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多情自古伤离别  第8章 妻妾

章节字数:6482  更新时间:08-02-1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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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冷和黑暗里醒来,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光了,我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地狱。横里伸来一只手掌摇晃着我的肩膀:“喂!醒了就别再装死。”这个声音?阴魂不散……我索性又闭起了眼睛,希望自己再度昏过去。

    “笨女人!你要继续在这儿淋雨就自己淋个痛快,本少爷不奉陪了。”

    雨?身上同时传来一股凉意,竟然是下雨了!我还以为沈擎风为了弄醒我故意泼冷水。

    “等等!”我急急喊住他,“身为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风度?”趁机动动手脚,虽然累得像散架,毕竟没有什么不适,看来这次比较命大。老天真爱开玩笑,在我不想命大的时候偏偏让我死不成。在坠落前一刻,只要及时松开手里的玉佩抓住一旁的树枝,我根本就不会翻入谷底……

    “还愣着干什么!”他的低喝又在耳边响起,动作却跟语气毫不搭调。望着那只朝我伸出的手……我终于交出了自己的信任。他带着走在漆黑的夜幕里,一直朝着一个方向。我不知道他如何确定那个方向是对的,直至我们推开一间小木屋的门。

    蓦地,他甩开我的手,毫无预警,那一刻,我心底有微微的颤动。他在屋内摸索了片刻,我便听到了打火石的声音,接着,微弱的光线划破黑暗,眼前的景物也现出了轮廓。这个屋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除了墙角的一张木板床就只剩几捆柴火,大概是猎户或樵夫随意建的休憩之所。沈擎风把挂在壁上的油灯取下点着,这才松了口气:“幸好还能用。”

    秋风夹着秋雨灌入,灯火猛地摇晃了一下,我连忙转身关上房门。“嘭”的一声,四目相对,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湿透了,我低头检查,布料贴着皮肤,灯光下曲线分明!

    “不用遮了,反正也没多少看头。”在我尴尬的时候,沈擎风若无其事地拆开捆绑的柴枝,并很快生起了火堆。动作娴熟,一点儿也不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我有叫你看吗?”心里堵了半天,我才挤出一句虚弱的反驳。死变态,就算对着前妻也不用说话那么损吧。

    他怔了怔,似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后唇角扬起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待我看清他要做什么,险些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不就是脱个衣服吗?以前对面宿舍的男生们夏天都只穿一条内裤的,被迫看了那么多半裸体,我还怕这个?除非他有本事全部脱光。想着自己的衣服湿溚溚贴着也难受,我干脆也解开腰带,扯下外衣凑近火堆。反正里面还有单衣和肚兜……我并未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在此刻是如何的不适宜。

    “你还是姑娘吗?”我明显看到他被反将一军的赧然。

    我笑得狂妄,原来这沈擎风也不过就是个别扭的大孩子,可在人前怎的就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有可能吗?”明知故问!都已经是弃妇了,还姑娘……这话刚出口,他马上就扔下正在烘烤的衣服,一步过来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是谁——那个人是谁?”

    他的眼睛像狼,泛着血丝,凶狠而危险。我快被逼疯了,没有水盈的记忆,这个人的举动总是叫我猝不及防。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又为什么突然生气。挣扎丝毫无用,他一手圈紧了我的腰,而另外一只手伸向我的胸口……

    呼吸和心跳一齐变得困难,我感觉脑袋就要爆炸,挣扎换成了带着哭腔的求饶:“放开……我头晕……”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我之前的放心是因为认定了自己是沈擎风不要的女人,他不可能会对我怎么样。而现在,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紧紧勒着我,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布料撕裂的声音传进耳畔,他的狂乱在目光触及我臂上的朱砂痣时方停歇下来。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一切……”问得小心翼翼,带着探询的语气。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这样对我?”我趁他不备时猛地推开他,谁想脚下一阵虚浮,身子竟软软瘫在了地上。沈擎风见状,便想过来扶我。

    “不准再靠近……”我躲开,爬过去拉起半湿的外衣,挪到了火堆另一头,远远与他隔开。神经依旧绷紧,过了十几分钟,直到确定沈擎风不会再粘过来,我才把头埋进双膝,缓缓合上眼皮。又冷又饿,筋疲力尽,好难受,快要撑不下去了。刚刚没摔死,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估计也活不长……

