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665 更新时间:14-04-22 09:59
萦绕于心的人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陈沅江的激动可想而知,即便军医在珍完脉后告诉他,柳子盈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自詹昱带她来到丁零之后,因心病之故,柳子盈开始缠绵病榻,加之后来又被詹昱的侍妾联手下毒,毒性攻心,差点累及性命,所以在她逃走的时候,身体还没完全将养好,而陈沅江救下她的时候,她正奄奄一息地倒在戈壁大漠之中,命悬一线,亦是后来陈沅江命军医极力抢救,用尽了各种办法,才将她从死亡的边缘线上救回。
初听到柳子盈怀孕的消息,陈沅江的内心不是不痛苦的,不过他很快释然,既然已经有了选择,何必还要计较过往!?虽然柳子盈从未告诉过他,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她的过往,既然她不主动讲起,那么他便不会去问,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接纳自己,愿意和自己白头偕老,那么之前的一切皆不重要,即便是她正怀着的这个孩子,他亦会视为亲生骨肉。
陈沅江精心地照顾着柳子盈,直到大败丁零凯旋而归,在柳子盈之事上,他虽然忌讳着皇帝沈显,却不得不带她一起返回,因为他发现柳子盈的五感正在渐渐丧失功能,而军医的医术有限,根本无能为其彻底医治,他迫切地需要寻求医术高超的大夫为她治病。
柳子盈身上所中之毒乃慢性毒,平日里并无异状,亦没有特别明显的不适反应,不过一旦累计成量,便会致命,因为她一至丁零便一病不起,故而素日里总是汤药不断,这些汤药恰巧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了毒药的药性,减轻了毒药最终应该发挥出的致命效应,但是毒药却侵蚀了她的五感,她开始渐渐失去味觉,正是因为味觉功能的丧失,詹昱发现了她中毒的真相,遂开始为她解毒,但她已经被人下毒多日,而此毒又药性顽固,因此,若想彻底清除她身上所中的毒,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詹昱正妃放她走的时候,她身上的余毒还未得到彻底清除,而她当时又一心逃走,哪里顾得上解药的继续服食,加之逃跑又耗尽了她莫大的体力和精力,因此她身上未清的残毒又开始发挥效应,故而陈沅江救下她还没多久,她看东西的清晰度便开始渐渐模糊了。
陈沅江知晓此事后,顿时心急如焚,偏偏军医的医术又有限,无法配出她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所以待战争一结束,陈沅江便一刻不敢耽搁地带她返回宛城治病,由于柳子盈身上所中之毒奇异,一般的大夫根本无能知其成分,所以无法配出解药为她解毒。
没有了解药,柳子盈的病情便愈来愈严峻,因此无计可施之下,陈沅江想到了陆燮,陆燮此人,虽不是大夫,却喜欢钻研各种医书及杂书,在医术方面有几分怪才,果然,陆燮一来,柳子盈的病情便有了几分眉目,不过彼时柳子盈怀孕已几近六个月,她的视力下降得厉害,现下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与此同时,她的听力亦开始消褪。
对于自己的再次怀孕,柳子盈起初是不能接受的,她疯了般地恳求军医为她开具能够滑胎的汤药,并做出各种危险的举止,希望能够意外小产,最终则被陈沅江制止,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身体甚是孱弱,若是强行落胎,对她的伤害将是致命的,再者之前她已经小产过,此次若是再强行小产,那么她有可能还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所以在陈沅江一再的安抚和开解下,也可能是母性的本能使然,在最初的激狂过后,柳子盈开始平静地接受了她怀孕的事实,虽然孩子并不受她待见。
而那厢,见到柳子盈的陆燮,开始矛盾和纠结,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在皇帝沈显居住的养心殿内见过柳子盈的画像,他知道皇帝一直都在找寻柳子盈,但却久而未果,只是没想到柳子盈竟被陈沅江藏在了自己的府中,而且还怀了他的骨肉,毕竟陈沅江此时还并未娶亲。
一番挣扎之后,陆燮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虽然他并未亲口告诉皇帝柳子盈之事,但是他却技巧地在皇帝面前提起了陈府的后花园,对其内的迤逦风景赞许有加,皇帝想不到古板的陈沅江竟亦有如此风雅的一面,一时好奇兴起,便顺势接下他的话题,提出假作他的随从到陈府逛游一番,最好先不让陈沅江知晓,陆燮含笑允诺,暗地里却长吁一口气,皇帝如此行事,他简直求之不得,因为他还不想因为此事,与陈沅江为敌。
于是不日,假作陆燮侍从的皇帝便跟着他去了陈府,因陆燮近段时日常常出入陈府为柳子盈看病,因而两人到达陈府之后,还不待他开口,陈府的管家便恭敬地将他迎入府内,陈沅江此时并不在府内,殊不知陈沅江的不在恰是陆燮的暗地作为。
一进入陈府,陆燮便装作不经意地对陈府管家提出,想到后花园去观赏风景,管家先是略略迟疑,不过想到此时陈沅江正有求于他,故而不敢轻易开罪,遂恭和地引二人去了陈府的后花园。
