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风光霁月

章节字数:4174  更新时间:19-09-04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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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未大亮,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周围的街坊四邻。

    “林大夫在家吗?我家主子生病了,开开门好吗?”杏林堂外,一个小个子的家丁正奋力叫门,仿佛真出了什么要命的急事。

    “别敲了,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杏林堂的门不见开,旁边的成衣铺倒是开了门。一个面色青黄,蓄有胡须的中年男子提着夜壶,睡眼惺忪的出来:“你没看见牌子吗?今天不开张啊!”

    “我敲我的,关你屁事!”大概是狗仗人势久了,家丁想都不想张口就骂。

    被人扰了清梦本就不好受,更何况还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负。成衣铺老板大概还没睡醒,抄起夜壶就泼了出去,亏得小个子家丁身手敏捷,一个转身变轻松的避开了一身骚气。

    人没有泼到,这一夜壶的东西倒是尽数洒到了杏林堂门口,成衣铺老板气愤不已,小个子家丁却还得意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林大夫开门啊!隔壁成衣铺的老头儿在你门前撒尿了。”他继续拍门,扯着嗓子似乎是怕人不知道,事闹的不够大。

    “你……”老板满脸通红气急败坏:“休要搬弄是非,信口雌黄。”

    吱呀一声,杏林堂的大门打开,身着半袖的女子,细细打量着两人,不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吵吵吵,再吵就拔了你们的舌头下药。”茯苓正气不打一处来,碰到这事儿就更是心烦了。

    “姑娘讲理,劳烦给林大夫说一声,今天这事儿可真不赖我。”成衣铺老板生怕解释不清,尴尬笑笑,倒是推了个一干二净。

    “你也是胡闹,还不快去冲洗干净,免得让大夫看见。”茯苓满不耐烦,低声打发那成衣铺的老板。

    “是,是。”见茯苓松口,似乎并不存心刁难,成衣铺老板心情大好连连应答,只是末了瞥见在一旁看笑话的那厮,不由皱眉啐了一口。

    “喂,你是没看见牌子吗?今天休息不看病。”想起那老迂头吃噎的表情,小个子家丁正掩嘴偷笑却不料茯苓这样发问,语气里尽是不满。

    “可我家公子真的病得很重。”他抬头早已换成了一副哀怨的表情,哪里还见刚才骂人那阵式?茯苓不经感叹。

    “又不是要死了,换个人不行吗?”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死倒是不至于,可请不到林大夫,我就没命活了!”小个子家丁摆手甚是无奈,让人无言以对。

    “你家公子得的什么病?”清亮的男音,干净、温润如是林砚从杏林堂内出来。

    “阁下可是杏林堂的林砚大夫?”小个子家丁充满了戒备,上下打量着来人,语气里尽是质疑。

    “正是在下。”林砚回答。他松了一口气。“我家公子偶感风寒,夜不能寐,故此差我来请大夫。”

    “可是浑身发冷,却又燥热体虚之症?”林砚思虑片刻,柔和的眼神冷静而又内敛。

    “大夫所言极是。”小个子家丁连忙应答。

    “你先稍等片刻,待我收拾好药箱便随你同去。”医者仁心,林砚终于说道。

    “可林大夫,今天……不是您母亲的祭辰吗?”杏林堂内,茯苓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林砚拿起药瓶的动作一僵,却又立刻从容地放到药箱。

    “没事儿,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祭辰的。”他语态轻松,一如往昔。

    “外面这么吵,是发生了什么?”端云阁内薛素琴对着棱花镜将一支和田玉的发钗簪在鬓边,神情专注仿佛心情不错。

    “回娘娘,是苏王妃回来了。”娄雀依附在薛素琴耳畔悄声说到,后者不禁拧起了眉头。

    “那王爷呢?没有同她一起?”她有些着急,眼底全然没了那份从容的气魄。

    “这个……奴婢只看见王妃和孟公公回来,并未瞧见王爷。”娄雀敛眉谨小慎微。

    “呵!她倒是还有脸回来?”薛素琴轻嗤:“丢了王爷,她怕是难辞其就了!”

