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32 更新时间:19-09-30 17:03
“给我。。。把你的。。。给我。。。”
阴风四起,在这伸手见不到五指的浓黑里,竟有这样奇特的,令人悚然而惊的风声,这鬼魅的风所到之处,尽可闻见凄厉的、尖锐的鬼音,叫嚷着,哀嚎着,这诡异的风声加持,刺激着张云散的神经,这杂音荟萃里,隐隐地传来更恐怖的,渐渐加强的诡音,张云散循声看去,本来无一物的东南方向,不知何时立起一堵白墙,只见那静的骇人的白,而看不见这墙的延边,眼前遽然现出一道血红,沿着墙面汩汩而下,一道、两道、三道。。。视线所及之处,血线已多到令人眼花撩乱,张云散直看的掌心冒汗,双腿发软,那墙流着血向他行来,腿力不支的他一下子瘫软在地,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一怪诞血墙,每进一步,墙上就多出一道血印,血印之下,竟不断涌出残肢断手,都像有自己思想般拼命往上爬,那残肢断手有的看上去新鲜,手腕处还吊着丝缕残肉,切面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涌出,有的半腐,一半生着蛆,还有一半已经化成白骨,鲜红的肉早已发黑,凝着干涸的血,血也是黑色的,在那血红的背景映衬下更显得阴森恐怖,不一会儿,墙面上已挂满了此等骇物,步步逼向张云散,朝他蠕动着,其中有一断手更是伸长了五指做抓捕状,有这样开头,墙上所挂之物全都开始躁动不安,剧烈地扭动着,张云散早已吓了个魂飞魄散,呆坐在地,竟不会喊叫,也不晓得逃跑了,那墙距他越发的近了,这么会儿功夫,已到了眼前,张云散忽而大叫一声,晕死过去,倒地之前,耳中只有这些鬼音厉喊:“给我!”
“啊!救命!”
张云散猛然从床上坐起,天还没有亮,卧室里还是黑压压一片,但外面繁星遍天,室内还是有些隐隐的光亮,张云散已坐片刻,但仍未从这场噩梦里回过神来,他将手放在胸口,心脏还是不住狂跳,咽了口水,张云散摸到床头的开关,室内顿时通明。这一夜恐再无法入睡,他摁亮手机屏幕,又是四点四十分,他做这个噩梦已经半月有余了,梦的时间有长有短,但内容一模一样,最为诡异的是,自从做这个梦后,他每天都在这个时间点醒来。
窗帘子不经意地摆动一下,像是回应这诡异非常的气氛,张云散定了定神,房间的通透敞亮同外头的朦胧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纵然灯光驱散了大部分恐惧,可是那清晰如在眼前的梦境着实令张云散心惊肉跳,一个人在这幽静中,便爱胡思乱想,于是他拿出手机,播通了殷断忧的号码。
天虽未明,那边的人却很快就接了电话,听见听筒另一端那人慵懒的声音,张云散不由得安心许多。
“又做噩梦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吗?”