到了后花园,陆燮便借口欲自由观赏,不让陈府管家跟着服侍,陈府管家不敢拂其意,便应诺走开,陈府管家走后,陆燮便带着皇帝在后花园内左转右看,看似是在观景,实际却是在寻人,很快,陆燮便锁定目标,一袭白衣的柳子盈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一泓碧水之畔静思。
自从知晓她的听力亦开始下降之后,陈沅江便已严令下去,府内所有人行事都必须安静谨慎,禁止喧哗聒噪,以保证她在任何时候,都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因看诊的妇科大夫建议她平日里多多走动,如此才会有利于生产,因此柳子盈每日都会到后花园小走片刻,因不喜人多,每次出来散步之时,她都只会让一位婢女跟随,婢女此下之所以不在,那是因为闻到花香,她突然想食蜜饯,自怀孕之后,她一直不爱食甜,所以此次外出之时,婢女并不曾携带蜜饯在旁,故此在听了她的要求之后,不得不离开拿取。婢女离去之前还尤为担心,怕她独自待着会发生意外,亦是她对婢女一再地承诺,保证绝对不会乱走,会一直安静地坐在湖边等她,如此,婢女方才迟疑着离开。
婢女离开之后,柳子盈不由得轻叹口气,世间之事,大都难以猜度,当时她之所以匆忙离家,那是因为父母将她的婚事议上了正程,欲将她许配给祖父故交之孙陈沅江,因记挂着能作出那等令她震撼字画的韩泽,她匆忙逃婚离家,不成想兜兜转转,竟又遇到了陈沅江,且对她如此之好的陈沅江,即便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亦对她情深意重的陈沅江。
轻风微拂,落英翩翩,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衣,螓首蛾眉,仿若一幅纯美的画作,摄人魂魄,且让人见之怔然。
因为安静,柳子盈轻易地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遂诧异地转过身来,婢女甫才离开,没有那么快便返回,她平心静气,凝力望去,虽然所见之物一片朦胧,不过她还是可以隐约地辨出,来人并非婢女,而是一位男子,因为此人身材高大,且一幅峨冠博带的模样,而陈府中的男子除了陈沅江外,还会有何人,如斯猜测着,于是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来人莞尔一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很久。”
乍然见到一直牵挂着的人儿,皇帝一时愣怔,许久都不曾反应过来,复听到柳子盈言语,方才回过神来,他下移视线,目光直直地停留在了柳子盈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难看。
陆燮此时一点都不敢大意,一听到柳子盈认错了人,遂马上出声解释:“陈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陈将军。”陈沅江只是请陆燮过来为柳子盈看病,而关于他与柳子盈之间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曾讲述过,见陈沅江三缄其口,一副什么都不愿意多言的模样,陆燮亦不便相问,所以对于陈沅江与柳子盈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还局限于陆燮自己的猜测,他猜测着柳子盈可能是陈沅江金屋藏娇的对象,怀的孩子亦是他的,因为他亲眼见到陈沅江对柳子盈的珍爱程度,是多么地令人吃惊,同时他亦为了明确皇帝心中的真实想法,故而试探着称呼柳子盈为“陈夫人”。
果然,皇帝一听到陆燮称呼柳子盈为“陈夫人”,眉心蹙得更紧,同时,他身上的怒意开始慢慢凝聚,看向柳子盈的目光亦开始变得凌厉。
听到陆燮如此称呼她,柳子盈先是愣了愣,因不好过于伤陈沅江的面子,所以亦就未曾出言纠正,只是歉意地对着陆燮略略施礼:“原来是陆大人,不知陆大人到访,适才失礼了。”
达到了想要的目的,加之皇帝的脸色愈来愈阴鸷,陆燮便借口还有其他事要办,遂留下了可供她服食几日的解药,而后匆匆地离开了,因皇帝是隐匿着身份随着陆燮一起来的,所以陈沅江根本不知道皇帝骤然来访,并见到了柳子盈的事情,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皇帝的此次到访,他永远地失去了柳子盈。
见到柳子盈后,皇帝沈显盛怒,他恨不得将陈沅江千刀万剐,陈沅江明明知道他正在找寻柳子盈,欲纳她入宫,居然还欺瞒着他,私藏了她,而且还与她有了孩子。
皇帝沈显怒气高涨地回到养心殿,愤怒地拂掉了桌案上所有待批阅的奏折,内侍太监看到皇帝如此生气,一个个如临大敌地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沈显站在一片凌乱之中,愈想愈气,张口下旨便欲以欺君之罪治陈沅江的罪,陆燮闻之大惊,他敛衽长跪,及时开解道:“皇上欲纳柳氏为妃,未有明旨,世人皆不知此事,所以皇上若以欺君之罪来治陈将军的罪,无法取信于天下臣民,更何况陈将军甫才击败丁零大军,有赫赫战功,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获罪,更不利于江山社稷。”
因一直找不到柳子盈,再者其身份不明,所以纳其入宫的旨意一直不曾下达,闻听毕陆燮的话,沈显一时陷入沉默,须臾,他方才徐徐问道:“那依卿之见,朕当如何?”
