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045 更新时间:19-11-18 07:20
这两人再这么死循环下去,群英殿里的那些人就要疼死了。
季七北抓住符叹的袖子,鼓起勇气问万荣华:“你伤害了符叹,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让他跟你回去?你们之间横隔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万荣华道:“阿叹只有我了,我欠他的,我来还。”
符叹咆哮:“我不需要!”
万荣华不以为意,“你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的。”
“我最后问一遍,解药,给不给?”符叹两只眼睛红得能滴血,语气阴森可怖。
万荣华开了条件:“你肯跟我走,我就给解药。”
符叹将弯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那你就带一个死人回去复命吧。”
“符叹!”
“阿叹!”
季七北和万荣华都惊到了。
“你明知道我在乎你,才会以死相逼。”万荣华不停刺激着符叹的紧绷的精神,“但你也别忘了,你死了,天行阁就没有筹码和我谈判了。”
“万荣华!”
“阿叹,我不介意和你耗下去,只要那些人撑得住。”万荣华有恃无恐道:“我们可以叙叙旧,比如小时候你粘着我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住口!”符叹气息不稳,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个喜欢你十几年的符叹,死在断灵台上了。”
万荣华不明白:“你到底要为这件事记恨我多久?你不是在意修为之人,从不学任何巫术。”
“不在意和失去是两码事,”符叹对万荣华恨之入骨,“你们害死了我爹。”
“符叔叔是自尽!”
符叹怒吼道:“你住口!万荣华,我恨你生生世世,不会原谅你的,我爹为何会死?我告诉你好了,我符家代代相传的诅咒——锁生,现在就在我身上,一旦我踏出天行阁大门,你必死无疑,我会让他把你的头割下来,提到万家门口挂起来!”
万荣华知道锁生禁咒,但很少有人能熬过诅咒初期爆发时的痛苦,符叹打小怕疼怕冷,他怎么撑过来的?
全凭着对万家的恨么。
“阿叹,你以前那么听我的话……”
“都说了,那个听话的傻阿叹,被你亲手葬在了断灵台。”符叹闭上眼,对季七北道:“不用扶我,我没事。”
季七北松开手,看着符叹一步步走向万荣华,二话不说给了一巴掌。
“解药。”
符叹的眼里根本没有万荣华。
万荣华捂着脸,看着符叹,心痛地喊道:“阿叹。”
“别叫了,我不想听你这么喊,恶心。”符叹冷漠道:“拿出解药,我们再无瓜葛。”
“你不能这样对我。”
符叹又扇了一巴掌:“那你是怎么对我的?万荣华,你不觉得你在异想天开么,摔碎了的东西,还想让它修复如初。”
万荣华两边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可他就是站着不动任符叹出气,“父命难违,我可能背叛家族。”
“人在做天在看,符家灭门是报应的话,那你万家,也不远了。”符叹说完,转过身,“我去请阁主,你等死吧。”
“阿叹!”万荣华伸手拉他。
符叹回身就是一刀。
弯刀没有落下,符叹的手腕被万荣华捏在手里,两眼目光涣散,逐渐瘫软下去,被万荣华抱了起来。
“我说过你会心甘情愿跟我走的。”万荣华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季七北反应过来,抽出归凌,“你放下符叹!”
万荣华不把季七北当回事,只是在看到归凌剑柄上挂着的剑穗时有些错愕。
那两颗黑曜石,来自于符叹父亲腕上的手珠,手珠断裂散落,有两颗被符叹捡回去带走了,那本该是十分珍重的遗物。
符叹为什么会送给他?
万荣华想起这少年还是个赞天,醋意大发,命令手底下的人把他一起抓走。
万荣华笑着说:“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结果他们连季七北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强劲的内力掀得首尾颠倒。
季七北腰上一痛,像拎包袱一样被拎得手脚腾空。
“小孩子办事,就是不靠谱。”祁远漠单手提着季七北的腰带,踩着万荣华的手下们,居高临下鄙夷地蔑视着万荣华:“在天行阁下巫蛊、抢弟子,你想埋在哪里?”
