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0804 更新时间:19-08-26 11:47
不知过了多久,严格上来说刑警们不知道连续加班了多久,这是刑警的工作常态。特别是法医等技术人员,看似不用满大街跑,可实际上功夫一点不少。像这两起命案还算好,要是再复杂一点,几十枚指纹及DNA信息等着化验,烦都能把人烦死。再比如说黄润龙,调个监控海量信息慢慢甄别,没点耐心绝对搞不定。可别小看,这也是破案关键,北城的监控覆盖率很高,工作量大的同时往往也能从中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在这个深夜,案件分析会如期展开。在此说明一下,案件分析会,是根据已有线索进行调查,并各个调查小组展示自己的调查结果,以此确定下一步调查方向。走进会议室一看,所有人都是一脸疲倦。李国风伸了伸懒腰,从楼上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依旧是行人不绝。他苦笑着说:“这帮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瞎混什么,我真想把那帮人拉过来帮我们办案!”
“好了,打起精神来吧。”洪伟文走了进来,所有人整理好服装,挺直腰杆。还是受王继辉的影响,重案组并没有像其他刑警队一样各个拿着个烟卷在吞云吐雾,他们唯一用来抵挡困意的仅有浓茶。跟着洪伟文进来的还有叶子茜和大boss王继辉。现在看来,这个分析会可热闹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分析会的主角是陈凯恩。这不,他的伯乐都来给他捧场了。
“老规矩,秦法医,你先说。”叶子茜等人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只见秦江逸揉了揉眼睛,拿出了厚厚的化验报告。坐在他身边的纪小刚斜眼一看,妈呀,上面全是各种生物符号化学符号,以及如鬼画符般的字。
“是,叶支队。”秦江逸和大家都是熟人了,又是多年同事了,就直说了:“同志们,死者下体残留的精斑的DNA成分和在现场附近提取的三根烟头中的DNA成分完全吻合。这说明凶手确实蹲点已久,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带有报复性的谋杀。另外,我们对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查。我们从现场足迹分布可以判断,死者和凶手发生过激烈争斗,同时我们也由此从死者的指甲缝中提取到了大量表皮组织DNA成分,该DNA信息和精斑DNA信息完全一致!这就说明强奸和杀人是同一人所为。”(之前的判断仅仅是推测,DNA报告才是铁证)
“最后是死者的断首切痕。大家请看投影,这是我做的切痕模型。”黄润龙在秦江逸的示意下,打开电脑,展示PPT。黄润龙进行了专业讲解,他说,根据这些切痕可以认定,通俗点说,凶手对死者可谓是快刀斩乱麻。秦江逸说:“凶手使用的是大号菜刀,他用其疯狂斩向死者。按犯罪心理学来说,如果是泄愤杀人,基本上捅一刀脑子就会清醒,就会后悔,这恰好说明死者和凶手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这就很明确了,调查死者关系网是本案的突破口。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了纪小刚等人身上。他们是负责查明死者身份及关系网的,任务量也比较大。
“咳。。。咳。。”
“哎呀高人,你不用清嗓子了赶紧说吧”洪伟文显然很着急,现在国内各大媒体都在关注这起发生在北城的谋杀案。但王继辉作为局长反而不紧不慢的,他相信他的部下,一定可以以最快速度破案的。另外,他也想看看自己的部下的抗压能力有多强,在面对媒体和舆论的攻击下,公安民警必须保持绝对的镇静。
纪小刚也严肃了起来,毕竟他是个老警察,知道这个时候洪伟文开不起玩笑。他翻开文件,开始汇报:“根据刑事技术室给我们提供的死者的指纹信息,我们很快就在全国指纹网上确定了死者身份:死者叫田晴莹,20岁,是北城电影学院的在读学生。我们兵分多路,通过多方了解到死者的信息总结如下”所有人都准备好记录。
田晴莹来自江苏,她父母是当地的富商,死者生前有着很大的大小姐脾气。田晴莹虽然住在学校宿舍,但她在北城市郊有一套较为豪华的复式。剧她同学介绍,她的私生活极不检点,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到她在市郊的房子里。关键来了,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和死者交往的男人,据他介绍,在电梯命案的死者是奸杀案死者的现任男友!田晴莹常年雇了一个管家,其实就是一个保姆来替他打扫卫生。有一回,他和死者在亲密时,那个保姆走了进去,任凭保姆如何道歉,田晴莹都对她打骂不止,说尽了难听的话。据该男子指认,那个保姆就是本案的报案人,也就是那个妇人吴惠秋。”