    这边苏灿和孟习回来,双儿、阿芝才终于放下心来。

    “王爷呢?苏灿进了屋解下身上的披风随口问道。双儿和阿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回王妃,王爷大醉,在临梦居休息。孟习上前应答,苏灿起身朝临梦居快步走去。

    林梦居内,秦逸轩翻窗而入,拿起桌子上早已备好的酒壶斟了一杯,洒在衣服上,左右嗅了嗅,又仰头灌下好几口。

    香醇的美酒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口,院子外面传来了苏灿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秦逸轩收好酒具,随即扯开衣服,蹬掉靴子,榻上的被子扬起,苏灿推门而入。

    尘埃落定,苏灿进来便闻到了一屋子的酒气。他眉头微蹙,甚是不悦,绕过漆红的木桌便看到躺在卧榻之上的秦逸轩。

    彼时,他就安静的睡着,剑眉斜飞入鬓,鼻梁英挺,双颊因醉酒而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这样的容貌轻易间,不知会勾走多少女儿的心,苏灿不禁有些嫉妒。

    “秦逸轩?“苏灿轻轻推他,秦逸轩迷糊的睁开了眼睛。酒些烈,现在头却是越发觉得昏沉。

    “好点没?”看他将头转向一边苏灿不禁问道。

    “还在生气?都多大的人了。”他笑着去摸秦逸轩的头,秦逸轩躲闪苏灿便也有些不高兴了。

    “至于这样吗?”他都服软了,还要他怎样?虽然在祁山环境是差了点,但自己有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你就是个傻子,我就要活该受你的气吗?”苏灿越想越生气,最后竟然摔门而出。秦逸轩揉了揉脑袋,有些莫名其妙。

    另一边,林砚收拾好东西。家丁已经雇好轿子在门口等待,台阶上的污秽也有下人帮忙清扫干净,一切光洁如新,丝毫没有任何让人感到不妥的存在。

    “林大夫,请上轿。”见到林砚,小个子家丁满脸堆笑,弯腰掀起帘子,做出请的动作。

    察言观色,做事周密,并必定讨得主人欢喜。嚣张跋户,持宏而骄,这家丁在府中定有一定地位。林砚不禁猜测,也不知其主人是何许身份,自己怕是不该为这达官权贵看病吧!

    在轿中,一路并未感到有什么颠簸,林砚偶尔掀起旁边的轿帘查看,不知不觉间,轿子已经停在了一家庭院的后门。

    从外面看,庭院四面高墙耸立,斗拱交错,白墙灰瓦相衬,有绿荫自墙头冒出。林砚下轿,跟随小个子家丁的脚步一路穿行终于来到了内庭。

    庭院内,风光秀丽,湖泊、假山一应俱全,颇有江南韵味。下陈处有两个婢子守着,待小个子家丁似乎调笑的耳语了几句,两个年芳二八的姑娘便羞红着脸给两人打开了房门。林砚不解,只得跟着前者信步走入。

    “公子,人带到。”围幔外,小个子家丁拱手禀告,眼底生出一丝狡黠。

    “下去吧,依常领赏。”一个病怯的声音从帘帐内传出,似乎才睡醒,末了还应带着几声象征性的咳嗽。

    “是。”小个子家丁难得恭顺了一次,敛着嘴敛退了出去,徒留下林现在这空荡的房间,不免有些拘谨。

    “这位公子可否当面诊断?”林砚将随身的药箱放下,凝神看着那紧掩的围帐。

    “怎么?听闻大夫医术高超,岂会不谙悬脉之道?”一声嗤笑,那人似乎是在嘲讽,林砚并不生气。

    “悬丝线于手腕处未免失之偏颇,若非观之玄妙,岂有施用者?”他解释:“宫围之中更是如此,一怕皇帝猜疑,二顾身份践越,如此一来开副稳妥的方子拖耗方为中庸之道。”

    “悬脉之术流传久矣!不知为医者一大谎言,林大夫,在下受教了!”闻言,帐中人勾唇轻笑,别有意味。

    “哪里?林砚医术不精,姑且妄言罢了!”

    “可我自幼娇养惯了,不喜与外人接触。”似乎存心刁难。他一顿,在等林砚回答。

    “公子尽管伸手出来,林砚自有办法。”

    朦胧的帘帐内一截纤瘦的手臂伸出来,林砚抽出一方丝帕搭在那人腕上细细确诊不由凝眉。

    “林大夫以为如何?”这声音越发熟悉,他苦笑:“仇公子又何必戏弄于我?”

