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178 更新时间:19-12-15 22:16
盛玄玑已经死了。
从他踏进梵荒境地起,他就已经死了。夜羡答应守护他一世的承诺,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在夜羡讲完故事请他离开时,他用问心石试探出了夜羡的真心,他知道夜羡一直有着转世成叶寻微后的记忆。
但是夜羡抵死不肯承认,他一口咬定自己全都忘了。
他们离开回来时已是晚上,夜羡带着盛玄玑来到梦枕楼门前。
似乎知道夜羡回来了,梦枕楼也重新复苏了。楼塔顶上延伸至云山之巅,象征福气绵绵的千禧灯全部亮起,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发光的透明纱带浮动在天边,灯影在清河中微微晃动。
云山脚下的小镇里燃放着美丽动人的烟火,倒映在水中,火光、灯光、水光交织在一起,将整个黑夜变得和白昼一般。
这个夜晚,夜羡充当盛玄玑的双眼,为他看完烟花,为他放了三十六盏孔明灯。
后来他牵着他的手,指引他往前走。盛玄玑一如既往任由他牵着,只要他不放手,去哪里都是再好不过。但是最后,夜羡还是放开了他的手……在盛玄玑的“注视”下,夜羡沉重而决绝地推开梦枕楼的大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楼里一道凌厉的金光射出,在夜羡柔和的目光中,穿过他的身体。
夜羡在那道光中消失了。
什么也看不见的盛玄玑,很清楚地感觉出夜羡的气息一瞬间消失了,他茫然地向四周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一日,梵荒境地再无一叫夜羡的人。
梦枕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我以为自己走的最长的路是到达梦枕楼的路,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不是最长的路,最长的路是我穿越千山万水半百时光找到你,最后陪你走完你要走的路,之后回到来时的路,独自一人回去。”
可是,盛玄玑最后还有一件不知道的事……
他不知道,当夜羡推开门的短短瞬间和梦枕楼做了一个交易。他用残缺的灵魂作为交换,请求梦枕楼复活盛玄玑。
最后盛玄玑彻底活了过来,并且眼睛也重见光明了。
人间。
携香攀柳赶时,连雨不知春去,无处觅,只待溪桥红花落尽。
盛玄玑背着一把古琴走在人群中。
街市的繁华喧闹湮灭不了他一身的冷然孤寂,但向后溜走的时光却带走了他一场黄粱美梦。
人群前方,一红衣少年朝这边跑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向后面张望,似乎有人在后面追他。
果然,后面的确有一俏丽少女拿着长鞭追赶着他。
就在少年从盛玄玑身边跑过去时,他听见少女娇喝一声:“你给我站住!快跟我回学堂,夫子见不着你会生气的。”
少年停住脚,回头扯着嗓子喊道:“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回去的!”
少女也追累了,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见她不追了,少年嘿嘿一笑趁机想溜,谁知身边一男子忽然拽住他,直直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少年扯回袖子,往后小跳一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瞪着他。
他思疑道:“公子是……?”
盛玄玑的眼神和初相遇时的眼神一样,在雪地里静静打量,神态从容,眼中透着一丝温和之色。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饱经风霜后沉湎回忆时,蓦然回首,对方仍用少年般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朦胧间,他听见“冬珑”一声,似乎是从天边传来……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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