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洪伟文突然看了陈凯恩一眼,眼神中写满了钦佩。他们都想知道,陈凯恩在案发当晚对洪伟文说了什么。王继辉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笑了一下,知道对于陈凯恩来说,这不算什么。
叶子茜埋头记录了之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田晴莹会出现在那个巷子里,这似乎不符合她的身份。”
徐思瑶翻开记事本,看她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出来她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实际上不同方面的案情由不同的人记录。她对叶子茜说:“死者有个闺蜜住在那,这一点是她闺蜜亲口对辖区民警说的,我们也得到了确认。那天的围观群众大多是田晴莹的同学,他们正要开party,但见田晴莹那么久没来,便走下去看看了。”
叶子茜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地盯着徐思瑶问:“思瑶我问你,那个吴惠秋是否住在那个巷子里?”这个问题是案件进展的关键
“这正是我要说的”徐思瑶显得很激动,她挺直身体,用笔直戳桌面:“不仅她不住那,我们还问过了她受雇的那家保洁公司,她在那一带没有保洁任务。”现在案情已经很明显了,吴惠秋和本案脱不了干系。
这对于洪伟文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他变得轻松了不少,他深呼吸了一下,将胸口的闷气吐了出来。他把笔往桌上一丢:“小神龙,你来压轴。”
黄润龙有点像小鲜肉,他故意用着发嗲的声音回应道:“哎呀讨厌啦,不要这样叫人家啦。”
“哎哎哎,正开着会呢你们干嘛。”叶子茜拿笔点了点桌面,她这倒不是古板,而是这样的会议确实不要太过放松,毕竟这样对死者有些不尊重。
“报告!”黄润龙止住了微笑,手握鼠标和键盘,快速更换播放界面,他那娴熟的计算机运用能力还是挺让人佩服的。他说:“大家看,凶手非常狡猾,他在现场应该踩点过很多次,他所逃窜的方向全是监控盲点。可是,他忽视了一点,那个地方治安不算好,那个胡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装了监控,所以,其中一户人家的监控画面正好拍到凶手。”说罢,黄润龙调换幻灯片,画面上,一个男子蒙着脸,手上抱着一堆女性的衣服在死命狂奔。
“停!”在叶子茜的指令下,黄润龙条件反射般地按下暂停键。
“放大,再放大!”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纷纷大叫:“头发,是头发!”大家注意到,那堆衣服的外侧,沾有很多的长发。
接下来,就是大家自由讨论时间。每当这个时候,虽然大家各抒己见,但大家的想法还是很好的,往往给案件的侦破提供更多的思路。这回,大家在谈自己看法时,无一例外地会下意识地看陈凯恩一眼,特别是徐思瑶和洪伟文,他们认为陈凯恩会有一些独到的见解。要不然,怎么能说他是王继辉的化身呢?
可是当大家都说完后,陈凯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自由发言的,按理说凯恩应该抢着回答才对。叶子茜和大家想法一样,特想知道凯恩怎么想的,毕竟他之前卖过不少关子。她依旧是试探性地问:“凯恩,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陈凯恩冲她笑了笑,仿佛他之前一直没有在听讲。他和王继辉目光对视了一下,在笔记本上鬼画符般写了些什么,然后,他猛地合上笔记。此时的王继辉板着手静静地望着他的爱徒,有种洗耳恭听的味道。陈凯恩缓缓地说:“我认为凶手是先杀人后强暴,简单来说,就是先砍脑袋再实施强暴。”
大家先低头记了下来,再提出疑问:“你怎么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想了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强暴一具无头女尸诶,凶手何止是变态,简直是重口味。话又说回来,如果凯恩的推断成立,凶手就又多了一项罪名:侮辱尸体罪!
