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24 更新时间:08-07-23 18:53
一向以宁静茗雅著称的茶楼此时也因灯节而变得热闹非常。凤雪与玲儿踏入茶楼,正对着二楼的一间茶室中长幔轻垂,曲声徐徐,凤雪乍听来竟然有些高山流水的韵味,与此地倒是颇为匹配,却不知这弹曲之人究竟如何?
未及多想,便见一茶楼的小官迎上前来,“公子,今儿真不凑巧,厅中没有空位了。”恭敬地说道。那小官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光看眼前人朴素却不失尊贵的布料就能看出这公子非富即贵,可是不能得罪的啊。
“这样啊......”凤雪无不惋惜地说道,本想寻个清静的地方,看来是不行了。
正犹豫间,又有一小官走上前来,也不知对这小官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顷刻间由愁眉苦脸变得喜笑颜开,“若是公子不嫌弃,那边的客人愿意和公子同坐,小的,不知公子愿不愿意?”见凤雪没有说话,他又半似愁苦的说道:“公子爷是知道的,咱这茶楼可是晋安城中最好的,今儿不仅是灯节,当家的又在这里举办诗会,所以来的人就特别的多......”
“好了,不用说了,去那边就是。”凤雪想是回去的,但不想扰了那三个丫头的兴致,再者,诗会?光看这场面似觉不错,却不知会是怎样的?索性便留下来一看吧。
边走边听着小官叙述今年诗会的规则:“看公子爷定是外地来的,”不等凤雪诧异,那小官已得意的接着道:“近日来这里的必定是常客,而当家的开诗会时已经给城中的大人们都去了贴,此时他们早已进了雅间,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当家的做事最不喜欢被人打断,现在诗会已经开始,按常理应是不会再有人进来的,所以......”
他见凤雪点头,便道:“公子,想必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凤雪微点头,嫌他话多,“这诗会的规则到底是怎样的?”
“瞧小的这脑子!”那小官轻打自己的嘴,后来至桌前将椅子挪开,让凤雪入座,“此次诗会是作《四时回文诗》。”不再多言其他,倒了杯茶便退下了。
轻启杯盖,低头一品茗香,暗中却在观察着对面坐着的两人。年轻的那个容貌清秀,仪表不俗,着一袭淡色衣衫,与这里的文客一样儒雅的坐于座位之上,却又透着一丝不同的气味。另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粗眉大眼,似是那年轻男子的手下。
凤雪见那男子看过来,便对视一笑。“还要多谢公子了。”座位是他让出的,自然要感谢一下。
“公子何须如此客气。”那人淡笑着回了一句,一时竟也无言。
倒是玲儿开口问了句“什么是《四时回文诗》?”
凤雪见那名手下以一种略带轻视的眼神看来,后经那年轻男子制止将头低了下去。安抚了一下玲儿,便开口道:“这《四时回文诗》就是描写四季的诗文,倒顺皆可通得。”
“哦,原是这样啊。”
“女人啊......”那手下又开口道。
“鲁忠!”那男子开口叱责道,后而礼貌的对凤雪说道:“他性子有些鲁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凤雪心道,幸好跟来的是玲儿,若是珑儿来了那还了得,将手中纸扇放于桌上,“不碍的。只是,在下有一点不明?”
“哦?公子请讲。”
“在下想知这位兄台所说的女人怎么了?”
不顾年轻男子的眼色,那下人开口道:“这里本是男人研文作诗之处,何来女人开口,还问出这种众人皆知的事来,难道不能算作无知吗?”
听了此话凤雪冷笑一声,“在下只说一点,兄台以为母亲于你而言,如何?”
“生我,养我之人,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那鲁忠不明所以道。
“兄台的母亲亦是女人,难道兄台会尊敬无知么?”