    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朦胧,昏昏沉沉的。我梦见妈妈叫我到床上去睡……可哪里有床?正着急的时候,有人抱起了我。他是帮我找到床,然后用手臂紧紧裹住我身上的温暖,一遍一遍低声唤着“盈儿……”。我下意识地抗议:“不是……盈儿,是小越……”妈妈喊错了我的名字……她忘了我……

    这场梦做得混乱而无助,待我醒来,仿佛已是隔了一个世纪。乌漆木的雕花大床,系着流苏的粉色纱帐,大理石屏风……心里一惊,莫非又穿越了?我最后的记忆仅仅是那个破烂的木屋。

    这时从外面进来个美貌女子,一身湖绿,体态玲珑。见我睁着眼睛,她手上的东西即被惊得摔落:“少夫人醒了!快,快去通知少爷——”

    我蹙着眉,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高亢的声音是眼前这位俏美人嘴巴里发出的。房内一下又涌进几个跟她相同打扮的女子,个个脸上俱是惊喜。相看一眼,便又各自散开各自忙碌……她们唤我“少夫人”,我对这个称呼太敏感了,没有穿越,这里是沈府。不过,这三日我的确在鬼门关那儿绕了一圈。身体疲累加上风寒入侵,高烧一直不退,忙得沈家上下人仰马翻。

    “尤其是少爷,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跟着奴婢们一起守着……”

    我不知道沈擎风是如何把我背下山的,也不知道他如何地守候为我担心,可经过丫鬟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转述,这样的情义还是麻痹了我的心。如果水盈真的是他不要的女人,为什么可以因为爹爹的一句恳求就上山来寻,还为我做了那么多……状况越来越复杂,我感觉自己像是粘在蜘蛛网上的飞蛾,越想挣脱越被缠紧,最难回报就是别人对我的好……

    沈擎风的憔悴都挂在脸上,大夫也跟着过来查看,见我说话条理清楚,那两人方松懈下来。

    “烧了这么多天,我还担心……”那大夫的话被沈擎风的眼神逼了回去。这家伙忒霸道!我估计大夫只是担心我的脑子被烧坏了。是啊,如果他不霸道,我也不会在这里。想休就休,想要就要……此刻我正躺在沈家的主卧房,这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不会不知道。他说他把爹爹也接过来照顾了,他叫我安心养病……

    “为什么?”在他离开前一秒,这句扫兴的疑问还是出了口。

    他回身,笑里讳莫如深:“因为你还不了五千两,所以……以身抵债。”

    是玩笑吗?我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在他心里,水盈还有五千两的身价……旁人看来,沈擎风对我是没得说了。所以,我不敢轻易提出拒绝,不能太自私,虽然极不愿意接受。这里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想法,包括爹爹,如果我再次离开沈家,无疑又将闹得满城风雨。也许,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楚浩然会知道,他会知道……想起那次在松鹤楼,他问我如何选择玉碎瓦全,负气的答案竟是预言么?

    沈家的人对我极好,从丫鬟到长辈,特别是沈擎风的姑妈,老派人往我房里送这个送那个的,想得非常周到。这个姑妈守寡多年,很早便带着儿子回了沈家,恰好这儿缺个管内的人,她便一直代劳。这么多年,她管理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公正严明,众人心底无不敬服。伺候我起居的绮兰在她来清欢楼之前解释了一大堆,我即刻会意:这是位足轻重的人物。

    原本提心吊胆的,这样的厉害角色……也不知她和水盈以前的关系怎样。谁料这姑妈竟是对我异常友善,丝毫不提起我曾为弃妇之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连绮兰都看傻了眼。除了微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不大舒服。我不聪明,但是专业素养却让我心思细腻。人的热情不外乎两种,真的和假的……总之,少开口准没错。好在她也就呆了一刻钟左右,临走才投下一颗炸弹:“盈儿啊,这次你可别再跟自己过不去。擎风让你住在清欢楼的主卧房,无声昭明了正室的身份。你得抓点儿紧,赶快生一个才是……”说到这里,她自顾自掩嘴笑着,“我和风儿他爹都盼着抱孙呢。”