陈凯恩没有看任何材料,纯属是靠脑子记忆:“我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死者被强暴加砍头,可她的死状却如此平静。尸体平躺在地面上,四肢自然伸展,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另外,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她遇害时已经夜幕降临了,身上穿的衣服不敢说很多但一定不少。如果她是活着被强暴,凶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能脱她衣服,路上行人不多,但只要在那个过程中她大声呼救,肯定不至于遇害。所以凶手的第一犯罪目的是杀人而不是强暴。”
凯恩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经不起推敲,思瑶压根就没有记录这一段,她很轻蔑地说:“你这话没有有力的证据作支撑吧。如果是凶手把死者敲晕了呢?毕竟我们还没找到死者的头颅,不知道她是不是先被死者敲晕!”
“不可能!”陈凯恩回答得很直接,几乎是思瑶话音刚落他就怼回去了,他眼睛直视思瑶,说:“你觉得一个男性反复性侵一个女性后还会有那劲去砍对方脑袋吗?按生理学原理,在你说的那种情况下凶手的脑子是不会清醒的,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能给死者来两刀已经是极限了。”
“这小子老司机啊!”下面有人在窃窃私语。陈凯恩的回答弄得徐思瑶很狼狈,也很尴尬,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别贫嘴!”洪伟文呵斥住那几个人,虽然这尺度有些大,但这对于一个刑警来说是应该掌握的。公安机关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个警员是正人君子,又如何保证遇到的违法犯罪分子是正人君子呢?谋杀是一门古老的学问,一个警察要想掌握主动权,就必须比凶手先毕业。毕竟,对付变态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变态还要变态!
接着,陈凯恩说出了他在当晚和洪伟文耳语的内容,大家恍然大悟。啥话都不用说了,立马散会,马上审讯涉嫌作伪证的吴惠秋!正当大家动作麻利地收拾桌面时,王继辉拿起水杯,一边吹一边微微一笑,然后很满足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大娘,怎么样,在咱们这住得还习惯吗?”徐思瑶笑嘻嘻地走进讯问室。
一般管理和基础设施完备的公安机关会设三种房间:询问室,讯问室和审讯室。简单的询问室就是一张桌子,警察和被问话人面对面坐下。接受询问的一般是给警方提供线索或被警方带回例行问话的人,这种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讯问时则更为严肃,不仅全程录音录像,而且被讯问人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接受讯问的,就是那些和案件密切相关的人,警方要讯问一个人,一般情况下是需要检察院的传讯令。比如,在一桩谋杀案中,一个人在案发时间出现在了案发地点,警察就要进行讯问了。询问的话被询问人可以拒绝跟警察走,但要是拒绝传讯。。有句话叫抗讯即拘!
审讯就是最严重的了,一般情况下警察要有一定的证据甚至铁证才能对对方进行审讯。审讯过程中,犯罪嫌疑人要坐在一个固定的椅子上,手上要戴着手铐且与椅子连在一起。大部分公安机关会在犯罪嫌疑人和警察之间还会弄个铁栏(个人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是为了防止警察一时冲动冲过去扇嫌疑人一巴掌而导致刑讯逼供吧。)
吴惠秋全然没了在现场时的哆嗦,她中气十足,冲着徐思瑶大喊道:“你们警察都死绝了吗?奶奶的把我关在这那么久都没个人过来,干嘛?非法拘禁啊?!信不信我到检察院告你们?!”
之所以安排徐思瑶来负责讯问,是因为整个重案组只有思瑶和她有过接触,而且思瑶是全组唯一的女警。按规定,询问,讯问,审讯都要求两名警察同时进行。其中审讯还要求多一个来作书记员,把审讯全过程记录下来,记录内容要嫌疑人签字。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法庭的呈堂证供”!
那,和徐思瑶一起参与讯问的是谁呢?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局长。。的化身陈凯恩啦。他坐了下来,面对一肚子气的吴惠秋,笑着嘲讽道:“哟,可以啊,您老还知道可以到检察院告我们。你放心,你不去找检察院,我们也会把你送到那的,哎我交代一下哈,你呢到时候最好顺便问一下那些检察官作伪证和包庇,纵容,协助谋杀该判多少年?”
吴惠秋眉头一紧,眼珠子乱转了一通,在桌上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不一会儿,她继续吼道:“哎你个小警察怎么说话的,我啥时候作伪证合谋杀人了?”