因身体孱弱,柳子盈生产之时尚未足月,且还遭遇难产,终于她拼尽气力,艰难地产下一子,而后却一直流血不止,性命堪危,于是整个陈府慌乱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好不容易等到她脱离危险,众人才发现请来的乳母连同甫才生下的孩子竟一起消失不见了。
陈沅江恼怒之极,而后当机立断,严禁府内所有人在柳子盈跟前谈及孩子遗失之事,否则定会严惩不贷,同时他派遣了所有能派遣的人力去找寻孩子,但是却因皇帝之故,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找,故此只能暗访,转眼三日过去了,寻找孩子之事,却宛如大海捞针,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让他更为光火。
柳子盈醒来后,一直精神不济,所以陈沅江一直以好好将养为由,没让她见到孩子,但是如若再一直这么推托下去,必定会遮掩不住,现下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当时怀着各种挣扎和痛苦才决定留下孩子,并将孩子生下,如若再在这个时候,知晓孩子遗失的事情,对其而言,岂不是一个沉重而又致命的打击!?再者,他曾对她一再地承诺过,他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以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偏偏,她的孩子却在他的府邸之中丢失了,他不敢想象,若她知晓了孩子丢失的事,会作何反应,今后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一想到这些,陈沅江简直坐立难安,在他正一筹莫展之时,陈府管家恰巧来报,其副将蔡庞之妻夏氏吞金自杀了,留下了一个适才出生几日的男婴,无人照拂,问他该如何安置,听到“男婴”二字,陈沅江的心思怦然一动,思畴良久,遂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虽然服了陆燮送来的解药,柳子盈的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视力却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等她再次见到孩子,只是以一种怜爱温暖的眼神逗哄着孩子,对孩子的相貌并无起疑,陈沅江见状,不由得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柳子盈再次见到的孩子并非是她的,而是陈沅江副将蔡庞之子,蔡庞孤苦,自幼父母早亡,朝廷招募兵士时投军,因其作战英勇,陈沅江爱其才,遂提拔为自己的副将,后来又为他主婚娶了夏氏,但是好景却不长,蔡庞在不久前抗击丁零的那场战役中不幸殉国,而彼时,其妻夏氏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夏氏性格懦弱,只知以夫为纲,丈夫一死,便觉得此生再亦没了指望,多次欲轻生殉夫。
蔡庞战死后,陈沅江倍感痛惜,遂对夏氏多有照拂,不成想夏氏因丈夫之死,心结深重,一直存有死意,本想着孩子出生之后,她就会将重心放在孩子身上,不会再轻易寻死,故而对她的看管亦有所放松,没成想就是这一疏忽,夏氏竟然吞金自杀了,夏氏一死,其子便彻底成了孤儿,偏偏此时,柳子盈的孩子又遗失不查,故而,在无计可施之下,陈沅江不得不李代桃僵,用夏氏之子来替代丢失的柳子盈之子,来度过此下的难关,不过,他并未放弃继续找寻真正的柳子盈之子。
柳子盈为这个孩子起名为“明峻”,明者,心地光明,峻者,品德高尚,她以一种怀念韩泽的沉痛心境,希冀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人如其名,光明磊落,千万不要肖似自己的生父,心狠手辣,满腹算计。
在柳子盈待产的这一段时间内,陆燮正在研制一种秘药,此药可使人丧失记忆,忘记往昔,因为他曾对皇帝沈显言过:“皇上若想得到柳氏,轻而易举,但是皇上可曾想过,得到柳氏后,皇上该如何安置柳氏,又该如何与她相处?以臣所见,陈将军甚是爱重柳氏,如若皇上不顾陈将军心意,强行纳娶,必会伤了陈将军的心,陈将军是国之栋梁,又有功于江山社稷,所以皇上万不可轻易弃之,因此皇上若想得到柳氏,还应该考虑到陈将军的处境,再者便是柳氏,柳氏现在与陈将军在一起,而且还怀了其骨肉,但凡女子,若不是对男子钟情爱慕,又如何会愿意隐没名分,为其怀孕生子,所以臣甚是担心,担心柳氏到时候会……”
“……会伤害皇上。”陆燮的话看似是犹豫了很久才讲完,实际上他是故意点到即止,其内蕴含的意思,他相信皇上能品味出来,柳氏在爱慕陈沅江的情况下骤然为皇上所得,哪里会不心生怨恨,又哪里会不在情绪失控之下,行伤害之事!?
