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770 更新时间:08-03-22 22:04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我拼命的奔跑,平日熟悉的走廊,竟像一间墓室,随时都可能溢出鬼灵。空气中有血的味道,那是我的管家和仆人的血,我不敢回头。可怖的狞笑,尖利的獠牙,漆黑的走廊,我几乎是盲目的奔跑。父亲呢?母亲呢?为什么就剩了我一个?!委屈和恐惧将我吞没,我仍在尽全力的奔跑,然而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我剧烈的喘息,腿像是灌了铅。我最终还是被抓到了,一双手扳住了我的肩,嗜血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项间,冰冷的獠牙贴上了我的肌肤,感觉着渐渐刺入身体的钝痛,我惊恐的忘记了挣扎。他要吸我的血,他要杀了我,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又有几个人扑了过来,血从身体内一点点的流失,我连挥动手臂的力量都失去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又闭上,又瞪大。
“啊!”正扑在我身上的一个人突然惨叫了一声,捂着胸口坐倒在地,另外几个人也惊奇的抬头。
“大胆狂徒!”那人一声大喝。
哥哥?
哥哥!
我惊喜的想大叫,却发不出声。
“一条麻远,别以为你易了容我就不认得,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妖精。”
那个人微微犹豫了一下,突然单膝跪下去,旁边几个人也连忙俯身。
“我们一时糊涂,酿成恶果,请澜少爷宽恕。”一翁冷着声道。
“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滚出去。”
一翁默不做声的站起身,对哥哥行了一个礼,转身走了。
感知了危险的离去,我顿时疲惫的想阖上眼。
“华……”一双手托住了我的肩膀,哥哥在耳边轻唤我的名字。
我浑身都痛,泪水不知不觉的淌下来,和血混在一起,渗进伤口,我痛得猛然伸手抓紧他的衣襟。他轻抚着我的伤口,催合着仍在淌血的伤痕。我倒在他怀中,静静的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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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的床上,哥哥倚在床柱边阖着眼。身上依旧很痛,忆起昨晚的一幕幕,我不禁战栗不止。好像是我的颤抖惊醒了他,哥哥睁开眼看向我苍白如纸的脸,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澜少爷。”门外有人唤哥哥。
“进来。”
一个与哥哥年龄相仿的女孩走了进来,对我鞠了一躬道:“夫人要我问一问少主是否已经醒来?”
“是的,你去通知夫人吧。”
那个女孩又对我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
我刚想出声询问,哥哥便道:“她是你的表姐,是你母亲的弟弟的女儿。她说的夫人,是你父亲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的这些个亲戚,只在父亲口中偶尔听过,如今怎么都聚集到一起了?
我疑问的看向哥哥,他却对我笑了笑,道:“起来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哥哥为我整理好衣襟,牵着我的手下楼。只比我大三岁的哥哥,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具有安全感,我不禁握紧了他的手。
一楼宽阔的大厅里疏疏密密的站了二十多个人,见我下楼来,年轻的,还有一些中年的全部低头行礼。我惊慌的拉住哥哥的手,哥哥对我笑笑道:“这些都是你的血亲,”说着将我带到唯一没有行礼的两个人面前:“这两位是你的祖父和舅舅。”
我抬头看向面前的那位老者——我的祖父。他冷亮的眼眸毫无感情的盯着我,我不禁一抖,连忙低下头给他行礼。
“你就是奎的女儿?”