也许是因为吴惠秋骂的是陈凯恩,也许是因为看不惯一个涉嫌犯罪的人脸皮如此之厚,徐思瑶反过来冲她大吼:“我们说你作伪证合谋杀人了吗?”她那一吼把陈凯恩都吓到了,吴惠秋更是被吓懵了,估计她和凯恩想的一样:这姑娘长得这么斯文,怎么会那么凶?不过这也怪不了徐思瑶,警察最讨厌的不是高智商罪案,而是那些误导办案的人。
“额。。误会误会。我。。额,不好意思啊。。”吴惠秋有些语无伦次,加上她额头冷汗直冒,傻子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鬼。如果真是误会,一笑了之就好了。
徐思瑶摊开笔记本,硬生生地把胸口的火气压倒肚子里去,考虑到王局长和支队长以及重案组的同事们都在看讯问的现场直播,她不敢爆发,但也不想废话:“我问你,案发当晚你到那个巷子里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企图把我们当猴耍,老实回答!”徐思瑶用笔指了指她。
吴惠秋直搓手,之前的嚣张早已不复存在,但要她老实交代?不存在的!她还是语无伦次地说:“我。。保洁。。保姆。。搞卫生。。”
“是吗?”陈凯恩不需要讯问提纲,直接提问:“我们能找你,肯定是做过调查的。你所在的家政公司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书面证明材料,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保洁任务。你,怎么解释?”陈凯恩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很不自在。真的,咋一看,根本没人看得出他是新警察。可是想想就知道,对于特种部队的士兵来说,审讯和反审讯是必备技能,所以,这不是陈凯恩第一次参加讯问,和非洲的极端武装分子比起来,吴惠秋算个什么东西?!
“我。。搞兼职。。”
“搞兼职?在哪家做的兼职?”徐思瑶虽然还是看那婆娘不爽,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进行问话,没人知道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在陈凯恩面前太失态而保持克制。
可是,这个吴惠秋也算是个老油条,她虽然不嚣张,但恢复了一脸欠打:“对不起,我拒绝回答,这是我的权利!”
“是是是,你的权利。你现在涉嫌犯罪,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清白的,应该积极配合我们调查。”总的来说,陈凯恩语气更为平和。(理想状态下的警察应该这样,但如果每个警察都是这样,那些嫌疑人还不横着走?)
吴惠秋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境界,她挺直腰杆,很自信很肯定地说:“我没犯罪,是你们搞错了!”
徐思瑶火气涌上心头,她语气很生硬:“根据我们调查,凶手是在将死者砍死后再实施强暴的。在你报案称听到有女子惨叫后,我们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围观群众动作更快。可是我们研究分析得出,凶手至少和死者发生了三次关系。不到两分钟,脱光秋衣,三次关系加上逃跑,怎么做到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凶手!”吴惠秋摊了摊手,咋一看这似乎和她无关。可是,面对这样的一起案子,哪怕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谈到这个,都不会是这个态度,这侧面反映了这个吴惠秋和凶手密切相关,且和凶手一样蓄谋已久!
手里有证据,徐思瑶也会多一些自信,因为,讯问和询问一样,没有足够证据,最多可以把对方留着队里24小时。一旦超时,对方完全可以以非法拘禁到检察院进行控告。徐思瑶翻了翻页,接着问:“那好咱们换个话题,你说你在搞兼职搞卫生,为什么你在报警后还跑下楼?”
“我主子叫我下去看看的!”
徐思瑶笑了笑,心想那家伙中套了,接着乘胜追击:“案发后现场围了那么多群众,你雇主下来看了吗?要是他那么热心肠,为什么在你受到了极度惊吓后你雇主没来看你,关心你?难道他不知道雇员在受雇期间出了什么事雇主是要负责任的吗?”
陈凯恩和徐思瑶配合得很默契,对于吴惠秋这种人,问一句答一句只会被她带着兜圈子,必须一剑封喉:“我们的办案人员在调取的监控中发现,凶手逃跑的时间是在晚上六点四十六分,而你的报案时间为六点五十七。你,怎么解释?”
吴惠秋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不知所措。
“哎你先不用回答。”徐思瑶麻利地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吴惠秋,和陈凯恩一起板着手(重案组的人一致认为他们俩一起板着手的样子很有夫妻相。不过他们这么说要是被那个女魔头知道了直接掐死然后刨坑埋了!):“吴惠秋,我们在死者体内提取的精斑中只提取到了一种DNA,说明凶手只有一个人。可我要说的是,你和凶手的DNA相似度达到了67%。事实证明你和凶手是血缘亲近的直系亲属!”