果然,沈显闻之后深深凝眉:“于此事,卿有何周全之策?”
“皇上得到柳氏后,万不可晓知于天下,封妃正名,只能暗自藏之,同时,臣还会研制出一种秘药,让柳氏服食,柳氏服食此药之后,便会忘记前尘往事,以后亦只会一心一意地跟随皇上。”
皇帝沉吟片刻,而后做出决定:“卿细致入微,此事便由卿来替朕着办吧,记得,一定要干净利落,不可留下任何可查的蛛丝马迹。”
陆燮即刻跪俯应道:“臣敬诺。”
陆燮利用自己为柳子盈治病解毒的便利,在陈府之内进行了周密的布置,并收买了陈沅江为柳子盈请来的乳母,所以被收买了的乳母则趁柳子盈产后大出血的慌乱空隙,抱着孩子离开了陈府,而此二人一离开陈府,便被陆燮安排的人即刻接走,而后陆燮又隐秘且妥善地将他们安顿好,故此陈沅江派出找寻的人才久久找而未果。
其实陆燮的本意是想通过孩子遗失之事,制造混乱,让陈沅江与柳子盈两人互生嫌隙,以方便他顺利地将柳子盈送到皇上身边,但不成想陈沅江竟痴心如此,居然找了另外一个孩子来圆谎,故而他不得不将乳母和孩子远送,另外想办法来处理柳子盈之事,不料乳母和孩子竟在离开宛城的路途中遭遇路匪,出了意外,因力量不敌,包含护送的所有人在内,全体遇难。
陆燮得到消息的时候,心中颇不是滋味,那个孩子毕竟是陈沅江的骨肉,因他之故,孩子与其亲身父母生生分离,现又遇害,细究起来,他确实罪责不轻,但是皇上交代的事情,他又不得不为,即便只是皇上的私心罢了。
等待多日,陆燮终于等到了机会,那是孩子的百日,也是韩泽两周年的死祭,柳子盈身上的残毒已全清,五感也已完全恢复,柳子盈决定带孩子到寺内上香还愿,一则是为孩子祈福,二则是为了悼念韩泽,韩泽为詹昱所杀后,后事潦草处之,詹昱一直都不肯告诉她,他究竟将韩泽葬于何地,她牵挂怀念韩泽,但一直没有机会去悼念韩泽,起先是詹昱禁锢着她的自由,她无法去悼念,之后则是逃出其魔掌后,五感皆失,行动不便,无能去悼念,所以,她想借用孩子百日的机会,到寺内去拜佛求愿,求菩萨能够保佑韩泽死后安息,同时亦祈求韩泽能够保佑自己的孩子,安健成长。
陈沅江对柳子盈的外出是不放心的,但是柳子盈的决心坚决,他无法阻止,只得答应她在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后再出门,本来他亦是要一起跟随的,不成想一行人甫才出门却突然接到了圣旨,皇上有要事急召他入宫,不得已,他只得多番嘱咐和布置,才让柳子盈带着孩子离开。
去往宫中的路上,陈沅江一直心神不宁,本来他打算待事情结束,便即刻赶到庙里去接柳子盈归来,不成想到了宫中,政事竟如此繁琐,皇上就多事,一一征询他的政见,如此一耽误,直到宫门即将下钥,他方才出了宫。
一出宫门,陈沅江便看到了行色憔悴的陈府管家,管家一见到他,遂急急地告诉他,柳子盈在寺庙内竟突然失踪了,一见柳子盈没了踪迹,众人便在寺内多番找寻,但是皆无所获,偏偏陈将军一直在宫内议事,无法将此事及时地告知于他。
陈沅江闻之大惊,翌日便开始称病不朝,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寻找柳子盈之事上,但是犹如那个甫才出生便蹊跷丢失的孩子一般,柳子盈竟生生地消失了,仿若她从来都不曾在他的身边出现过一样。
因有皇帝的牵绊和协助,陆燮终于顺利地把正在寺庙内上香的柳子盈劫走,而后将其安置在了宛城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之内,院子外侧则有数不清的暗卫把手,同时,在陆燮的安排下,一条由皇帝所居的养心殿直通柳子盈院落的暗道亦被凿挖成功,如此,服药后失去记忆的柳子盈就这样为皇帝沈显所得,可能是美人得来不易,皇帝几乎每夜都要通过暗道到柳子盈这里与她厮守鬓磨,一时之间竟冷落了其他的后宫妃嫔。