“是。”我恭敬的回答。
“嗯。从今往后你便是月樱家的少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有一个妖艳的女人开口道:“这女孩虽然血统纯正,可是不是太年幼了点儿,让她掌管月樱家,只怕……”她佯露忧色。
“母亲大人,我会尽力扶持少主的。”哥哥望着她道。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不知好歹的儿子,复看向祖父,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就这样吧。澜,你要帮助她。”
“是。”
说罢,祖父从仆从手中接过风衣,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祖父走后,众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我这个刚继任的少主身上。有妒忌的,有期待的,也有无所谓的,我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想去拉哥哥的手,哥哥却抬起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众人道:“少主伤刚好,有些倦了,今日各位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人群中有些不满的议论声,但看我并没反对,就都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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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哥哥便扶持我整顿家业,将流散在世界各地的亲属重新登记,集中管理;将他们经营的大小产业划为月樱家名下;调整由于利益、权力而引发的纠纷;优胜劣汰,选拔人才。然后便是父母的大葬和跟元老院的调解。一翁原本以为父母一死,月樱家失去了支柱便会一蹶不振,但出乎他的意料,在我和哥哥澜的努力下,现在的月樱家比之前更加昌盛。于是便不断有道歉信送来,元老院也多次来人对我当面表示歉疚。我常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里却在冷笑。看着吧,这一笔帐,我一定要讨回来。那次事件的两个发起人,一翁和架院更是不惜自失身份的赔礼。
从此元老院不再干涉月樱家的一切行动,无条件的允许月樱家参政,并且提携了我的姑姑月樱舒琼成为元老院的成员。并将架院家的长子曦作为仆人赠与我,这便是元老院的歉礼。
“哼,即使一翁不说,我月樱家想要参政,不是一样手到擒来。”我冷笑。
“要不要退回去?”哥哥问。
“不,留着吧,暂时放过他们,等我报了父母的仇,这账,一并与他们算。”
随着家族在血之一族中的地位渐渐稳固,家族中的成员对我也愈发恭敬。我花了大量时间查出了当时谋害我的父母——月樱奎和玖兰雪的凶手。吸血鬼猎人家族锥生。我早该想到的。我委托闲除掉锥生一族,作为条件,我答应解开她身上抑制这她力量的血咒。可她竟破天荒的没有杀掉锥生的两个儿子,若她不能完成任务,那么剩下的那半个血咒将使她比原先更痛苦。
除非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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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黑主学院新来了一个插班生,叫做红玛丽亚。”哥哥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略微看了一下,道:“红?好像是绯樱的远亲。”
“是。”
那便是你的新宿主吗?闲。
“她何时入的学?”
“昨天下午。”
“那好……再给她一次机会,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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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死了。”
指尖溢出的淡靛青色光芒微微一颤,随后大盛。
“呀!你在逃呢……闲!”
“可是我,没有心情和你玩!”
绯樱闲的死,着实让元老院震惊不已。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锥生零。这次就算我放过他,元老院的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元老院派了人暗杀锥生,然而却被玖兰枢拦了下来,这会可够元老院头疼的了。枢依旧是护着零,而这却是为了黑主优姬。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纯血统吸血鬼为了一个人类女孩付出良多,我不了解枢的过去,即便他是我的表哥。我倒是对那个女孩十分感兴趣,在这个处处潜藏着危险的校园,又作为唯一了解夜间部秘密的风纪委员,看到了那一切的龌龊,她的眼眸,竟还能如此的纯澈。是否就是这样的眼眸,令枢义无反顾呢?
绯樱闲在世也算不短了,即使被血咒封住了一部分力量,可那样的压迫力也决非等闲之辈可以驾驭,想必枢一定很痛苦吧,如同复制一般,施在闲身上的那半个未解的血咒,原原本本的转移到了他身上。以一股亦正亦邪的力量强控着他体内渐渐觉醒的闲的力量,可笑的是,那个血咒的缔造者,他的家族也算其中之一。由于那个咒是专门应对闲的,又是由七位纯血统共同完成的,所以如今那股力量同他自己的混合,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擅动了。再加上他虽为纯血,可血统中也免不了参有杂质,根本奈何不了它。
授课时,我的位置在枢的右侧,多少次,我见他默默的握紧拳,直到指关节发白。
这已是今天里的第二次了,他强压下那股汹涌上来的力量,手在桌下握紧,面色已是苍白十分。
片刻后,他抬起头,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偏过头与我对视,我没表情的看了他一瞬,忽的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课业结束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夜间部的众人穿过长长的甬道准备回月之寥休息。道旁挤满了日见部的学生,他们倾心于夜之一族的美貌,孰不知,在这美丽的容颜下,隐藏着一颗怎样嗜血的心。
“大家不要挤!零,你也管一下啦!”