“啊?!你们怎么会有我的DNA信息?”吴惠秋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绝望。
“看来你儿子教你没教全。”陈凯恩白了她一眼:“你儿子一定没告诉你我们可以从你喝过水的杯子里提取到你的DNA信息。就你们这两把刷子还学人犯罪?”
“我。。我儿子?”吴惠秋浑身颤抖,急得眼圈都红了。没等继续说什么,陈凯恩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视频截图展示给吴惠秋。照片中的嫌疑人照片只有半张脸,就这么和吴惠秋的儿子孙志刚的身份证照片进行对比,基本上没毛病。
吴惠秋的心都快到嗓子眼里去了,她还在挣扎着:“警官,照片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可能杀人!”
啪!徐思瑶一掌拍得整张桌子震了起来,桌上的杯子全部翻倒,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吴惠秋身边,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对准吴惠秋,并把孙志刚的身份证照片使劲拍在电脑旁边,大吼:“你看清楚,视频画面上的那个人和你儿子一个,脖子上有个龙型纹身,头部的左前侧有个明显的刀疤。行你可以不承认,但我告诉你,不管你态度如何,你儿子是重大犯罪嫌疑人,我们已经发出协查通报了。知道什么叫协查通报吗?我告诉你,协查通报差不多就是通缉令,不管你儿子逃到哪,公安民警只要见到他就会将他一举抓获。顺便告诉你,他用他的身份证只要买车票,住酒店,当地派出所立刻知晓。只要一进行DNA比对,他就可以被刑拘了。我再告诉你,这,是铜墙铁壁的中国大陆,你认为他逃得掉?笑话!”
徐思瑶一口气把话说完,吴惠秋无言以对。既然思瑶当了黑面神,凯恩就没必要这样了:“吴惠秋,我知道你在思考,你在思考怎样对你,对你儿子更有利。我告诉你,你现在也涉嫌犯罪,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劝你儿子自首或告诉我们他在哪?这样不仅你可以立功,你儿子要是能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那还有机会不被判死刑,不然他真的就死定了!”
吴惠秋一听到死刑这两个字,浑身如触电,她眼圈湿润,仿佛凯恩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警官,如果我帮你们抓到他,他可以不被判死刑吗?”
吴惠秋不是个职业罪犯,面对陈凯恩和徐思瑶的完美配合的讯问,压根就用不上什么审讯心理学。徐思瑶拿了张纸巾递给吴惠秋,说:“我知道你想护着你儿子,至于你的问题,我们也不敢保证。我只能说如果你能配合我们,那一切就还有机会,可是要是被我们先抓到了,那就真的没机会了。其实我们警察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被判死刑,我们不仅仅是抓人,我们要做的是把迷失的灵魂带回家。其实你想,少破一个案子对我们是没什么影响的,顶多被领导批两句,但你不同,你儿子被执行死刑,对你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谢谢,谢谢警官。。。”吴惠秋痛哭失声。说心里话陈凯恩很想替这个可怜的满脸写满沧桑的老母亲狠狠地扇那个不孝子一巴掌!
嘟—
“喂?谁啊?”电话那边传来了个男子的声音,听那声音可以判断,他疑心很重。
“是我,你小子躲哪去了,打电话又关机,搞什么?”吴惠秋果然是个戏精,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警察,现在又来蒙自己的儿子。
一听是自己的母亲,孙志刚完全没了戒备心,他忙说:“哎呀娘,您莫急,我这才敢开机,那帮条子会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的!哎对了娘,条子都对您说了啥?”(条子:警察的戏称。)
吴惠秋在电话那头故作轻松:“我是报案人,那帮条子就问了些案发进过什么的,我说我只是个报案的,啥都不知道,然后他们就把我放了。对了,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咱回老家避避风头。”
孙志刚送了口气,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您确定那帮条子没盯上您,听说北城的刑警可厉害了!”
“厉害个屁!就那几个毛头小伙能上天?”吴惠秋太入戏了,说得整个人都很激动,她甚至忘了自己身边还站着警察。她接着说:“哎别打岔,你到底在哪,我过去找你,我通过你二叔帮咱买了两张火车票,明天一早咱就走,北城这地儿咱不待了!”
