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23 更新时间:09-02-10 19:01
优雅招风的唐破式,高耸的门楼,深红的门柱,平铺向上的多层台阶,东来站依旧这么潇洒绝然地站立在长安的土地上。午饭时分的东来站尤其热闹。
达官贵人都喜欢来此消费,为着不甚漂亮的肚子加分。往东来站里那么一坐,即使没什么身份,那也是有钱的主。推杯换盏间,觥筹交错间,达成多少共识。
腊八节快到了,东来站也准备了一点小意思。凡是来东来站吃饭的人,不论时间,免费送上一份新鲜的腊八粥。熬粥的是酥手,端粥的是美人,即使比不上美酒,那也能让人醉。
二楼的隔间里,一个高挑的身影,颓然侧靠,左手拎着小酒壶,右手抱着一碗粥,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地站立在栏杆前凭眺,乍一看来,右脸上还有鲜明的五指印,颇为显眼。
喝一口酒,炎宁打了个酒嗝,痴痴地笑,突然反手狠狠地摔出酒壶,陶瓷的酒盅就从二楼直直地砸到了东来站的下边。用袖子一抹嘴巴,抱起碗,一勺子粥,边嚼边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栏杆外边,眼睛转来转去,打量着楼下行人。
沈纯姿靠在东来站对面的民居屋角,英俊的面庞隐在阴影里,忍不住地唉声叹气,左一个造孽啊,右一个可悲啊,听得人心发慌。
二楼的炎宁却丝毫没有发现好友的身影,闭闭眼,再睁开,又是傻笑了一阵。
一人猛一拍他肩,大喝一声,“炎宁!”声音清脆。
炎宁急匆匆地调转过头来,手中的碗摔出老远,这才发现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慕想的却芫。
银发束成一束,长长的马尾甩在脑后,脑门光溜溜地,大眼睛扑闪扑闪,清爽由调皮的模样,依旧是一身紫衣,看起来高兴到不行。
不确信地揉揉眼睛,炎宁这才发现真是是却芫站在他面前,抿着唇朝他快活地笑。再也顾不上礼数,抱住却芫就一阵笑一阵苦脸,喃喃地问着,“却芫?却芫……”
却芫疑惑地拍拍他后背,蹙着眉头问他,“你怎么了,炎宁?”
炎宁想咧开嘴笑,可嘴角刚拉开就想哭,手中的触感无比真实,软软的,香香的。多久没抱到了?上次抱她,她还是只狐狸吧?
却芫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连忙将炎宁推开,看着这个如同弟弟般亲切的孩子的脸颊,意外地看到了五个掌印,眼睛猛得睁得更大,问道,“这是哪个王八干的?”
沈纯姿蓦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睁得老大,不感置信地轻念道,“荣却芫狐狸?糟了!”
炎宁嘟起了嘴巴,气恼地松开说,却不肯说话。
“快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炎宁转过身去,对着一楼猛吼一声,“小二呢,我还要酒!”
“酒你个头啊!”却芫一掌在他脑后掴下,拍得炎宁发髻散了一半,瞪大眼睛看着却芫,“连你也打我?”
却芫只得翻个大白眼,“你被打糊涂啦?问你怎么不回话?哪个王八打的?”
炎宁闷闷地说道,“告诉你,你能帮我报仇还是怎么着?”这王八还能有谁?
却芫被他问得一楞,随即坦然地坐下,不说话。
沈纯姿在角落看得一楞一楞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小二竟然没有动用妖娆的美人,亲自颠颠地上了酒,讲了句慢用便溜溜地走了,只是眼神有点晃悠,焦距像是散落了在谁身上。
却芫丝毫不在意,端起炎宁叫地酒就喝上一口,瓶都不肯放下,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定定地看着一处。
“你学我?借酒浇愁?”炎宁苦笑,夺过她手中的酒,长叹了一口气,“借酒浇愁该去屋顶,看着孤独的星星,这样才有味道!”
却芫嗤笑,想着书中的大侠,问道,“去屋顶?你是说东来站的屋顶吗?那可金贵着呢,踩碎了一片瓦,卖了我都赔不起!”
炎宁转过身来,换腰横着栏杆,扭头看却芫,掰掰指头,“我替你赔!即使买下东来站也是小意思!”说罢又不屑地撇撇嘴,“只是谁要那老头的钱?”
却芫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咧嘴笑,拱拱他手肘,“不是你老子打的你吧?”