    “嗯?”那人疑惑却突然反手扣住林砚的手腕,素净的丝帕掉落,他顺势发力,林砚便被拉入帐中。

    “林烟姑娘又怎么会知晓我的身份?”帐中,林砚稳住身子便见到仇漪舟在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林某行医多年并不曾得罪权势,而值得娇贵公子如此相待,思来除了仇公子再无他人。”林砚缓缓道来一双清浅的眸子充满了凉意:“既然仇公子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下可否放林某回去?”他欲意抽身,仇漪舟却上前一步将他禁锢在床榻的一角。

    “如此便想回去?你当我仇家的门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温热的鼻息尽洒耳畔,挟小的的空间内,林砚进退两难。

    “你到底想干嘛?”双眸狭促,他的眼里充满了警觉。

    “你说呢?”仇漪舟伸手欲碰林砚,却不料被林砚点了穴位,一只手悬在空中甚觉尴尬。

    “君子端方,以礼待人,怎能偷袭?”他有些生气,林砚却十分满意,甚是悠闲地将围幔重新系好。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何来偷袭?”他去收拾药箱不曾多一眼留给仇漪舟。仇漪舟有些慌乱,强行用内力冲突被封穴脉,只觉喉咙一阵甘甜,鲜血上涌自嘴角涎落。

    “——林砚。”他声音沉闷至极,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咳嗽,有鲜血渗出。林砚转身,却不曾想他尽做到这个地步。

    “你这又是何苦?他摇头甚感无奈,只得放下药箱,快步上前。

    “求你别走。陪陪我……至少今天。”林砚扶他坐下,仇漪舟却一把扯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尽显哀怜。

    靖王府的客房内,女子眉头微蹙沁出丝丝冷汗。天已经亮了,她终于舍得睁开一双美目从榻上坐起来。

    喉咙干的厉害,身体也还是很虚弱,好在是安全了不是吗?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突然发现有一丝不对。

    衣服被换过了,似乎连伤口也上了药,她有些慌神,刚要掀起被子下床,却见有人推门而入。

    “醒了?”孟习将端来的一碟茶点放下,并不曾抬眼。鸾珮拧眉,眼睛里充满了警觉。

    “衣服是我差双儿换的,这你大可放心。”他搬来凳子坐下,似乎看穿了她的不安。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鸾珮正了正心神故作淡定。

    “你若要说,又何须我问。”孟习倒了杯清茶递给她。片刻犹豫,但抵不过嗓子干得厉害,鸾珮接过茶一饮而尽。

    时光回溯,烛光熄灭后一片漆黑。细细聆听,淅沥的雨点里有锁链拖行的声音。鸾珮持剑后退,却突然有人用铁链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

    “你……是谁?”她挣扎不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那人没有说话,手上的力度反而加重。似乎要死了,鸾珮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咬了咬牙抓紧剑朝着自己的肋骨下狠狠刺去。

    一口鲜血上涌,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在自己身上的一剑。乘势鸾珮拔剑而起,抬眼便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一阵血雾,那人瞬间没了踪迹。

    “滴哒!滴哒!”落水的声音在这内室显得格外清晰。鸾珮低头,一把利刃滴着血珠从自己伤口再次穿过。她的面色越发惨白,抽身一剑朝着老麽的手臂狠狠的斩下。

    ……

    “这样说来,你也不知老麽的底细?”许久,孟习终于问道。鸾珮摇头,望着手中的杯子,眼睛越发氤氲。

    “姑娘唐突了!不该让你想起这些。”孟习起身道歉,鸾珮放下茶杯兀自站了起来。

    “快坐下。”孟习担心她的身子,赶忙施以搀扶:“好生歇着,改回再来瞧你。”他带门出去,突然有些拘谨。似乎连手脚摆放都变得极不自然。

    “呆子!”雕花木门轻掩,鸾珮扑嗤笑出了声。喉咙还是很干,她眉头微蹙便又回到了桌边,直接提起水壶咕哝咕哝的又灌了几口。

    门外,孟习见此处无人终于松了口气,却突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于是不免心生警惕。

    “谁?”大抵是做贼心虚,他忽然扭头却不想苏灿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王妃有何吩咐?”孟习立即严正辞色。

    “王爷在生气,孟公公可有何法子?”

    (本章完)

    作者闲话:

    ……app好像抽风了,然后还重新登陆不了,我还以为自己密码错了又去网页版找回了下密码。Õ_Õ

    仇漪舟一出来画风都变了,过线边缘疯狂作死。也不知道接下来两章能过不能(′இ皿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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