是优姬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她正尽全力顶着一群准备冲上来的日间部女生。
“辛苦你了,优姬。”走过的时候,枢微笑着寒喧了一句。
“啊!不……”优姬飞红了脸。
“呵呵,真可爱。”我笑着轻语。
“嗯……”枢含糊地应了一句。
忽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射过来。我回头,正碰上零的眼眸。站定了脚步,我默默的看着他。他忽的转了头,喝止了一个想冲上来的日间部女生。我依旧站着没动。
锥生零。
我的嘴角不禁挂了一丝笑。
“华小姐。”一个女生唤我的名字。
我记得她叫琉佳。早园家的女儿,我的远房血亲。
曦在我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知道我不喜被打扰,他仿佛一个影子一般无声无息。
“唔……”我早已落在众人之后,便加快了脚步。
***************
回到宿舍,我收到了一封从月樱本家寄来的信。是闲的死亡证明。
是吗,死了?虽然感应到她力量的消散,却不曾想她会死。匆匆掠过证明人的名单,竟然有玖兰枢的名字。我冷笑一声,将信纸从火焰上移开,交到曦的手中,道:“这个有用。”随后出了房间。
没敲门,我走进枢的房间。
很暗,虽然是清晨,窗帘却紧拉着,隔绝了外界的阳光,只有几点微弱的烛火光映出了枢苍白不羁的面容。
“我好像没有允许你进来,月樱。”枢盯着手中的一张纸轻声道。
“你也没说不允许我进来。”我在他身边的软椅上坐下来。
“是。”他依旧没抬眼。
“与其点蜡烛,不如拉开窗帘。”
“不,受不了。”
“尊贵的夜间部部长啊,没想到您也会怕光。”我垂睫笑道。
“只是不喜欢。”他的目光从那张纸上移开,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我的目光从那张纸上掠过。那正是闲的死亡证明。
“因为我也有事找你。”
“哦?愿闻其详。”
我拿起那张死亡证明:“闲……死了?”
“没有。”
我扬眉。
枢从躺椅上坐起来,抚弄着烛火道:“她为何如此轻易就‘死’了?你没有想过吗?”
“灵魂分裂?”我心中一紧。
枢不置是否,起身倒了两杯红酒。
“另一半灵魂呢?”
沉吟半晌,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怀疑。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反问道:“你以为你与闲密谋杀害锥生一族的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惊反笑道:“我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本就没打算防着你。”
枢剑眉微蹙:“你不怕……”
“你会说出去吗?”我笑了笑,凑近他:“你不是傻子。我身上有一半的血和你的一样,月樱家若毁了,你认为你会好过?没错,玖兰家的人在月樱家落魄的时候拒绝了帝制,可你我都明白纯血统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
“所以?”
“闲这个被诅咒的冒牌货必须除掉。”
“想让我去杀了她么?”
我笑着不答。
“呵呵,你凭什么信我呢?”
“难道你不会帮我么?你是我表哥啊!”我笑得无邪。
枢也笑了笑:“好。不过我的条件是——帮我解开身上的血咒。”
“什么?!”我仿佛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你能办到。”
“这么肯定?”我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你不能吗?”他笑着反问。
我呵呵一笑,道:“真是大胆,你控制住现在的力量需要多大的精力,你自己是清楚的。解开血咒,你不怕它反噬?我可不打算帮你第二次。”
“我答应过闲,要消灭真正令她憎恨的东西。”
天已经大晴了,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来,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中不停的翻腾,像起舞的精灵,然而那样的光明却刺痛了我的眼。我把头转向屋子的阴暗处。
“无所谓,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只是,当初设下血咒的七位纯血统,如今至少有一半都亡故了。我需要他们族氏的血。”
枢嫌恶的拉紧窗帘,遮挡了越来越盛的阳光,缓缓道:“吸血鬼样库中心,去那里。”
“样库中心?真有那样的地方?看来曦没有说谎。”
枢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道:“夜之一族只有一翁和玖兰家的人知道进入那里的方法。无论是E级吸血鬼,还是纯血统,只要亡故,在那里都留有血样;而纯血统的血样,更是有强大的封印保护,只有更高级的吸血鬼才有能力解开。”
“原来如此。”
“现下能解开封引的,就只有身怀‘绝对纯血’的你了。”
月樱家从来就有这样一个规定:无论家族兴衰,必须有一脉是继承了‘绝对纯血’的,家族中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家族成员必须先考虑流有‘绝对纯血’的族人。被选定的族人要被施予秘术洗涤血液,在被制定婚配,以确保给予下一代的血液纯正。这样的秘术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失传,连月樱家中负责施行此术的女祭也从不抛头露面,基本上是难觅其踪,所以月樱家才成了纯血统中的纯血统。
“别无选择,不是么?”我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合作愉快。”他也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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