“哎好嘞娘,那我明天到火车站找您。”孙志刚彻底放下心了,他老家在大山里,要是回到那山沟沟里,警察是很难找到,。最起码在山里打个游击能把警察累死。
“火车站人多,咱就甭在那会合了,你就告诉我你躲哪去了,明天一早咱娘儿俩一块儿赶路!”
“行!”孙志刚脱口而出:“我现在在朝阳区光明东路的广日旅馆304房,您打个车来吧。”
“打啥车呀,我还要去找你二叔道个别,咱不能没了规矩不是?这样你在房间等我,娘完事了过去找你。”吴惠秋不是一般的聪明,还替警察考虑上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果真的按孙志刚说的打车去,孙志刚一定会在房间窗口看着等着自己的母亲过来。这样的话,大批警察赶到,即便不开警车不穿警服,也很可能会引起孙志刚的怀疑。像吴惠秋所说的等好一阵子再过去,他就会老老实实地在房间收拾东西。
洪伟文带着重案组的警员迅速来到广日旅馆,那是个并不大的旅馆,走廊只有一边,也就是说所有客房只在走廊一边。这样有个好处,即有任何人靠近旅馆都能看得见。洪伟文倒是挺佩服这个孙志刚的反侦察能力,他带着人来到前台,出示证件:“警察!请立刻带我们到304号房!”
那个小旅馆的员工哪见过这般阵势,他们忙在前面带路。洪伟文边跑边下令:“祖辉,你和润龙守住楼梯,国风,你和方永琦守住电梯,其他人跟我走!”
他们是走楼梯上去的,路上也遇到几个群众,刑警们忙叫他们离开现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抓捕人员很快来到目标房门前。大家躲在门边,防止嫌疑人从猫眼看出来。
服务员拿着门卡嘀的一声打开门,陈凯恩和徐思瑶带头破门而入,洪伟文等人随后蜂拥而入。但结果是,经过搜查,房间内空无一人。这时,是吴惠秋放下电话的17分钟后。
洪伟文气急败坏,他忙问前台服务员:“这个房间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客房的,有没有离开旅馆?”说着的同时,洪伟文拿出了孙志刚的照片。服务员看了一眼,很肯定地说:“警官,这个人没有出来啊!”
洪伟文把照片放了回去,再把对讲机拿出来,确定了一下:“同志,你肯定吗?这个人涉嫌重大刑事犯罪!”服务员表示这个旅馆客人不多,自己也没啥事干,肯定没记错。
洪伟文点了点头,有些着急地按动对讲机:“所有人注意,嫌疑人不在房间,他没出宾馆,注意封锁各个出口!”接着,他立马叫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前来增援,准备搜查整个旅馆,这要谨慎,弄不好嫌疑人会劫持人质。
洪伟文额头直流汗,仿佛即将被抓的人是他。他退了枪保险,在房间内外来回踱步。其他抓捕队员倒还比较沉静,陈凯恩和徐思瑶把枪插回了腰杆,两人又神同步地板起手,靠在房门低头沉思,他们在回忆着进入旅馆大厅到进入房门的这个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陈凯恩戴上手套,打开了304房间的每一个柜子,他嘴角翘了起来,眼睛半眯着,鼻子用力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猛地掏出手枪,发疯般地冲向楼梯,徐思瑶等人见状,如条件反射般跟了出去。其实,除了徐思瑶外,其他人还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陈凯恩双手握着枪,将枪口伏低,来到二楼至三楼间的楼梯拐角处,但那里并没有人。徐思瑶在队伍后面一看,立刻扭头往楼上跑。
“警察!站住!”在旅馆的七楼的楼梯间,徐思瑶叫住了一个左手拿着扫把右手拿着旅行袋正在上楼的人,那个人头戴棉帽面戴口罩,十分可疑。徐思瑶右手抵着腰间,随时准备掏枪,左手指着那个人,用命令的口吻大喊:“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摘下帽子和口罩!”