伸出清瘦的手在他面颊上比了比那个五指印,哈哈一笑,“果然!那你半边脸都打出印子了,肯定是你老子!”
脸上的触感温温的,凉凉的,沁爽怡人,炎宁有点魂不守舍,可一听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哼一声,忍住留恋,扭过脸去。
却芫偏偏够勇敢,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笑嘻嘻问道,“你家梁西湖呢?那可是青春无敌的小美女啊!嫩叟叟的,像柳芽儿。”
炎宁蓦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没了表情,只是那眼神仿佛要将无知之人瞪出个窟窿,半晌不说话。
却芫对他瞪视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依旧笑嘻嘻。
炎宁苦笑一声,“提那扫把星做什么?”
沈纯姿转回头,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你?”
那人比了噤声的姿势,指着二楼的二人,依旧聚精会神地看。沈纯姿咬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回过头。
炎宁望着天空,忽然问道,“却芫,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能算成功的人生?”
却芫不知他从何来这一问,想想,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炎宁转头看了她清澈的眼眸,虚无地笑了笑,“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美人在前。
却芫看着炎宁飞扬的眉眼,忽然觉得有些弄不懂这个尚未行冠礼的稚嫩男孩,低下头,没说话。
“想我莫小公子,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可我却有个失败的人生。名是臭名,钱是父亲的钱,呵呵,无比失败的人生。”
“我接手我父亲的事业,想做个为人民奉贤一切,鞠躬尽瘁的私盐商,然后娶个心爱的女人,,生两个漂亮娃娃,组合一个完美的家庭。”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纯黑的瞳人被染得透亮,像是黑珍珠上一层水晶,美丽,却不真实,“可这一切还没开始呢,就要梦碎。”
伸出手,想拉拉他的袖角,却最终收了回来,舔舔嘴唇,无话可安慰。
炎宁突然将她拉到面前来,强力地握着她的臂膀,几乎贴着她的面问道,“你知道这一切无法实现的原因是什么吗?当真无比可笑!”浓重的酒气袭来,直扑她的面门。
却芫被这酒气熏得犯冲,转过头急速咳嗽了下,吸一口气,松了松被禁锢住的手臂,问道,“你确实努力了吗?”
炎宁噎住了,悻悻地松开了手,眼里的懊丧却仍真实地存在着。
是努力过了,却被措手不及地打败。
却芫知道他一定是被伤着了,可这世界哪有被保护得完好的人?受伤了才能成长,不然炎宁,他将始终是个孩子。
“我母亲被我气到吐血,父亲给了我一巴掌。”他倔强地望着天,收好要掉下的泪水,勒着双拳,像个硬脾气的男孩,生硬地说,“然后我给了梁西湖一巴掌,让她滚。”
却芫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说着这话,一下子不懂如何说起,刚准备的话像是烂在了肚子里。
“那个扫把星说我爱上了男人,去他娘的,老子爱的是女人!”炎宁又将手里的壶摔了,冲东来站喧闹地人群吼道,“老子爱的是女人!!!”
躲在屋角的沈纯姿不自觉地抹了把汗,特难为情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却见他勾起嘴角,只得在心里暗叹,果然这世界都疯了。
却芫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主角,只有甘于当配角的人才能成功,才能有你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对他温和一笑,“你知道吗?今天会下雨。”
无比痛苦的炎宁回过身,前段还没理解偷,却又听她毫无理由地说了后边这些话。
“我母亲吐血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今天会下雨。”却芫指指天上,“等下雨后你再回去,然后和你母亲说清楚,她会好的。”
“你怎么知道天会下雨?”
“老人说,云彩往东刮大风,云彩往西披蓑衣,云彩往南摇旱船,云彩往北发大水。你瞧,云彩在往西。”
炎宁看着轻笑的容颜,心思恍惚,心尖却揪着,她知道他爱她吗?
抹过眼睛,再睁开,舒散的云正悠然飘向西边,自由自在,“然后呢?”
“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正好天在下雨,你可以出去买酒,即使你哭再大声,也没人知道。”却芫拍拍心口,“今天我陪你,我做了一件错事,伤了一个人的心,而他对我来说……”
炎宁看着她淡笑着说,“很重要。”
以前没意识到的重要……
(懒人来更新了,鉴于我优秀的表现,你们准备怎么说?好歹得有点表示,不然到开学我都不理你们~~晚上更玲珑公子,说到做到!只是你们要去捧场呢,不然多没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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