后又遇到一直萦绕心间的桃向他倾吐委屈,再后连向来深居简出的蓝染夫人竟然都来给他添麻烦!这样的一天折腾下来就已经很够呛了,偏偏好不容易告别了桃,能出来安静地散散心的时候又遇上了一个躲躲藏藏的暗门!
暗门?在他看来,似乎是这样的。
自小生长在这个暗云纷呈的深宫之中,他再熟悉不过那些阴暗的权力斗争了——明争永远没有暗斗来得有效果,比政治实力还不如派个暗门杀手一刀解决来得爽快,这就是那些殿上人的生存法则。
眼前这个暗门杀手,估计就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派来的吧?不知道缩在哪里的角落里对他放暗器,拿他堂堂皇太子当白痴啊?
拿他当白痴?这种事在这若大的静灵延里,恐怕没人敢做。
其实在成为太子之前,这种针对他的暗杀行动曾经有过,主要是因为当时他那个奇怪的兄长白哉放弃了皇子身份跑去当了个不问政事的六亲王,而剩下的他成了圣上直系子孙中唯一一个能继承天皇一位的皇子的缘故。只有打垮他这个真血的皇子,那些势力强大的皇室混血外戚才有篡位的机会。
然而,当上了太子之后,这种事就几乎绝迹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怀恨他的人惧怕他的身份,更是因为那时的他早已成长成一名蜕去稚气,光彩照人,冷静严肃,英气逼人的少年了。继承太子一位的这几年间,已凭借过人的胆识,精密的计策,万全的谋划,完成了排除异己,统一力量的大计,彻底铲除了阻碍自己的政敌。其谋略之精,手法之妙,行动之准,无人出其项背。似乎就是在这几年间,人们对这位太子的印象由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瞬间转变成了现在这个颇具君主气质和威严的少年。
现如今,整个静灵廷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人敢对他怀恨了,更没有人敢冒死来刺杀他,不过今天……
来了个有趣的家伙……
冷冷地勾起嘴角,冬狮郎一脸不知是愤怒还是狡黠的表情。虽然不确定这个家伙的身份,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拉丝线的奇特伎俩,但他还是毫不畏惧地一把揪住那根普通人绝对注意不到的细丝,紧紧不放。
"听到了没有?给我出来!"
他很想会一会这个胆大的暗门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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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绝对是他生命中最神奇的一天!
太政纳言黑崎一护这样想着。
溶溶月夜,风华无双,他原本想趁着这祈求不来的美月夜风到室外随便走走,但又怕在自己寝宫周围瞎逛会影响自己那个喜欢挑灯与清酒"夜战"的父亲大人,无奈之下才来到了这里,这个所谓的"他的女人"的住处。
朦胧月下,幽净花前,清风沿边,桂树阴旁,一切都如同古卷中不着浓彩的水墨画,淡雅清净,宁静致远。然而,不同于那些严守陈风的古作,眼前这幅画面里多出了一只刚刚蜕茧而出,展翅欲飞的绝美蝴蝶。
噢,不,不是蝴蝶,是一个如蝴蝶般美丽迷人的少女。
如同流淌着幽色月光的长发微微遮挡住了若隐若现的雪白肩膀,一双星眸似乎也被月影所浸润,泛着美得不可思议的柔华。眼前的少女俨然天仙下凡,倾身尘世。红粉未沾,风尘不染,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几乎使这难得的朦胧美月也暗然失色。
一护彻底呆住了,有生以来,身份显赫的他见过无数美女佳丽,粉黛红妆,但美丽至此的千古绝颜,却是第一次见到。
此人应该……只应天上有吧?
他移不开视线,平日那双能洞察一切的鹰目现在却连稍稍眨一下都做不到。
怎么可能眨眼呢?眼前的少女,她、她的颈项……她的肩膀……她的皮肤……
她、她的衣服竟然……
从未见过如此"香艳"场面的一护彻底愣在了原地。
那光滑嫩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的胸口,细致修长的颈项,再配上恍若天仙的容颜……
该、该死!!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太政纳言女御——井上织姬。
说实话,他并不太愿意来到这里……
自从那天清晨迷迷糊糊地看到那滩艳丽的鲜红以来,他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向来不沾女色的自己怎么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他根本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啊……
每次回忆起晨曦中那美丽女子半掩着的羞涩花容,他就会感到一阵深深的内疚,好像附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的心,久久无法释怀。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一个合格的丈夫啊!
从小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见过的他,该怎么对那个如花的女子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呢?
他做不到,真的。
虽然他总是送给她许多华贵的服饰和用品,但那仅仅是因为他心中的愧疚感,是一种对自己内心不安的自我安慰而已;他之后再也没有到她那里过夜,不仅仅是因为他内心的不安,更因为他在害怕……
他害怕,害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自己会伤害到她。
怀着无法排遣的愁绪,他这几天都晕晕乎乎,心神飘然,似乎直到刚才来到这安祥的幽席之后,他才感到心绪平和了下来。
宁静的庭院月华满地,幽雅清寒的夜风吹遍布霜的石阶,一切都那么寂静,那么宁淡。他不想惊动织姬和其他侍女,便一个人安静地走过长长的迥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一片清宁。浸润在月华之下的所有事物似乎都不再如白天那番浮夸不实,而是变得越发清澈可人起来。
有时也不得不承认,命运和人开的玩笑是致命的。
就是在这一片被幽夜雅月染成透明的空气中,向来严肃单纯,不苟言笑的黑崎太政纳言看到了让他心跳停滞的一幕……
所以才说今天绝对是他生命中最神奇的一天!
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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