    生?水盈不是不能生吗?三年都没生一个,现在怎么抓紧?再说,我还没有决定要留下来……

    真正决定跟沈擎风摊牌,是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曾经想过放弃自我,无论如何,跟回前夫对水盈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前尘已忘,何不重新开始?”我还记得沈擎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温柔,也许,他对水盈还是有些感情的,以前是因为得不到而愤恨、嫌恶。我不知道那晚在小木屋里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证据,反正他终于相信了我失忆的事实,终于不再提起魏柏青,说话也没有冷嘲热讽,完全像变了个人。如果……他可以一直如此,水盈应该是会留下来吧。可……张越能甘心吗?沈擎风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带回沈家,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他只是要我接受这个结果。每次想起这一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既然是夫为妻纲,丈夫的话又怎可不听呢?一切都是男人说了算的,连楚浩然那样的谦谦君子都是这样,他决定爱的时候就爱,想不爱的时候就甩手……细细想来,自从来到宋朝,我的命运似乎一直在被别人推着走。楚浩然招呼都不打就放手,难道我不应该去问清楚吗?沈擎风突然把我带回沈家,难道我没有质问的权利吗?我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在绮兰的陪同下,去憬园看过爹爹的恢复情况,他在这儿比在水家医馆好,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候着照顾。

    “爹,你替我高兴吗?”

    “傻丫头,该问你自己心里喜不喜欢才是……”

    我明白爹爹关心我的感受,可我更明白他真正的期待。独女的将来是他心头的重石,而沈擎风是他认为最合适也最放心的人选。

    默然退出,如今要走也走不了,爹爹的腿伤大概要花上四十天左右的时间方能无碍,我总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沈家。满腹心事穿过迂回的长廊,忽然听得院落的雅亭上传来婉转的琴声,仿佛还间着女子的歌喉……

    “那是如夫人和颜夫人,少夫人要过去瞧瞧么?”

    “她们是……少爷的妾室?”

    绮兰忍不住纠正我:“少夫人怎么跟着奴婢们称呼少爷呢,您应该叫相公,可仔细着别叫旁人听了去……”

    我无奈地耸耸肩,恰好此时亭间的两名丽人也发现了我们,更相携走下,行至我面前盈盈施礼:“见过姐姐。”

    沈擎风已经有两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了,我真搞不懂他干吗还把我带回来。眼前两位女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人。如夫人亦是出身商贾之家,娇俏可人,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显得俏皮伶俐。而她身边的颜夫人则是位落魄秀才之女,娴静温柔,一身的书卷味儿……我的犹豫到此为止,沈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姐姐可有雅兴到亭上一聚?中秋那天从相公买来的花灯上得了不少佳句,据说皆是出自姐姐之手。来了沈府这么些时日了,竟不知道姐姐有这等才华,倒显得小妹轻狂不是了。”颜夫人这话说得温柔得体,脸上的微笑也是甜甜的。

    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踩着她尾巴了!

    “是啊,方才颜姐姐新作了首词。若大姐不弃,如儿可弹唱一遍……”

    ……

    平心而论,颜夫人的词写得还有些样子,不过毕竟生在闺阁,笔下也就是风花雪月、情爱欢愉之类的东西,境界高不起来。况且……一曲听完,我便知道这是挑衅,在词里与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郎君除了沈擎风还会有谁?倒是如夫人的琴技和歌喉更让我佩服一些,但在看了沉烟的表演后,她……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脸色未变,依旧笑得淡然:“两位妹妹好才华,叫我这个做姐姐的躲到哪里去才好呢?”

    “姐姐说哪儿的话,我们只是女子,有再多的才气也比不上夫君一刻的疼爱……”颜夫人低下眉,说得有些楚楚可怜,“我习惯了,可如妹妹进门才没多久……”如夫人见颜夫人的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不禁红了脸,连忙否认。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爹爹想让沈擎风成为我下半辈子的依靠,他又何尝不是这两个女子的依靠?

    “颜姐姐的母亲病重,家里来信说怕是……”如夫人面露难色,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老丈母想见见女儿和女婿,可恰好遇上姐姐也染病在身,相公便顾不得许多。如今您已见大好,可否……提醒相公此事?”

    心口堵得难受,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插手的必要,不干我的事……她们自己不会跟沈擎风说吗?相信他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想做的事情自然会记得的……谁也干涉不了。”重要的是,我若开了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不愿承认的身份。

    转身离开,我哪里还管得了她们的失落,如今自己已是满身的麻烦。回到清欢楼,心底却依旧搁着这件事情。旁敲侧击从绮兰那儿知道,原来沈擎风的两位妾室也不算受宠,而颜夫人因为家境贫寒,在府里的日子不大好过。加上她自恃才气,在下人们那里,人缘也比较淡薄,办什么事儿都不方便……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沈擎风提及,然而另外一件事情却不得不说明了。晚饭过后,沈擎风告诉我水家的医馆正在修葺,询问需要怎样的规模。这人总爱自作主张!