“这......”只一句已惊得他无话可说。
“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命运,所以还请兄台不要妄言。再者,我家奴婢何须他人指点。”凤雪不客气的回道。
“既是坐在一处便是有缘,在下替他赔礼了,还望公子莫要生气。”说着起身一揖,倒让凤雪觉得无地自容了。
他方要回坐,只听二楼有一男声道:“这位公子可要以题作诗?”
“在下正有一首,”随又小声对凤雪道:“算作给公子的奴婢赔罪了。”
他沉思片刻,开口吟道:“芳树吐花红过雨,入帘飞絮白惊风。黄添晓色青舒柳,粉落晴香雪覆松。(春)瓜浮瓮水凉消暑,藕叠盘冰翠嚼寒。斜石近阶穿笋密,小池舒叶出荷团。(夏)石绚红霜叶出,薄烟寒树晚林苍。鸾书寄恨羞封泪,蝶梦惊愁怕念乡。(秋)风卷雪篷寒罢钓,月辉霜柝冷敲城。浓香酒泛霞杯满,淡影梅横纸帐清。(冬)”
“好。”厅中一人不禁说道。
赞许的人纷纷侧目,凤雪品来确实不错,将四季的景色皆描写开来,字句工整,堪称名作。但见他一副谦虚安静,不见一丝喜悦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自己都很是奇怪,事后想来,她真是不该出这个头的,只是这是后话了。
见他坐下,嘴角一扬,“在下这里亦有一首。”
“公子说来听听。”凤雪只觉得那从二楼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并未他想。
“花朵几枝柔傍砌,柳丝千缕细摇风。霞明半岭西斜日,月上孤村一树松。(春)凉回翠簟冰人冷,齿沁清泉夏月寒。香篆袅风清缕缕,纸窗明月白团团。(夏)芦雪覆汀秋水白,柳风凋树晚山苍。孤帏客梦惊空馆,独雁征书寄远乡。(秋)天冻雨寒朝闭户,雪飞风冷夜关城。鲜红炭火围炉暖。浅碧茶瓯注茗清。(冬)”
“好诗,源于之前之作,却又高于其的作品。春景中除了女子的妩媚,还有她的孤独和哀怨,正反对比鲜明。夏季中不写热反说清凉,秋景略有所同,但却更显苍凉,倒是这冬天的一注茗清......嗯,不错,不错。”二楼的那个声音说道,楼下的人也跟着附和。
坐在对面的那人也一脸惊喜的神情,“公子好文采,在下佩服。”
“客气了。”凤雪一揖道。
“跟公子相识真是有缘,但请莫怪在下唐突,不知公子贵姓?在下姓韩,名世臻。”
“韩公子,在下姓郭......”
“这位公子,我们当家的有请。”凤雪正不知如何回答,就有这茶楼中的小官走来恭敬的说道。
凤雪喜极,便道:“那便失陪了,韩公子。”
与那韩世臻告了别,和玲儿一起由小官领着向二楼走去,进来时未加留意厅中摆设,此时看来这茶楼确实有它的过人之处。厅中的大柱直顶房梁,上面雕刻有花纹,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隔断处皆有镂空的花纹雕刻,支架上挂有吊兰,天青色的瓷花盆盛着兰花,更能显出她的幽静之美。
踏着木制的旋转楼梯,脚下发出“吱呀”的响声,一股远古怀旧的味道由心而生,更显得这当家人的气质定是不必常人,文人雅士虽能静心喝茶,但真能在这茶的周边动如此多心思的人却少之又少。凤雪暗暗钦佩起这个她即将要见到的人了。
走过那垂着帘幕的房间,悠扬的乐曲还在继续,隐约能见到一双素手在琴弦上跳跃,却不知那拥有了如此玉手的人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玲儿轻触凤雪,她这才醒悟自己走神儿了。这时带路的小官在一处停了下来,恭敬的弯下腰对着那屋里的人道:“爷,小的将公子带来了。”
凤雪听到有茶杯轻触桌面的声音,“叫那公子进来吧。”一个声音略带慵懒的响起,与之前在楼下听到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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