而那厢,扫清一切障碍,终于登上丁零王位的詹昱终究意难平,开始捎讯于霍羌,借助于他庞大的人力物力来找寻柳子盈,由于人海茫茫无处着手,他便让霍羌把注意力放在了药上,柳子盈离开的时候,身上的余毒尚未清除,而她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又是极难配制的,若想彻底解毒,有一味药是必须的,此药产自番邦,数量极少,价格又尤其高昂,故而需求量很少,考虑到成本,一般的药材商根本不会进货,但是霍羌却有这个能力,所以很快,便有消息传来,天阙工部侍郎陆府的下人曾多次到霍羌宛城分号的药材铺求购此药,除了此药,陆府的下人还同时采购了其他几味药,这些药材一汇总,恰恰就是柳子盈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原材,因此詹昱一得到消息,便遣派人手在陆府周围日夜把守,准备得到柳子盈的确切消息后,再伺机而动。
詹昱的人在陆府外一把守就是几个月,因为陆府毕竟是官宦人家,下人都受过严格训练,所以陆府内宅的消息并不易得,不过,詹昱的人还是收集到了一些线索,比如陆府的下人每次购置完药材回去,不出三日,陆燮便会莅临陈沅江的府邸拜访,次数多了,詹昱便从中品出了一些不寻常,心中亦渐渐有了一些大致的怀疑,不过他还是不大肯定,再者,他登上丁零王位的时间还尚不长,一时也脱不开身去专注柳子盈之事,所以他只是命人在陈沅江的府邸周围也安排了监视的人手。
故然,柳子盈生下的孩子,先是被陆燮的人带走,之后又被詹昱的人劫走,詹昱的人日夜监视着陆府和陈府,只觉得陆燮此举甚是怪异,只是一个甫才出生的婴孩罢了,陆燮居然如此大费周章,再思及詹昱的吩咐,无论如何风吹草动都要上报,所以他们就以路匪的名义将陆燮安排送远的孩子劫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索性将护送婴孩的人全都灭了口,之后又布置了一个杀戮劫财的伪现场,让此案成为一个虽然一目了然但却无从查起的悬案,因此就这般,柳子盈生下的孩子辗转到了霍羌的手中,霍羌一见到孩子的模样,便去了一封信给詹昱:“吾一见此子,顿心生恍惚,此子之眉眼,竟肖似君,俊美异常。”
接到霍羌的书信,詹昱的内心万分激越,但是政事攸关,因而他不得不强压下内心的焦躁和渴望,待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国内的政务后,才隐匿身份再次到了天阙。
在祺城霍羌的府邸内,詹昱终于见到了那个婴孩,一见到婴孩的面容,詹昱的第一感觉是,其实这个孩子并不太像自己,其眉眼更肖似柳子盈,联想到到孩子的生辰时日,加之下人又将此中经过详细地告知了他一遍,因而起先萦绕于他心间的那个怀疑刹那间被他无限放大,詹昱便索性赌了一把,寻来了善于辨析血相的能士为他和婴孩取了血,结果恰恰证实了他的怀疑,这个孩子确实是他的骨肉。
得知这个令人惊喜的真相后,詹昱便锁定目标,来到了宛城,不过那时候他已然迟了一步,柳子盈已经为天阙皇帝沈显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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