万荣华被祁远漠震慑住,有些站不稳,嘴上却强硬道:“阿叹是我族人,我带他回去理所应当,至于解药,我给就是了。”说完,便把解药扔给了祁远漠。
祁远漠接住药瓶,季七北大喊:“符叹中了巫术,他们是仇人!”
“一派胡言!”万荣华打死不认。
“你才是胡说八道,你不要脸!”季七北气得不轻,一想到符叹被万荣华害那么惨,就窝火至极。
人渣!败类!
祁远漠嫌季七北太吵,把他丢远,“滚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季七北落地后滚了一个跟头,快速爬起来:“可是符叹……”
“不问把门关了,他们出不去,”
“……哦。”
万荣华抱紧符叹:“天行阁想与巫族为敌吗?”
祁远漠气死人不偿命:“你巫族是个什么东西?”
季七北:“……”这是把符叹一起骂进去了么。
万荣华换了个说法:“这是我们的私事,与天行阁无关。”
“我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顿,当然与天行阁无关。”祁远漠脚尖一点就掠到了万荣华身后,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万荣华飞了出去,怀里的符叹被祁远漠抓走,丢给了瞠目结舌的季七北。
季七北接住符叹,摇晃着他,喊道:“符叹、符叹你醒醒啊!”
符叹眼神空洞,麻木得像只人偶。
万荣华痛得爬不起来,他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半身不遂了,咬牙道:“天行阁不要欺人太甚!”
祁远漠走过去,一只脚踩在他腰上,碾了碾,“还没学会做人,就别乱用词。”
万荣华的惨叫一声盖过一声。
季七北喊不醒符叹,他想起符叹说过万荣华会摄心,那么现在这个症状很可能就是被摄心了。
鸠游这说过,这种情况,天心术可以救。
要在往事的漫漫长河中找到符叹的意识,季七北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
一般人首先会回到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里,再顺着事情发展顺序逐步走下去。
季七北倒退了十年光阴,在一处百紫千红的宅院中,看到了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符叹。
七岁的符叹模样精致得像个姑娘,乖乖坐在秋千上吃糖葫芦。
“你再吃下去,牙都没了。”幼年的万荣华还是符叹心中最好小哥哥,会给他买糖葫芦,给他擦嘴擦手,“又要挨符伯伯和我爹的骂了。”
“爹爹和万叔出门了,不会知道的。”
万荣华开始给他推秋千,“你当家里的仆人都瞎了吗?”
符叹笑得天真:“我陪你挨骂。”
“你是符门大少爷,谁敢骂你?”万荣华扶住秋千,低头道:“也给我吃点啊。”
符叹送上糖葫芦,大方地让万荣华叼走一个。
之后万荣华果然挨骂了,符叹过去求情,抱着万荣华哭得稀里哗啦。
季七北:“……”这种哭法好熟悉。
两人竹马竹马,长到了十来岁,万荣华成了巫族新一代的佼佼者,少年巫蛊师,红极一时。
符叹不习族中术法,无忧无虑,每日和万荣华同进同出、同吃同住。
那时的符叹已经萌生了和万荣华相伴一生的想法。
这是最纯粹的欢喜,干净而透明。
季七北看着天真烂漫的符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自己暗恋凌术模样。
……是挺傻的。
可惜好景不长,符叹的心意没有来得及告诉万荣华,符门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符门被几个附属家族连根拔起,一夜之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符叹被押上了断灵台。
“荣华,不要、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阿叹,我是为了你。”
万荣华在父亲的命令下,闭上了眼睛,亲手废掉了符叹的灵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七北捂住耳朵不敢看,太过残忍了。
符叹被去了半条命,万荣华抱他回去休养。
之后的日子符叹行尸走肉般过活着,万荣华会抽空来看他,陪他,喂他吃饭,却没有再得到过符叹的一句回应。
直到符叹听到送饭的两个小厮嘀嘀咕咕在说即将处决符门主,符叹这才醒来,偷了万荣华的腰牌,去地牢找父亲。
也是在地牢中,符门主得知儿子灵脉已废,以命相抵,下了锁生咒。
“阿叹,活下去,忘掉仇恨,活下去。”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祈愿,只要符叹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那是符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夜,他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地牢,怎么逃离了万家,恢复意识后,已经被符绪平他们救下,偷偷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之后万家的爪牙一直在搜寻他们的踪迹,符叹迫不得已,入了天行阁暂避,说不定天行阁中有重塑灵脉的方法。
季七北在符叹的回忆中奔跑起来,终于在熊熊烈火中找到了身心俱焚的符叹。
符门被大火吞噬,而他只能在火焰中哭泣呐喊。
“符叹!”季七北过去拉起他,“不要在这里,你会回不去的!”
