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浮华篇  浮华篇 六

章节字数:4016  更新时间:08-06-23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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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是琅芜姑娘啊,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店里啊?”掌柜粗噶的大嗓门谄媚的叫道,震得我耳膜生疼。

    琅芜?我走到门边将布帘掀开了一点向楼下看去。楼下来的人果然是我见过的,正是前阵子在花魁大赛夺得冠军,翠微楼的头牌琅芜。她今日穿的是件浅蓝色的水印花裙,发式仍旧是简单的拱月髻,略施了点脂粉,比起花魁大赛时的脂粉未施多了一点明艳动人,怀中还抱着曾在比赛时用过的古琴,琴的外形似是朵朵细浪亲吻着岩石,琴身用松木制成,通体暗红色,样式古朴,七弦晶莹通透,自有光滑流转其上。

    青楼的人不都是昼伏夜出的嘛,这么早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听闻冉月公子下榻此处,不知是住哪间房?”琅芜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婉转优雅中却透着高处不胜寒的清冷,用天山之巅寂寞开放的冰莲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她认识冉月?我回头看冉月,他已停止用膳,也向门口的方向望去,眼中有着些微的惊讶,还有着尴尬,他这是一副什么神情?见我看他,他有些狼狈的瞪了我一眼,低声说:“不许告诉她我在这里。”

    呵呵,不告诉她我怎么看戏啊。他这么一副急于逃跑的样子,莫非是欠下了情债,被债主找上门来了?

    “冉月公子?啊!莫非楼上住的那位白衣公子便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俊逸绝伦风流倜傥情场杀得鬼见愁玉面郎君美男儿所到之地必倾倒众多美人心的冉月公子?”掌柜吃惊的叫道。

    真难为他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我都没记住几句,这些话也不知是谁先想出来的,极尽吹捧之能。没料到他的名气这么大啊,采花采出来的吧?

    “应该是了,别人模仿不来他的风采。”琅芜说起冉月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点暖意,难道冉月收获的众多芳心中还包括着这一颗玉壶冰心?

    “不对啊,从不曾听闻冉月公子娶亲了啊?”掌柜又纳闷的说。

    “他怎么可能娶亲了,他那样多情的人,有谁能留住他的心?”琅芜又恢复了清冷的语调边说边上楼。

    “可是那位公子几日前带了一位病重的女子前来投宿,称那位女子是他的娘子啊,还日夜寸步不离的照顾呢。”掌柜跟在琅芜身后上楼来,犹自不停的唠叨。

    琅芜的脚步顿住了一会,才说:“带我去见他。”

    我适时的撩开了布帘,走出房门巧笑嫣然对琅芜说道:“琅芜姑娘,冉月公子确是奴家相公,他在此等候姑娘多时了,这边请。”我在心里早已乐翻了,要作案当然是趁他神情恍惚精神松懈的时候,我不给他找点麻烦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冉月的脸接连变了几种颜色,眼往窗户瞄了几眼,大概是思量着从窗户逃跑的路线。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跑啊,你跑了没人烦着我,我也可以自由了。他犹豫再三,才换上了一张轻松嬉笑的脸,出去迎人了。

    “是琅芜姑娘啊,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他故作轻松的说着客套话,我在心里轻嗤,这人还真俗,开场白也太没创意了。

    两个人一同走进来,我笑着跟琅芜点头示意,她也疏远的回了一礼。别说,他们还真有夫妻相,一冷一热,一样勾魂的桃花眼平分秋色,我不禁暗叹造物主何其的不公平啊。

    我上前亲热的挽起冉月的手臂,脸贴上他肩膀,娇声说道:“相公啊,这位琅芜姑娘好漂亮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冉月苦笑着看着我,眼底闪烁着无奈的光忙,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过去了。。。若不是公子昨晚在贵记布庄强买了我订做的轻纱罗裙,我定还不知公子人已在靖城了。公子还打算躲我到何时?”她的声音虽力持镇定,却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幽怨之意,几乎可以肯定她说的轻纱罗裙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了,她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扫了好几遍了。

    “我怎么会躲你呢?实在是因为太忙了,况且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靖王爷是你的入幕之宾。。。

    “别说了,公子可是怪我自甘堕落?当日公子将我赎出青楼,为报恩我本当以身相许,可公子却不告而别,我苦苦寻觅而不得公子踪影,忆起公子曾说过家在靖城,便千里寻来。在青楼挂牌参加花魁大赛也是为了能得到公子关注,谁料。。。”琅芜声音哽咽了下,眼圈有些发红了。

    哎,古代女子的悲哀啊,只要别人对自己又一点好就要以身相许,哪知那人还不知道珍惜,连琅芜这样的奇女子也不能幸免。看着琅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中也有些不忍。

    “琅芜。。。你这又何苦?”冉月将我从他身上轻推开,过去安慰琅芜了。

    “如今靖王爷奉召进京,无暇顾我,公子可愿带琅芜一起走?琅芜定当竭力侍奉公子,不再做非分之想。”琅芜急切的说着。

    “琅芜姑娘,女人要懂得爱惜自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以姑娘的才情,值得比他好百倍的人去爱护。”我忍受不了的开口道。

    琅芜闻言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闪过恍然。“梅雅夫人?”