“快别提了,我都快被这噩梦整疯了,不仅每天做同样的梦,还只挑一个点醒来,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看,真的有鬼。”
“我看不一定,也许只是个巧合罢了。”
“巧合?哪有这么巧的巧合?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整整十五天都是这样,就是我自己想骗自己,也不能够了。”
“好好好…你别急。”殷断忧劝慰道。“我还不是怕你想太多害怕吗。你先别想那么多,先睡觉,这有鬼就有能打鬼的人,我们明天干脆别上学了,先去找什么佛寺啊道观之类的问问清楚,再求个符什么的,没准儿能把鬼吓跑。”
张云散和殷断忧俩其实都不太信这个什么妖魔鬼怪啦,得道高僧啦。可是现如今事情的诡异程度已远远超出他们俩的接受范围,就是心里再没谱,眼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试他一试。他们两个人一路谈到天亮,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双双洗漱起床,在楼底下碰头。
从小到大,张云散和殷断忧俩人的名字就一直绑在一起,说来只能感叹缘分奇妙,当初殷断忧家莫名其妙遭了一场大火,无奈之下,殷净只好带着怀孕三个月的殷夫人搬到了这里,原来以为离开了亲朋好友,脱离了熟悉环境的殷夫人会郁郁寡欢,幸而还有一个同她一样怀有身孕的张夫人一直陪着她,这两位夫人一见如故,时常在一块儿聊聊孕儿感受,家长里短之类的,久而久之,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最奇的是,她们二人怀孕的日子只相差一天,一前一后怀上的孩子,到最后生产时,两个人居然也赶上了同一天。
殷断忧和张云散两个,从光屁股到处乱爬的时候就在一起,殷断忧仗着比张云散早出生十几秒,多嚎了两声,经常在张云散面前拿大,要讨他嘴上一句哥哥的便宜,张云散岂能由他,男孩子,性情又急躁,二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干起架来。到如今,二人打打闹闹也都长到了十六岁,还是和儿时一样见面就拌嘴。
“我说殷断忧,咱们去佛寺你穿的这么花里胡哨的做什么?佛门清净之地,你就不怕菩萨怪罪?”
殷断忧不服。
“哪里花里胡哨了?就得跟你一样天天穿的跟医生似的?再说了,拜佛,心诚则灵,佛祖岂能跟你这俗人一样,以貌取人。”
张云散自知嘴上功夫不如他,也懒跟他多费口舌,照例给了他一记白眼。殷断忧也毫不示弱的回他一个鬼脸,二人正要动身之际,忽然听得小区内那株槐树传来的巨大响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殷断忧和张云散立刻跑过去,因为他们两个人出来的都很早,小区里这时候还没什么人,所以也只他们两个人到了这槐树下,等他们跑近一看,居然有个小孩子躺在槐树底下哭,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衣服也没正经穿一个,竟然只穿着古时小儿穿的红色肚兜。张云散和殷断忧两个人都看的心猛然一跳,原来这孩子,手上,头上,身上,没有哪一处不在流血的,张云散立刻上前把孩子抱起来,身上的白衬衣即刻染红了。
孩子在张云散怀里仍然没命的哭着,殷断忧掏出纸巾来准备给这孩子擦擦身上的血迹,却见得这孩子抬起眼来,眼神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吓得殷断忧立时把手缩了回去。
“云散,把这孩子丢下,这孩子不正常。”
“你说什么胡话呢?不帮我打电话叫医生,还在这说这些话,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不正常的?”
殷断忧见张云散不信他,急道:“这孩子刚刚瞪我了,特别恐怖,真的,张云散,我没骗你,而且你不觉得这场景很诡异吗?一个连走路都不会的婴儿怎么会从槐树上摔下来,还一身都是血?而且这孩子哭得这么大声,我的耳膜都要震破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招过来,就算是我们起的早,可我记得刘爷爷他们每天晨起都要在留芳亭打太极的,留芳亭离这并不远,这孩子的哭声足以传到那儿…”
殷断忧话还没说完,那孩子竟诡异地笑了起来,“咔咔、咔咔。”张云散和殷断忧可从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还是出自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之口,张云散一把把怀中的婴儿甩了出去。可接下来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孩子被甩个四仰八叉,笑的竟越发大声了,几声狞笑后,身子先行,向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身子悠悠转完,脑袋才随之跟上,张云散和殷断忧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了,两个人竟跟傻了似的,呆站在原地,不晓得喊叫,也不晓得逃跑。那孩子翻身完毕,双手双脚伏地,飞快向二人爬来。
那速度别说是个婴儿,就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也不可能达到,眼见那婴儿马上就要到张云散脚边,殷断忧搬起旁的一块儿石头丢向那婴儿,一击即中,那婴儿发了怒,张大了嘴,那嘴竟张到有个碗那么大,以至于都看不见那婴儿的头,口中“嘤呀唔啊”只出些怪声。殷断忧扯起坐在地上吓傻了的张云散,疯狂向外跑去。那婴儿在后面穷追不舍,张云散此时也回过神来,二人一路边跑边将自己身上可用之物攻击这鬼婴,可是都无济于事,这婴儿似乎是刀枪不入的,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任凭殷断忧和张云散两个人跑断了腿,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婴孩追上。
殷断忧向后望了一眼,那孩子已在脚边了!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向那孩子的脸,那孩子狞笑着,两只手紧紧抓住踢到半空中的右腿,力气出奇的大!殷断忧被他用力一扯,生生摔倒在地,本来跑在前面的张云散不见殷断忧追来,回头看时,发现那孩子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朝殷断忧的腿咬下去了!
