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058 更新时间:20-03-02 06:14
温少恒听完录音,内心的震惊,愤怒,心痛,压抑,悔恨,还有那令人无法呼吸的撕裂与无力久久占据着他的身子,将他一点一点拖入过往的深渊……
在那个深渊里,他跟着爷爷一起到山上祭拜爸爸的时候却在山脚的草丛坑里看到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爷爷见他还活着,便将他抱回南姐家。南姐是个被吊销执照的乡村医生,她见小男孩来路不明,说什么都不肯医治。直到爷爷搬出爸爸,说昨晚下那么大的雨,这孩子还能留一口气的躺在坑里被他们发现,肯定是爸爸都希望我们能救他。不然放着整整一夜,不死也早被其他人发现,哪轮得到我们。
南姐无语,但还是救了。
小男孩在南姐家的小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浑身上下缠着绷带,吊着腿,最严重的是脑后被磕了一个很大的洞,不知该夸他命硬?还是像爷爷说的那样是爸爸显灵保佑了他?!
但这命虽然活了过来,人也成功的醒过来,可这脑瓜子却一问三不知的被南姐贴上“失忆”两字。
失忆的小男孩很喜欢笑,傻憨憨的连一项冷面的南姐都抵挡不住他脸上小括号,时常会被他笑得一脸无奈的掐住他脸颊,“你他妈是不是被什么笑神穿魂了?不然连老子吼你,你都能笑得这么欢?!”
是呀!
那个小男孩总是那么爱笑,笑得像个傻子,笑得像个天使,笑得像春日里的暖阳,笑得像夏日里的艳阳,他总是那样爱笑着。
可是有一天他却不笑了?!
具体是哪一天呢?
过往的深渊好似被按了快进的老旧电影,随即又飞快的切入倒退模式,最后定格在满是笑声的教师里,小男孩背着书包进来,见恶意写在黑板上的辱骂言语,周围同学异样的指指点点,他都仿若未见的走到座位里坐下,依旧笑得傻憨憨的看向他,“我妈说她中午会煮你喜欢吃的可乐鸡翅,放学后我们……”
“为什么要刺老师?”他哪还有心情去他家吃什么可乐鸡翅的无语打断道,“就算老师不相信你,你也不能拿剪刀刺老师!你这样跟你爸又有什么差别!?”
眼前的小括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强颜而又苍白的弧度,“你觉得……我跟我爸……一样?”
如果当时稍稍不那么愤怒与难以理解的话,他就能注意到那双垂下的眼其实满是委屈的涌出泪光,最后说出口的“一样”几乎带着哽咽的颤抖!
可是他没有,他只管愤怒,只管内心的失望,“这还要我觉得?!你自己昨晚拿剪刀刺老师的时候就该知道这跟只会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混混,又有什么两样!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刀下去要是把老师刺死了,别说当警察,连书都没地方读了!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回家跟你爸一样当混混耍狠?!”
小男孩一直低着头,直到他被同学拉走,他都没再抬起过的一直一直低着头。后面大概有过去半个月这样,小男孩因为遭受同学的排挤跟孤立便转学。而在那半个月里他因为小男孩的沉默,因为小男孩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检讨,甚至还理直气壮旷掉老师的课,感到失望透顶的要求老师换座位。
从哪之后,他看到的小男孩总是带着帽子,满身戾气的坐在一群小混混的车子后面,四处游荡,打架,还抢了李现的女朋友?即使偶尔撞见来看爷爷的他,也很难再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一丝有温度的笑容?!
爷爷很心疼,时常会在他离开后回过头问他,“小晞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看过去老是一副很累的样子?”
是呀,他到底有什么事?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成天跟着一群混混,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停止他现在所做的这些事?!
他想不通?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小男孩,不承认自己错误还自暴自弃的人也是小男孩,为什么现在难受的却是他自己?好似小男孩会变成这样,全是他害的一样?!
这种感觉很糟糕,导致后面他见到小男孩的情绪更糟糕?!正当他觉得这种情绪已经压抑到一定程度,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时候,爷爷说小男孩走了,跟高中毕业的辛星一起出国去留学?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想起离开了那些小混混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家,也许等小男孩回来的时候就又会变成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小男孩。
谁知,小男孩刚到另一个国家就扔下辛星一个样跑了?那么喜欢辛星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丢下辛星一个人跑了?!
但他就是跑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一年后,他撞见送何若溪到校门口的小男孩,才知道他已经回国?而早已消失在他脸上的笑容,在他与何若溪的对话里,似乎又回到他的脸上?或者说,那个满身戾气总喜欢带着帽子的小男孩,已然找不到任何一丝戾气的露出掩盖在帽檐下的那张笑容,在日光的映衬下变得格外耀眼与温暖。
他没有惊动小男孩,只是去找了何若溪。何若溪那时没敢告诉他是在酒吧门口,只说了书店,因为捡了她掉在书店的手机,所以两人就认识上。
听说是书店,再加上刚才在校门口看到的笑容,他以为他认识的小男孩终于变回来了,满怀欣喜的找出辛星的联系方式,问她知不知小男孩回来了?不想辛星却告诉他,她怀了小男孩的孩子,小男孩为了她已经跟家里人彻底断绝关系?!还询问他刚才提的朋友是不是在酒吧唱歌,叫何若溪?
通过与辛星的通话,他得知道何若溪一直在酒吧唱歌的事?同时也知道小男孩在追何若溪?
明明有喜欢的人,也有自己的孩子,为了喜欢的人跟孩子还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现在却又去招惹何若溪?!他愤怒至极的去到辛星告诉他的酒吧,把这几年压抑在心底的糟糕情绪,一下子全发泄到他那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嘴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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