然而那个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只是缓缓转过身,渐渐和徐思瑶目光对视。突然,他将手中的袋子砸向思瑶,这个身手敏捷的前女特警完美躲开,但那个人上来就是一扫把,思瑶身体因躲避而身体往后倾倒。
陈凯恩及时赶了上来,一把扶住思瑶,然后一个大步上去抓着那根扫把往后拉,那个人也因此往前倾倒,陈凯恩冲着他的鼻子一拳下去,打得他眼泪直流。随即,重案组的其他组员立马扑上去,将那个人铐上。洪伟文戴上手套,从那个包中翻出了那个人的身份证:孙志刚!
陈凯恩来到徐思瑶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喘着大气,从头扫视到脚下,用无比关切的语气问道:“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思瑶低着头,用余光瞟了下故意把目光移开的同事们,冷冷地说了句没事就一把甩开了凯恩。
滴。。滴——
秦江逸一把拿起从检验机器中吐出来的化验报告,并认真的看着。当然,检验结果十分地令人满意:孙志刚的DNA和从田晴莹身上提取的精斑DNA成分以及从现场找到的三根烟头上的DNA成分完全吻合!铁的证据证明,孙志刚就是田晴莹奸杀案的凶手!
哐当!审讯犯罪嫌疑人孙志刚的工作还是由陈凯恩和徐思瑶来完成(洪伟文和徐思瑶是铁定了心要当媒人了)他们两人一进审讯室,就把铁门重重地关上了。他们看着戴着和老虎凳连在一起的手铐的孙志刚,感到既可悲又可气!
“估计你老娘都和你做思想工作了,我们也不废话那么多,你做的事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陈凯恩实在不想和这种人纠缠太久。
这回,似乎黑面神不是徐思瑶了。她的语气倒是很平静:“告诉你个好消息,虽然你妈涉嫌作伪证,但情节很轻且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结果,再加上她有立功表现,检察院要求我们公安机关自行处置。”
“啥。。啥意思?”孙志刚红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徐思瑶拿起装着红茶的杯子抿了一口,说:“也就意味着不走司法程序,不追究刑事责任,依法处以行政拘留十五天就放人。”
“谢谢政府,谢谢政府。。”孙志刚用头磕向凳板。
“哎行了。”陈凯恩冷冷地说:“你妈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谈谈你的问题了。顺便告诉你,我们呢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在交代你问题的时候,顺便把在希尔顿酒店杀人的那货给交代了吧,争取立功减刑!”
“是是,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孙志刚红着眼忙问:“那警官,我,该从何说起?”
“额。。”陈凯恩还真不知道该引导孙志刚从何谈起。徐思瑶立马接话:“最从你跟田晴莹怎么认识说起,重点说说你们是怎么结的仇。”
孙志刚先要了杯水,喝了水后甩了甩脑袋,陷入了回忆:“我爹死得早,都是我娘把我拉扯大的,所以咱俩的感情特别深。因为家里穷,家里除了我外就没有男丁了,所以我初中一毕业就帮着我娘种地了。后来,我觉得在村里呆一辈子没啥出息,我娘也正好想到城里生活,加上我娘没到退休年龄,便一起到北城谋生活。
来到北城后,咱们就住在一间十来平米的房子,我也找过几个姑娘,但她们都嫌我穷,不愿意跟我过。咱们没啥本事,我去工地干苦力,我娘就去当保姆。警官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到北城后天天被人歧视,城里人总说咱农民工是低人一等,是啥寄生虫什么的,虽然憋屈,但北城收入确实比种地高多了,干个几年回村里说不定还能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孙志刚微微一笑,看得出来他对美好生活还是有很大憧憬的。)
陈凯恩和徐思瑶静静地听着,他们不是农民工,但也不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他们也知道生活的不易。孙志刚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低着头叹了口气,接着说:“有一天晚上,我娘干完活回家时是鼻青脸肿的,我娘说她干的那屋女主人在偷情被她不小心看到了,不管怎么道歉,那屋的那婆娘还是暴打我娘,还冲我娘脸上吐口水。后来我才知道,那屋那小子也一样弄了我在酒店工作的一哥们,他们有钱呗,我哥们儿要当众钻他胯下,不然老板就炒鱿鱼。警官,你说咱农民工容易吗?我知道,咱这么做些犯法杀头的事绝对是错的,但说句实话,咱没文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那叫导火索。。。”
孙志刚,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有立功表现,但在抓捕过程中有暴力拒捕行为且情节严重,造成社会影响恶劣,审判庭认定不足以从轻量刑,最终被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孙志刚,被依法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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