“恶心东西!放开他!”
殷断忧因被他拽倒在地,一只脚又受了牵制,另一只脚在落地过程中受了伤,血流如注,实在连抬起来都艰难,那孩子嘴中的涎已经都流到裤腿子上了,殷断忧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想:“去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以后装个假肢。”
却不想右腿突然落空,坠到地上,疼痛钻心,殷断忧这才确认腿还完好,睁眼看时,那孩子却满面惊恐的节节后退,好像面前有什么比他还要恐怖的东西,张云散和殷断忧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东西能令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瑟瑟发抖,四下寻顾,却又没发现有何异常,只有左腿因伤流出的血蜿蜒流去,那婴孩似乎对此畏惧非常。趁鬼婴挣扎倒退之际,张云散背起殷断忧就往外跑,好不容易跑到马路边搭上了出租车,这才有空喘上一口气。
司机瞟了后座上的殷断忧一眼。
“小伙子,你这腿是怎么搞的?看样子伤得不轻啊。”
殷断忧心想,若说是叫个鬼婴摔的,不仅别人不会信,说不定还要把我和张云散送到精神病院去。张云散心中也是这般想法,于是替殷断忧开口道:“他下楼梯不小心滚下来了。”
这司机师傅却不信他,断定是他二人斗殴所致。
“行了,别骗我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我看,肯定是你们两个年轻气盛的,打了一架吧。”
殷断忧和张云散也懒得同师傅多做辩驳,只好顺着师傅话头道:“呵呵呵呵呵,是啊是啊,您真是慧目如炬。”
“唉,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我年轻那会儿,打架打得可比你们凶多了,那时候不听话,气性又大,三天两头的就挂了彩,去医院和派出所,那是家常便饭,现在想想,就不知道怎么年轻的时候火气那么大,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动枪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给你们看,我现在胳膊上还都是呢。”说着便撸起袖子,要给他们两个显摆显摆,殷断忧连忙制住他。“师傅,师傅,我们都知道您神威了,这‘印子’我们就不看了啊,不过,您说您年轻的时候那么威猛,怎么现在倒‘改邪归正’了呢?”
“害,人哪能一辈子年轻啊,也是我有缘分,遇到大师指点迷津,这才改了脾气,安分过日子,要不然,说不定早就死在哪场混斗中了。”
听见“大师”二字,张云散和殷断忧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了,殷断忧身子一往前扒住司机师傅问道:“师傅,您说的是真的?这大师厉害不,能驱鬼不?”
“我倒是没问过大师这个,不过我年轻那阵,也看见许多人找大师驱过鬼的,应该挺灵的。你们要不去问一下?”
“那,您有这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吗?或是地址也行,干脆您现在就送我们去大师那里算了。”
“害,你们这俩孩子,咋的撞鬼了?”
张云散显然是有些急了。“师傅您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之这事特别邪门,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您还是快些送我们去大师那里,要不然我们性命都难保。”
“行。”这师傅倒是古道热肠,二话不说一脚油门飙向前方,殷断忧那可怜的腿伤还未愈,就生生撞在面前座椅上,心中是叫苦不迭。忍着疼痛挨到目的地,下车一看,不觉傻眼。
搜索关注 连城读书 公众号,微信也能看小说!或下载 连城读书 APP,每天签到领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本站内容。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反动、影射政治、黄色、暴力、破坏社会和谐的内容,读者如果发现相关内容,请举报,连城将立刻删除!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因此产生任何法律纠纷或者问题,连城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