    我吃了一惊,她怎么认得我的?花魁大赛上我虽然有登台演出,可是却带着面具的,并且是男装打扮。

    惊疑不定间,琅芜又说:“王爷曾经在青楼买醉,落下东西在我处,后来听说王爷病了,琅芜前去探病顺带归还东西,有幸在远处见过夫人。”

    “别再叫我夫人了,我。。。我。。。”接下来的话却说不下去,毕竟被夫家休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了半天才接着说:“我先回房间了,你们难得见面,好好聊聊。”说完就急急的出去了。

    戏看不下去了,不想他们就我身份的问题讨论下去。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了,冉月的问题似乎比较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若不是他对琅芜也存在着一定的感情,以他在情场厮混的小手段,甩脱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好,拖得时间越久,我自救的机会就越大。

    刚回到房间坐到床上,便听到雅间的方向传出了古琴曲,仔细辩听一下,正式琅芜花魁大赛时演奏过的琴曲《绿水》。涓涓流水穿越山林,低声的呜咽着,此刻听来,琴声中流淌着更加明显悲伤幽咽。第一节结束后,清亮的笛音加入其中,如清风拂过小溪,卷起了浪花朵朵。笛声与琴声融合在了一起,丝毫不突兀,温柔的清扫着琴声中的凄凉,渐渐的琴声中的悲伤消失了,换成了带着点滴幸福的无奈惆怅。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曲终了,袅袅余音不断,我受乐曲感染,心中也是充满怅然。我多少也有些了解,琴是一种骄傲的乐器,除了萧以外别的乐器很难与之合奏。冉月的笛声却能如此和谐的与之配合,并且能影响到琅芜这样的琴中高手情感的抒发,可见冉月的音乐造诣是非常高的,难怪能让琅芜这样的冰莲花也只为他开放。

    我正沉迷在乐曲的余韵中,“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从窗外闪进,险险擦着我的额头飞过,我僵坐在床上不敢动,骇然的紧盯着破了一个洞的窗户纸,唯恐再飞进来什么东西命中我,速度那么快,不死也伤了,心中不断的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喊冉月过来。

    保持警戒状态等了好一会,窗外却不再有动静。我犹疑的略放松了警惕,目光扫视屋内寻找刚才飞进来的“凶器”。搜索了几遍也无所获,不对啊,刚才明明有东西飞进来,不可能是错觉。正疑惑间偶然瞥见了床脚一团被揉皱了的纸,难道是这个?

    我弯腰将纸团捡起,轻轻的打开来,里面包裹着一枚毫无花哨的暗红色的指环,看不出是何材质,上面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纸上留有字,“指环中藏有麻醉针,将之刺入冉月的后颈,自会有人接应,远之。”远之!我猛然抬头看向窗户,刚才窗外的人是远之吗?他已经找到我了!!我没有开窗户去找人,怕惊动了冉月的眼线。

    心中狂喜不已,我捡起指环仔细的研究,并没有发现旋钮之类的机关啊,麻醉针是怎么藏起来的,藏在哪里?折腾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将指环套在了左手中指上,轻轻的旋转了一下,感觉有点怪异,我又多转了一些,渐渐的一小截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针头露了出来。我松了口气,原来这指环是内外双层的,麻醉针就藏在夹层中间。还好找到了麻醉针,要不远之交给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只是麻醉他让他睡一会,对他的身体又不会有伤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由啊,冉月,你可别怪我。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反复练习着单手旋转指环,放出麻醉针,放出了还得收回。不知道针上淬的麻醉剂要多长时间才能麻痹了冉月,若让他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就发觉了,我岂不就惨了。

    “我的小猫娘子,相公回来了还不出门迎接?”痞痞的笑语响彻在门外。

    心头一颤,麻醉针险些刺进了我的手心,我赶紧将针收起,他回来的还挺快,琅芜走了吗?真是的,说话这么大声,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吗?

    我将衣袖垂下来,遮住了左手,极力的收摄心神,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是心还是“扑通扑通”急跳个不停,看来害人的事真不能做啊,还没见到人呢我就心虚不止。

    主动去为他打开门,迎他进来,露出一个自以为已经很灿烂的笑容,问道:“回来啦,不留琅芜姑娘吃午饭啊!”

    他的眉毛微挑,显然有些奇怪我态度上的变化,我心中暗自着急,我当然知道为了避免他的怀疑我应该表现的和往常无异才行,可是却是越急越乱。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

    “我担心娘子会吃醋,特意早些回来的。”他也没多想,继续和我调笑着。

    我“呵呵”的干笑着,脑中有点乱,想不出话来接他。

    “哈哈。。。。小猫,我发现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你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他一脸趣味盎然的看着我,笑得放肆极了。我脸胀的有些发热,这人还真能胡扯。这还不够,他又笑着靠近了我一点,柔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顶,又道:“说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了呢?是不是我刚才的笛声使小猫倾倒的,嗯?”

    我推了他一把,一脸鄙视的说:“你想的美!君不闻牧者吹笛,乞者吹箫吗?”还好,心跳终于恢复了一些了。

    “呵呵,想不到连小猫这样的妙人也会有如此的门第之见。”他丝毫不在意我的贬低,还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就这样,我和他胡乱的聊着天,他不提琅芜,我也没有再说。以为他会因为琅芜耽误一天行程,可他却说用了午膳后就走。

    我不断的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找机会将麻醉针刺入他的后颈。后颈啊,似乎只有我搂着他脖子的时候才好下手,难道要我出卖色相?还是不要吧。可是若从他身后下手似乎太不智了。

    心不在焉的吃了中午饭,我在雅间内烦躁的踱着步,冉月还在优雅的喝着茶,等他喝完我就要跟他走了,那么我就会错过这次远之营救我的机会。不管了,豁出去了,我提起一口气向冉月跟前走去,故意的踢到了他身前的桌子脚,痛呼了一声便向前栽去。不出所料,冉月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身,稳定住我的身体,我顺势将左手搂住他的脖子,迅速的旋开了指环,还没刺下去,手腕就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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