“我不要回去,我要救爹爹!我要救大家!”符叹碰不到那些焦尸,哭得肝肠寸断,“我没有家了……回不去了。”
“符叹。”季七北抱住他,跟着一起哭,“回去好不好?回天行阁,我们都在,没人能欺负你了,符叹,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两个少年抱在一起哭得你死我活,大有哭死在这里的架势。
鸠游三下醒灵玉都没能唤回季七北,他想摔碎玉佩,被凌术制止。
“我带他们回来。”凌术抓住了昏迷的两个人一人一只手。
到的时候季七北都哭抽了,符叹晕了过去,情况很是不妙。
“……”
凌术跨过火海过来揪季七北,“救人救到自己都回不去,季七北,你想气死我吗?”
季七北看到凌术,哭得越发用力:“凌叔,怎么办?我救不了符叹。”
“他都晕了,踢出去啊!”凌术一脚把符叹踢走了,再拍了一下季七北的头,“你也出去!”
两个少年醒来,眼睛里都还带着泪光。
“符叹……”季七北抱着符叹接着哭。
凌术抚额,“饶了我吧。”
鸠游拍拍凌术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声。
符叹被季七北抱着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中了万荣华的摄心咒,但没想到季七北会过来,还陪着他大哭一场。
安慰的话听了千遍万遍,却没想到,放纵地哭喊后,心里竟痛快不少。
只是季七北为什么还在哭?
“七北,七北你别哭了。”符叹用袖子给他擦眼泪,“我没事了,我们都回来了,那是我的过去,已经走出来了。”
季七北抽泣地看着符叹:“真的、没事了?”
“嗯嗯。”符叹绽放笑容。
“太好了!”
遂,喜极而泣。
符叹一双袖子全被泪水浸湿,季七北流泪流得眼睛都痛了,这才作罢。
万荣华和他的手下都被祁远漠丢了出去,不问甚至不需要露面。
关于他给的解药,经过重重鉴定,确认无误后,这才被倒入水中,人手一碗。
钟离裴疼的同时还要听方海川叨叨叨说个不停,他已经濒临崩溃,恨不得一头撞上柱子一了百了,
符叹亲自端来解药,让方海川小心地把钟离裴扶起来。
方海川边扶边道:“生孩子见过没?要深呼吸,你这才生了多久?半个时辰都没有就解脱了,想想那些大肚婆,生个两三天的都有。”
“……”
钟离裴扑向了符叹手里的碗,忍痛喝完,瘫倒在地,提了一个要求:“给他也来点,让他痛上一天!”
“好啊钟离裴,我不离不弃照顾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方海川马上跳起来嚎:“你还是人吗?”
符叹扶着钟离裴坐起来,给他擦了擦汗:“过会儿蛊虫的残骸会吐出来,之后几日吃些流食养养胃。”
“谢谢。”钟离裴对符叹还算客气,“季七北呢?”两人一起出去,结果回来的只有一个,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哭累了,回去了。”
“……”
怎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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