    “不用了,医馆这样就挺好的,明日叫那些人撤了工吧。”

    沈擎风有些意外:“都已经拆得七零八落,撤了工可怎么办?你……不喜欢?”

    “我——”算了,跟他说也是白搭。当然不喜欢他的自以为是,更不想欠他太多……

    “爹爹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精力管理多大的医馆,我们很满足这样的小门小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医馆变了模样,那些真正需要救命的人反而不敢上门了。”

    “我不懂……汉叔一向行医济世,扩建医馆不是可以帮更多人吗?价钱可以保持不变……”

    他的想法跟我之前一样,这是做生意……而爹爹心里从来是没想过生意的。我跟着习医,开始进展极慢,曾经还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爹爹提醒我,行医之人须先有医者之心,而不仅仅是把医术当成谋生的技艺。我的确忽略了这点,在张越生活的年代,谁不是首先顾着自己能不能过得好……

    “做人不能太贪心,就算行善,也需力所能及……”总不可能拿沈家的钱到处砸吧?之前接受赠药已是不大妥当了,好在水家医馆是小本,每月也就几两银子,一旦扩建,这上面又得花多少?况且,带来的问题远不止这些,一切都没有规划好。我想,爹爹最害怕的应该是服务的变质,担心届时会身不由己。“人各有志,就让爹爹做他想做的事情吧。钱赚多了也未必轻松,你会有花钱买不到的自在。医馆……按原来的规模整修一下便可。”既然已经动工,我亦无可奈何。有一股上当的感觉,也不晓得是不是我的想法太卑鄙了。沈擎风好像一直在截断我的后路,入住清欢楼,接爹爹过来疗养,接着是擅自拆了我家的房子……恐怕医馆那儿一时半会也住不了人。

    “跟你聊天真是一种享受,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如此心平气和的时刻。你真的不一样了……不过,我早就知道你是特别的。”他把我拥入怀中的时候并未发觉我片刻的僵硬与别扭,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也许,他是爱水盈的……这时候的沈擎风很安全,听他的呼吸便可知道他内心的满足之情。如果,他只有我一个……这样的假设仅在脑中一闪而过。

    “我听说颜夫人的母亲病重,她好像心情很坏。”

    柔情瞬间便被打断,沈擎风推开我,深黯的眼眸中掠过不知名的情绪。我心上一紧,猜到自己又犯上他了。果然,他拧着剑眉问道:“这么快就适应新角色了?”那样自负的人,肯定不喜欢我这样泼冷水。而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该管。可他的反应彻底浇熄了我心底刚刚萌生的暖意。不管他爱不爱水盈,这爱……都不是我想要的。该宣战了……

    “她们是你的女人,你有责任照顾,我有说错什么吗?”

    他被我说得有些狼狈,大概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刻薄加无理取闹是他的强项。

    “我也是你的丈夫,试问你又有尽过做妻子的责任吗?”

    “我不是!”这句宣告脱口而出,“……你已经写了休书,我跟沈家没有关系……”犹豫多时,还是免不了此刻的对峙。我的认真换来他的大笑,那笑声,肆意得得让我心口发麻。

    “那封休书我早已从汉叔手里求回来了,现在撕得干干净净。况且,整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回了沈家主楼。”

    “那不是我选择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吗?”失了理智,这场架吵得天翻地覆,我们拿着最锐利的武器攻击彼此。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洞房花烛之夜,你对我说心里另有所爱,冷漠拒绝我的亲近。我纳妾,你无动于衷,甚至觉得轻松愉快。更过分的是,你还偷偷跟那个奸夫来往,鱼雁传情,拿我的钱去接济他上京赶考……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像是负伤的野兽。如此控诉,每一个字都戳痛了我的心,早知道水盈对不起他,可我没想到这么过分。

    “我有欠于你,可这是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这话听来像是垂死的挣扎,虚弱而无力,我在道义上输得片甲不剩。

    沈擎风冷笑:“你失忆后倒是变得伶牙俐齿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也无妨,因为你……我再也无法相信任何女人的感情。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轻轻松松地说走就走?之前让你离开就是错的,我要你回来,一直陪着我,永远都摆脱不了……”

    “你疯了,你疯了……”我无意识地喃喃着,一直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再没有自由……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无人能懂其中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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